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人之將死，百無禁忌

  光點與金箭相撞，爆發出的能量將整座山谷夷為平地。

  遠處觀戰的卡洛斯和雷恩被衝擊波掀飛，液態金屬戰甲寸寸碎裂，同時當場斃命。

  當煙塵散去，令人窒息的景象赫然呈現。

  滅法金箭懸停在葉輕舟心口三寸處，箭身符文明滅不定。而葉輕舟的元靈斗甲則是在一點點剝落。

  咔~

  咔咔~

  先是胸甲出現蛛網般的裂紋，接著裂紋蔓延至全身。一片甲葉脫落，在空氣中化為齏粉。然後是第二片、第三片……

  葉輕舟低頭看著自己逐漸破碎的身體，眼中竟有一絲釋然。

  

  「果然……「

  他的聲音開始飄忽：「這世間……終究沒有……無敵的劍……「

  最後一字未落，神劍天君斗甲轟然炸裂。

  只見滅法金箭徹底貫穿了葉輕舟的心臟。

  沒有鮮血。

  箭尖觸及皮膚的剎那，葉輕舟的肉身就如同風化的沙雕般崩塌。

  先是皮膚，接著是肌肉、骨骼……最後連神魂都被箭上的符文絞碎，化作點點螢光飄散在天地間。

  無極劍聖，殞落。

  千里之外，海格的龍爪手臂齊肩炸裂，但他狂笑著跪倒在地：「成功了！我們殺了東方劍聖！「

  希羅德癱軟在符文陣中，七竅流血。強行維持時空通道讓他付出了慘重代價，但嘴角卻掛著扭曲的笑容：「歷史……被改寫了……「

  破碎的山谷中，柳無痕靠著半截斷岩，正想歡呼。

  然而原本該隨風消散的葉輕舟，卻通過撥動光陰之弦，強行修改了自身死亡的命運。

  只見璀璨的星光照耀下，時光回溯，空間震動，葉輕舟的身影一點點恢復完整，但刺入胸口的滅法金箭，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排出體外。

  「嗯？「

  血，從葉輕舟的胸口不斷湧出，卻不是鮮紅色，而是詭異的暗金色。

  那支滅法金箭仍插在他的心臟位置，箭身上的古老符文閃爍著不祥的光芒。

  每閃爍一次，葉輕舟就感覺自己的生命力被抽走一分。

  「咳「

  他單膝跪地，左手撐在焦黑的土地上，右手緊握的無極劍發出微弱的嗡鳴。周圍是方圓百里的廢墟，原本鬱鬱蔥蔥的山林此刻只剩下燃燒的樹樁和裂開的大地。

  死亡大道的法則在他體內肆虐，斷絕生機。

  黑暗大道的陰影拖拽著他的心靈，試圖將他拖入永恆的黑暗。

  「即便我逆轉了時空，也無法改變死亡的結局？「

  葉輕舟開啟天眼，象數思維稍加測算，便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天了。

  「星移斗轉！「

  他低喝一聲，左手結印，天空中突然亮起漫天星辰，排列成一條璀璨長河。

  星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籠罩了他的身體。

  時間在他周圍變得粘稠，流速減緩到原來的十分之一。

  這是他用最後的力量施展的神通，為自己爭取了三十天的時間——三十天後，他仍然是必死無疑。

  「柳無痕「

  葉輕舟眼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他緩緩站起，胸口的金箭隨著動作微微顫動，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葉輕舟閉上眼睛，感應著天地間殘留的氣息。

  西邊三百里外，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正在急速移動——正是叛徒柳無痕。

  「逃得掉嗎？「

  葉輕舟冷笑一聲，身形化作一道劍光，劃破長空追去。

  天劍局的間諜衛星捕捉到了這一幕，將畫面傳回總部。

  觀測室內，十幾位高級分析師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

  「他他竟然還能行動？滅法金箭加上雙重大道法則，就算是真正的神明也該當場斃命啊！「

  一位白髮老者震驚道。

  「無極劍聖果然名不虛傳。「

  局長獨眼尼克面色凝重：「繼續追蹤，記錄一切數據。這樣的戰鬥，千年難遇。「

  葉輕舟不在乎誰在觀察他。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死亡降臨前，斬殺叛徒，清理門戶。

