第5章 金斧頭——勇者斗惡熊

  托德拉斯，勒契村東面的一個小村子，這個村子的村民背靠北海支流，鹽鹼地較多，種不了什麼田地，但也幸好可以以打漁為生。

  

  迪克騎著灰毛驢慢慢的進入了村子中。

  這裡看起來比較富饒，街上的行人也挺多，迪克甚至發現了有個鐵匠鋪和行腳商人的存在。

  「看來雖然和牛堡有一河之隔，但是大城市的影響還是擴散到這裡啊！」迪克感嘆道。

  村裡的人態度依然如其他村子一樣惡劣，不過現在想想迪克習以為常，並不以為意。

  還沒等他將驢子找到栓馬裝栓好，眼前跑來了一個十二三的毛頭小子。

  「獵魔人？你是獵魔人嗎，我父親昨天砍柴還沒回來，能不能幫我去找他？」

  「嗯？可以是可以，不過你能付得起委託金嗎？」迪克反問。

  「我付不起，但是等我父親回來了，他會付給你。」

  迪克點了點頭，接下來開始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少年叫保羅·喬治，很俗套的一個名字，就像起名字的人隨意抽出一張廢棄的報紙又無意間朝上一撇：

  嗯，「狗蛋」這個詞很好，就這麼叫自己的兒子吧！

  但是對這些窮苦的鄉下人來說，給孩子起的名字越隨意，孩子也越好養活，這其實也是知識淺薄村民對子女特有的舔犢之情。

  尤其是在這戰亂紛飛、妖怪肆虐的年代，孩子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名字難聽點怎麼了？

  少年的父親叫班楊·喬治，是一名樵夫兼漁夫，而這人昨天早上出去砍柴就沒再回來過，父子相依為命，小伙子一宿沒睡已經急壞了。

  根據其提供的線索，迪克騎著驢子來到了村子東北側的森林中。

  於叢林中四處尋找樵夫的身影，但一無所獲。

  然而，這點困難並不會讓獵魔人放棄。

  在他執行委託的很多時候，都要經歷很長時間才能完成任務：

  有時他會躲在充滿泥漿的壕溝里，為不引起食屍鬼的注意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有時他會於樹上呆一整夜，為躲過狼群的追殺。

