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錯把張郎當薛郎(完)
第680章 錯把張郎當薛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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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年,臘月十九。
宜嫁娶,諸事大吉,百無禁忌。
因王夫人知曉了內情,少不得要添些喜氣,不但薛家張燈結彩,榮國府內也是一派喜氣祥和。
而張家老宅也是天不亮,就燈火通明,忙碌了起來。
張家老宅雖然一直閒置,但修葺並不算久,屋子沒人居住,難免少了生氣,張雲逸亦留有丫鬟、僕役。
倒也不需要另外安排人手,一早便起身的傅秋芳,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換好了,一身大紅喜服,端坐妝檯前,對著玻璃鏡,顧盼自憐。
良久,才在丫鬟的伺候下,插上了滿頭的珠翠。
待收拾好了妝容,她方取出一方紅紙,置於雙唇之間,雙唇輕輕一抿,頓時薄如蟬翼。
待到再度輕啟,烈焰紅唇,為本就嬌羞的面容,更添幾分嬌媚。
她這邊剛收拾停當,還沒細細打量鏡子裡的自己,卻聽外頭傳來一陣鞭炮轟鳴。
緊接著,傅試便敲門催促道:「好了沒?快!把蓋頭蓋上,迎親的隊伍來了,莫要耽誤了吉時!」
「這就好了!」
傅秋芳連忙應了一聲,衝著手持蓋頭,蓄勢待發的丫鬟,微微點了點頭。
待蒙上了蓋頭,顫顫巍巍的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出門,上了轎。
一路搖搖晃晃的她,閒來無事,不免泛起了狐疑。
因有蓋頭遮擋,剛才登轎之前,她便留意外頭的動靜,試圖聽一聽未來夫君的聲音。
原想著,那日驚鴻一瞥,可畢竟離的有些距離,雖看見其器宇軒昂,氣度從容,想來談吐亦是不俗。
沒成想,只聽到自家哥哥,一個勁的招呼,卻未聽到未來夫君的一句回應。
傅秋芳不免心下泛起了狐疑,該不會是表面光鮮的草包吧?
不過,這個念頭一起,她便立即輕輕甩了甩腦袋,把這個不合時宜的念頭,驅除出了腦海。
俗話說,居移氣,養移體。
只從那日的從容氣度來看,也不可能是個草包。
她雖然並未聽清楚,張雲逸與傅試交談的內容,可隱約也聽見幾聲,更不可能是個啞巴。
思來想去,多半是跟自己一樣,害羞情怯。
拋開了心頭的雜念,不免又徜徉起了一身喜服,騎在高頭大馬上張雲逸的颯爽英姿。
恍惚間,感覺到轎子緩緩落地,她方驚覺已然進了門。
所謂無事生非,閒著蛋疼,才會想那些細枝末節。
這會子,進了門,她再也沒有心思琢磨。
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轎,來到堂前,一套繁文縟節下來,她已然身心俱疲。
好容易熬到了禮畢,被丫鬟攙著入了洞房,吃了些點心,她方又固態萌發。
剛才迎親的時候,倒也罷了,畢竟是魏國公的地盤,這會子到了他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怎麼還這般羞澀?
面對眾人的恭賀,居然也羞於開口。
因知道張雲逸並非口不能言,又不知道錯把張郎當薛郎,傅秋芳不免想岔了。
她心下暗暗叫苦,要是晚上入了洞房,也這般害羞,難不成,還要自己主動?
雖說,這幾天也有嬤嬤,幫忙惡補了一番,可自己畢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薛家怎麼看也不是小門小戶,不是說這些大戶人家,凡到了年紀,屋裡都會有兩個丫鬟通房?
