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人之將死，百無禁忌（下）

  鐺~

  軒轅劍與無極劍相撞，火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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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把絕世神兵的碰撞產生了奇異的共鳴，周圍的空間如水面般泛起漣漪。

  軒轅劍寬廣厚重如大地，此刻劍刃交擊，由於天地大衝撞，引發劇烈的空間震盪。

  然而葉輕舟終究是軒轅劍的主人，對於空間之道的領悟也在希羅德之上，因此劍技上直接打出了碾壓的效果。

  希羅德面容猙獰，一邊吐血，一邊將左手再次探入虛空：「一把不夠？那就再來幾件！「

  東皇鍾、女媧石、崆峒印……

  一件件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神器再次被他從歷史長河中強行拽出，懸浮在四周。

  每一件神器都散發著恐怖的威壓，空間不堪重負，出現細密的裂紋。

  同樣不堪重負的還有希羅德，擾動時間之人，豈能不付出代價？

  只見他的頭髮已經變成花白，臉上皺紋密布，每一秒鐘，都在燃燒自身十年的壽命，即便武聖理論上可以長生，但終究不是不死不滅的神靈。

  如此不惜代價，可見希羅德為了擊殺葉輕舟，已經徹底瘋狂。

  「死吧！「

  希羅德狂吼著，所有神器同時發光，將他的心靈之力催動到了極致，想要擾動歷史的長河，以浩瀚的神話史詩，將葉輕舟徹底淹沒。

  葉輕舟感到了死亡的威脅，並非來自希羅德的神通，而是來自於心口上越陷越深的滅法金箭。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無極劍界，萬劍朝宗！「

  葉輕舟並指為劍，畫出一道七彩劍光。

  劍光轉眼分裂，化出成千上萬道的絢爛的劍氣，浩浩蕩蕩，猶如大江奔流，迎向來襲的神器虛影。

  天空中爆發出聯綿不絕的爆炸，如同無數煙花同時綻放。

  下方的大地承受不住如此劇烈的能量波動，開始大面積塌陷。

  一座座城市沉入地底，河流改道，山嶽崩塌。逃竄的士兵們被衝擊波掀飛，如同颶風中的落葉。

  當光芒散去，葉輕舟單膝跪在半空中，五大神兵插在身前，葉輕舟抓住龍淵與飛霜的肩膀，勉強支撐著身體。

  他的斗甲和戰衣都已經破爛不堪，露出內里血肉模糊的軀體。胸口的滅法金箭只剩下箭尾還露在外面。

  希羅德同樣狼狽，金髮焦黑，左臂不翼而飛。

  那些召喚來的神器大多已經回歸歷史長河，只有軒轅劍還握在右手中，但劍身上的光芒也暗淡了許多，表面更是出現道道裂痕。

  「你……你這個瘋子！「

  希羅德喘息著，目光帶著難以置信的絕望和憤恨：「明明中了滅法金箭，為什麼就是不肯乖乖去死？「

  葉輕舟緩緩站起，握住無極劍：「在解決你們之前，我怎能死去？「

  就在這時，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兩人。

  海格完全解放了龍族血脈，化為一條近乎純血的巨龍，體長超過百米，雙翼展開遮天蔽日。

  「希羅德，讓開！「

  巨龍口吐人言，聲音震得雲層散開。

  海格張開巨口，喉嚨深處亮起刺目的紅光。

  那不是普通的龍息，而是龍族秘傳的「焚世之焰「，傳說可以燒穿一個小世界。

  葉輕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硬接這一擊必死無疑。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自己一生所學，喃喃自語起來：「劍有極，道無極……「

  葉輕舟突然鬆開掌心，雙手結出一個古老的手印。他的身體開始發光，每一寸皮膚都透出刺目的劍芒。

  「無極劍法，第一式，劍極！「

  葉輕舟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劍指點出，萬千劍式，盡歸於一，以超越思維的速度點向海格的龍口。

  焚世之焰剛剛噴出，就被這道劍光一分為二。

  劍光去勢不減，徑直貫穿了海格的龍頭，從後腦穿出。

  「不……可……能……「

  巨龍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龐大的身軀開始崩解，化為漫天光點。

  劍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重新化為葉輕舟的身影。他落在希羅德面前，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依然銳利如劍。

  希羅德顫抖著後退，軒轅劍指著葉輕舟：「別過來！我還可以召喚更多神器！「

  葉輕舟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舉起右臂，並指為劍，指尖早已血肉模糊，露出暗金色的武骨。