  耐心，是一種品質。

  迪克擴大了搜索範圍。

  功夫不負有心人，耐心獲得了回報。

  在前方的不遠處，迪克發現有著明顯腳印的痕跡。

  獵魔人集中精神開啟了獵魔人感官，仔細觀察著周圍的腳印和可能遺漏的信息。

  透過散落的樹葉，迪克看到地上明顯有四個巨大的爪印。

  「嗯？這是猛獸留下的爪痕，看這形狀應該是一頭熊。」

  迪克又將自己的手指探了探抓痕的深度。

  「嗯，爪印很深，結合泥土的硬度，這頭熊至少得有六百斤，周圍還有其他的腳印，看這尺寸應該是是人類的。

  「看這腳印尺寸，應該是成年人。錯不了，而且村子裡只有他一個砍柴人，應該就是保羅·班揚了。」

  他沿著腳印的痕跡觀察，又發現旁邊的大樹上出現三道像利劍一樣的劃痕。

  「這頭熊發動了襲擊，但只留下自己的爪痕，樹上沒有血跡，應該是被那個樵夫躲開了。

  「周圍的腳印很散亂，樵夫很聰明，竟然知道圍著圍繞著這巨大的古樹繞圈。

  「而且他只繞了一圈便逃走了。

  「這頭熊轉了一圈、兩圈、三圈……，足足繞了五圈，看來它被樵夫氣壞了。」

  迪克又將樵夫的腳印標記，一道淡淡的紅色虛線向遠方蜿蜒。

  牽著驢子，獵魔人集中精神跟隨著虛線前進。

  又向東走了幾百米後，迪克聽到野獸的吼叫聲和人類的怒吼聲。

  「該死的畜生，你，你別過來呀，我可不怕你，我可是和傳說中巨人擁有一樣名字的男人！」這是一個成年男性發出的聲音。

  話語中，男人無所畏懼。

  但是在這響亮的聲音中，迪克卻聽出了那一絲絲顫音。

  那是對野獸的本能恐懼。

  迪克快速前進，片刻後便看到前方的一個巨石上，一個高大健碩的人類站在上面，正在手舞足蹈的恐嚇著巨石下方的野獸：

  一頭黑熊熊直立而起，看起來有兩米多高，甚是雄壯肥碩。

  它發出陣陣的怒吼，顯然已經對眼前「戲弄」過它的渺小人類憎恨到極點。

  它不耐煩的繞著石頭轉圈圈，看來是在尋找爬到石頭上的方法。

  要命的是，它真的找到了。

  黑熊找到一塊落腳點後，急不可耐的向高大的男子撲去。

  迪克眼見男人形勢危急，立刻抽出腰間短弩，來不及精確瞄準，便一箭射出。

  弩矢擦著空氣產生著尖嘯聲瞬間沒入了黑熊左側的肥臀。

  「嗷嗷！吼！」

  黑熊因突如而來的疼痛而發出了怒吼聲。

  它不再關注巨石上的小點心，轉而回頭尋找襲擊自己的生物。

  黑熊雖然肥碩但卻不失敏捷，兩下便跳下巨石，瞪著血紅的雙眼四爪著地朝迪克快速跑來。

  此時，迪克早已嚴陣以待。

  他拔出背後的鋼劍，準備戰鬥。

  但忽地餘光一瞥，發現自己的小灰毛驢竟然沒有逃跑，而是前蹄正抓著泥土，驢頭挺直看著正向主人跑過來的黑熊。

  那長長的驢臉上竟然出現了擬人化的堅毅表情。

  那是戰士在廝殺前才有的表情。

  「它這是……，想和我一起戰鬥嗎？」

  迪克暗自唾罵了一聲，連忙踹了驢子的屁股一腳，大喊一聲：「滾開！」

  小毛驢委屈的看了迪克一眼，「嗚嗷嗚嗷」的叫著向遠處跑開了。

  迪克這才鬆了一口氣。

  此時黑熊距離迪克不足三米。

  迪克的非持劍手暗暗結印，一道透明的氣流從左手掌噴射而出。

  阿爾德法印！

  這法印並不是直接作用在黑熊身上。

  而是和前方地面成一個銳角，傾斜著打出。

  因為迪克清楚的知道，他的阿爾德法印強度，如果對付人類或者類人生物，是足夠了，自己也可以配合法印造成的衝擊趁機收割類人生物。

  但對付這種體積巨大的黑熊，阿爾德法印的效果就會減弱很多，頂多是會讓眼前的黑熊愣一下神，再微微一晃，起不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只在這被法印影響的一瞬間，迪克並沒有把握擊殺黑熊，因為它實在是太過於皮糙肉厚，除非迪克能一擊擊中其要害。

  這個世界上的很多魔物未必比頂級野獸厲害，就像眼前這頭黑熊，它發怒起來一樣可以擊殺十隻左右的水鬼。

  此時迪克的法印打在在地上激起一大片塵土，仿佛有人用揚沙機鏟滿沙子後又向前方又揚了出去。

  那些塵土在法印所形成勁風的作用下突如其來的糊了黑熊一臉，與此同時不少塵土混著濕潤的土粒吹進了黑熊毛茸茸的睫毛下血紅的雙眼。

  在阿爾德法印的精神衝擊下黑熊只覺得腦部一陣恍惚，這種感覺挺過去後，眼前又是一陣疼痛。

  巨大的吼叫聲，又一次黑熊的嘴裡傳開。

  兩個渺小的人類竟然接二連三的採用如此卑鄙的招數，先傷我臀，後傷我眼，不可饒恕！

  如果迪克能聽得懂熊的語言的話，那這吼叫聲中代表的差不多就是這個含義。

  黑熊的吼聲如同晴天霹靂一樣在森林裡炸開，將一群依在樹枝上休息的麻雀嚇得紛紛振翅而逃，伴隨著紛亂的落葉。

  巨大的黑熊胡亂的揮舞著巨大的手臂，恨不能將眼前的小點心撕碎。

  迪克內心平靜如水，絲毫不被影響。

  退步，翻滾，猶如機器一樣有條不紊的運行著。

  不過片刻，迪克抓到機會，趁著黑熊揮出巨爪力猶未逮之時，翻滾到黑熊的正後方。

  然後，雙手緊握劍柄，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氣，向黑熊重心偏下的要害位置狠狠的斜向上刺出。

