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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以後就等著我收購您的商場

  等到李惠飛回到紅樓時,已是晚上九點多鐘了。

  楚安然依然守在小攤上,雖然街邊來來往往的人少,但也能零星賣點東西。

  耀眼的燈光在樹葉的遮擋下,灑下一片斑駁,在這斑駁的光線中,楚安然顯得更加動人。

  也尤其孤寂。

  「沒吃飯吧?我看看冰箱裡有沒有菜。」李惠飛看楚安然還在堅守,很是感動。

  他自己可是吃了糯米飯,楚安然可能一直餓著肚子,心裡滿是愧疚。

  「不了,我晚上吃了水果。」楚安然說晚上她一般不吃米飯,都習慣了。

  「那怎麼能行?人是鐵飯是鋼。」李惠飛堅持要給她炒菜。

  「毛毛。「楚安然看著他,笑了起來,」你長大了怎麼變囉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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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惠飛不好意思地也跟著笑了一下,難怪雷大美女老在他面前囉里八嗦,原來是和自己一樣,囉嗦代表著關心。

  兩人一起開始收攤,雪櫃和冷櫃都由他爸李開興之前安裝上了帶有輪子的架子,推起來很輕鬆。

  「看看,今天賺了多少錢?「

  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到了楚安然家的客廳後,李惠飛拉開裝錢的抽屜。

  「妖,賣這一塊兩塊錢的東西,還能收到大票?」

  「有幾張呢,數數看。」楚安然湊過來,她也很想知道今天到底賣了多少錢。

  於是,姐弟倆頭湊在一起,開始數錢。

  楚安然數著稍大面額的,李惠飛則把一些毛票,按金額大小歸在一起。

  楚安然先數好了,眼睛就盯著李惠飛手裡的毛票,看著他一張一張的數。

  然後,又把楚安然手裡的大票加在了一起,合計又數了一遍。

  「好傢夥,五百多呢!」李惠飛很有些吃驚。

  他知道擺攤可以賺錢,沒想到可以賣到這麼多,粗略估計,刨去成本,大概還能賺個四百多,這可是神馬市很多人半個月的工資。

  這裡面,很多得益於醪糟和米酒的收入,自己做的,成本低,利潤高。

  「毛毛,還真得是那麼美好!」楚安然看到他這麼開心,心裡也是異常高興,「你知道嗎?我看過李嘉誠的傳記,李嘉誠說他最幸福的時光,就是在油燈下數著一天賺來的錢。」

  「把那本書找來我也看看。」李惠飛沒想到自己也有首富的那種感覺。

  「在我房間裡,你隨時可以看。」楚安然說著站起身,「來,你看看。「

  李惠飛跟著她走進了她的房間,房間裡有種說不出的淡淡清香,小時候,天冷之時,很多次,他和楚安然睡在一起。

  「哇!」李惠飛走近書櫃,摸著花花綠綠的書,真想一下子全部塞到自己腦子裡。

  但這是不可能的,就是全部看完她的教材都要一段時間,他知道,這些書可都是他以後步入社會必須要了解的知識。

  「對了,差點忘了,有個女孩找你,說是讓你給她寫副對聯。」楚安然突然記起。

  楚安然來到客廳,在抽屜里找到那張紙條,打開看了一眼,不由地樂了。

  李惠飛不知她為何發笑,接過紙條一看,迅速揉成一團丟到了垃圾桶里。

  就是他原來寫給沙冬梅的,你壞你壞你壞打你打你打你的那副「對聯」。

  「毛毛,你臉都紅了。是不是你女朋友?」楚安然還在一個勁地笑,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不錯嘛,知道談戀愛了。」

