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正的考題

  「不能再等待和猶豫了......」

  再一次的受害者擺在自己面前，黎恩並沒有外表那樣平靜。

  只是，他知道無法宣洩對象的憤怒毫無意義，陰影中的惡意殺戮者一直在期待自己的無能狂怒。

  他知道在這一局的謀劃之中，應該積累更多的籌碼，讓棋子變得更強，勝算才會更高。

  可他，不想等了。

  「......開始吧。」原本還準備數天的準備期，黎恩已經全部取消。

  他，不想看到更多的孩子無法閉上的雙眼。

  「我直接說結論，正常的搜索和巡邏手段，基本不可能得到結果，在這滿是罪惡的碼頭區，那個殺人犯甚至不是最邪惡的......」

  相當悲觀的判斷，卻是從一開始就被確定為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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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撈針，是不可能找到的。

  巡邏碰運氣，對方明顯清楚你的路線，根本沒有運氣可言。

  誘餌釣魚？這原本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方式，但周期太長且寄希望於對方的衝動愚蠢......越是走近那個狡猾猖狂的兇犯，黎恩越覺得他很難上鉤。

  不大的旅館房間中，是專案組正副組長加一在做出決策，黎恩第一次說出自己的方案。

  要達成自己的計劃，黎恩並沒有拒絕拉里的加入，他需要利用她的力量.....既包括戰力方面的，也包括身份層面的。

  「那麼，你們為何這些天還要巡邏？」拉里有點不解。

  「第一，我們要盤查周遭的情況，確定她的作案手段，第二，我們的存在，也提醒了那些孩子防備陌生人......」

  以上有一定道理，卻不是全部。

  真正的理由，是他計劃中的手段，需要為自己準備不在場證明。

  讓自己的軌跡清晰可見，算是麻痹對手的常規手段。

  「的確，大海撈針不太現實，但我之前還以為你帶著他們巡邏，更多的是為了培訓他們的能力。」塔麗雅點了點頭，她總能幫黎恩找出點理由來。

  「......這是一方面。」黎恩偏了偏頭，這兩個小跟班，除了跑腿完全不能指望，實在太嫩了。

  言歸正傳，既然做出了決定，黎恩最終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那個至少觸發了數條本地刑法的計劃。

  「這是犯罪！您，您這是不義的，是違法的！！」

  第一個忍不住的，是旁觀者的拉里。

  她完全無法相信，不久前還覺得是騎士楷模的存在，現在居然拿出了一個結合謀殺、洗劫、襲擊在內的數條重罪的惡行。

  「雖然很扯......但好像真的可以。」而塔麗雅，卻在認真考慮這個可能性。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常規辦法想要除掉那個麻煩，根本不可能......」

  事實已經證明了，那個惡徒極度擅長隱匿，且狡猾異常。

  「在我看來，一切的麻煩都是火力和人力的不足，如果我們能夠有幾個滿編的騎士團巡守碼頭區，這裡的治安將不是問題，持續幾個月後這裡犯罪率甚至比照貴族區，但我們沒有。」

  「或者有數百隻法師魔寵監視著大街小巷，他只要敢行兇，我們也能很快抓住.....但現實是我們就個位數的人員，就是我們全天候巡邏，死角依舊近乎無限。」

  從一開始，黎恩就不覺得常規手段能見效，人力資源太不足了。

  現實有時候就是單純的比拼「大小」，就如他不覺得僅僅憑藉個人的努力，能夠改善碼頭區的現狀一樣，那是無數年月積累下來的泥潭。

  真要清洗，那需要從上到下的換血，需要大量武裝力量的長期介入，才有可能徹底扭轉。

  「要實現這個計劃，我們可能需要一段貴族方面的幫助.......拉里，能拜託你嗎？」

  女騎士瞬間愣住了，她答不出來，這明顯有違她的正義。

  黎恩也沒期待她即刻回應，他的目光看向了塔麗雅。

  「同時，我們還需要一些地頭蛇的幫助，值得信任的地頭蛇.......這方面我是外來者，只能看你們有沒有人選了。」

  這一刻，塔麗雅和拉里同時想起了一個人，那個看起憨厚的面容。

  黎恩點了點頭，並沒打算追問，只要結果OK，他不會過問過程。

  「接下來，我們還需要一些信得過的人，一些足夠強勢的戰力，可惜，如果能弄到巨力手套就好了......」

  過於大膽的計劃，就這麼直接說出口，這說明黎恩還是很信任眼前兩人？他相信的其實是另外一件東西。

  計劃需要執行者，還有更多的參與者，到了晚上，到了殿堂.....

