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天大的禍源

  見牛頂天面露詫異,一燈雙手合十,笑呵呵地說道:

  「些許俗物,都是貧僧出家前所有,還請牛居士勿要推辭。」

  說罷,又指了指頭戴羃靜立一旁的白衣女子:

  「這是貧僧的徒孫女何沅君,近兩年一直隨侍身旁聆聽佛法,此番,也是帶她出來見一見世面。」

  說話時,一燈眼中笑意盈盈,顯然,他還記著兩年前牛頂天在臨別時特意與他說過的話。

  恐怕見一見世面是假,帶過來見一見人才是真正的目的。

  這一點,牛頂天大抵也明白,笑著接過禮書,也未翻看,便遞與了身旁的焚天。

  「如此,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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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套了一下,牛頂天又向朱子柳與何沅君分別抱拳,道:「有勞朱先生,見過沅君姑娘。」

  對於何沅君,他不免多瞧了兩眼,眼前這姑娘雖然不見具體面容,但只是婷婷地立在那裡,便給旁人一種恬淡安靜的感覺。

  倒與黃姑娘是兩個極端。

  牛頂天默默想著,不禁又看向另一邊正站在陳瑾兒身旁無聊地擺弄著胸前垂髮的黃姑娘。

  許是發覺了目光,黃姑娘眼眸輕瞥,在牛頂天與何沅君的身上轉來轉去,又在一旁的賀禮上打量幾眼後,輕輕一哼,便側過身子不再答理。

  她生氣了。

  一個出家人送哪門子賀禮?還送這麼多,分明就是送嫁妝!哼,聰明如她只一眼就瞧了出來。

  當然,有此想法的遠不止黃姑娘一人,另一邊的何沅君也是其中之一。

  她先前便有聽師公隱晦提及,已經在外面為她許下一門婚事。

  出發前又見這位一向四大皆空的師公時不時地跟她叮囑一些事項,左一箱右一箱地準備禮物,她心中難免生出一些異樣的情緒,也因此在來時就戴上了羃。

  此時,見牛頂天目光投了過來,恰巧趕上不知是誰發出的不滿輕哼,何沅君頓時便緊張了起來。

  這一下,也直接忘了糾結一路才定下的見面之後到底是該抱拳還是該萬福。

  原來,藏在她那恬淡安靜的外表下的,是一顆早就羞赧與不安的少女心。

  見何沅君抬手躊躇不前,一燈不禁搖頭苦笑,長眉之下也有一些無奈。

  果然是藥兄的女兒。

  輕嘆一聲後,一燈面色慈祥地看向何沅君,溫聲說道:「牛居士以文入武,是少有的文武兼修之人,禮節之處沅君你隨意即可。」


  顯然,這徒孫女的動作並未逃脫他的眼睛,也就順帶把人給誇了一遍。

  何沅君聞言,心下稍定,隨即上前行了個萬福,輕聲道:「見過牛公子,沅君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說罷,便又緩緩退了回來。由此可見,她倒是對讀書人的身份更為敬佩。

  「沅君姑娘客氣。」

  牛頂天笑了笑,隨後又把焚天,曲秀兒,嚴太醫幾人簡單介紹了一下。

  最後,瞄了一眼似乎正在生悶氣的黃姑娘,牛頂天側身伸手,向一燈相邀,笑道:

  「一燈大師山上請。」

  「一會黃伯父也會過來,你們十幾年未見,這下也能好好敘敘舊了。」

  黃伯父?

  一燈聞言愣了愣,旋即恍然,能得對方稱上一聲黃伯父的,除了那位華山論劍的老朋友還能有誰?

  隨後。

  就如牛頂天所言,一行人剛剛到達山頂沒多久,黃老邪的身影便出現了。

  相較於先前所見,此刻的他已摘去人皮面具,恢復了以往丰姿雋爽的冷峻模樣。

  待安排好住處後,楊康與郭靖兩人一個跑去了見娘,一個跑去了見嬸。

  柯鎮惡三兄弟不覺間,則與漁樵耕讀四人湊到一塊開始了談天說地,吹牛打屁。

  至於陳瑾兒,許是也發覺了山門前的不虞,此刻早就化身知心大姐姐,一手緊緊拉著黃姑娘,一手親密挽著何沅君,與嚴懷夕幾人一塊去慕容妙真處溝通感情去了。

  這個家,還是少不了她。

  少了她,不是亂就是散!

  也唯有焚天,這位勤勤懇懇的母驢子,在給了牛頂天一個不滿的眼神後,繼續拉起了日月神教的正常運轉,準備迎接後續賓客。

  斗姥宮,大殿。

  待眾人散去,牛頂天,黃老邪,一燈三人開始環坐下來交流起了武道感悟。

  期間,牛頂天所出之言提綱挈領,一陣見血,這是境界感悟上的直接碾壓,因此,黃老邪與一燈二人自然獲益匪淺。

  在牛頂天看來,黃老邪雖不情願,但也已經默認女兒跟著自己;一燈雖像投資押注於他,以求更高更遠的大道,但對他也是赤誠。

  如此,

  他自然不會吝嗇。

  半個時辰後,牛頂天領著黃老邪和一燈二人來到了偏殿內。

  「這就是小友所鑄刀劍?」

  一燈看著面前的一刀一劍在牛頂天手中發出輕顫之聲,臉上難掩震驚與激動。


  黃老邪亦是如此。

  牛頂天聞言,輕輕頷首,隨即將他與張瘸子之事簡單地說了一遍,當然,其中該隱去的部分也隱去了不少。

  說完後,牛頂天又將手中刀劍緩緩放下,在一燈與黃老邪震驚的目光中,倚天劍和屠龍刀瞬間發出了激烈的顫鳴聲。

  像是……

  兩個被父母丟棄的孩子。

  「神器!當真是神器!」

  一燈臉上布滿震驚,微微顫抖著身體,激動地說道:

