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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結下樑子?陳燭上舟

  巴洋也不厭煩,點了足足一個時辰的卯,讓原本跟著五當家的一眾黑旗海盜由最初的驚懼,到最後的徹底麻木。

  沒有人逃得脫,哪怕是將自己銀子家底壓在了巴洋身上的。

  舟上的鄭緒來者皆收,不管是誰都只有被他用旗幟扎個對穿的份。

  一個時辰過去,他也微微有些喘氣,但僅此而已。

  從男人到女人,從女人到孩童。

  屍體均是沉浮於水面上,讓人看得觸目驚心,也讓陳燭知道這黑旗海盜中那符合自己胃口的也就僅僅幾個。

  這終究是個匪窩,沒有清理過糟粕的垃圾堆。

  海上的鯊魚巡遊而來,吃飽而歸,漁港底下滿是斷肢殘軀,染紅了半道海面。

  直到最後,還是鄭毅出聲說道:「給老五剩個小娃娃吧!換人上了該。」

  巴洋低頭看向自己的那書冊,上面正有著一個名字沒有划去,名為王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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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大哥都這麼說了,那就換下一個,按排序當是三娘上人了。」

  「你自己選吧!」

  他將書冊一收,隨手向著台下拋去,正落在了陳燭的腳邊。

  擁擠的黑旗海盜眼見著巴洋坐了回去,原本的疲憊一掃而空,均是心知這場郎斗要換人上了!

  陳燭低頭,想要撿起書冊。

  在人群中一隻小髒手迅速伸了出來,急於搶奪。

  可小髒手哪有陳燭的反應快。

  陳燭立馬捏住其手腕,另一隻手將冊子收入了囊中,他輕輕翻看了一會嘆道:「可惜了,不少的好漢啊!」

  人群里,一個髒兮兮的男孩擠了出來,縱然臉部極髒,但是目光非常有神,隱隱約約似有淚水在其中翻湧。

  男孩衝著陳燭悍無懼色道。

  「還我!」

  陳燭斜眼睨了男孩,翻開書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疑惑著喊了其中沒被划去的名字。

  「王淨?」

  後者頓了兩秒,搖頭說道:「我不是,但這書冊是我先看到的,按幫里的規矩就是我的!」

  兩秒的停頓被陳燭收進心中,搖了搖頭,小崽子和那六子真是一樣的嫩。

  「還你。」他將冊子拋給了王淨,呢喃了一句,「該三當家的人上舟了……」

  他也知道這意味著離自己上舟的時間不遠了,那上面的鄭緒也不知被耗得如何了。

  看著漢子起伏的胸膛和泛紅的面頰,他隱隱約約猜到了那【高里正】下一層的「汞血銀髓」是練些什麼。

  氣血。

  難怪這【高里正】在黑旗海盜的眼裡是戰鬥力的主要填充。以此入道,想必也是很多人最好的選擇,也更適合於海戰。

  陳燭抬起頭與杜三娘相視了片刻,後者對他搖了搖頭,朝後頭的大副輕輕一招手:「你上吧!」

  那大副點頭,脫下馬褂躍上扁舟,身上的光彩與鄭緒並無二致。

  鄭緒對五當家的人廝殺只因是巴洋不斷喚人,按規矩就得接著。

  若是五當家王直還在的話,估計強手一敗便會收官。

  否則的話只會是送死。

  他們不會拿手下的命來填。

  所以杜三娘派上那船上大副,顯然是換了打算不準備讓陳燭上舟。

  大副就是她自認為手底下最強的上等馬。

  「來!」

  「來!」

  大副與鄭緒一同喊出聲,這是兩個【高里正】修行者的廝殺,引動了整個漁港的呼聲。

  在此前的郎斗大會上,也有修行者上場,基本是五位當家的人輪流坐莊。

  但是這一次顯然摻雜些其他的東西。

  大副用的也是與杜三娘一樣的厚背鍘刀,舞起來虎虎生風,劈頭便向鄭緒砍去。

  後者連忙架住空中飛來的刀兵與大副,手腕微微顫抖,這是純粹兩個鍛體力量的交鋒,而前者已經殺了一個時辰。

  「嘶~」

  厚背鍘刀劈在旗幟的木桿上,哪怕鄭緒再有氣力面對的也是鐵器與木頭的碰撞。


  木屑登時飛濺而出。

  鄭緒急忙放開了旗幟退避往後。

  但是大副得勢後哪會放過,劈開了旗幟的手壓根沒有止歇,刀追著鄭緒砍去。

  劈向鄭緒頭頂上的百會穴。

  陳燭看在眼裡,他與鄭洋交手時推斷出的穴道弱點,在這些自修行此道的【高里正】眼裡看來不是秘密。

  所有的黑旗海盜發出驚呼,鄭緒的殺伐在他們眼中似乎就要到此為止了。

  舟上當換人了。

  但是陳燭眉頭一擰,掃過了那飛出的旗幟,迅速望向了鄭緒的掌心。

  極速後退的鄭翔眼底精光一閃,踩住了舟尾反而沖向大副。

  這在黑旗海盜的眼裡無疑於送死,迎著鍘刀將頭送去,但是鄭緒被陳燭關注的掌心裡突然有一道破裂的木刺尖露出。

  斷裂旗杆留下的木刺尖。

  噗嗤。

  木刺扎向了大副肚子上的神闕穴,而鍘刀則是劈開了鄭緒的百會穴。

  大副口吐鮮血,灑在了鄭緒的臉上,匯入了後者頭頂上流出的血水中。

  這是以死換傷。

  鄭緒緩緩倒下,大副站著望向自己的肚子,那道木刺尖已陷進去了半根,露出被鄭緒握得滾燙的尾部。

  他抬頭看看杜三娘,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坐在了舟上。

  「你們繼續吧!我認輸了。」

  坐在木椅上的鄭毅連眼睛都沒有抬起,水中倒下的鄭緒和那道被劈開的黑色旗幟一齊飄蕩著。

  人群里有鄭毅手下的修行者不滿望向扁舟,又恨恨地看向了杜三娘。

  這引得巴洋和徐蛟的眼睛一亮,這鄭毅和杜三娘的梁子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結下了。

  「那我便喊人繼續了?」

  徐蛟位次在杜三娘後,鄭毅和王直沒了人,自當他派上。

  「三娘,你要不換個人?你這大副身上都是彩啊!腸子都得流出來了。」

  他輕笑道。

  杜三娘皺眉看著大副,後者朝她點了點頭,指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海面上漂浮的屍體。

  「我來便是。」

  意味明顯,她輕嘆一口氣想要坐下招手繼續,卻聽得人群中傳來了一道喊聲。

  「我也是三當家手下的,替這位兄弟郎斗,不當有問題吧?」

  陳燭的聲音平靜。

  台上的當家都愣住了,饒是鄭毅也抬起了眼睛,眯起看著這個陌生的年輕人。

  杜三娘更是無奈。

  「不當有問題,你來便是。」

  徐蛟率先出聲點頭,似是慈悲地說道。

  在他的身後,水秀緩緩走出。

  手掌一卷,收起了放在徐蛟肩頭的一隻小小爬蟲,讓其爬進了自己的耳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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