  「你……你的指骨就要斷了！「

  希羅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若是再也拿不動劍，你還是劍聖嗎？「

  葉輕舟嘴角微微上揚：「手中無劍，心中有劍，我仍是無極劍聖。「

  信手一揮，劍指划過希羅德的咽喉，帶起一片燦爛的血花。

  沒有華麗的劍氣，沒有炫目的光芒，只有最樸實無華的一斬。

  先天五太皆已領悟完畢的葉輕舟，此刻終於將畢生所學，化繁為簡，由太極而至無極，萬劍歸一，悟出了無極劍法的第一式。

  「劍有極「，指兵器與招式的物理極限。

  「道無極「，象徵劍道與心境的無限升華。

  此神通以招式為引，化有限為無限，突破形神界限，最終達到「手中無劍，心中無道，而萬物皆可為劍，萬法皆可成道「的境界。

  劍指所過之處，真氣凝為實體劍罡，可斬萬物，一招一式皆暗合天地韻律，劍勢如江河奔涌，生生不息。

  希羅德瞪大眼睛，軒轅劍護在身前，想要擋下葉輕舟的劍指。

  劍指與劍鋒相碰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咔嚓~

  先是軒轅劍出現一道裂紋，然後是希羅德的身體，最後是周圍的空間。如同鏡子破碎般，一切都在無聲地分裂。

  「這就是你的……無極劍法……「

  希羅德喃喃道，身體化為無數光點消散，被過去的時光所吞沒。

  葉輕舟再也支撐不住，從空中墜落。

  他仰面看著藍天，感受著生命飛速流逝。滅法金箭已經完全沒入心臟，死亡大道的法則正在吞噬他最後的生機。

  「還有三天時間……「

  葉輕舟輕聲自語，神色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死期。

  抬手一招，五大神兵自動飛回葉輕舟的身後，捂著胸口，體內的生機流逝終於稍稍延緩了些許。

  「葉……輕舟……「

  耳邊傳來時斷時續的聲音，斗甲的通訊器居然還能使用。

  「老古？「

  葉輕舟聽出了是古明輝的聲音。

  「你在哪？「

  「你想問的，應該是我打算去哪才對吧？「

  「……「

  古明輝深知葉輕舟睚眥必報的脾性，因此並未開口勸說什麼，而是關心起了葉輕舟狀態：「你沒事吧？「

  「我快死了。「

  「怎麼可能？「

  「滅法金箭。「

  無需多言，僅僅是這四個字，就足以說明一切。

  甚至在古明輝看來，葉輕舟居然現在都還沒死，就已經稱得上是一種奇蹟了。

  「我還有三天時間，別擋我的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燕家我滅定了。「

  「……「

  人之將死，百無禁忌。

  一位擁有天王武神戰力的武聖，在將死之際，天下誰能阻攔？

  除非燕家能請得動戰帝蚩尤出手，但古明輝不覺得燕家有這能耐，否則也不至於鋌而走險來謀算葉輕舟的地元丹了。

  古明輝提醒道：「燕家必會向中樞警備團求救，南斗六星之中，我不會出手，但別人就不好說了。「

  「所以呢？「

  「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們一命？「

  「可。「

  葉輕舟惜字如金。

  …………

  夕陽如血，映照在江南燕家那巍峨的府邸上，

  此刻朱漆大門緊閉，卻掩不住內里翻湧的殺機。

  燕飛平眼中寒芒閃爍，他負手立於廳堂，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血紅色的長弓，此乃傳說中曾射落九日的射日神弓。

  「父親，葉輕舟……真的會死嗎？「

  燕青青站在一旁，紅唇微抿，眸中既有期待，又隱隱透著一絲不安。

  「哼，任他天姿如何橫溢，也終究敵不過滅法金箭的威能，更何況……「

  燕飛平冷笑，「天劍局的盜火者希羅德與巨獸海格一起出手，他必死無疑！「

  只要葉輕舟一死，地元丹便能到手，屆時，他便可讓自己病入膏肓的父親燕谷書起死回生！

  燕家，將再次屹立於權勢之巔！

  「父親！！！「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長子燕志林踉蹌闖入，只見他臉色慘白，眼裡滿是恐懼。