  「佛門之中有法器法寶之說,小友這刀劍已然通靈,在佛門中已經是當之無愧的法寶存在!」

  「阿彌陀佛,貧僧有生之年得見如此神器死而無憾!」

  一燈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對著倚天劍屠龍刀鄭重行了一禮。

  「法寶?」

  牛頂天皺了皺眉,心道難怪覺性那傢伙會跟變了個人似的打起了這對刀劍的主意。

  「法寶在佛門之中很重要?」牛頂天看向一燈沉吟著問道。

  他自然知道很重要,但細想起來還真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

  「很重要!」一燈神色鄭重,斬釘截鐵地說道。

  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凝重,看向牛頂天與黃老邪,沉聲說道:

  「這種神器在我等手中不過是堅不可摧的利器,但是在有些人眼中卻不一樣,在他們看來,可能其中價值已經重過一切!」

  「段兄這話何意?」不等牛頂天詢問,黃老邪已經率先問出心中疑惑。

  一燈並未立即回答,蹙起長眉沉吟片刻後,看向牛頂天問道:「小友可還記得先前與你說過的武道境界之分?」

  隨後又看向黃老邪,道:「剛才我等交流心得之時與藥兄也有提及。」

  黃老邪輕輕頷首。

  牛頂天也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同時,心中已有一種不妙的猜想。

  果然,下一刻就見一燈緩緩說道:「靈寶,在佛教之中是傳說中大能之人方可持有之物。」

  「貧僧遁入空門十餘載,在一些佛家典籍的寥寥數語中得知,佛門是有大能之人,修為通天徹地,千年難見其身,這與傳說中天人之上的境界何其相似?」

  「雖然大能與天人之上不顯人間,很難斷定其是否真正存在。但是天人之境者卻有顯露過蹤跡的記載。」

  「而這類強者之所以避世不出,無非就是尋求更高的突破,這也是他們畢生的追求,一旦讓這類人得知有此等神器存在,恐怕沒有不會動心的。」


  「如此,若讓有心之人傳將出去,這對刀劍在小友手中恐怕也是天大的禍源。」

  說到此處,一燈緩了緩。

  但是隨後,還是在牛頂天有些鬱悶的目光中,說出了讓牛頂天最感蛋疼的一句話。

  「不光如此,對於刀劍是如何問世?如何鑄造而成?這些恐怕也是對方想要迫切知曉的事情。」一燈看向牛頂天,面色凝重地繼續說道。

  此話一出,偏殿之中瞬間安靜了下來。

  下一刻——

  就見黃老邪突然凝起眸子,目光如電般射向了牛頂天。

  牛頂天見此,瞥了一眼桌上的屠龍刀倚天劍,臉上多少有些尷尬。

  他也沒想到,無意間竟把周圍人全都卷進了莫大的危機之中。

  就如一燈所言,刀劍若不是出自自己之手還好,最壞的也不過為了保命將其扔出去。

  可出自自己之手這件事就差全天下人知道了。

  若是讓有心之人傳到那些隱世不出的老不死耳中,他牛大教主恐怕真會被抓去拆碎了研究。

  他本意可從未想過去煉製勞森子求仙問道的刀劍。

  彼其娘也!

  牛頂天暗罵一聲,隨後擺了擺手,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都是一些傳說中的人物,幾百年也沒見有人顯跡,又何必去為這些虛無縹緲的傢伙徒增煩惱。」

  說罷,見黃老邪眸光不變,而一燈依舊憂心忡忡,牛頂天最終還是輕嘆了口氣。

  隨後,他兩眼盯著猶在桌上輕顫不停的刀與劍,說道:

  「兩位前輩放心,都是我真正在意之人,關鍵時刻不過是張開脖子隨手一抹的事,我自然不會連累她們。」

  「你們若是擔心此事波及自身,回頭便各自下山去吧。不過我牛某人絕不可能因為幾個連面都未見過的傢伙就嚇得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落荒而逃!」

  「這事,我做不來!以後更不可能做!哼~若真到那一天,誰宰誰尚且未知!」

  說到最後,牛頂天一聲冷笑,一道磅礴而又虛幻的玄妙氣息忽然自他身上一閃而逝,引得身旁的刀與劍又是一陣激烈的嗡嗡顫鳴。

  喪家之犬落荒而逃?

  聽了這話,黃老邪氣息陡然一滯,你小子都做不來,老夫就能做得來了?旋即冷哼道:

  「老夫若是想走,誰也留不住!老夫若是不想走,天人之境來了又能如何!」

  還能如何?

  不過是死唄。

  當然,這等喪氣之話,強硬如他黃老邪是決計不可能說出口的。

  方才的反應,也是情急之下擔憂女兒安危所致,現在想來確實有些落他臉面。

  這時,一旁的一燈似乎也有頓悟,雙手合十說道:「佛說萬物皆有因果,貧僧與小友因果已深,又何來離去之說?」

  「不過小友所說之言也並非沒有道理,天道有綱,自有秩序,幾百年不曾顯跡,定有不顯跡的原因。那等人物對於你我凡人來說,確實有些虛無縹緲。」

  牛頂天聞言笑了笑,剛才兩人若真有一絲膽怯,遠離是非的想法,他是一點都不會勉強。

  哪怕那一天真的到來,自己主動離開與對方主動離開也是兩碼事。

  自己主動離開,他覺得那是自己的責任,是無可奈何下的無奈辦法。

  但沒人願意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被人嫌棄,若是對方主動離開,今後難免要多出兩個陌路之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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