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大唐的開國老臣們在凋零謝幕
第344章 大唐的開國老臣們在凋零謝幕
魏徵主持完科舉後,就好像一口氣泄掉,身體狀況就急轉直下,健康很是令人擔憂。
孫思邈昨日去鄭國公府,為魏徵檢查,就得出不好的結論。
李世民到底是念舊情,以前魏徵跟他不對付,老是讓他下不了台。
如今聽到他時日堪憂後,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覺。
李靖走了。
現在,他引以為銅鏡的魏徵,也一言難盡。
李世民心裡很難過。
每每想到魏徵的狀況,就感到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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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師這輩子都沒進過尚書省。」
李承乾說道:「雖然入尚書省為相,但不會讓魏師分擔事務的。」
這本來就是一種意義大於實際的行為。
魏徵主持門下省,地位等同於宰相,但與尚書省比起來,始終還是差了點。
尚書省到底是檢驗能臣賢臣的地方。
哪怕你在其他地方做的再好,沒有在尚書省的履歷,始終要矮一頭。
「也罷。」
「就這樣吧。」
李世民點頭道。
李承乾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錯覺,他從李世民的面容中,看到蒼老之態。
白髮也多了不少。
見此,他不由沉默,拱手告退。
李世民看著他轉身的背影,伸手欲言,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詔令下達,魏徵入尚書省為第一副相,主持尚書省的日常事務。
這是在詔令中重點標明強調的。
魏徵接到詔令,是從病榻上爬起來接詔的。
大小兒子都在,除此之外,還有狄仁傑與李厥。
狄仁傑是來謝師的。
魏徵主持科舉,考生不管如何都要認魏徵名義上的恩師。
這是心照不宣的應有之意。
身為狀元郎,他更該做出鄭重的表率來。
李厥是隨狄仁傑,來看望魏徵的。
魏徵也是他的老師,只要是在長安,他都在接受魏徵的教導。
「老臣,謝聖天子恩典。」
魏徵潸然淚下,他自感時日無多,並沒有什麼強求的。
只是這一道恩詔下來,讓他的人生更加圓滿了許多。
「阿耶,萬勿激動,小心傷身。」
魏叔瑜急忙說道。
李厥扶起魏徵,道:「師公,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動不動的下跪,還流淚的。」
「有個好歹,我會傷心的。」
魏徵臉上都是老年斑,笑的時候都是褶子,他拉著李厥的手,笑道:「殿下,聖天子恩典,老臣豈敢不恭?」
「殘軀之身,禮數不可廢。」
「老臣知道殿下是知禮的,關心老臣,但老臣還是要……。」
魏徵又開始念叨了。
如果是以前,李厥根本受不了,但現在只能是安靜的聽著,做出認真的態度來。
「大郎,二郎。」
「命人為我洗漱,明日我要去尚書省。」
魏徵朗聲喊道,這一聲中氣十足,好像他精神有振奮,有了目標一般。
「不管如何,這尚書省,老夫是怎麼也要去的。」
「哪怕是一天,一個時辰,一刻……。」
他自言自語,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
魏叔玉與魏叔瑜無奈,只好照做。
次日。
魏徵走路都要人攙扶,不時的咳嗽,但來到尚書省後,就推開攙扶的人,站直腰身,昂起腦袋,舉步進入尚書省內。
長孫無忌等人都在等候。
「見過鄭國公!」
「見過趙國公……。」
魏徵與尚書諸相見禮後,就進到自己的值房。
一坐下來,就忍不住咳嗽起來。
「魏公這身體……。」
「哎。」
諸相也無話可說,只好將一些簡單的事務交給魏徵負責。
一天下來,魏徵拜別諸相後,回到家中,就要提筆寫本。
「阿耶,你都勞累一天了,還是先喝藥休息吧。」
魏叔瑜關切的說道。
魏徵搖頭,道:「死後自會長眠。」
「為老夫研墨,老夫要為大唐做最後一件事。」
看著蒼老衰敗的阿耶,魏叔瑜含著淚,為阿耶研墨。
……
李承乾拿著手裡的奏本,很是動容。
魏徵遞上來,關於科舉考試的若干建議。
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科舉制度的參考資格。
他認為,必須逐步取消察舉,舉薦制度,以後科舉為選仕的唯一途徑。
參考資格必須是從適齡教育畢業的學子。
這些學子只要從適齡教育畢業後,就自動獲得『童生』之名。
也就是說,科舉取士的參考人,只能是『童生』。
「這個提議,簡直是逼得世家大族,沒有任何的餘地了。」
李承乾很是感慨。
魏徵這是在生命的盡頭,為大唐做最後一件事啊。
顯然,魏徵主持這次科舉後,很有心得很有想法的。
只不過是天不假年。
「殿下!」
房遺愛疾步進來,痛聲道:「鄭國公,病逝了!」
啪嗒!
