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功大欺理,劉封遣使戲孫權
第118章 功大欺理,劉封遣使戲孫權
今夜一戰。
孫權輸得很徹底。
有兵力優勢、有地利優勢、又識破了劉封的內應之計,結果依舊輸了。
關羽一面令人把守外城三門,一面令岳舉和楊興帶了兩千人堵在內外城的中隔,即內城南門外。
正前往治署時,議曹從事王甫,帶著督郵石信、門下賊曹李勛、門下督盜賊王琦、金曹掾楊光、兵曹掾劉義、官稷劉忠、船官劉讓、庫令王忠和輸官韓重等大小官吏名仕百餘人來見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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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都被潘濬以私通關羽的罪名抓起來的。
見到關羽。
王甫熱淚盈眶,近前深深行禮:「下官議曹從事王甫,拜見君侯。」
眾人亦是向前行禮。
關羽扶起王甫:「讓諸君蒙受此難,皆乃關某之失。來日關某必會面呈大王,述諸君忠節之心。」
眾人皆是含淚拜謝,只感覺這些時日受的苦都值得了。
談論間。
眾人又提到糜芳今夜入獄救了王甫眾人及被關押的舊部,又放火焚燒軍械庫製造混亂。
關羽不由蹙眉:「糜子方如今何在?」
眾人皆言不知。
劉封則已經猜到了糜芳的去向,道:「今夜孫權會提前在城中設伏,應是糜子方向孫權告密所致;
他自知難辭其咎,故而入獄放了王議曹等人及關押的舊部,又火燒軍械庫製造混亂,以求能立些功勞贖罪。
此刻應該奪門出城去成都了。」
關羽冷哼一聲:「跑得倒是挺快。」
雖然這般說,但關羽內心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雖說很想揪著糜芳的衣襟喝問糜芳為什麼要獻城,但糜芳此刻若還在江陵城,關羽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糜芳。
糜芳跑了,那麼這事就不用關羽來煩惱了,自有人會妥善處置糜芳。
反倒是讓關羽少了一樁憂心事。
由於這次江陵城失節的官吏不少,即便轉頭又降了關羽,關羽也不敢委以重任。
跟劉封商議了一陣後,關羽順勢擢升了王甫等百餘人,重新構架南郡官吏體系。
暫行其職,以安民心。
輸官韓重則是請求能跟在劉封身邊。
劉封昔日的禮遇,讓韓重銘記在心,大獄中能抗住潘濬的拷問,亦是堅信劉封一定能贏。
不論外界如何傳劉封,韓重都只想跟在劉封身邊做事。
對於韓重這樣有能力想進步,且不會因為勢窮而變節的人,劉封也是挺欣賞的。
再三確認後,劉封同意了韓重的請求,並委任韓重為治粟都尉,暫留帳前。
韓重大喜。
從一個小小的江陵城輸官升為劉備之子的治粟都尉,這也稱得上一步登天了。
安排了諸事務後,關羽與劉封並騎來到內城南門外。
城頭旌旗如林,一個個吳兵張弓搭箭,緊張的看著城下。
劉封喚來新任的治粟都尉韓重:「可敢入城為使?」
韓重劫後餘生又受器重,早已熱血上頭:「願為將軍出使!」
劉封交代了細節後,遂令韓重近前叩門。
關羽輕撫美髯:「賢侄用一治粟都尉為使,就不怕被孫權或其麾下文武責難笑話?」
劉封輕笑:「昔日韓重能受眾人推舉來見我,除了輸官身份可以出城外,更重要的原因在於韓重有膽色。
回城之後又被潘濬欺壓,心中定有怨氣,我擢其為治粟都尉又遣其入城,既是為我辦公事,亦為其報私怨。」
關羽贊道:「遙想兄長駐軍樊城時,有隨軍廚役在宴席上菜不慎遺落肉塊,賢侄不去灰沙,不責下人,隨口吞食。
兄長問及時,賢侄又稱『身為將吏,應時時垂憐百姓,粒米片肉來之不易,棄之可惜,士卒廚役,終日勞累,愛之有餘,偶有過失,安忍叱斥』。
賢侄初心不改,難能可貴啊!」
劉封沒想到關羽竟然還記得十年前的事,不由微微一愣。
又見關羽眉宇間似有懷念,遂又笑道:「若無那廚役,小侄也沒機會跟父王結下父子情誼。」
關羽亦笑。
往事仿佛盡在眼前。
談論間。
韓重已入內城。
得知劉封派遣使者的孫權,直接命人在堂外支起一口大鼎,堆積柴火焚煮,又聚左右文武在堂上,氣勢甚為嚇人。
韓重看到堂下的大鼎,面無懼色,大步直入堂內,行禮高呼:「大漢副軍將軍麾下,治粟都尉韓重,見過吳侯。」
一旁的潘濬認出了韓重,冷笑一聲:「一介輸官小吏,什麼時候成了治粟都尉了。劉封用人不論才,真是可笑。」
潘濬現在有一種「聞封色變」的心理了。
每每用計,都頗為「巧合」。
獻策讓于禁去打劉封,結果于禁跟劉封兵不見血就跑去樊城了。
獻策趁風雪夜劫營,結果劉封雪中奮兵斬殺韓當還奪船渡江了。
獻策誘劉封入城,結果孫權兵敗退守內城。
倘若潘濬沒有殘害同僚之舉,眾人都得懷疑潘濬是不是劉封的內應。
否則,為什麼每回潘濬獻策都能讓孫權蒙受極大的損失且都對當前局勢有重大影響?
