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李世民舊傷暗疾復發
第346章 李世民舊傷暗疾復發
長孫無忌提出來的問題。
李承乾心裡是有數的。
長孫氏也被清查了的。
他說這些話,其實就代表了世家大族的想法。
朝廷要逼我們按照田地繳納稅賦?
那好啊,我們就來個互相傷害,我不種了,等著他荒廢,不是田地,就不用繳納稅賦了。
這是一種變相給朝廷施壓的手段。
朝廷怎麼可能看著那麼一大片田地淪為雜草叢生的荒地?
只是,長孫無忌沒想到,太子會給出這樣的應對方式來。
朝廷出錢買地。
你不種可以,賣給朝廷。
你不想賣?又不想種?
任由田地荒廢的話,那朝廷可就有話說了。
給了你選擇不要,非要不配合到底。
朝廷還會給你客氣?
「殿下,朝廷雖然有錢,但買地的話,又給誰耕種呢?」
「這好像也是無解的。」
長孫無忌說道。
「舅父,我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
李承乾輕笑道:「沒有清查人口的時候,世家大族是不缺人耕種的。」
「現在清查人口了,也登記造冊,沒道理這些人口就消失不見了啊。」
「朝廷買下地後,還怕沒人耕種不成?」
長孫無忌一愣,他瞬間想明白了,這是太子的陽謀。
李承乾微微笑著。
開什麼玩笑。
我還沒辦法治你們了?
你們能驅使黑戶種地,難道朝廷就沒辦法了?
朝廷買地,再租給百姓,讓百姓給朝廷種地,那是朝廷收入。
可不像給大族種地,與朝廷無關,他們吃的滿嘴流油。
這是朝廷走大族的路,讓大族無路可走。
地是朝廷的,跟地是大族的,完全兩個概念。
「舅父,舅公的身體如何了?」
李承乾不再談論這事,轉移話題了。
舅父你就好好的想想吧。
想明白就知道怎麼做了。
長孫無忌回過神來,道:「舅父的身體好轉了不少,能下地走幾步了。」
「多虧了壽杏侯的妙手回春啊。」
李承乾高興道:「那就好,過兩日我去看望舅公。」
「臣到時候陪同殿下去。」
長孫無忌憂心忡忡的走了,太子給出的辦法,真要落實下去,大族真就無路可走了。
李承乾看著殿外。
他其實是在逼迫世家大族轉型。
不要再放眼在一畝三分地上了,還有更多賺錢的門道,如春筍般出去。
你們不去找這些門路,不去發財幹什麼啊?
地主終究是地主,他眼下要催生一批朝廷資本與民間資本出來。
大航海時代,需要這些資本發力,去探尋開拓。
……
李恪在蕭瑀下葬後,來東宮拜別李承乾。
「長樂去地方了。」
李承乾說道:「她在銀行,註定會有所局限的。」
「有地方的履歷,以後進入尚書省也好推動。」
「我先讓她去洛陽待兩年,磨礪磨礪。」
李恪難得露出笑容,道:「長樂吃得了這苦頭嘛?」
「長孫沖也在外,長樂在洛陽。」
「哥哥讓人家夫妻分離,不怕長樂不高興啊。」
李承乾失笑道:「長樂心大得很。」
「不高興是有點,但也由不得她。」
「她沒那麼大的心,就安心待在長安便是。」
「我可沒有逼著她外放的。」
長樂要為女相,成為大唐的頭號女強人。
那麼要經歷的可就不少了。
只當過帝國銀行的行長,就想入尚書省,絕對不可能的。
朝廷答應,李承乾都不放心呢。
李恪笑了笑,不由同情長樂,也感慨皇室子弟的道路,變得寬闊,大家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一切都得益於太子哥哥的信任與心胸。
若是太子哥哥不為他們背書的話,一個個都別想施展自己的作為跟抱負。
「五郎在西南如何了?」
李恪好奇的問道。
「五郎做的很好,現在不是說西南一地了,是要說南邊一片了。」
李承乾很是滿意的說道:「他與杜正倫,侯君集配合,正在謀劃整個南方半島。」
「那我就期待著,他打通西南跟天竺的通道咯。」
兩人閒聊著,逐漸談到天竺與李恪本身。
「天竺,是我答應你的。」
「後年吧。」
李承乾道:「後年時機差不多成熟了。」
「我會奏請,將天竺作為你的封地。」
「你還是吳王,封地卻不在吳地。」
李恪微微搖頭,道:「兄長,你是知道的,我不著急。」
「不管天竺是不是我的封地,我都會盡心盡力,竭盡所能的治理好,源源不斷的為長安提供資源。」
這是天竺最大的使命。
要作為養料,為長安輸血。
「你有這個心,我也知道。」
李承乾眼神溫和的望著李恪,道:「但我想說的是。」
「不改封你的親王爵位,是想讓你記住,不管封地在什麼地方,你還是我大唐的吳王。」
「你的根,你的家,在中原!」
李恪動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擊中了。
他想要天竺這塊封地嗎?
