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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0章 蒼龍七宿(十七)

  第1970章 蒼龍七宿(十七)

  對於扶蘇的回答,蒙恬有些無奈。

  「公子殿下,這個問題……現在不重要吧?」

  扶蘇抿嘴一笑,淡然回道,「蒙將軍覺得現在什麼重要?」

  「公子殿下啊……」蒙恬見他這樣,又苦笑了一聲,「韓非先生那邊這段時間以來動作一直不小,末將擔心殿下難以在皇帝陛下那裡交代啊。」

  「您看是不是讓他們……」

  「韓非先生做的事都是我允許的,或者乾脆就是我讓他做的。」扶蘇打斷了蒙恬,語氣溫和但堅定的回道,「為的也是發展北地諸郡,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可他們最近的許多行為,似乎已經超過了發展的需求。」蒙恬繼續嘗試勸說,用詞很謹慎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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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堅定站在扶蘇這邊的,也不是想針對韓非,只是為了保險。

  扶蘇沉默了少頃後回道,「這裡是北地,想發展需要的不僅是物資和人口,還需要一些更強硬的手段來保護這一切。」

  「韓非先生做的,並未過線。」

  「皇帝陛下若是責備下來,扶蘇願一力承擔。」

  扶蘇話說到這個份上,蒙恬也無法再勸,只能無奈搖頭道,「公子殿下何處此言,末將受命治軍北地,若是有所疏漏,招致陛下申飭,自然盡在蒙恬一人之責。」

  扶蘇聞言笑了笑,倒是沒和蒙恬強爭這個背鍋的機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屆時到底誰來背這個鍋,他和蒙恬說了都不算,還是看皇帝的意思。

  若真了問題,他自會將一切責任歸咎於己身一人,以盡人事聽『天』命。

  蒙恬心中暗嘆一聲後,就匆匆告退離開了。

  扶蘇不肯定讓韓非那邊收手,只能他去和對方商量商量,大家想辦法儘量糊弄過去。

  流沙在北地的統治力,是依託於官府達成的,北地諸郡有大量的地方官員就是流沙的人。

  不過韓非倒並無官身,因為他已經『死』了,而且是皇帝親自認證的『死人』。

  為了避免被嬴政誤會是在正面挑釁他,除非韓非真正改換一個姓名,否則不可能讓他出仕。

  但這不影響韓非指揮手底下一大票的郡守郡丞。

  流沙最近在北地聚集起了堪稱海量的物資儲備,其中不乏兵器甲冑這類犯忌諱的『管制物品』。

  大部分都被韓非給藏了起來,但數目過大,終究沒能全妥善的藏住。


  藏東西可不是挖個坑一埋就行的,更何況韓非要藏的東西覆蓋種類太多了。

  糧食、衣服、兵器、甲冑,以及木料石料,乃至金銀銅鐵錫等五金,甚至還有馬匹等活物,總之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無物不包。

  這些東西需要的貯藏條件各不相同,又都需要妥善儲藏才能保證不朽不壞不出問題。

  在這個基礎上,韓非還得保證隱蔽,不能被外界輕易查到。

  也就是流沙已經在北地經營了足足二十年,否則根本就不用想著藏起來。

  即使如此,剩下的實在藏不住的分量也還是太多。

  其中不違禁,不受管制的還好辦,找個由頭入各郡府庫里先放著都行。

  但違禁品就麻煩了,就算是地方官府也不可能往自己的庫房裡存放大量的兵器甲冑以及五金礦材——這玩意民間不流通,全由中央朝廷管控,根本連來源都說不清楚。

  嬴政不來北地巡視的話,這些東西雖然麻煩,但總有辦法處理。

  畢竟流沙是北地的無冕之王,韓非願意的話全給它擺在各郡郡治府衙大門口都沒人會說什麼。

  但現在嬴政要來,那就得趕緊想辦法把這些東西『合理化』了。

  蒙恬也知道韓非手頭上捏著一大批管制物資的事,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所以他打算去和韓非聊聊,看能不能讓他手底下的邊軍合情合理的吃下這些東西,暫時給它保管起來。