  「啥女朋友,連個前任都算不上。」李惠飛搖搖頭,走過去拿起三張毛爹爹,趕緊轉移話題,「這個錢交給你。」

  「交給我幹嘛呀?」楚安然沒接。

  「這是我們辛苦賺來的,作為以後創業的基金。」李惠飛臉色誠懇。

  「毛毛,這不是以後用來上學的費用嗎?還創業。」楚安然看他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我平時大手大腳慣了,你幫忙保管吧。以後,你就是我的老闆,有你在旁邊坐鎮,我就覺得沒有我干不好的事情。」李惠飛把錢硬塞到了她手裡。

  「胡說八道。」楚安然嘴上這麼說,心裡暖暖的,很開心。

  今天剛開張,他本不是一心奔著賺錢去做的,沒想到出乎自己的意料,他似乎明白他媽所說的,要先把事情做好。


  就是有人說的,不要為了賺錢去做事,而是要為了做事來賺錢。

  「也是哦,擺一個小攤,自己就是老闆,掙得每一分錢都是那麼的真實。」楚安然拿著錢,小心地放進一個金屬盒裡。

  她沒創過業,知道創業的艱難,但現在說創業,沒錢沒項目也沒那個能力,三無老闆,只能是擺個地攤。

  兩人說著說著,高興的勁過去之後,就只剩下累,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喘著氣還不忘暢想著明天。

  此時,雷麗芳打電話過來,楚安然以為是她叔叔或者姑姑的電話,不想接,這麼晚了,李惠飛想接又覺得不好。

  看電話響得這麼執著,楚安然只有接了。

  「嬢嬢!」楚安然叫了一聲。

  李惠飛就知道是他家大美女。嬢嬢是本地人對媽媽最親密姐妹的稱呼。

  楚安然匯報了今天的戰果,看來雷麗芳非常滿意,聊了一陣讓李惠飛接電話。

  「大美女,不說了,你兒子今天表現不俗,以後就等著我收購您的商場吧。」李惠飛說完就撂了電話。

  第二天,一大早,李惠飛開始支攤,剛支好,楚劉香就來了。

  「聽說你和安然在擺攤,我還不信,現在看到了,還真是。」聽楚劉香的語氣,不是那麼主張。

  「姑,您聽我說,我這不是光為了擺攤。」李惠飛毫不隱瞞,一五一十把這幾天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主要的還是強調了楚安然這幾天的心情,以及那天晚上規勸楚安然的事。