自家哥哥也說過,未來夫君與自己年紀相仿,且看著也一般如是,怎麼還……
傅秋芳越想越是心驚肉跳,不免又把嬤嬤的教導,在腦中過了數遍。
不知不覺天色也暗了下來,她只覺得口乾舌燥,呼喚了丫鬟一聲。
不料,卻沒有得到回應。她不由一愣,可隨即,卻又面露恍然。
她跟隨傅試來京,並未有下人隨行,這些天用的丫鬟,也是借用魏國公府上的下人。
這會子,自己已然過門,她們又怎麼好留在洞房裡伺候?
想明白這一點,她愈發叫苦連天,恐怕未來夫君,還真的如自己猜測一般,潔身自好。
否則,怎麼會忽略了屋內無人伺候?
想到這,傅秋芳一時間喜憂參半,躊躇了半晌,終究耐不住口乾舌燥,又呼喚了兩聲。
待確認了屋內真的無人伺候,便輕輕撩開了頭上的蓋頭。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房間。
看著屋內燭光搖曳,映照著四周的紅綢和喜字,以及屋外隱約傳來的哄鬧,傅秋芳心中愈發忐忑起來。
兩害相權取其輕,今夜若只是相敬如賓,明日又如何交代的過去。
她深吸一口氣,把蓋頭丟在床上,一咬牙,暗自下定了決心,快步來到桌旁,一連喝了兩杯水,方又覺得飢腸轆轆,端起桌上的點心,大快朵頤。
她這邊剛填飽了肚子,抹去嘴角的點心殘渣,卻聽『吱呀』一聲,房門忽然忽然洞開。
自己那『害羞的夫君』做賊一般閃身進來。
「夫……夫君……」傅秋芳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她心慌意亂,雖看見張雲逸穿的並非喜服,卻只當他臨時更換了衣服。
張雲逸聽了這個稱呼,卻是一愣。
可轉念一想,傅秋芳雖掛在薛蟠名下,卻有名無實,四下無人,讓她喊上一聲,倒也無妨。
而傅秋芳看他臉色一怔,卻是心頭一驚,這才想起自己摘了蓋頭,連忙轉身跑至床前。
剛趴在床上抓起蓋頭,不想,卻被張雲逸攔腰從身後一把抱住,並咬著耳朵,道:「讓你久等了!」
說到這,張雲逸瞥見傅秋芳手裡的蓋頭,不無埋怨道:「這會子還戴這個做什麼?」
傅秋芳心頭一顫,不安的扭了扭腰肢,艱難開口道:「夫君,外頭的賓客……」
「今兒我只負責招呼你,外頭不需要我來……」
天地良心,外頭的場面功夫自然是薛蟠負責,他只負責落下實惠。
傅秋芳哪裡知道,卻誤以為外頭有薛姨媽招呼。
雖稍顯禮數不周,可到底也是擔心冷落了自己。
她心頭一暖,連忙答應一聲,躬身著,再度扭了扭被張雲逸環住的纖腰,一邊抓著蓋頭往頭上蒙,一邊道:「夫君……且先把禮數走……」
不料『完』字還未說出口,卻被張雲逸一把拽過了蓋頭,隨即往床上一丟,道:「都這個時候了,何必還掩耳盜鈴,講什麼禮數?」
張雲逸只當傅秋芳心知肚明,傅秋芳卻以為,張雲逸嘴裡的掩耳盜鈴,指的是自己蓋頭都取下了。
她這一恍惚的功夫,卻已然被張雲逸三下五除二,乾脆利落的解開了襟口的盤扣。
見張雲逸動作嫻熟,傅秋芳不驚反喜,暗道自己杞人憂天,白瞎了一下午的功夫,卻沒有用武之地。
自家這個夫君,哪裡有一丁點害羞,分明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卻不知,薛蟠這個正兒八經的夫君,此刻正在廳內,衝著賈璉等人,推杯換盞:「來!今兒兄弟高興,咱們不醉不歸!」
賈璉戲謔道:「只怕文龍兄弟高興了,弟妹該不高興了!」
「怎麼會呢!她這會子正……」
話還未說完,卻被一旁的薛姨媽兜頭就是一巴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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