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六)
「來人可是風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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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下。」風懷子不由得怔住。
此時烈日當頭,陽光正照在風懷子身上,可眼前幽黑洞穴里傳出的聲音卻讓他如墜冰窟。
「晚輩風懷子求見」
風懷子恭敬地朝洞穴兩手作輯:「武尊果真在此,在下有要事請教,不知……」
話未說完,一個人影已出現於洞口,一陣強風也隨那人出洞,將周圍刮的塵埃四起。
「風掌門,你我二人不必見外!」深沉厚重的回聲方從洞穴內陣陣傳出。
「歐陽……兄?」風懷子微微一愣,只覺得眼前之人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細長矯健的身影,陌生的是那深不可測的氣場。
「嗯……」那人閉著眼睛卻好似能看到風懷子:「賢弟好像與十年前大不一樣了」
「十年前……」風懷子腦海中畫面如閃電般掠過,那場席捲中原的浩劫依舊清晰如昨日。
歐陽烈,十年前為歐陽世家家主,在花嶺谷論武大會決勝中,一劍定乾坤,將武當掌門張崇真擊敗,卻不料邪魔外道趁虛而入……
再之後天下大變,歐陽烈也亦如划過夜空的流星,從此消失在茫茫武林中……
「害呀,愚弟未料歐陽兄竟真隱於這關雲崖上,這下好了,兩手空空」風懷子一改凝重神色,兩手一攤,朗聲笑道:「沒帶上幾壺好酒,還請兄長責罪!」
「哈哈哈哈,風賢弟果然爽直,這才是我那好賢弟!」歐陽烈笑聲如雷。
「若是當年我等有此閒暇,必定好酒暢談」歐陽烈言語中略帶遺憾:「可我早已戒酒」
「兄長這是何故?人生無酒莫不是一大憾事?」
「算罷,時過境遷……如今不想喝也不能喝」歐陽烈與風懷子在關雲崖上,面對著蒼茫雲海,開始對十年前那場動盪的回憶與暢談。
「記得當年,兄長你以世家絕學《六合子午劍》揚名立萬,威震四方,誰料想那場勝利之後,竟是江湖動盪……乃至中原浩劫的開端。」風懷子感慨地說,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歐陽烈沉吟片刻,緩緩開口:「在花嶺谷的論武大會,本以為是武林的盛事,卻成了邪魔外道的陰謀之地。他們趁我等精疲力盡之際,突然發難,導致了中原武林的血雨腥風。」
「兄長失蹤之後,江湖傳聞四起,有人說你已身隕,也有人說你隱退江湖,專心修煉。愚弟四處尋覓,卻始終無果。」風懷子述說著這些年的追尋與迷茫。
歐陽烈笑了笑,望向遠方:「這些年,我確實在關雲崖上研修武學,亦在反思過去。那場浩劫,讓我看清了很多,武林中的恩怨情仇,不過是過眼雲煙。」
說話間歐陽烈的思緒隨著雲海的模糊又回到了十年前論武大會。
那時的他眼裡只有對名利的渴望,絲毫不知自己早已迷失。
「歐陽兄,你我相識二十餘年了,未料到你竟會用如此卑劣手段」張崇真強忍著五臟六腑的劇痛低聲說:「天下第一的名號你要拿就拿罷」
花嶺谷百花自開,其風煙池上,天然的石柱成了天然擂台。
只見兩人身影交錯,劍光閃爍,劍尖碰撞發出清脆的金屬交響,陽光透過薄霧,斑駁地灑在石柱上,給這一小塊武林焦點增添了幾分厚重與威嚴。
百米之外,江湖各派的方陣整齊排列,各大宗派的旗幟在微風中獵獵作響,每一個方陣中都站滿了來自不同門派的武林高手。他們的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緊張,畢竟,這場論武大會不僅關乎個人榮譽,更關係到各自門派的聲望與地位。
歐陽烈此時與張崇真劍刃相對,兩人雙劍交匯內力向搏,張崇真的聲音仍在他耳邊迴蕩,那個聲音充滿失望與痛苦。
他們曾一起探討武學奧妙,共除妖邪。然而,如今他們卻成為了你死我活的敵人。
張崇真的話如一把鋒利的劍,直刺歐陽烈的心臟。
「若我張崇真一條命能換你重回正道,也足夠了!」張崇真這句話在歐陽烈的腦海中迴響,他雖已毒發,但臉上仍雲淡風輕。
「你不懂,你怎麼會懂,只要贏你一次!」歐陽烈心中吶喊著,眼中透露出對獲勝的執念。
接著他抬起頭,望向遠方的江湖各派,他們的眼神中充滿期待與渴望。
……
「兄長所言極是……」風懷子的話將歐陽烈的回憶打斷。
歐陽烈似乎被往事觸動,眼角竟滑落兩行清淚,風懷子不禁感慨萬分。
「武林中的爭鬥,往往不過是小人之爭!真正的武者,應當追求武道的極致」風懷子眼中透露出對歐陽烈的敬仰。
小人……自己確實是小人,歐陽烈被風懷子的話刺痛。
當年便是他親手給張崇真下毒!不然以他的「六合子午劍」對陣其《太極劍法》定會落於下風狼狽而敗!