  「姑,你得相信我,只要安然姐心情好了,什麼都好說。」李惠飛再次懇求她不要干涉他和楚安然現在做的事。

  楚劉香臉色緩和了些,李惠飛所說的,跟陸平安說的基本上一致,沒有發表意見,就進了屋。

  昨天,醪糟和米酒已經賣得差不多了,等下一批醪糟上市,還得到明天才行,李惠飛只得在他媽商場裡拿了蘇曉亮公司罐裝的醪糟,打開分裝,以米酒的價格售賣。

  剛剛分裝完畢,放在冷櫃裡後,一輛剛開過去的奔馳車突然掉了頭,開到了他的攤前。

  李惠飛以為是沙冬梅前來找自己麻煩,沒想到車門打開,是一男的,定眼看時,卻是蘇曉亮。

  這些老闆現在上班都這麼早嗎?李惠飛暗忖,不過,他心裡非常感謝蘇曉亮,上次十全九美聚會時,這個蘇老闆可是給足了他面子。

  「蘇老闆,早啊。」這是李惠飛第二次見他,像老熟人一般打著招呼。

  蘇曉亮四處看了一下,說:「李老闆,眼光不錯嘛,這裡確實是個好地方。」

  「我哪會選地方,就地鍛鍊鍛鍊一下自己。」李惠飛說,「您要嘗點什麼?我這兒有......」

  「就地?」蘇曉亮打斷他。

  「是,以前我在這兒住過十年。」

  「這兒?住過?」蘇曉亮背著手看了看天,想不出當年李惠飛為什麼會住在這兒。

  他對李家,包括雷家比較熟悉。

  「哦,我姐住在這兒。」李惠飛沒想到他會追問。

  「你姐?」

  「嗯,就是市一中楚老師的女兒。」

  「楚......「蘇曉亮一下子明白過來,沒想到李惠飛還有這層關係。

  他探頭往雪櫃和冷櫃裡看了看。

  「蘇老闆,我自己做的醪糟,您嘗嘗?」李惠飛誠心想讓他品鑑一下自己的手藝。

  「好,我試試。」蘇曉亮接過李惠飛遞過來的醪糟,打開嘗了一口,一下子愣住,「這真是你做的?」

  「怎麼樣?有沒有我外婆做得那個味道?」李惠飛笑著看他。

  「不錯!真不錯!跟我禾魚蘇的味道一樣。」蘇曉亮倒也不掩飾,但沒提他的外婆,三口兩口就把一碗的醪糟吃完了。

  李惠飛由衷高興,蘇曉亮畢竟是老闆,經營醪糟的專業人士,能得到他的認可怎能不高興?

  「行吧,有時間去我那兒吃飯,也歡迎到我公司喝茶!」蘇曉亮掏錢給他。

  「蘇老闆,不要......「

  「該要的錢得要,該賺的錢得理所當然的賺!想做生意,就不要心慈手軟!」


  蘇曉亮話說得很凌厲,但還很客氣地和李惠飛握了握手,之後,在上車前,還朝他揮了揮手。

  如果說上次在禾魚蘇是偶遇,但這次蘇曉亮可是專門來探訪自己,外婆的事已經過去了,他又想幹啥?絕對不是對自己擺攤感到好奇。

  還主動邀請去他那兒吃飯喝茶,難道有什麼事?李惠飛想來想去,什麼都是臆測。

  「李惠飛!李惠飛!」李惠飛正發呆呢,聽到一個聲音呼嘯而來。

  雷丟丟一邊跑一邊叫。

  「歪,歪!這是在大街上哦,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到時候誰敢娶你?!」李惠飛看她破馬張飛的勁頭,一頓數落。

  「哎,我提醒你呃,論年齡,我比你大,論輩分,我可是你貨真價實的小姨,你這麼說我,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啊。」雷丟丟振振有詞的樣子,活像一隻示警的土撥鼠在叫。

  「你可是我的避雷針哦!你不去陪你那個圍裙王子喝早茶,來這兒幹什麼?」李惠飛很少見到她這麼早出門。

  「你再說,我撕了你!」雷丟丟指著他,咬牙切齒。瞬間又恢復溫柔模樣,「我聽四姐說你在擺攤,我就想來看看,你擺攤是什麼樣子。」

  「什麼樣子?」

  「浪費了你這身材,白瞎了你這張臉,糟蹋了你的......「

  「滾!少在這兒晦氣!」

  「當然咯,我外甥擺攤,本小姨還得要無條件支持的。」

  「你還是走吧,我這兒都是冰涼冰涼的,沒吃早餐,對胃不好。」

  「我買給同事們吃不行嗎?再說,我同事們都沒吃過我媽做的醪糟,聽四姐說,和我媽做得一模一樣,特來看看。」

  李惠飛只得照辦,把自己做的醪糟,全部拿出來,裝了一袋子。

  「我來的時候,看見蘇曉亮的車,他來找過你?」雷丟丟問。

  「來過,吃了一碗醪糟就走了。」李惠飛聽她說及蘇曉亮,一下子來了興致,「你說,這蘇老闆是不是有些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不就是害怕你那幾個舅舅唄。」

  「害怕?為什麼?」

  「你那大舅媽二舅媽三舅媽,我那大嫂二嫂三嫂哪個是省油的燈?我媽是在家裡走的,他們硬說是在公司積勞成疾,找蘇曉亮要了十萬兩銀子的撫恤金。」

  「蘇曉亮給了?」

  「肯定得給啊,不然你那幾個舅媽會放過他!」

  「你們這些姓雷的,還把我當小孩啊,怎麼都不告訴我?」

  「怎麼?你也要訛人家一筆啊?」

  「不好好說,你還是滾蛋吧。」

  李惠飛被雷丟丟這麼一說,心裡越來越迷糊,自己三個舅媽訛了蘇曉亮的錢,那他還怎麼對自己這麼好?