李承乾手中奏本跌落在地,難以相信,魏徵會這麼快死去。
他剛才還在看魏徵的奏本啊。
「魏師,去矣!」
他仰頭哀聲,痛心悲傷。
與此同時,太極宮一聲悲泣之聲。
「魏徵殂逝,亡一鏡矣。」
……
貞觀二十五年(公元651年),四月十一。
太子太師,尚書省第一副丞相,鄭國公魏徵病逝,享年七十一歲。
天子下詔,命有司為魏徵舉行國葬之禮,承天門國旗覆體之,降半旗哀之。
李承乾親自為魏徵舉哀。
大唐帝國報用極大的版面,報導了魏徵的生平事跡。
一時間,朝野都沉寂在失去魏徵的悲傷之中。
魏徵生前得罪過很多人,但也令許多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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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死,是大唐帝國的一大損失。
「殿下。」
「陛下廢朝不事多日。」
房遺愛小心翼翼的稟報,道:「聽內務總管說,陛下多日沒有睡好,也少進水米,傷神耗元。」
太子對魏徵的逝去,也很悲傷。
房遺愛都不敢大聲說話,萬事都小心為上。
李承乾皺眉道:「張阿難怎麼做事的?」
「陛下身體有個好歹,他吃罪得起?」
房遺愛吶吶不敢言。
李承乾吩咐道:「馬上去把二郎叫回來,去太極宮。」
「是!」
這個時候,他去安慰李世民不合適,還是讓小輩出馬。
李厥得到召喚後,馬不停蹄的去太極宮,見到阿翁那憔悴之色,他難以置信。
「阿翁,你怎麼了?」
他不敢相信,昔日威嚴高大的阿翁,竟然白髮叢生,蒼老萎靡。
「二郎。」
「阿翁心裡難過。」
李世民抓住李厥的手,道:「我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似乎都在我眼前一幕幕的重現。」
「藥師走了。」
「如今魏徵也走了。」
李厥也有些被感染了,道:「阿翁,你是天子,身系社稷江山,國家安危。」
「天下百姓見到你如此萎靡,豈不更加痛心難過?」
「阿翁,你要振作起來……。」
李世民傷感道:「我不知道後面還要看到多少舊朋好友逝去。」
「二郎,你不懂生離死別,但阿翁見到太多了。」
「阿翁想起你祖母了。」
「我也老了。」
「老了。」
……
李厥天天都在宮裡陪著李世民,李世民的心情,隨著魏徵下葬後,也逐漸好轉起來。
魏徵被追贈司空,相州都督,賜諡號『文貞』二字,陪葬昭陵。
李世民還下詔,將嫡女衡山公主,許配為魏徵長子魏叔玉。
這也是死後極盡哀榮,蒙蔭子嗣。
時間過得很快,如白駒過隙。
貞觀二十六年到來。
李承乾正在看西南遞上來的奏本。
李佑在西南的行動不是一般的快速,手段也極為果決。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把六詔給滅了。
逃到深山老林的,李佑說放火燒山,就放火燒山,一點顧忌都沒有。
西南的野人蠻夷是遭了大罪。
被抓出來的野人蠻夷,全部都被集中看管,每日都要修建開闢道路。
畢竟,西南是要打通天竺這條線的通道。
李承乾在奏本上,寫了個閱後,就看起來外面的奏本。
是李恪那邊呈上來的。
「殿下。」
「申國公病重,宋國公也昏迷不醒。」
房遺愛說道:「壽杏侯帶領醫者大學士們,正在為兩位國公診治。」
「但壽杏侯傳來的消息,似乎不太好。」
李承乾放下奏本,不由嘆了一聲。
隨著李靖病逝後,似乎開啟了,大唐開國老臣們的凋零謝幕的開端。
魏徵之後,又要輪到高士廉與蕭瑀了。
兩人的年事也很高了。
他們突然病重,是在預料之中的,只不過在情感上難以接受。
「我知道了。」
「明日,我先去看望舅公,再去看望宋國公。」
李承乾帶著李厥,李治等人,來到高士廉的府邸。
長孫無忌也在,他面色擔憂之色。
舅父對他來說,亦舅亦父,從小他與妹妹長孫皇后,就在舅父身邊,一手帶大的。
長大成人後,高士廉也是對長孫無忌言傳身教,為其遮風擋雨,護在羽翼之下。
如今這把大傘,就要離去。
他心裡頭很是彷徨。
「舅公,我來看望你了。」
李承乾望著人事不省的高士廉,只是說了幾句話,跟長孫無忌交談一番,就離開了。
再去蕭瑀府上。
孫思邈他們也在,看到太子都是搖頭。
「沒有幾日了。」
孫思邈搖頭說道。
李承乾心頭再次忍不住嘆息,「盡人事看天命吧。」
他回頭問李治,道:「三郎什麼時候到?」
「應該還有幾日的時間。」
「希望他還來得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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