張崇真本可以告訴在場各門各派其被投毒暗算,使自己身敗名裂,但他卻選擇成全。
「歐陽兄,此毒無救,但你還可回頭」張崇真側劍揮出一招「燕子驚譚」將歐陽烈擊退,隨後施展「天馬行空」心法將氣血逆流,延緩毒藥攻心。
「我只求歐陽兄一件事」張崇真望向歐陽烈,眼神堅定,似乎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三日後有一娃娃送至武當山腳,那是故人遺孤,叫付劍平,請歐陽兄定要幫忙保住」張崇真說話間又運行「三環套月」心法恢復了些許內力。
「看好了!此我將全力出擊!」只見張崇真恢復「太極劍法」架勢,準備進攻。
……
「張崇真……張崇真……」
風懷子見其又愣神,時不時還喃喃自語,便伸手推了推歐陽烈,不由得心裡嘀咕「歐陽兄怕不是著了魔怔?」
「歐陽兄……你……」
張崇真當年被歐陽烈一劍刺穿心臟而亡,屍體眾掌門都見過,並無異樣……難道其背後還另有隱情?
等歐陽烈回過神來,只見風懷子在一旁已削出兩柄木劍。
風懷子淡然道:「往事如風,就隨他去罷」接著將一柄木劍擲向歐陽烈。
「歐陽兄十年來可有人交手?讓愚弟試試你功力精進至何等境界!」
歐陽烈眼見木劍飛來,下意識伸手接住,持劍的充實感讓他心中的煩躁稍減。他目光複雜地看著風懷子,似乎在對方平靜的面容下,看到了一絲深藏的關切。
「風賢弟,十載光景,如同隔世。」歐陽烈將手裡木劍比劃了兩下,語氣平靜而有力,「這十年,我雖避世隱居,未與人斗,但恐怕已天下無敵。」
風懷子微微一笑,身形不動,手中的木劍卻已指向歐陽烈,姿態優雅而從容。「歐陽兄如此甚好,就讓我們以劍會友,不談勝負,只求一暢。」
歐陽烈聞言,卻緩緩地彎下腰,將木劍放下,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普通的樹枝。
「這是何意?」風懷子一愣,「難道歐陽兄的境界已遠超愚弟的認知?」
「風賢弟,請!」歐陽烈言閉,隨後側身閉眼。
緊接著他感知到風懷子已然提劍至跟前,霎那間木劍悶啞的破空聲與樹枝尖銳的破空聲交織,二人已然交手三招二十四式,其動作肉眼難以看清。
歐陽烈以樹枝全部擋下,他知道這《乘風快劍》是風懷子最為得意的劍法。
不過歐陽烈如今已心劍相同,劍對他來說似乎不拘泥於是否是「劍」。他的心中已沒有了劍的界限,手中的木劍也好,樹枝也罷,不過是攻擊的媒介,他已然到達劍法修煉的頂端,心境。
「你的資質遠在我之上,莫要急功近利,若是潛心精研……」歸隱關雲崖後歐陽烈每日在內心模擬與張崇真交手。
歐陽烈不斷參透招式中的真假虛實,在某日武學頓悟後突然發現竟到如此境界。
武學突破使他第六感異於常人的敏銳,再經過內息感知,已然可看破對手所有動作,在起手的一瞬便能做出應對。
歐陽烈也曾感嘆,武學的頂點是返璞歸真……
二人切磋中身形如柳絮飄飛,如同在繪製一幅連綿不絕的畫卷,其每一次交鋒又宛如揮毫潑墨的書法那般瀟灑。
得益於木劍輕盈,風懷子劍法如同穿梭於虛空,出劍速度近乎為他身體的極限,若是以蠻力使劍這柄木劍估計早已崩斷。
乘風止囂!只見風懷子提息璇劍,劍柄收於腹部隨後刺劍如滿天星般瞬間爆發!
十年前此招一出歐陽烈根本無法接招,只能通過不斷閃躲後撤避其鋒芒。
如今歐陽烈揮舞著手中樹枝全數接下,樹枝時而如同鐵鞭,時而又如重劍,在其手中遊刃有餘,每一次迎擊看似隨意卻蘊含精妙變化。
「此招被歐陽兄看破,愚弟已敗!」風懷子釋然地扔下木劍,只見落地瞬間木劍竟成木屑般散碎開來,隨風吹散。
「歐陽兄的境界如今定能剷平妖邪,請武尊助我等正道收復山河!」
風懷子此行的目的便是請歐陽烈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