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洞房

  披頭散髮,滿臉污穢,衣裳破敗不堪,頭上粘黏起來的髮絲,都好似有了一層包漿,怎麼看都像四處流浪的乞丐。

  因此,還尚未等他奔至身前,便被守在路旁的玄衣衛擋在了外面。

  「帶他回去換身衣服。」

  牛頂天輕輕瞥去一眼,目光落在楊康肩扛的那捲裘被上時,微微頓了一下,繼而收回目光朝身旁的郭靖輕聲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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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師叔!」

  郭靖抱拳領命,臉上難掩激動,急忙朝那邊快跑而去。

  自那日兩人稀里糊塗起衝突,已經過去一個月,他也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

  得知好兄弟逃往蒙古,郭靖既氣憤,又自責,想要前去尋找,卻被勒令待在山上哪也不許去。

  如今兄弟乍然重逢,喜上加喜,心裡自然高興得不得了。

  可當他跑至楊康身前,毫不嫌棄地準備來個大擁抱時,忽然愣愣地盯著裘被裡探出的腦袋,呆在了原地。

  「華箏?」

  郭靖臉上難以置信。

  「我媳婦!」

  楊康撩了撩包漿的頭髮,立馬宣誓主權。

  將華箏輕輕放在地上,解開裘被後,兩人像極了一對乞丐公與乞丐婆。

  隨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楊康罵罵咧咧道:

  「狗入的歐陽鋒!追了老子一整路,要不是老子機伶,早被那老毒物給宰了!」

  「快帶我去見牛師叔,趁著機會,興許還能逮著那傢伙,老子一定得報仇!」

  然而,郭靖卻未理他,只是兩眼愣愣地看著面前的華箏。

  她是康弟媳婦?

  她是康弟媳婦?

  她是康弟媳婦?

  ……

  華箏妹子成了康弟媳婦?

  這一刻,郭靖盯著目光躲閃、不敢與自己對視的華箏,感覺腦袋一陣懵懵的。

  自己才在山上療傷一個月,怎麼再次下山,整個天都變了?牛師叔說過要搶來給自己做媳婦,怎麼就成康弟媳婦了?

  一旁的楊康見狀,心裡一陣膈應,直接擋在兩人中間,朝郭靖斜去一眼,冷哼道:「兄弟妻不可欺,姓郭的你想幹嘛?」

  郭靖聞言悚然一驚,瞬間回過神,紅著臉道:「牛師叔讓我帶你去換衣服,一會接親的船隊就到了。」

  說罷,不等楊康回應,便落荒似的率先帶起了路。

  「我媳婦,蒙古國公主!」

  楊康拍了拍身旁侍衛的肩膀,一臉得意地炫耀一聲,隨後牽起華箏髒兮兮的手,快步朝郭靖追去。

  兩人一副十足的乞丐相,若是沒人帶路,還真上不了九宮山。

  遠處——

  待三人背影消失,牛頂天眉頭微擰,緩緩收回了目光。

  華箏配楊康,這種結果怎麼想怎麼感覺怪異。但閉關兩年時間,有些事情也非他能干預的。

  當年在大漠初見郭靖,說出搶華箏當媳婦的玩笑之言,其實他也有將其放在心上過。

  不然,當初派人刺殺拖雷,就不會獨有華箏安然無恙。

  不過愛情就是這樣,一不留神,稍縱即逝,眼下看來,只能委屈郭靖那小子了。

  半個時辰後

  當遠處滾滾江面之上,緩緩現出大片船影之時,楊康也已換上一身頗為喜慶的衣衫,牽著低頭不語的華箏,笑嘻嘻地來到了牛頂天身邊。

  另一邊則是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郭靖。

  「駙馬爺當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牛頂天面色沉穩、平靜,目光隨著遠方江面上的船影緩緩而動,輕聲問向身旁的楊康。

  楊康只覺兩年未見,自家師叔有些明顯不一樣了,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壓力,他立馬收起笑容,老實說道:

  「我殺了歐陽克,歐陽鋒認定是我下的手,我怕老毒物取我性命,就半夜偷偷溜了出來,不想還是被他邊追邊找攆了一路。」

  說話之間,楊康似乎想起什麼,面上現出一抹猶豫之色。


  隨後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冊,雙手遞到了牛頂天面前。

  牛頂天眉梢輕挑,目光自那江面緩緩收回,落在了書冊的封面上。

  「六陽神功?」

  楊康點了點頭,低聲道:「那晚從歐陽克身上搜出的,被他貼身藏在腰帶間,想來不會太差。」

  又見牛頂天並未伸手去接,楊康不禁好奇道:「師叔不看看?」

  「此功專為反關脈者所創,旁人修煉近乎雞肋。」牛頂天搖了搖頭說道。

  那日桃源交戰,他已從瀕死老僧的意識之中,窺得了武功內容,確實為難得的上層功法。

  但那首頁上的幾個狂妄大字,也不過是老僧與他師兄逍遙子爭強,硬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

  楊康聽此,心中大失所望,收回書冊,在手中又翻了幾下,隨後兩手一撕,有些嫌棄地將其扔向了馬路邊。

  正在這時,江面上的一艘艘大船已經將抵碼頭,岸邊的儀仗隊伍鼓角齊鳴,雅樂奏響,莊重而又典雅。

  隨著船上人與花轎紛紛上岸,與襄陽城中走來的兩條隊伍合為一處,整個長江碼頭,儘是一片火紅的顏色。

  「師叔,恭喜!靖兒祝願師叔與七師傅永遠幸福!」

  郭靖目光怔怔看著遠處八抬紅彤彤的花轎,忽然正色朝牛頂天抱拳祝賀。

  牛頂天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拍了拍郭靖肩膀,笑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往後碰見心儀的可別再磨磨唧唧的了,你來為師叔牽馬,明年一定也能娶八個!」

