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年輕人的成本可以轉換為自己的資本
李惠飛從蘇丹紅商場出來,看見三輪車旁站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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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老黎!」
「你小子字寫得不錯啊,沒想到,幾天不見,搖身一變,成了老闆了,你得請我吃飯。」
沙黎早聽女兒沙冬梅說李惠飛的字寫得不錯,今天親眼目睹他揮毫,確實不一般。
「你得要請我,你不是說過嘛,錢要花在值錢的地方。」自從那天喝酒後,李惠飛和他說起話來就沒大沒小,吆五喝六的,「你還別說,我真忘記吃午飯了,走!」
也不管老黎願不願意,拉著他就走向旁邊的餐館。
自從那天以後,因為沙冬梅在李惠飛身上受了一點刺激,現在沙黎把沙冬梅管得死死的,同時,也刺激著他和年輕人多接觸接觸。
不了解年輕人,以後就會失去方向,這是他在李惠飛身上得到的結論。
「我以後就管你叫老李吧。」沙黎受到李惠飛這個性格的燃熏,頑童的心態頓起。
「隨便你,這個字沒有特別的意義,聽我爸說他讀小學時就有人叫他老李了。」
「那就叫你老李可不行了。」
「沒什麼行不行的,就是一個代號,我現在叫我爸,不叫爸,叫哥。」
李惠飛吹牛,他只能在背後叫他爸開興哥,要是當面叫,李開興肯定會立馬抽出皮帶來。
「哈哈.......有意思。」
「老闆,拿酒來!」李惠飛大叫一聲。
「這下午喝啥酒?」沙黎說。
「你早上能喝酒,下午為什麼不能喝?再說,第一次見面就叫我喝酒,我人生的第一次就交給你了,你就是我的酒師傅。」
李惠飛今天相當高興,蘇丹紅可謂是給了他一盞明燈,高興的話也多起來。
「對了,老黎,上次喝酒你就不懷好意,是想把我灌醉吧?可結果呢?你這做師傅還技不如徒弟。」
「你還越吹越來勁了,你們年輕人,年輕就是資本,這我可比不了。」
「怎麼比不了?這句話就是你們這些老人家技不如人的謊言。」
「這可不是謊言,假如我和你都在做這個代理,你如果失敗,大不了重來,我呢,可能就輸不起了。」
「你別偷換概念。」
「我怎麼偷換概念了?就是生活,都需要成本的,金錢的成本,時間的成本,你們年輕人的這個成本可以轉換為自己的資本,對於我們這種年齡的人來說,這就是負債。」
沙黎的話,令李惠飛有些雲裡霧裡。
「簡單地說,你們年輕人要想成長,就得向自己陌生的領域挺進,你說,自己沒幹過的事,會不會犯錯?這就是不同人的分水嶺,能成功的人就會想辦法解決,不能成功的人就只有抱怨,找理由。」
人之患在於好為人師,在李惠飛面前,沙黎沒有設防,就他這個身價,在女兒的同學面前不值得玩商場的權謀。
李惠飛倒是很有興趣聽他繼續講下去,喝酒嘛,談資也是下酒菜。
「你要是解決了問題,這個犯錯成了你的經驗,就轉變成了你的資本,你說是不是?」
「好像是那麼回事。」
「那你喝酒!」
李惠飛端起杯一口乾了。
「你再比如說,你做這個代理,代理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渠道。這個渠道說穿了就是做人,做事先做人,你說是不是?」
「是。」
「喝!」
「你說,在生意場上怎麼做人?」
「厚道唄。」
「這只是基礎,商人逐利,你還得替對方考慮,讓對方賺到錢,你說是不是?」
「是。」
「喝!」
「再比如說,你爸媽相信你能考北大,但你沒考上,你爸媽這種相信有用嗎?還是讓他們失望,這就是什麼,是人性!相信人只是一種對人的鼓勵,也是一種期盼,但要相信人性,人性是什麼?是價值交換!」
「有些不明白。」
「這還不明白?你爸媽相信你,是希望你能給他們創造他們期盼的價值,這個價值就是考上北大,但你考砸了,相信你了,但你沒有讓他們得到價值,就沒有達成價值交換,你說是不是?」
「好像是這麼回事。」
「喝酒!」
「老李,如果我意料沒錯的話,你爸媽會讓你復讀,要你完成他們心中的價值交換。」
復讀這事,他一開始就想到了,只是沒考慮這麼深,李惠飛似乎有些醉了。
這個老黎真有點不厚道,幾句話就讓自己喝得暈暈呼呼的,他倒是得到了價值,我的價值又體現在哪兒呢?不是說價值交換嗎?