  哪怕只能瞞一時也夠了。

  ………………

  雖然扶蘇和蒙恬說話時的語氣都彷佛韓非此時離他們很遠,但實際上,韓非人也在膚施城。

  上郡是流沙在北地當之無愧的大本營。

  長公子扶蘇,上將軍蒙恬,以及韓非等一眾流沙高層,正常情況下都在膚施待著。

  正常情況下,蒙恬和扶蘇會面韓非也該在場。

  蒙恬也不用特意想辦法勸說扶蘇去彈壓韓非,可以直接當面說。

  但是在小聖賢莊覆滅之後,在外人看來,韓非就變得『內向』了許多。

  整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概事務都躲在自己的小宅院處理。

  作為流沙名義上兼事實上的常務副首領,他雖然要操心的事很多,但都是安排給手底下那些得力幹將去辦,自己主要把控大方向。

  一間尋常宅院,倒也容得下這不到十個人。

  蒙恬出了長公子府,走了一條街,拐了兩道彎後,便鑽進了韓非的家裡。


  他這宅子沒有明崗,只有暗哨,而值守的人肯定認識蒙恬,也沒人敢攔。

  進了宅子,蒙恬就看見了韓非——他正在院子裡一個人喝茶。

  小聖賢莊沒了以後,就再沒人見過韓非喝酒,統統以茶代酒。

  但他又不是戒酒,僅僅只是把酒平替成了茶,然後終日『酗酒』……或者說『酗茶』,喝的甚至比以前更凶。

  很難說他這是什麼操作,但旁人也不敢問。

  牽扯到小聖賢莊,對韓非來說就是直插心窩子,除了古尋等寥寥幾人,誰也不敢提這一茬。

  橫豎多喝點水也不怎麼傷身,無非多上幾趟廁所。

  「韓先生。」蒙恬先打了個招呼,打斷了韓非的『酗酒』。

  韓非放下茶杯,看著蒙恬有些意外,「蒙將軍?今日怎麼有雅興來找我?」

  他和蒙恬很少會越過扶蘇在私下聯繫。

  倒不是為了避嫌什麼的,就是單純沒必要。

  正事上很少需要他們倆頻繁碰頭,私事上兩人交情一般般。

  蒙恬也不廢話,直入正題道,「明年開春,皇帝陛下將要來北地巡視,我們是不是要早做準備?」

  「哦,原來是這事。」韓非恍然的點了下頭,然後反問道,「公子殿下是什麼想法?」

  蒙恬輕嘆一聲後回道,「殿下覺得不需要做太多準備,只打算騰出自己的府邸改造一番以迎接帝駕。」

  韓非聽的哈哈一樂,連連點頭,「哈哈……該當如此,該當如此啊!」

  流沙的勢力範圍很廣,包括上郡、雁門、九原、雲中、太原、代郡整整六郡之地,在北地、河東、上黨、邯鄲四郡也有一定影響力,甚至上谷漁陽等薊遼地區也有輻射。

  照扶蘇的意思,上郡好歹還讓了一座公子府出來給皇帝準備著,算是兒子給爹儘儘孝,其他諸郡連這點準備都不用,隨便安排個宅子估計就可以了。

  反正嬴政住不慣可以待在馬車上。

  時局艱難,就不要再為了皇帝出巡這種事勞民傷財了——他出巡就是為了穩固統治,扶蘇也算幫自己老爹一步到位了。

  蒙恬見韓非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現,嘴角不由抽動了幾下,旋即平復心情問道,「韓先生,你覺得有沒有必要再做一些額外的措施?」

  韓非一笑,「蒙將軍指哪方面?」

  「比如,韓先生近日來的諸多動作。」

  「那麼多物資,都妥當處置了嗎?」

  「噢!」韓非瞭然點頭,「那些東西啊……蒙將軍不必多慮,我已經有頭緒了。」


  「皇帝不是開春才出巡嗎,等他到北地至少也得四五個月了吧,時間很充足。」

  蒙恬聽到這話愣一下,旋即很慎重的問道,「蒙某冒昧,不知道韓先生可方便說一下如何處理的嗎?」

  「倒騰給別人了。」韓非沒有隱瞞,直言回道。

  接著趕在蒙恬追問之前,主動說道,「至於倒騰給誰了,蒙將軍就不必擔心了,我保證不會牽扯到流沙。」

  「韓先生言重了。」蒙恬先說了一句好話,接著也沒過多糾纏,「接下來韓先生若是有蒙某忙的上的地方,儘管開口。」

  「今日,就不多叨擾了,告辭!」

  「蒙將軍慢走。」

  韓非笑呵呵的揖手一禮,送走了蒙恬,然後又坐回去繼續『酗酒』了。

  現在這個時間點,能接手他手頭上那批敏感物資的只有農家那個冤大頭。

  雖說造反這事還處於八字沒一撇的狀態,朱家沒有鬆口,陳勝吳曠那邊也抓著田光的事不放,但這件事對流沙來說已經等於達成了。

  農家老大都是二五仔,它怎麼可能不踩進坑裡?

