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不歧視穿越者，我只是討厭李恩肅

  「喲，穿越者李恩肅，你來了？」

  剛剛進入夢境的招呼，直接讓黎恩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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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片？被處死？穿越者被發現的無數可能性在腦海之中一晃而過，但接著，他卻恍然了。

  「這只是一場夢吧。」

  看著不遠處，正在對自己打招呼的老騎士，黎恩有些怨念。

  自己獲得了對方的記憶，那麼，對方獲得自己的記憶，似乎也說的過去？

  或許，這位完全是故意嚇自己的？

  「這，真的只是一場夢嗎？」而接著，他就有點懷疑了。

  眼見，聽到，所觸，都是無比的真實。

  這是一片沒有星空的荒原，只有月光照明了腳下，他的腳下無比踏實，伸手握拳也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肢體。

  黎恩無法分辨眼前的真實還是夢境，他甚至能嗅到這片荒野之中的烤肉香味。

  呃？為何會有烤肉香？

  「想吃？」說著，這位古老的英魂，還揮了揮手上的烤串。

  在他面前，足足擺了四個烤肉架，上百個烤肉串，蔬菜、水果、肉類都有.....黎恩甚至還看到了很多來自家鄉的水果。

  「嗯。」既來之則安之，黎恩饞了。

  「不給......自己去烤。」好吧，看來果然性格惡劣。

  初次見面，就被喊出了自己的「真名」，那一刻，黎恩是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了恐懼。

  但現在，眼前這位有點不著調的「大叔」，又讓其輕鬆了很多.....真的是想像中的英靈鐵面判官，黎恩才會越發拘謹。

  他認真觀察對方，

  高大的身軀被包裹在全覆蓋的重型裝甲之上，看似完美的身材比例，才恐怕有兩個自己高，那把玩烤肉串的手臂，真的比自己大腿還粗。

  裝甲並不華麗，甚至有些破舊，左右肩分別是審判的十字和公正的天平，但也已經被磨損到掉色，貌似是傳奇金屬構造的裝甲之上，到處都是破痕和創口。

  他應該是狼族，畢竟那兩個灰狼耳朵過於明顯，取下象徵「無立場審判」的無面審判官面具，那是有點蝙蝠下巴俠的半覆蓋面具......但他可沒有下巴俠的不殺原則。

  這，是一台赤裸裸的殺戮機器。

  看到他的一刻，黎恩就想起了記憶碎片之中，這個全副武裝的坦克是怎麼一刀一個邪魔的場景。

  「......我相信這裡是夢境了。」這樣的怪物，應該不存在於世間。

  「是的，這是你的夢境，是你的世界，所以......」

  說著，中年男人咔哈哈的笑聲在荒原之中迴蕩。

  「......所以不用擔心什麼奪舍什麼的。」老男人，對著青年得意的笑著，下巴上的鬍渣還一抖一抖的。

  剎那，黎恩臉色鐵青，他再度被看穿。

  「安心，也不是什麼讀心術。」中年人摸了摸滿是鬍鬚的下巴，越發得意。「只是閱歷而已，小傢伙你在想什麼，在我眼中簡直是透明的。」

  似乎，想起了什麼，老傢伙突然笑的很是開心。「你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自己身邊.....算了，算了，死人還是不要干涉現世了。」

  那，你就不要說一半啊！

  這，大概就是黎恩最討厭「老東西」的原因，話總是故意說一半，留一手。

  辦對了是指揮的當，干錯了全是你的鍋，你強行追問，也啥得不到。

  這個時候，就不要順應對方的節奏......就黎恩的經驗，老傢伙如果想說早就說了，你逼著追問也只是被對方順著再戲耍一圈。

  「啊，對對對。」

  黎恩的不配合，卻讓對方笑的越是開心。

  難道，不追問也是對方的套？

  「嘖，老頑童。」黎恩直接人身攻擊了。

  「失望了？」

  黎恩沉默了一下，卻搖了搖頭。

  即使只是一些記憶碎片，他也看到了蘇爾那過於璀璨的人生，僅僅只是因為這些外在表現來改觀，那自己就過於膚淺了。

  他，蘇爾.達翁，是真正的不朽英雄。

  而現在，對於黎恩來說，能夠吃到記憶之中帶著孜然和辣椒的烤羊肉，已經讓他很是滿足。

  「小兔崽子，要吃自己去烤，別搶我烤好的！」

  「呵，手藝不錯，練出來的？」

  即使被看穿穿越者的身份，黎恩覺得也正常。

  在冷靜之後，他並不覺得自己能夠隱瞞一個浮在自己靈魂上的英魂。

  他在觀察，觀察對方對自己的看法......他有點擔心對方地域歧視。

  雖然很微妙，但對「外星人」多一點敵意，太正常了，尤其是作為守衛者的聖騎士。

  「噗哈哈，李恩肅，果然你真是有趣。安心，我不會敵視穿越者，你以後就會知道了，這根本就不是個事......這世界亂七八糟的玩意太多，多一個少一個穿越者沒影響的。」而這一切，顯然又被對方看穿了。

  只是這句話，貌似信息量過於巨大。

  黎恩也跟著笑了笑，心態反而放鬆了......這位記憶中的高尚聖騎士不屑說謊。

  他又有些緊張，類似穿越者的東西到處都是？還有更扯的？

  無垠的荒野之中，烤肉架帶來了點點溫暖，黎恩平靜的享受著大概不會飽的宵夜。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或許是靈魂共鳴的緣由，意外的契合。

  但是，再長的晚餐也會結束.....