自從那次李惠飛去了蘇小釀食品公司後,蘇曉亮一直在思考對策。
蘇曉亮心裡早就有思想準備,無論李惠飛有沒有說過祖傳秘方一事,這種事情遲早都會到來。
李惠飛完全沒必要這麼做,但他還是專門過來說明了事情的原委,並表示,可以把所有的責任推給他。
就是這樣,蘇曉亮不可能做到置身事外。
辛芹和趙莉找上門來,來之前,她倆就商量好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蘇曉亮熱情地接待了她們,
「蘇總,您真是工商界的奇才,短短五六年間,就把快要倒閉的公司做成了這麼大的規模,真是令人佩服。」辛芹見面就夸。
「不敢當,就是運氣好。」在這個問題上,蘇曉亮不想多說,自己的話越少越好,免得言多必失,讓對方鑽了空子。
「今天過來,只是想請教一下蘇總,這中間可有什麼秘訣?」辛芹笑吟吟地說。
蘇曉亮聽到秘訣兩個字,就知道接下來就要說什麼秘方了。
趙莉則在一邊冷眼看著他。
「真沒什麼,原來做罐頭的時候,積累了一些資源,您是知道的,罐頭的市場在萎縮,競爭很大,沒辦法,只有暫時關了廠子,為了新產品,我可是.......「
蘇曉亮馬上想大書特書,做這個產品不是偶爾,是自己調研了市場的結果,但被打斷了。
「蘇總,不要扯遠了。我們就直接點,你做這個醪糟,是因為我婆婆吧!」趙莉直接把話挑明。
「我婆婆在做醪糟方面,可是有好多年的經驗。」辛芹幫了一腔。
「醪糟這東西,只是民間的小吃,我也調查過了,不僅在南方,在北方能做這個的人比比皆是。」蘇曉亮放慢語速,不慌不忙地說。
「你敢說,不是我婆婆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趙莉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我們生產產品的工藝,每個環節都很關鍵。你知道的,飯店的醪糟和市面上、早餐店的米酒,口味上都有區別,這是我們試驗了多次才定型。」蘇曉亮就是不接茬。
「蘇總,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們家老太太在做醪糟是有秘訣的,你敢否認?!」趙莉再次緊逼。
「每個人做醪糟,口味多少會有些變化,這可能就是你們理解的秘訣吧。」蘇曉亮笑了一下。
「我今天來呢,就是為我們家老太太討個說法,拿回本應該屬於老人家的那份!」趙莉有些忍耐不住,直接說了自己的目的。
「我很尊重劉姨,她作為公司的一員,我已經盡了最大的誠意了,具體的情況,你們應該很清楚。」蘇曉亮回敬了一下。
他已經明白,李惠飛所說祖傳秘方只是個誘因,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自己這邊。
劉秀英對他,確實有知遇之恩,所以在她去世那天,自己主動承擔了所有喪葬費用,自己這一做法,卻讓她們得寸進尺,為了息事寧人,只得再額外支付了一點錢。
可能正是因為這一點,把她們的胃口撐大了。
「我家老太太把自己的秘方都給了你,這個該怎麼算?!」趙莉只有再次緊逼。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秘方,兩位,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蘇曉亮站起身來,下了逐客令。
「蘇總,我不想為了這事打官司,但如果是這樣,我們不得不採取下一步的措施了。」趙莉看蘇曉亮不想繼續談下去了,直接威脅。
蘇曉亮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
趙莉上了自己的車後,馬上打電話給溫思雯。
「大嫂,這個蘇曉亮不上路,該怎麼辦?」趙莉在蘇曉亮那兒碰了壁,有些氣餒,後悔和她們一起起鬨。
「再說吧。」溫思雯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這個溫思雯到底什麼意思啊?讓我們來出這個頭,看別人的臉色,她倒好,甩手掌柜!」掛了電話後,趙莉就有一股無名火冒出來。
「弟妹,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大嫂她應該心裡有數的。」辛芹勸她。
「有個屁的數,有這個時間,我還不如打打麻將,做做美容。」趙莉想想覺得被人當了槍使,有些生氣。
辛芹扁了扁嘴。
那天,溫思雯從雷麗芳那兒回去之後,睡覺前她試探著問雷書仁,他媽手裡究竟有沒有做醪糟的祖傳秘方。
雷書仁說小時候根本都不知道什麼叫醪糟,只是後來他媽才做,估計跟誰學的,不可能有什麼秘方。
雷書仁的話當場給她潑了一盆冷水,他是雷家的長子,在這方面,他的話可信度很高。
就在趙莉打電話給溫思雯的時候,蘇曉亮也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趙,當初劉姨委託你的事情,能不能提前執行?」