  外婆生前三個舅舅對外婆不管不問,死的時候他們哭得倒是稀里嘩啦的,在別人面前做了一回孝子,背地裡原來是在找蘇曉亮獅子大開口。

  李惠飛從小就看不起這幾個舅舅,但正如他媽雷麗芳說的,這幾個舅舅倒是沒有虧待過他。

  李惠飛總覺得外婆是因他而死,他當時就對雷丟丟說了一句,好想吃奶奶包的酸菜包子,沒曾想,雷丟丟把他這句話告訴了外婆。

  外婆那天很晚才下班,回來之後就開始和面,一直忙到大半夜,包子蒸熟了,外婆卻因心梗突發而死。

  得到噩耗,那時氣急,就和雷丟丟打了起來,說她不應該告訴外婆自己想吃包子一事,害死了外婆。

  雷丟丟很自責,自己身為護士,竟然忽視了媽媽的健康。

  兩人那時打著說這事,忽然間就相互抱頭痛哭起來。

  「哎,李惠飛,這是誰啊?」雷丟丟推著他。

  李惠飛這才回過神來,看見是楚安然來到了攤前。

  「你們應該是老熟人了,雷丟丟,安然姐。」李惠飛介紹了一下。

  「原來你就是安然姐啊,好漂亮哦。」雷丟丟聽說,真像久違的朋友,抓住楚安然不停地說,「小時候就聽說你了,真的,安然姐。」

  楚安然倒沒有尷尬,也沒有拒絕這突來的熱情,很禮貌地笑著。

  「你什麼腦子啊,你叫安然姐,不就岔了輩了嗎?」李惠飛很是鄙夷雷丟丟這種自來熟的樣子,對楚安然說,「安然姐,別理她,她腦子經常短路的。」


  「我願意,你管得著嗎?你叫你的,我叫我的,不行嗎?」雷丟丟可能意識到自己確實叫錯了,只有說這樣的話進行掩飾。

  「行!那我以後管你叫大姐!」李惠飛頂了一句。

  「朱惠飛,我覺得你這人忒沒勁!」雷丟丟鬆開了楚安然,「安然,你說是不是?」

  楚安然看著她,始終微笑著。

  「得了,不和你們聊了,這是醪糟的錢,你得收啊,不然不吉利。」雷丟丟把錢放在桌子上,生怕李惠飛不收。

  然後,又從包里拿出兩個大紅包,說:「兩位老闆,大吉大利啊。」說著,給兩人每人一個紅包。

  本地是有這麼個風俗,但這不是店面開業公司開張,雷丟丟還這麼講究。

  楚安然想推辭,李惠飛說:「拿著吧,她說的沒錯,圖個吉利!」

  楚安然這才收了。

  「這個小姨還是挺有趣的。」楚安然看著雷丟丟離去的背影說。

  「她啊,就是個好玩的大壞蛋!」李惠飛說完,兩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雷丟丟對李惠飛很大方,一個紅包兩百元,他遞給楚安然:「創業基金,收著!」

  楚安然莞爾一笑,收下了。

  「姑姑對你說了什麼?」李惠飛想知道楚劉香真實的想法。

  「還是那樣,讓我想想,想好了就去報到上班。」楚安然這次沒有掉臉色。

  「那你有什麼想法?」李惠飛試探著問了一句。

  「不是你說的嗎?先度一個暑假。」楚安然說得很坦然。

  朱惠飛沖她做了一個OK的動作。

  他有些放心了,這說明自己的話湊效了,楚安然和楚劉香相互都做出了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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