  「父親！葉輕舟……未死！「

  「什麼？！「

  燕飛平瞳孔驟縮，雙拳猛地攥緊，指節發白。

  「不可能！「

  燕青青失聲叫道：「滅法金箭一出，連天王武神強者都難逃一死，他怎麼可能……「

  燕志林顫抖著聲音道：「他……他使出了一門從未見過的劍術，劍氣如淵，竟將金箭的滅法之力……生生延緩了數日！「

  「連死亡大道的降臨都能延緩？！「

  燕飛平心頭劇震，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自脊背攀升。

  就在這時，燕家的上空，一道飄然的身影踏空而來，手中無劍，卻仿佛天地間皆是他的劍。

  「燕飛平。「

  葉輕舟的聲音平靜，卻如萬鈞雷霆，震得整座燕家大宅簌簌顫抖。

  「你既敢算計於我，便該做好了必死的覺悟。「

  他緩緩抬手，指尖輕劃。

  「滅。「

  轟~

  整座燕家大宅，在無盡劍氣之下，灰飛煙滅。

  葉輕舟一劍葬滅燕家，劍氣未散，天地間仍迴蕩著凌厲的劍意。

  忽然……

  轟~轟~

  兩道璀璨星光自天穹垂落，如天河倒懸，硬生生在廢墟之上撕開一道裂痕！

  煙塵之中，兩尊巍峨身影踏出。

  「南斗天同，奉命護道。「

  「南斗天梁，請君止戈。「

  星光中現出兩道身影。

  一者白袍星冠，手托玉冊。

  一者玄甲重鎧，肩扛量天尺。

  兩人正是南斗六星中的天同、天梁二位天將。

  葉輕舟劍眉微挑：「南斗主生，今日也要主殺麼？「

  天同星翻動玉冊：「燕谷書乃共存派魁首，其生死關乎國運。葉劍聖，請回。「

  天階武技，尺量山河。

  天梁星率先出手，量天尺當空一划。

  只見大地如捲軸展開，山川河嶽盡數倒懸，空間法則扭曲，將葉輕舟困入尺中世界，三千道地脈龍氣化作鎖鏈，纏向劍者周身。

  「好一個'尺量山河'，值得此招。「

  葉輕舟並指成劍，輕吟：「無極劍法，第二式……「

  劍氣暴漲，卻在觸及量天尺時如泥牛入海。

  天梁星冷笑：「此尺丈量東極國運，豈是凡劍可破？「

  天同星同時展開玉冊，硃筆揮毫，墨跡化作「死「字壓頂。

  葉輕舟鬢角忽生白髮，周身劍氣竟隨壽元一同流逝

  「南斗注生，亦可削壽。「

  天同星嘆息：「天劍閣下何必……「

  話音未落，忽見葉輕舟嘴角溢血，卻在是在笑，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無間。「

  一聲輕語，量天尺突然劇烈震顫。

  天梁星駭然發現尺中世界出現裂痕，每一道裂痕都是劍痕，劍痕中又生新世界

  「以尺為界？「葉輕舟抹去血跡：「我便以劍劈開天地！「

  錚~

  無極劍法，第二式，無間！

  極劍為劍招之極致，萬劍歸一。

  無間乃是以無厚入有間，揮劍一斬，便可突破空間束縛，劍意無隙不入。

  此劍一出，葉輕舟的斬擊便可跨越空間距離，如空間波動的漣漪中映照出萬千劍光，揮劍時似有萬千虛影同時發起空間折射，每一劍皆跨越空間的距離，直接命中目標，讓敵手防無可防。

  量天尺轟然炸裂，天梁星被劍氣貫胸而退。

  那邊天同星玉冊上的「死「字，竟被一道新生劍氣硬生生改作「生「字反噬。

  天同星踉蹌跪地，看著碎裂的玉冊苦笑：「好一個無極劍聖，難怪來之前，天機說我們贏不了你。「

  葉輕舟踏過星輝殘影，忽聽身後傳來天梁星嘶吼：「你可知燕谷書若死，天下將……「

  劍光閃過，餘音斷絕。

  唯有夜風中傳來淡淡回應：「我的劍，只問本心，不問天下。「

  葉輕舟踏出一步，周身劍氣如洪流爆發，整座星圖大陣竟被一劍貫穿！

  天同星悶哼一聲，嘴角溢血，而天梁星則怒吼著揮動量天尺，打向葉輕舟後背，卻被葉輕舟屈指一彈，便針得虎口開裂，鮮血橫流。

  南斗六星，天機第一。

  今日古明輝卻並未到場，僅憑天同與天梁，連阻擋葉輕舟的腳步都做不到，交手不過片刻就已經敗下陣來。

  「看在古明輝的面子上，我不殺你們。「

  葉輕舟看也不看二人，轉身便踏入燕家的廢墟之中，他能感應得到，燕飛平等人並沒死，而是躲進了地堡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