他其實不想的。
背井離鄉,去那萬里之外的天竺。
舉目無親,一切都是那麼陌生,真的有點被丟出去的孩子一樣。
他找不到依靠,怕被遺忘的感受。
但大唐需要他去做,需要他去承擔。
他不得不忍下所有的感受。
李承乾的話,卻讓他感到了暖意,感到悸動。
「臣弟斷不敢忘。」
……
李恪走了,去天竺。
時間也像按下快進鍵一樣,過得飛快。
貞觀二十七年中旬。
大朝議上,稅務部正式提請朝廷,在天下施行田地多寡徵收稅賦的制度。
許敬宗拿出新的徵收制度條款出來。
朝堂諸公過目後,太極殿內一片鴉雀無聲。
這徵收制度條款,有些是李承乾過目後,做出的補充。
許敬宗到底是有局限的地方,看不到其他。
還需要他來查漏補缺的。
沒有多大的議論,李世民早就期盼這一天,當即就恩許了。
隨即,尚書省也拿出針對新徵收制度的補充條款。
既朝廷收購多餘,無力耕種的田地。
這是一套組合拳,就是奔著新徵收制度後,可能發生的現象去的。
李世民當場就同意了。
太子說的好啊。
與其爛在世家大族的手裡,還不如讓朝廷扮演世家大族的角色,把田地租給百姓去耕種。
基調定下後。
殿內不少人搖頭嘆息。
大家想掙扎,還怎麼掙扎,什麼後路法子都給你堵了。
朝議還沒結束,大家繼續商議著其他事情。
但就在這時,一個噩耗傳來。
申國公高士廉,在家中病逝。
李世民悲痛欲絕,中斷朝議,當即下詔,以國葬之禮為高士廉操辦後事。
並命李承乾親自為高士廉治喪。
「追贈申國公司徒,并州都督,許陪葬與昭陵。」
「太子帶領百官,為申國公議定諡號。」
李世民泣聲說完,掩面離開太極殿。
貞觀二十七年(公元653),七月初八。
故太子太傅,故尚書省右僕射,翰林院教導大學士,申國公高士廉家中病逝,享年七十八歲。
李承乾望著腳步趔趄,離開的李世民。
高士廉的病逝,對李世民怕是又一沉重的打擊了吧。
「舅父!」
長孫無忌跪在高士廉的靈堂前,痛哭悲呼。
高士廉去世,對長孫無忌的打擊同樣重大。
可以說在靈堂,苦的泣不成聲,悲傷難制。
李承乾眼眶也有些濕潤。
高士廉帶大的母后,一直感情都極為深。
自己也沒少受到舅公的關愛與照顧。
如今天人永隔,沒有朝中君臣之別,有的是那洶湧澎湃的親情帶來的惆悵與傷感。
李厥安靜的跪在地上,他少有見到阿耶的情緒低落。
這一次他能感受到阿耶,那種悲傷之感。
……
高士廉的諡號,沒有什麼波折。
尚書省丞相外甥,太子外甥孫都看著呢。
怎麼說也是一個美諡。
最終,給高士廉的諡號是『獻』。
文獻!
這是對高士廉的一生蓋棺定論。
隨著高士廉下葬後,一切又回到平靜之中。
李厥學習完後,還是朝著天工院跑。
李承乾也在做著自己的事情。
只是,李世民的狀態,讓他有些擔憂。
「殿下。」
孫思邈憂心的說道:「陛下體內的暗疾舊傷,最近發作的頻繁。」
「雖然及時給壓制緩解了。」
「可到底沒有辦法徹底解決,只能是靠著湯藥。」
李承乾有些沉默。
李世民的暗疾舊傷,是當年衝鋒陷陣,身先士卒,南征北戰遺留下來的。
這幾乎是武將的通病,只要是經過沙場征戰的。
都有這樣的暗疾舊傷。
壯年之時能夠靠著身體壓住,但到了晚年,就會接連爆發。
有的一次性爆發,就能把人給帶走。
李世民眼下爆發,就是不好的開端。
他身體不像以前了。
以李世民勤政遠超無數帝王的程度,沒有早早累壞身體。
這還是李承乾為他分擔了許多事務,讓孫思邈為李世民調理身體換來的。
李承乾沉聲說道:「我不管你醫學院怎麼做,必須全力醫治,想盡一切辦法。」
「醫學院有今天,是離不開陛下支持的。」
「也是你們回報陛下的時候。」
孫思邈鄭重道:「不用殿下說,醫學院上下都明白。」
「臣會全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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