  哪怕朱家陳勝最後都不同意這個計劃了,僅憑阿言一人也一樣可以推動農家造反,無非就是引發的後續反響更加嚴重一些。

  但是……誰在乎呢?

  韓非和阿言都不在乎農家會為此死傷多少人。

  不是他們冷血無情,而是農家註定不可能在這個亂世中獨善其身。

  帝國的局勢越惡化,坐擁十萬弟子的農家就會越顯眼,嬴政也就越是容不下這個江湖第一大幫。

  主動出擊,率先攻擊帝國,或是被動挨打,然後自衛反擊。

  這兩種可能就是農家在未來僅有的兩條出路。

  很難說哪一條路更好,更適合農家,但它們肯定都不好走,農家弟子的犧牲是免不了的。

  韓非和阿言不過就是幫農家直接做了個選擇——身為農家俠魁,這也是阿言的合法權利。

  當然,把東西倒給農家也不是說就萬無一失了。

  嬴政此番北巡最多只會擦過東郡的西邊,而農家總部在東郡的最東邊。

  把東西交給農家藏起來這個操作本身沒什麼問題,但是這麼做會鬧出多大的動靜就不好說了。

  韓非對流沙有足夠的掌控力,北地哪怕快被他鬧翻天了,咸陽那邊能查到的動靜也很有限。

  農家則不然。

  不僅農家弟子自身散漫極容易導致情報外泄,而且農家內部還存在著為數不少的羅網間諜——哪怕農家俠魁已經成了羅網『自己人』,趙高也沒放棄對農家的滲透。


  畢竟這個『自己人』在他看來並不足夠可信。

  阿言接手農家之後一直也在排查羅網的間諜暗探,但是短時間內很難徹底肅清偌大的農家。

  她只能確保自己用的人足夠可靠。

  但吃下韓非手頭上這批物資需要的人手又太多,暴露是必然的。

  屆時,趙高很可能會察覺到她和流沙之間的聯繫——這麼大一批敏感物資,可不是什麼勢力都能搞到的。

  皇帝那邊瞞不住,還暴露了阿言的身份,對流沙來說屬於賠了夫人又折兵,風險很大。

  但韓非還是選擇了這個辦法。

  倒不是說他有什麼方法能彌補這一方案的缺陷,而是他就沒打算彌補。

  世上從來難有十全十美的解決方案,再聰明的智者很多時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定個調子然後查漏補缺。

  這個方案雖然漏洞不小,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糊弄,他和阿言只要做好準備,成功瞞天過海的機率還是不低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韓非多少有點擺爛的意思。

  陳勝吳曠心裡憋著對羅網對帝國的火,一心想著反了特娘的。

  韓非比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是真的就想不管不顧的帶著流沙直接造反,和帝國真刀真槍開戰。

  不過一方麵條件不成熟,流沙還無法正面抗衡如今的帝國,另一方面也是顧忌古尋和扶蘇的想法,他不能這麼肆意妄為。

  但如果嬴政主動來了北地那就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嬴政只要敢踏入北地,韓非就有九成的把握直接讓他長眠於此。

  嬴政一死,帝國本就搖搖欲墜的局勢會瞬間崩塌,再無法對流沙構成威脅。

  至於古尋和扶蘇的態度……韓非當然不會主動挑事,但如果嬴政決定對他們下手了,流沙總不可能不反擊。

  如此一來,古尋那兒韓非就有交代了。

  而扶蘇……老實說韓非不是很在意。

  他可以保證嬴政的皇位會傳給扶蘇,算是對得起自己這個『大侄子』了。

  其他的他就顧不了了。

  世事難兩全是常態。

  總而言之,對嬴政的這次北巡,韓非的應對方案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他絕不會故意挑釁嬴政以激化矛盾,也會儘可能遮掩北地的異狀,但要是嬴政察覺到了不對,有心整治北地,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相較之下,作為韓非的合作方,阿言倒是更保守一些——不是怕出事,只是顧忌自己老爹的想法。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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