  郭靖頓時臊紅了臉,偷偷瞄華箏一眼,他連忙跑去一邊,將那匹繫著紅綢的高頭白馬,牽到了牛頂天身旁。

  就這樣,兩人一馬,腳踩紅毯,在鼓樂齊鳴聲中,走向了前方隊列整齊的八支迎親隊伍。

  「岳父大人!」

  「嬸娘!」

  「一燈大師!」

  黃藥師,嚴防禦,一燈,還有包惜弱的嬸娘,四人作為女方隊伍里的長輩,牛頂天分別上前執晚輩之禮。

  隨後又朝每個花轎前的送親之人一一頷首致意。

  「蓉兒就交給你了,望你往後盡心呵護。」黃藥師輕聲囑咐。

  「請岳父大人放心!」牛頂天拱手正色說道,「也請嬸娘和一燈大師放心!」

  此刻天色已經不早,隊伍得在傍晚時分登上九宮山,因此牛頂天也未過多寒暄,朝司儀輕輕頷首,直接翻身上馬。

  他這會兒腳穿黑色高靴,身著紅色禮服,頭戴冠冕,腰系玉帶,翻身上馬後,一股富貴榮華的威儀油然散開。

  「良辰吉時,新人起程!龍鳳呈祥,百年好合!起轎——」

  隨著一聲嘹亮之音在碼頭蕩漾開來,牛頂天騎馬為首,帶領隊伍浩浩蕩蕩地向九宮山出發。

  隊伍沿途撒下花瓣,逢人便發喜果喜糖,一路上的圍觀之人紛紛送上祝福。

  傍晚,九宮山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移花宮,寬敞喜慶的大廳當中擠滿了人,二拜過後,牛頂天看著面前一身喜服、難辨身份的八位新娘,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欣然莫名之意。

  可晚上該怎麼忙活?

  欣然之餘,牛頂天又想到了頗為棘手的問題。

  他想在新婚之夜,親昵地撫摸每一個新娘子的肌膚,可不管是時間,還是身體,顯然都照顧不過來。

  嫂嫂的房間得去,蓉兒的房間得去,沒有嘗過滋味的都得去,可就是這般也有五個了……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在司儀的吆喝聲中,牛頂天被打斷思路,與對面的八位娘子完成了最後一拜。

  隨後便是陪酒致謝。

  不過,美好的時光可不能浪費在酒桌上,陪賓客簡單喝上兩杯後,牛頂天託辭離開,徑直來到了新房所在的院落。

  看著手執燈籠、守在院門口的牛倩兒,牛頂天心中一動,朝其招了招手。

  「教主!」

  牛倩兒行至身前,曲身行禮,一向身著男裝的她,今夜鮮有地換上了一身素白女裝。


  牛頂天湊近她的耳邊低語幾聲,說罷,又擺了擺手,低聲道:「快些進去辦,我在這裡等你。」

  「這……」牛倩兒玉臉微微泛紅,現出一抹遲疑。

  不過也只是稍稍猶豫了下,她便朝牛頂天輕輕頷首,轉身走進了院子裡。

  半刻鐘後

  牛倩兒走出院門,朝牛頂天微微點頭,低聲道:「在最東邊那間。」

  「屋外候著的是臨安皇宮送來的人,嬤嬤說經驗豐富,教主若有什麼需求,直接喚她們就行。」

  牛頂天點了點頭,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不必一直在這守著。」

  說罷,向院裡快步而去。

  沿著院中廊檐一路向東,行至最東一處房間時,他瞥了一眼侍立門口的兩個端莊美人兒,未做停頓,輕輕推開房門,踏入了廂房之中。

  在彤彤燭光映照之下,可見屋內檀香裊裊,氤氳瀰漫。

  而東西兩邊,鋪就著紅色被褥的床榻上,此刻,正靜靜端坐著八位身著鸞鳳火紅嫁衣、蒙著紅蓋頭的新娘子。

  只有房間北邊,暖閣之中,一雙稍略大些的床榻之上,擺放著龍鳳喜被,鴛鴦繡枕,以及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意「早生貴子」。

  感覺到幾女似乎格外緊張,牛頂天一邊在房間裡緩緩踱步,一邊輕輕笑道:

  「相公我實在不願新婚之夜冷落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所以,剛才就著倩兒把幾位娘子一併請了過來。」

  「雖說夫妻之間少不得閨房之趣,但若真要與你們大被同眠,一則床不夠大,二則女兒家臉皮薄,還得尊重一些娘子們的顏面。」

  這話說完,房間裡面明顯可以聽見有人重重舒了口氣。

  牛頂天微微沉吟了下,又說道:「可畢竟是咱們的新婚之夜,相公總不能讓你們其中幾個把洞房延後幾日。或者才有一會溫存,就把你們丟下,去尋下一個。」

  「所以,相公想出一個遊戲,反正咱們以後都是一家人,索性也別見外,今晚直接在這三張床上擠一擠得了。」

  「至於說同房之事,咱們就按搖骰子的點數一個一個來,點大者先。娘子們都有蒙著蓋頭,同房之人到底是誰,你們誰也不知道,就跟沒人看見一樣。」

  「如何?」

  說罷,牛頂天頓住腳步,朝東西兩邊床榻各瞧去一眼,想徵詢幾人的意見。

  然而,他聽見了砰砰的心跳聲,聽見了切齒的咬牙聲,也沒聽見八人之中有一人出聲反對。

  「不說話?不說話相公可就全當你們默認了!」牛頂天挑眉說道。

  見幾女還是沒人開口,牛頂天心中一喜,迅速脫下禮服,朝門外朗聲道:

  「外面的兩個!送些酒菜被褥進來,再來一副骰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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