「蘇總,這裡面的內容,你應該最清楚,劉姨不在了,你可以決定,但先決條件,是在那個李惠飛那邊,你再仔細看看相關條款。」
李惠飛那天和沙黎喝酒,其實是在裝醉。他喜歡和沙黎喝酒,不僅是這個小老頭對他的脾性,最主要的還能通過聊天,他能學習到很多東西,這些東西將會指引他更好地開拓市場。
同時,他留了一個心眼,不會輕易讓沙黎知道自己的酒量,當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還是擔心喝多了出洋相,會被人看不起。
他沒有忘記蘇丹紅說的話,喝完酒一出來,找了一個公園,坐在一個石桌前,就迫不及待拿出蘇丹紅給他的名片。
琢磨著如何打這些電話,想好了,寫在紙上,醞釀了情緒,找到了感覺就開始打電話。
有了酒精的作用,他說起話來膽子更大,敢說,口氣也超大,吹起牛來完全不用打草稿。
別說,還真是找到了兩家有意向的,一家衛生紙,一家衛生巾的,願意和他見面談一談。
這把李惠飛高興壞了。
看看天色還早,受到在蘇丹紅那裡的啟示,沒有直接貼寫好了的GG,而是當場在眾目睽睽之下書寫,這更加吸引人的注意,GG效果可能翻倍。
他之前寫對聯,有人圍觀,但他是寫對聯的,能寫一手好字,不會讓人有種驚奇的感覺。
但他現在就是一個小小的業務員,幹著苦活累活,定位不一樣了,圍觀人群的好奇度、驚奇度截然不同,帶來的GG效應也不一樣。
果然,李惠飛臨街揮毫受到很多人的圍觀,紛紛都對他的書法表示讚嘆,甚至形成了口頭傳播。
雖然沒給他帶來多少直接的銷售,但他堅信,如果長此以往,必定會有更好的收益。
一天的忙碌下來,李惠飛的興奮勁頭依然不減,累並快樂著。
「安然姐,你的大學教材中是不是有一本關於渠道的?」李惠飛一回到楚安然的家就問。
「有,《營銷渠道管理》,好像在我房間的書架上。」楚安然繫著圍裙,曼妙的身材充分顯現出來,「先吃飯吧。」
他在楚安然房間的書架上找到了那本書,然後一邊吃飯一邊看。
「吃飯。」楚安然用筷子輕輕碰了一下他的碗,從小他不好好吃飯,她就是這樣命令的。
李惠飛笑了笑,眼睛離開書,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安然姐,明天跟我去見兩個人吧?」
「什麼人?」
「我準備再接兩個產品的代理。」
李惠飛說完,覺得空氣有些凝滯,才發現楚安然在盯著他。
「我就想多賣點錢,反正渠道和模式都一樣,不耽誤事。」李惠飛以為楚安然是擔心這個。
「嬢嬢給我打話說,她說讓我說服你,下學期準備復讀。」楚安然真正擔心的還是他讀書的問題。
「這個雷大美女就是瞎操心,前幾天跟她和我爸都說過了,再考慮考慮,雷丟丟也在場呢。」說起雷丟丟,他有些來氣,那天她要是不那麼說,自己說不定還能多喘息一段時間。
這個老黎,還真說准了,李惠飛和他爸媽要來個價值交換。
「毛毛,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高二升高三的學生八月一號就要開始補課了,就只有兩三天,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了。」
楚安然擔心他會來個障眼法,別看他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哪個人心裡會沒有自己的小九九。
「我媽從小就不管我,長大了倒想起來了。再說,現在補課都是上新課,我可以不上的。」李惠飛說得一臉輕鬆。
「那嬢嬢不得要給學校打招呼啊。」
「安然姐,你放心,估計學校會主動來找。」李惠飛想,老黎說的價值交換,不僅是他爸媽,也包括市一中。
「你的意思是不是已經決定復讀了?!」楚安然想知道他真實的想法。
「安然姐,你都說了,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再說,我如果不答應,我爸還不得拿皮帶抽我。」
朱惠飛知道,現在不能模稜兩可了,不然,不光是開興哥和雷大美女會時時盯防自己,就連安然姐都不會放過自己。
他只能以退為進,先做好這段時間的代理再說,原來的計劃就是如此,他很想看看自己,在這條路上能走多遠。
既定的目標不可更改,但要挺到正式開學的日子,還得需要雷丟丟幫忙才行。
「毛毛,我相信你,但如果到時候你不去上學,你就給我滾出去,以後不要再叫我姐!」
楚安然現在理解了叔叔姑姑們的話,一個要上學,一個要上班,到時候,兩人之中若有一個人做不到,對方就會有責任。
「那不會,你永遠是我姐!」李惠飛知道,這是楚安然最嚴厲的警告,「那你明天跟不跟我去?」
聽到「相信」這兩個字,就想起沙黎說得那句話,價值交換,還是那個疑問,自己有什麼價值和安然姐來交換?
僅僅是答應她去讀書?
「好,好吧。」楚安然也沒得選擇,自己就是不去,她知道李惠飛的性格,也阻擋不了他,還不如跟他一起,了解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