  「直接襲擊奴隸市場？他瘋了！！他知道背後是幾家教會和大貴族的產業嗎？！」

  夜已經深了，謀劃才開始。

  開啟的夢見之地之中，上面是老神在在聽故事的英魂，下面卻已經炸開了鍋。

  對於候選者們來說，那位曾經的誓約騎士的做法已經不能用極端來形容了，那就是徹底瘋狂。

  「為了追查一個兇徒，直接惹上成百上千的兇徒.......黎恩閣下，真是至誠高潔之人，他，完全沒有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拉里依舊沒有下定決心是否參與，卻不影響她對那個人的評價。

  可這一句話，就讓上面偷聽的黎恩有點繃不住。

  等下，我不是你的殺敵仇人，就算你和弟弟幾乎沒有感情，也不能這麼快變樣的。

  雖然聽到被人吹捧有點爽，但這畫風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嗯嗯嗯，你也這麼覺得嗎？還真有眼光，即使作為身殘志堅的聖騎士......」這位，就過於小迷妹了。

  「襲擊碼頭區的奴隸市場，並嫁禍那個獵尾者，徹底把水攪混，讓奴隸市場的背後力量，去翻出那個陰溝中的老鼠......雖然很瘋狂，但貌似真的可行。」

  碎骨迪蒙思量著，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作為碼頭區的底層，他是真的懂得那個傲慢的奴隸市場的......他們並不需要證據，僅僅只是挑釁的事實存在，就會拿你殺雞儆猴。

  對於他們來說，所謂尊嚴和權威就是做生意的依仗，沒事都要找幾個刺頭來祭天，更何況一個已經確實威脅到他們生意的瘋子。

  和他們相比，那個獵尾者消耗的生命都只是一個零頭。

  「我可以感覺到其中的私怨。」

  「我也是......他看那個奴隸市場不爽應該很久了。」

  「對他來說，這是一舉兩得的機會吧。」

  雖然候選者得到了一致判斷，這大概多少夾雜著那個男人自己的想法，但是只考慮可能性的話，這還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碼頭區很大，魚龍混雜，在這其中要查出一個獨狼犯罪者，還是很有可能有隱身能力的，實在太難。

  「.....他說，這世界其實很少有真正完全查不出的案子，只有查案的資源足不足夠而已。只要來幾個整編的誓約騎士團，別說碼頭區了，整個輝光城的治安都給你洗乾淨。」

  新的小迷妹，直接轉述他的言語。

  「在必要的時候，就必須用非常手段。亂世用重典......」

  就現在專案組加候選者幾個人的力量，別說清查碼頭區了，就算沒日沒夜的巡守，也找不出這個陰影中的殺人者。

  在碼頭區甚至在整個輝光城，誰有這個力量......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奴隸市場背後，那些利益糾葛的大貴族和教會，才有這份力量。」

  只要想辦法把讓奴隸市場蒙受足夠大的損失，並把這份仇恨鎖定在獵尾者身上，就真有可能在數天內把那個兇手翻出來，他們是真的可以僱傭來頂級獵手的。

  「他說，在正義不足的時候，就讓邪惡來斗邪惡吧。」

  一個解題思路出來了，還需要足夠的執行者和秩序計劃，現在的黎恩只能拿出方案，能否完成，還要看眼前的人，願意出多少力了。

  如何收集情報，該如何做，才能讓奴隸市場陷入狂怒之中。

  「我可以做點什麼，我這邊的幫派，基本都和他們有些關係.......事實上，碼頭區大部分幫派，都和他們有些利益往來。」迪蒙直接說道。

  這份狂怒應該如何引導，如何讓他們陷入癲狂的直接沖向那個獵尾者。

  「我可以試試.......不要太期待，我的狀態也不好。」龍狩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或許，需要一點貴族圈子裡的施壓和輿論引導。