  就這樣，雙方一路追逃至東極國邊境，一片荒蕪的戈壁灘上，三道身影正在急速前行。

  「該死！他怎麼還沒死？「

  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回頭望了一眼，臉色蒼白。

  他面容清癯，雙目狹長，正是東極國神罡道五老之一，號稱幻世蜃龍的柳無痕。

  「你的情報有誤，柳無痕。「

  旁邊一個金髮碧眼的西方男子冷冷道，他身披紅色斗篷，手中握著一本古老的書籍：「你說滅法金箭能讓他瞬間斃命。「

  「希羅德，閉嘴！「

  第三個人——身高近三米的巨漢咆哮道，他的皮膚上覆蓋著細密的鱗片，眼睛是豎瞳，「現在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他追上來了！「

  仿佛印證他的話，天邊一道劍光如流星般劃來，眨眼間便落在三人前方百米處。

  劍光散去，露出葉輕舟的身影。

  「柳無痕。「

  葉輕舟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得罪了我還想走？「

  柳無痕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葉劍聖，東極國氣數已盡，投靠西極國才是明智之選。「

  「所以你就勾結外人，暗算於我？「

  葉輕舟緩步向前，每走一步，腳下的沙石都化為齏粉，「還用了滅法金箭這種禁忌之物？「

  「沒辦法，誰讓你太強了呢……「

  柳無痕突然大笑起來，雙手結印，開始調動自身的思能之力，開啟夢幻泡影心象：「不強到這種程度，怎麼配得上滅法金箭呢？「

  剎那間，天地變色。

  無數幻象從柳無痕身上湧出，整個戈壁灘變成了扭曲的夢境。

  千百個柳無痕同時出現，每一個都栩栩如生，難辨真假。

  「在我的面前玩幻術？「

  葉輕舟冷笑：「真是不知死活。「

  他緩緩舉起無極劍，劍身上浮現出黑白二氣，相互纏繞，形成一個完美的太極圖案。

  「太極無極，破妄存真！「

  一劍揮出，黑白劍氣如漣漪般擴散。

  所過之處，幻象如泡沫般破碎。

  柳無痕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顯露出真身。

  「不可能！我的幻術連聖境巔峰都看不破！「

  他驚恐地後退。

  「因為你的心不純。「

  葉輕舟瞬間出現在他面前，劍尖抵住他的咽喉，「幻術最高境界是'無中生有'，而你，卻只會'以假亂真'。「

  柳無痕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突然從袖中射出一蓬毒針。

  葉輕舟身形未動，毒針在距離他三寸處全部凝固，然後化為鐵屑。

  「結束了。「

  劍光一閃，柳無痕的頭顱飛起，被斬滅身心的瞬間，眼中還凝固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的屍體倒下，濺起一片塵土。