故而。
當聽到韓重自稱「大漢副軍將軍麾下治粟都尉韓重」時,饒是平日裡穩重的潘濬,也忍不住出言譏諷。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本就記恨潘濬在獄中的拷問,此刻又見潘濬出言諷刺,韓重也是不客氣:「自古用人先論德,我雖無大才但有大德,如何當不了治粟都尉?
反倒是你潘濬,大王敬你為大儒門生委任你為荊州治中,你不思為大王保守荊州就罷了,反而忘恩負義殘害同僚,實乃荊州士人之恥。
二臣賊子,只會搖唇鼓舌;斷脊之犬,只敢狺狺狂吠。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前面兩句,是韓重想的詞;後面兩句,是劉封教的詞。
來的時候,劉封就專門交代,若逮著機會,就用這兩句去噴潘濬,以報心中仇怨。
看著棗紅色瞬間自脖子飆上額頭的潘濬,韓重心中暗暗叫爽:副軍將軍罵人都不用帶髒字,文采真乃當世妙絕!
潘濬握緊了拳頭。
儘管恨不得將韓重一刀砍了,最終還是按捺住了火氣。
韓重盯著潘濬失節來說事,這個時候再去跟韓重對噴,丟人的只會是潘濬自己。
冷哼一聲,潘濬扭頭不再看韓重。
潘濬忽然有種直覺:劉封是故意派韓重來噁心自己的。
孫權見韓重竟然幾句話就懟得潘濬不敢言語,心中驚訝的同時臉色也陰沉了不少:「劉封派你來,意欲何為?」
韓重掃了一眼左右,直言道:「副軍將軍有一子,年方三載,甚聰明;聽聞吳侯有一女,亦是年方三載,甚乖巧。
特來求親,兩家和好,並力破曹。此誠美事,請吳侯思之。」
孫權勃然變色:「孤之妹曾嫁漢中王為妻,如今漢中王之孫卻要娶孤之女,成何體統!」
韓重無視了孫權的變臉,笑道:「吳侯之妹早已叛離大王,大王已在西川另娶賢良為正室,大王跟吳侯早無禮法上的姻親之誼。
故而,副軍將軍之子娶吳侯之女,並無逾禮之處。
相反,漢中王若聞吳侯肯送女聯姻,定也不會再計較吳侯偷襲南郡一事。」
孫權那個氣啊。
當初派諸葛瑾替子求娶關羽之女的迴旋鏢竟然飛回來了!
劉封小賊!
定是故意派人來噁心孤的!
孤的女兒嫁給劉封小賊的兒子,孤豈不是比劉備矮了一輩?
孤難道還得喊劉備一聲「玄德叔」?
還有。
什麼叫孤之妹叛離劉備?
誹謗!
這是誹謗!
孫權恨得咬牙切齒。
如不是如今處境艱難,孫權真想來一句「孤之虎女安肯嫁犬子乎!」
良久。
孫權調整了氣息,儘量讓語氣平和:「孤取南郡,原本是奉魏王之命。今日雖有小敗,但尚有堅城險關可守,魏王也會遣大軍來援。孤以為,談論和親為時尚早。」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孫權的確也有談的本錢,畢竟從名義上來講:孫權是向曹操稱臣後奉命來奪南郡。
再加上孫權數日前也派了使者去見曹仁,這心中也在盤算著曹仁出兵後再跟劉備和談,就如上回湘水劃界時一般。
韓重早有準備,不假思索:「漢中王與吳侯,本應為唇齒之邦,進可並立奪取天下,退可鼎足而立。
吳侯若想委身於魏,魏或令吳侯入朝俯首,或令吳侯遣子為質,若吳侯有不尊之心,必又會藉機討伐。
漢中王見吳侯勢弱,又惱吳侯曾奪南郡,必會派大軍順流而下,如此,江東之地將不再是吳侯所有。
副軍將軍遣我來,實是為吳侯考慮,吳侯可要三思啊。」
聽得韓重振振有詞,孫權的眼神中也不由多了幾分驚訝:「你原本只是江陵城的輸官小吏,竟也有如此見識?」
韓重眼神瞥向潘濬,直言嘲諷:「我當了四年輸官而不得升遷,只因出身寒微就被大儒門生輕視;幸有副軍將軍不嫌我鄙賤,擢我為治粟都尉,又許我為使,方有一展才學的機會。」
潘濬只感覺一大股的鬱氣堵在心頭,讓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又沖我來的是吧!
我乃大儒門生,我不與小小輸官置氣!
潘濬閉眼。
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孫權此刻沒心思去在意潘濬的想法,讓谷利將韓重請道堂下暫歇,又詢問左右:「諸位可有良策?」
左右文武皆是低頭不語。
都敗成這個樣子了,還如何能有良策?
眾人其實都有了言和之心,又不敢輕易開口,第一個提出言和的人,今後必然會受到孫權忌恨。
沉默間。
丁奉小聲提議:「至尊不如向呂都督問策。」
孫權臉色微變。
由於呂蒙病重不能理事,孫權決定大事時都自動負略了呂蒙,就連呂蒙托虞翻來勸諫孫權「不可傷了民心」,都被孫權自動無視。
然而眼前困境,又左右無策。
無奈之下。
孫權只能派人去請呂蒙。
人還未出府,呂蒙就已經乘車先來了。
江陵城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在內城養病的呂蒙不可能不知道。
了解了詳情後,呂蒙請命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劉封和關羽派了使者入城,至尊又豈能不派使者回禮?請許末將出城,與劉封和關羽一談。」
孫權心憂道:「可子明你如今的病情」
呂蒙打斷道:「至尊勿憂,末將還死不了,讓虞仲翔與末將同往即可。」
見呂蒙堅持,孫權暗嘆一聲,同意了呂蒙的請命。
又給呂蒙交了個底:「孤可以讓出長沙和桂陽,然與劉封聯姻之事斷不可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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