  「我會和父親談一談的，那個連環殺手導致了弟弟的墮落，也羞辱了拉博爾的榮譽......」拉里，似乎也開了點竅。

  違法行徑是否參與再說，但這種涉及到家族榮譽的事情，自己父親應該不會拒絕。

  對了，還需要戰力保障。

  「巨力手套和聖力術的物品，我已經拿到了，我會讓人和你交易.......」龍狩直接說道，她看出來了對方急需，應該和這個案子直接相關。

  「感謝。」這一霎，別說塔麗雅了，其他人也很是驚訝。

  龍狩的能量也太大了，這麼難找的東西，就這麼快找到了。

  「......這年頭，韭菜還真是自覺，都會自己安排自己了。」

  聽到別人當面誇讚、吐槽自己，黎恩的感覺真的微妙。

  但看著下面再度進入閒聊模式，時間差不多了，黎恩一聲輕咳，吸引了諸人的注意力。

  「聽起來有點意思，但還是談談正事吧，你們中的某些人，應該已經驗證了我的真實性吧......」

  平淡的話語，古老的英靈有著一開口就鎮住場面，吸引全場注意力的能力。

  他摸了摸後腦，似乎有點無奈。

  「.......可能我的時間也沒幾天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很難教授你們什麼。」

  現實不是小說傳奇，僅僅數天的教授能教出什麼？黎恩自己都無法確定，在英魂卡失效之後，他是否依舊能開啟「英靈殿」。

  「所以，你們證明自己吧，證明你們中的某一位，有資格繼承我的力量.......」

  右手之上，招來了一團光暈，那是一段記憶，或者說夢境。

  「.......努力活下去吧。」

  伴隨著一聲響指，夢境殿堂中的其他人，墜入了更深的夢境。

  這是一段蘇爾的過去，是他漫長征戰史中的一段記憶.......這一次，他專門挑選了一個生命邪神的信徒的戰場。

  村莊已經被腐蝕，村民已經變異，大量的邪教徒和他們的軍團已經在路上。

  對於絕望之人是舉起屠刀還是硬著頭皮拯救？如果拖得太久的話，敵人的大軍就會追上。

  面對絕境，你們能表現的如何......黎恩其實並不怎麼在乎！

  事實上，這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參考中的參考，他真正關注的，並不在這裡。

  他甚至懶得去過分關注夢境之中他們的表現，只是耐心等待著結果。

  在夢境之中，他們會得到一份虛擬的英魂傳承，黎恩期待他們能夠把蘇爾的力量用到何種地步......但這依舊是他布下的陷阱。

  這，其實是英魂圖鑑中的傳承模版，是已經驗證過的有效的傳承考驗。

  如果蘇爾老哥認真一點，接受考驗的就是黎恩了。

  「看他們能否理解，真正的考題到底在何處......」

  他繼續享受自己的烤肉大餐，不知為何，他越發喜歡這星空下的烤肉宴了。

  或許。這也是蘇爾當年最喜歡的閒暇。

  他的等待並沒有多久，即使時間遭到了壓縮，他們依舊沒有在夢境中待多久。

  第一個退出來的，是拉里。

  死因是信了邪教徒的鬼話，直接被村民舉報，死的夠慘的。

  第二個死的，是龍狩，原因是試圖帶著村民一起跑，被大軍絞殺。

  第三個死的是塔麗雅，她是在被大清洗中挖出來的，已經儘量抵抗了。

  活的最久的，是最弱的迪蒙.......他甚至混進了邪教徒之中，並傳遞出了消息，攪亂了對方的部署。

  就如黎恩預期的一樣，這樣一次、兩次的短期夢境考驗，並不能看出什麼.....能活多久，和他們的能力關係不大，反而和他們的經驗直接相關。

  在這個情況下，身上有超凡力量，反而很容易成為被挖出來的緣由，迪蒙能活到最後，也是因為他考慮到時夢境，毫不猶豫的擁抱了「邪惡」，體驗了一把邪神之力的滋味。

  然後毫無意外的，先死之人看到後死之人的行徑，出來之後拉里就和迪蒙又幹了起來。

  一個罵對方投靠邪惡，一個說對方是廢物死的最快......雙方都說的是現實，彼此破防，罵的很兇。

  「死掉的感覺如何？」黎恩自己倒是無所謂，既然知道是夢境，怎麼選擇是自己的事情，能夠利用手上的資源活下去反而是優勢。

  至於他們手上握著的那點蘇爾傳承......一個一兩階的聖騎士，在這種等級的惡劣災難面前，真的沒啥用，一旦暴露反而死的更快，比如死的最快的拉里。