  隨後周圍的景象也如夢幻泡影般碎裂開來，變回了本來面貌。

  「下一個。「

  葉輕舟轉向剩下的兩人，胸口的金箭似乎又深入了幾分，但他面不改色。

  盜火者希羅德面色凝重地翻開手中古籍：「葉輕舟，你確實強大。但現在的你，還能接住幾件神器？「

  他伸手探入虛空，竟從虛無中抽出一把燃燒著火焰的長劍。

  「炎帝劍？「

  葉輕舟微微皺眉：「你能從歷史長河中盜取神器？「

  「正是！「

  希羅德得意地揮舞炎帝劍，火焰化作巨龍撲向葉輕舟：「我乃盜火者，能竊取一切傳說中的神器！「

  葉輕舟不躲不閃，轉身換上炎帝劍輕輕一划，火焰巨龍轉眼便被一分為二，從他兩側掠過，點燃了遠處的沙丘。

  「炎帝劍不是你這麼用的。「

  葉輕舟眼神輕蔑，這世上除了炎帝之外，唯有他最熟悉炎帝劍的威能，對手此舉無異於班門弄斧。

  希羅德冷哼一聲，又將手伸入虛空，這次取出的是一面青銅古鏡。

  「崑崙鏡！「

  他大喝一聲，鏡面射出一道神光。

  葉輕舟終於動了，他身形如鬼魅般閃爍，神光擦著他的衣角射入大地，炸出一個直徑百米的巨坑。

  「你還能躲幾次？「

  希羅德瘋狂地從歷史長河中抽取神器，一件接一件地砸向葉輕舟。

  崆峒印、東皇鍾、伏羲琴、女媧石……傳說中的神器接連出現，每一件都擁有毀天滅地的威能。

  戈壁灘上爆炸不斷，大地龜裂，天空都被各種神器的光芒染成奇異的顏色。

  葉輕舟在神器攻擊的間隙中穿梭，胸口的金箭不斷削弱著他的力量。

  一聲琴音擦過他的肩膀，帶走一片血肉。

  一道神光掠過他的小腿，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

  但他依然在前進，一步一步逼近希羅德。

  「不可能！你怎麼還不死？「

  希羅德驚恐地後退，再次伸手入虛空，這次卻抓了個空：「不歷史長河拒絕我了「

  「每件神器都有自己的意志。「

  葉輕舟終於來到他面前，劍尖滴血：「你盜取得太多，獲罪於天，自己把路給走窄了。「

  「該死！「

  希羅德只能引爆所有神器，製造強烈的空間震盪，然後趁機脫離戰鬥。

  「海格，走！「

  兩人向北逃竄，顯熱不欲繼續糾纏。

  葉輕舟的劍光劃破長空，追逐著前方兩道逃竄的身影。

  胸口的滅法金箭隨著每一次呼吸深入一分，暗金色的血液已經浸透了他的白袍。

  前方，盜火者希羅德回頭看了一眼，金髮在狂風中飛舞，碧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他猛地翻開手中古籍，手指在泛黃的紙頁上快速滑動。

  「海格！攔住他！「

  希羅德厲聲喝道。

  巨獸海格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身形在半空中驟然膨脹。

  鱗片從皮膚下翻出，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他的脊椎延伸，尾骨突出，轉眼間化為一頭半人半龍的恐怖生物，體長超過五十米。

  血脈變身，巨龍形態！

  「葉輕舟！「

  海格的聲音如同悶雷滾動：「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龍尾橫掃，空氣被壓縮到極致，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衝擊波。

  葉輕舟身形一閃，險之又險地避開，但餘波仍將他震退數百米。

  下方，是一片廣袤的平原。

  數以萬計的士兵正在廝殺，鋼鐵碰撞聲、火炮轟鳴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這是北方聯盟與基羅斯公國的決戰戰場。

  三大武聖的闖入，如同三顆隕石墜入蟻群。

  「那是什麼？「

  一個北方聯盟的士兵抬頭望天，手中的突擊步槍哐當落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基羅斯公國的炮兵，十二門155mm榴彈炮同時調轉炮口，瞄準了天空中的巨大龍影。

  「開火！「

  指揮官一聲令下。

  十二道耀眼的赤光束劃破長空，精準命中海格的龍軀。

  足以轟碎城牆的炮擊，卻只在鱗片上留下幾道焦黑的痕跡。

  海格低頭俯瞰，豎瞳中閃過一絲輕蔑。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如風箱般鼓起，然後——龍息噴涌而出。

  金紅色的火焰洪流從天而降，覆蓋了整片炮兵陣地。

  鋼鐵熔化成鐵水，岩石化為玻璃，士兵們在千分之一秒內氣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方圓三里的戰場瞬間化為焦土。

  「不！！「

  倖存的北方聯盟士兵丟下武器，轉身逃跑。

  恐懼如瘟疫般蔓延，兩支軍隊的士兵忘記了彼此廝殺，只顧四散逃命。

  葉輕舟沒有理會下方的混亂，他的目光始終鎖定想要趁機遠遁的希羅德。

  「想逃？「

  身後的神兵一起發出清越的劍鳴，葉輕舟身形化作流光，繞過海格的攔截，直追希羅德而去。

  希羅德回頭看到葉輕舟逼近，臉色大變。

  他猛地咬破手指，將血滴在古籍上。

  「死海古卷，以血為引，喚神器臨世！「

  虛空裂開一道縫隙，一把通體金黃的長劍緩緩浮現。

  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處鑲嵌著無數寶石，散發出浩瀚如海的氣息。

  「軒轅劍！「希羅德握住劍柄，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葉輕舟，嘗嘗人族聖劍的威力！「

  一劍揮出，天地變色。

  金色的劍氣如同海嘯般席捲而來，所過之處空間扭曲，大地開裂。

  葉輕舟神色不動，將軒轅劍橫於胸前，黑白二氣隨即交織成太極圖案。

  「太極無極，萬法不侵！「

  金色劍氣與太極圖碰撞，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衝擊波呈環形擴散，下方三座城池的城牆如紙糊般倒塌，數以千計的房屋被夷為平地。

  「你們西極國沒有自己的神器嗎？怎麼老是偷我們東極國的神器？「

  葉輕舟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胸口的金箭又深入一分。

  但他不退反進，身形如電，瞬間跨越千米距離，一劍刺向希羅德咽喉。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