  「時間差不多，來吧。」聚餐結束了，該幹活了。

  當油膩的中年男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來的，只有一位鋼鐵城牆般的騎士。

  那是無法攻陷的城牆，一把無堅不摧的法之利劍。

  他，拔出了古樸的雙手長劍......在黎恩眼中，這根本就是一個超巨型的門板吧。

  既然受到邀請，沒有理由拒絕。

  黎恩深吸一口氣，面對過於高大的對手，手握銀白色的勇者之劍，輕輕舉起對上。

  目光凝聚，做好防備。

  「需要倒計時嗎？」對方，似乎還相當寬心。

  「不用，SIR.......啊!!!」

  飛起的腦袋在天空打著轉，半響後這才看到銀光。

  七米開外的距離，僅僅只是一霎，刀光已經結束。

  他最後的記憶，就是那正在收劍入鞘的手，還有渣渣鬍子毫不掩飾的惡劣笑容。

  「我.....我.....」數十秒後，「復活」過來的黎恩，才恢復理智。

  「安心，你還活著。死一次的感覺如何。」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對峙姿勢，兩人似乎還沒開打.....但黎恩感覺的到脖子上的冰涼，他的確已經被斬首，腦袋都飛了好遠。

  他看向了不遠處惡劣中年人，似乎完全不在乎。

  不，劍再度抬了起來。

  「等下......」

  「安心，多死幾次就習慣了。」

  黎恩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是臉朝下的，嘴角溢出鮮血，腰下已經沒有感覺......事實證明了，變為兩截，的確比斬首死的慢，能看幾秒。

  「咔。」

  青銅的齒輪轟鳴，夢境的再度重置，依舊是一模一樣的位置。

  「等一下！我調整一下......」即使是傳承訓導，至少要準備一下。

  這一次，蘇爾沒有急著揮劍，他耐心等黎恩恢復狀態。

  黎恩絞盡腦汁，思考如何應對。

  「好了嗎？反正也沒區別，我不急。」蘇爾也不急，慢悠悠的問道。

  這一刻，黎恩確定了，這位爺或許真的稱得上英雄，但性格絕對稱不上好.....記憶碎片塑造的不苟言笑的標準聖騎士的印象已經崩潰。

  中年的他或許是一個品行古板的聖堂騎士，但眼前已經走到人生終點的老騎士就是一個性格惡劣的老頑童！

  「好了.....干！又偷襲！」

  這一次，再度沒有看到刀光，心臟已經被刺穿。

  「你不是英魂嗎？！還是頂端的聖騎士，有點武德行不？」

  「戰場上的對手，可不會講武德。越是高尚的聖騎士，越要知道那些下三濫的玩法。」

  這老同志，真的一點武德都沒有！

  「咔。」時間再度重置。

  「呼，再來。」黎恩深吸一口氣，啟動龍眼，全神貫注的盯著蘇爾。

  這一次，一定要捕抓對方的動作。

  「咣。」然後，他就死了。

  「看到了嗎？」面具下依舊是毫不掩飾的愉快壞笑，一點都不像是公正的聖騎士。

  「......沒有。」黎恩摸了摸腦袋，它還在......這一次，他是被門板大劍直接拍死的。

  「那就多來幾次。」銀魂不急，他的時間貌似很多。

  「嗯。」夢境的修行，應該就是這個道理吧，通過實戰一般的虛假死亡積累實戰經驗。

  於是，他就死了再死。

  被腰斬，被斬首，被拍死，被穿心只是開端。

  接著，一分為二、兩分為四、中間開花、瞬間生魚片，各種橫切豎切的刀法，展現了廚師過於優質的刀工。

  戰鬥？捕抓動作？啥？現在的情況和戰鬥有半毛錢關係嗎？

  不都是刀光一閃就結束了嗎？大部分情況下黎恩甚至看不到刀光就沒了。

  「......等下，這不對勁，這樣練下去沒有效果。」

  黎恩終於注意到了，基礎屬性和技巧的巨大差距，讓這樣的練習基本沒有意義吧。

  「至少，你習慣了死亡.....接著，你要的東西。」

  說著，銀鎧的騎士就丟過了一袋裝備。

  那是一個黑色的騎士手套，一雙銀白色的馬靴，一個亮銀色的手環。

  「加速靴配巨力手套，算是菜雞戰士、騎士的標配了。手環有每日一發的標準聖力術。哦，在這裡，是無限發的。」

  老騎士似乎終於想到了作為導師的職責，甚至教授黎恩怎麼使用，先激活聖力術再戴上手套，避免一下子被詛咒變形。

  他還提醒黎恩出去後記得弄一些「解除弱等詛咒」的捲軸、聖物，這些詛咒物品一旦沾染上，很多情況下是不能直接取下來的。

  黎恩深吸一口氣，按照導師的要求，戴上手環，裝上手套，穿上加速靴。

  他感覺渾身都是力量，現在的自己能夠和任何強敵而戰，他即將體驗一下自己設想中的全盛狀態......

