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雯來電

  大學畢業後在魔都的幾年打拼，我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生活，即便期間也有過與幾位前任短暫的、沒羞沒臊的同居生活，但歸根到底，卻是一個沉悶的、享受孤獨的人。

  而鍾瓜瓜的突然到來，卻讓我有了一種初為人父的滿足感，我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大跳越，直接修到了最終結果。

  雖然是傳說中珍惜無比的鬼妖，但鍾瓜瓜卻與尋常的孩童並無差異，除了無法在陽光下行走，只能夜間外出，他也有一日三餐的需求，而且仿佛永遠吃不飽，並且還時常吵著要我買奧特曼玩具給他。

  而平常我上班的時候，鍾瓜瓜只能在家裡拉上所有窗簾，關上窗戶，像只小土豆一般獨自吃零食看電視。時間久了，我便覺得一直這樣也不行，鍾瓜瓜也應當像正常的孩童一樣，學習知識，長大成人，過正常的生活。

  於是我便從網上買了一大堆人教版的小學教科書，每天下班後就開始教導鍾瓜瓜學語數外，其實說是教導，我也只不過是照本宣科，並沒有什麼技巧，但是鍾瓜瓜卻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學什麼都一學就會，正應了太平經中關於鬼妖奪造化的描述。

  

  在修行上，我也搜刮出了太平經中關於鬼物妖物為數不多的修煉之法，說是修煉，其實也就是一套最基本的對月觀想吐納之法，對於這方面，我更是一竅不通，仍舊是照本宣科的念書，而鍾瓜瓜卻在練習了兩三遍以後就掌握了基本技巧，唉，真是人比鬼，氣死人啊。

  每天上班下班兩點一線，吃完飯後我教鍾瓜瓜學習，學習完功課後我倆便一起打坐修習，時間倒也過得飛快，直到十月底的某一天，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喂，請問是鍾也嗎？」

  電話的那頭，軟糯清脆的聲音傳來。

  「我是，請問是哪一位？」

  「我......我是林雯...鍾也，你現在在魔都嗎？」

  我曾在某個深夜電台里聽到過一句話：每個少年，在青蔥懵懂的時候，都難免有一抹白月光，仿佛命中注定一般，會讓你在若干年後無數個思緒翻湧的夜裡，默默回味。

  而此刻手機另一頭的那位，便是我記憶中的少年時代無法拭去的那一抹白月光了。

  高中時的林雯，長得與之後成名的女明星程某瀟頗為相像，皮膚白皙，小小年紀就已經凹凸有致，是我們班乃至整個年級出了名的美女，而我作為林雯的後桌，更是苦苦暗戀了她兩年，甚至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還多次與別班騷擾她的小混混打過幾架。

  此刻接到秦某嵐......噢不是，接到林雯的電話，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久違的竊喜。

  「噢，是你啊林雯，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對對對，我現在在魔都。」

  枉我各色場合經歷了許多，這般狀況下，卻還是難免侷促。不過很快，我的市儈外殼終究是重新披上，因為我曉得，彼時彼刻的林雯，只存在於我的記憶之中，至於電話那頭的這位，這麼多年過去，已然是個陌生人了。

  縱然如此，可初戀結婚被邀請，新郎卻不是我，這種橋段套我頭上，仍舊讓我覺得自己很傻波一。掛掉電話，還沒來得及細想究竟是誰將我的聯繫方式給了林雯。尹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那算哪門子初戀，都是你一廂情願，你那至多是暗戀，義父我這是給你機會斬斷情根，明白不？」

  唉，誰說不是呢。不過嘴上我也並不服輸，同尹超鬥了一會嘴後，尹超問我什麼時候回姑蘇。

  「唉，別提了，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原先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過兩天就回姑蘇，回家看看父母，順便和你碰個頭吧，我有許多事情想問你。」

  電話里，我並沒有同尹超說太多，即便是沒有林雯的邀請，這段時間我積累了太多的疑問，也早晚會找他解惑。尹超雖然跳脫，卻仍是我在這個領域唯一值得信賴的人。

  至於辛常風，畢竟我才同他見過幾面，對於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我來說，現下是決計不會對他完全信任的。

  打定了回家休假的主意，我便將公司事情與阿傑提前安排好，兩天後的傍晚，便帶上鍾瓜瓜，啟程回姑蘇。

  毗鄰魔都的姑蘇，自北宋後，便開始成為了天下一二等風流之地，俗語有云，「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可見一斑。

  近年來，作為魔都後花園的姑蘇，城市發展也是非常迅速，每年回家過年，總會有新的奇異建築和商圈冒出來，讓我不禁感慨家鄉的變化，昔日生活的那個城郊的小鎮，也早已變成了國家高新技術開發區，小時候街上往來的吳儂軟語，也漸漸變成了天南海北口音的普通話。

  一路上，我給瓜瓜介紹著這座城市，儘量用小學生能聽懂的描述，來告訴他這個城市諸多景點與地名的淵源。

  講到後來，瓜瓜對虎丘劍池產生了強烈的興趣，當他得知劍池下埋藏著無數傳奇寶劍後，便吵嚷著非要讓我帶他去看一看那些春秋時代將軍們所用的寶劍，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最後講起我所生活的這座小鎮的一草一木時，瓜瓜則止不住地打哈欠，沒一會就睡著了。唉，果然這個年紀的小男孩都喜歡打打殺殺。

  到家後，父母見我還帶了一個孩子回來，忙問緣由，我便拿出提前和鍾瓜瓜對好的台詞應付了過去，父母一聽說這是阿傑的侄子，回家跟我玩兩天，便開始熱情的招呼起來，又是塞零食吃，又是拿出我小時候的玩具逗弄，還時不時用充滿暗示的眼角撇我，搞得我渾身不自在。

  而當我提到這次回來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參加同學婚禮時，二老臉上頓時五味雜陳。這些年在上海，雖然談過幾個女友，但始終都沒到談婚論嫁那一步，且我對於父母向來也是報喜不報憂，故而每次他們問起我的感情生活，我都搪塞迴避。

  眼看著別家孩子結婚生子，而自家兒子還是孑然一身，老兩口心裡難免落寞。

  「也也，別挑了，你在上海交的那些女朋友，我們其實從超超爸媽那也聽說了...」

  我媽還是沒忍住，試探地看向了我。

  「男孩子，晚點就晚點，人沒成熟，結了婚也是害人，讓他再磨磨好了，你就別急了！」

  要不說老一輩父親都不擅表達愛呢，我爸表達愛和關心的方式就是數落我，不過話糙理不糙，我也深表贊同。

  「不過你這次回來也巧，這兩天曉曉正好休年假回來，你有空也去見一見，都是打小就認識的相鄰，你也不算陌生，上次我開刀，還是托的你霍叔叔找了附二院最好的主任醫師，順道帶點東西去謝謝人家，聽到沒？」

  不是，您老人家不是不急麼？

  霍曉曉...不就是那個小時候跟我後面打醬油的鼻涕妞？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