  作為戰士的面板最高，即戰力不是第一就是第二的傢伙，居然死的最快也最沒意義，他的聖騎士能力加上契合的縮水版英魂傳承，戰力其實已經算是不錯。

  他們就算拿著這份力量，也不足以改變現狀，短期的體驗過了強度之後，也談不上什麼使用心得。

  「很糟糕。」

  「難受。」

  「我......我.....很失敗。」

  「勝利者」迪蒙很沉默，他也不知道英魂會如何看待他的抉擇，畢竟，他的確越了線。

  黎恩也沒評價，他自己是真的不在意這種結果。

  現實和夢境是兩回事，他看的更多是未來.....這樣考驗出來的結果，僅僅只是他們現在這個身份、能力、狀態做出的抉擇。

  一份英魂傳承，那怕是黎恩拿到的縮水版的，依舊能夠徹底改變這一切。

  那麼，什麼是他最看重的......至少現在，作為考官的他不能揭曉。

  「如果沒有疑問的話，今晚就提前結束了，畢竟，你們很忙不是嗎.......」

  在黎恩即將宣告結束的時候，龍狩問出了疑惑。

  「......聽說，您的劍，能撕裂魔法。」

  「嗯。」

  「可剛才在夢中.....」

  「那要修行很久的，算是進階能力的一種。」

  秘劍.虛言解構，是蘇爾專門的「斬法之劍」，針對是元素本質，對施法者、超凡魔法生物都有用。

  「那麼，您的劍對龍語魔法，有效嗎？」

  黎恩沉默了，你丫一個龍裔對龍族多大仇。

  但別說，還真有效。

  這個世界的龍族是最古老的物種之一，又被成為元素之子，天生就有駕馭魔法、元素的力量。

  「可以，我的劍有專門針對元素和龍族的......」

  伴隨著黎恩的護院，英魂殿的背景牆上，出現了「屠獸」和「破法」兩個體系的戰鬥記憶。

  「請務必傳授給我，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看著背景中被斬首的巨龍，小丫頭的龍眼都亮了。

  龍狩很認真的提出需求，卻沒有得到黎恩的回應。

  站在蘇爾的角度，這種過於執著甚至到擴充到全族的盲目仇恨，是要嚴重扣分的。

  【滿意度：-15%】

  別想了，你丫已經徹底沒救了，提前出局了。

  左右掃了一圈，看著其他人沒有詢問，黎恩打了一個哈欠，夢境就徹底開始碎裂。

  但這，並不意味候選者的工作已經終結，實際上他們的重點本來就在夢外。

  第二天清晨，天還剛剛亮。

  在南門區的一個咖啡館之中，咖啡杯已經空了很久，一位貴族女士等待了期待很久的賓客。

  「你，就是龍狩嗎.....和預期的差異有點大。該說好久不見嗎？」女豹人，最終還是選擇了直接見面。

  「可能是吧。」輝城珍珠，莎莉曼.蘇達爾子爵也有些難堪。

  她真沒想到約定見面的人，會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女警官。

  她，可是見證過自己最大的黑歷史，那退婚鬧劇的。

  「這，是約定好的......」桌下那個盒子中的超凡物資，就是雙方見面的根本。

  沒錯，代替龍狩過來，就是黎恩的未婚妻蘇達爾子爵，現在她表情很是難堪。

  本來就不是一類人，還有過去難堪的過去記憶，天都聊不下去。

  但是使命在身的莎莉曼.蘇達爾，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詢問。

  這一刻，她的手也握上了自己脖子上的項鍊。

  「影裁.....女士，似乎，你掌握了一些獨家情報，正在試圖對我隱瞞？」萬能的話術，配合上某些能力，總有一些收穫。

  你詢問對方對你隱瞞了什麼，往往下一刻，對方就會恰好想到重點。

  果然，塔麗雅臉色變了。

  一個多小時後，在城郊的某個大房子之中，蘇達爾子爵急匆匆的走入房間，去見真正的「龍狩」。

  「殿下，真正的考場，其實在現實！很有可能英魂閣下在現實中有一個考官，他才是最後的選定之人......」

  考題，從來不在夢境之中。

  那個「斷尾案」是黎恩給予候選者的考題，也是蘇爾給予黎恩的。

  面對目瞪口呆的殿下，自己在政治上的靠山，這位已經落魄的王室的獨苗，逃家的小王女。

  她一咬牙，才繼續把更難堪的東西說出來。

  「.......那位考官，應該就是我的未婚夫。」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