  「噗。」在輕笑聲中，三件道具都化作了灰塵，黎恩手上只有一把灰。

  伴隨著笑聲，是那個男人的輕語。

  「這裡是夢境，這是我的造物......你需要製造自己的。」

  黎恩沉默了一下，這老傢伙真的太過分了。

  但深吸一口氣，他回憶之前的觸感，一件一件卻再度重現。

  蘇爾說的沒錯，這裡是黎恩的夢境，他可以自己創造所知事物.......而蘇爾已經提供了樣本。

  數十秒後，手上再度出現了這套裝備，黎恩默默的穿戴好。

  聖潔的光輝照耀著他，手套帶來了巨力，靴子帶來速度、爆發力的加持，聖潔之力帶來了全方面的飛躍。

  這一刻的他，終於擁有了一個標準的聖騎士戰力。

  他看向了等候已久的英魂騎士，已經隱約確定的一個現實。

  「你，還說不歧視穿越者？你很討厭我吧。」

  「我不歧視穿越者.....但我真的不喜歡你。」

  「相性問題嗎？」

  「不，我就是單純的不喜歡李恩肅。」

  好吧，這還不是歧視？！我不歧視獸人，但你那個獸人哥們可千萬別進我家！

  明擺著歧視的種族騎士，還是公正而正義的誓言騎士？黎恩感覺自己鼻子都要被氣歪了，人都要氣笑了。

  「至於討厭你的緣由，你遲早.....不，你應該很快就知道。」騎士依舊微笑著，但那雙眼睛似乎已經看穿了一切。

  黎恩舉起長劍，這一次，他要把憤怒也宣洩其上。

  「咣！」

  銀光一閃，一切歸零。

  有區別嗎？大概，可能，應該有吧......

  斬首、扼殺、劈開，黎恩繼續享受著各種一刀秒的痛楚。

  「等下，我歇一下......」終於，當其死麻了，他主動喊停了。

  他思索了一下，倒不是真的畏懼死亡，而是這樣練下去......

  「這樣練下去，真的有效果嗎？雖然很多小說故事之中，都可以通過死亡實戰來大幅提升自己。」

  但這一路死下去，自己真的有提升嗎？

  「怎麼可能有效果，少看點亂七八糟的小說，實力是靠日積月累練出來的，一晚上能練個啥？」

  雖然是正論，但這一刻的黎恩，徹底懵了。

  那，我這死了一晚上，是為何？有意義嗎？

  「有啊，我爽了。」老騎士惡劣的一塌糊塗。

  「還說你不歧視穿越者！！」

  「不，我只是討厭李恩肅。」

  一模一樣的話語，帶著壞笑的騎士，徹底抽乾了黎恩的底氣。

  這個時候的他，沒有英魂附體的強勢，反而更像是平常人。

  他躺了，擺了，不想動了。

  「好吧，那差不多該開始今晚英魂引導了。」

  等下，什麼意思。

  啥？現在才開始？剛才全程就是給你殺的完？

  您的良心呢？您作為最公正的審判大騎士的良心呢？！

  黎恩嘴角氣的抽搐，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惡劣的性格。

  「不，你見過......」

  說著，傳奇的大騎士，愚直的正義，摘掉了自己的「蝙蝠」面具。

  那張飽經風霜的面容，明明是初見，卻很熟悉，非常的熟悉。

  可還沒等他想起來，夢境猛地傾覆，不斷下墜的他，陷入了更深處的夢境之中。

  在那個夢中，卻是非常熟悉的場景和話語。

  他，正在獨自一人的狹小衛生間之中，對著鏡子呢喃。

  老騎士兩鬢花白，面容上滿是傷痕，灰色的狼耳更是缺了一般。

  而這位仿若周身身經百戰的聖騎士，如今，卻顯得很是不安甚至神經質。

  天旋地轉的視角逐漸穩定，黎恩的靈體和其合一，他才聽到「自己」嘴邊的低語。

  「我是蘇爾.達翁，也是......穿越者李恩肅？！」

  那鏡中的面容，當然熟悉.....這不就是老年狼人版的李恩肅自己嗎！！

  你好，穿越者李恩肅，真巧，我也叫穿越者李恩肅。

  「我是李恩肅，也是背誓的反叛騎士蘇爾.達翁。」鏡中的老騎士，依舊在呢喃自語。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