  黑熊外翻的後門隨之被硬邦邦的棍狀物塞滿，迪克的鋼劍只剩下一個劍柄漏在外面，並且緊貼著黑熊的肥臀，後者似乎還因為迪克的用力過猛來回輕輕的彈了兩下。

  黑熊再次發出了巨大的怒吼聲，瘋狂的回過頭，狠狠的抓向迪克。

  迪克卻又是一個退步，閃過黑熊的致命一擊。

  接著，獵魔人又抽出了背後的銀劍。

  銀劍一樣能對付野獸，但是其價格昂貴，很少有獵魔人會這麼奢侈浪費。

  然而此時鋼劍正在黑熊體內，迪克也管不得什麼浪不浪費，對付發狂的黑熊，由不得馬虎大意。

  接下來的時間迪克開始不斷的和黑熊游斗。

  那戰鬥的場面反而像一隻靈活的獼猴在戲耍一個成年人，而成年人由於長得太過肥胖，一直抓不到它一樣。

  迪克的銀劍時而閃過一道光芒，不斷的在黑熊身上添了新的傷口，那傷口中慢慢的流下黃白色的脂肪，接著又湧現出暗紅色的血液。

  幾分鐘之後。

  黑熊由於身後的傷勢太過嚴重，再加上它短時間內劇烈的運動，糞便和血液從其後門噴射而出，就連鋼劍也被巨大的動能噴到了地上。

  肥碩的野獸又一次大叫一聲，撲到地上不動了。

  而迪克，也劇烈的喘息著，又慢慢的調節著自己的呼吸。

  感受到精神空間內傳來擊殺黑熊而獲得十點能量的提示，這才將黑熊不遠處的鋼劍撿起並來到了雜草旁，拽下一大片雜草仔細擦拭劍身上的污漬。

  反覆幾次，確認劍身乾淨之後，迪克回頭看向巨石上的男人，「下來吧麻煩已經解決了。」

  男人頗為敏捷的從巨石上跳下，他先看著黑熊的屍體：「可惜了，皮毛受損嚴重，賣不了什麼價格了。」

  接著他又看向迪克：「我叫保羅.班揚，一定是我的兒子喬治讓你來找我的吧！

  「謝謝你啊，年輕人，哦！貓眼睛，你是個獵魔人，難怪，也就只有你這種專業的人士才狠狠的幹這猛獸一炮！」

  男人的話語有些粗俗，但是迪克很受用。

  他這是在變相誇獎迪克的技術專業。

  「不錯，我確實接到了接到了你兒子喬治的委託，他讓我來尋找你的行蹤，畢竟你昨晚徹夜未歸，這孩子一夜未睡，特別擔心你。

  「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這麼確定是你的兒子讓我來找你，而不是村裡的其他人？」

  班揚笑了笑，頗為豪爽的說道：「嗨，在那個村子裡，只有我兒子那個混蛋小子才會擔心我，其他人他們只會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而已！

  「規矩我懂，獵魔人做完事需要委託金，但我那混蛋兒子說沒說多少數額呢？」

  「八十克朗，你兒子說，你將支付我八十克朗作為委託金。」

  「八十克朗！老實說我現在手裡也沒有那麼多。別著急……」

  不待迪克說話，班揚又補充到，「我發現了一個寶貝，那東西對於你們這種專門對付怪物的傢伙，一定特別重要。」

  「說來聽聽？」

  樵夫得意一笑：「我也不賣關子了，前些日子，我發現了一塊天外的隕鐵，它大約有數十磅重，怎麼樣？獵魔人，這夠不夠我的委託金？」

  「天外隕鐵？」

  迪克來了興致，「那隕鐵是什麼樣的？能具體說說嗎？」

  「那是大約半個月前的一天晚上，我那天正好喝點小酒，坐在自家的院子裡，看到了不遠的山巒的上空有一個燃燒著的東西在快速下墜。

  「村里其他人就算沒看到也能聽到了『轟』的一聲，我知道那是隕石掉落的聲音，但那些膽小鬼卻不敢出去。

  「我獨自出去，發現了一顆巨大的隕鐵，就在落下山坡的不遠處，燒得通紅，就像是發情的馬兒的吉吉一樣，我知道那是火焰的顏色。

  「然後我又等了幾個小時，等到它冷卻完畢，隨後它的顏色變成了淡紫色，就像老娘們的……

  「總之，我覺得這是個好東西，接著我就抱著這塊冷卻下來的隕鐵回家了，準備第二天再去那裡看看能不能尋找一下其他的隕鐵。

  「但是當我第二天離老遠到達那裡的時候，發現了一群穿著紅色衣服的傢伙，肯定是瑞達尼亞的士兵，他們肯定也注意到了昨夜的景象，然後渡河來到這裡，接著那群狗娘養的就將剩下的隕鐵全都運走了！」樵夫大聲咒罵著。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