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陽台上的對話
早會結束後，氣氛明顯變得輕鬆了許多。李凡剛走出會議室，還沒來得及深吸一口氣，就聽到背後傳來二老板的聲音。
「李凡，有空嗎？一起去陽台上抽根煙吧。」二老板的語氣輕鬆，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李凡微微一怔，迅速調整好表情，轉身點頭：「當然可以。」
二老板是公司高層中地位特殊的存在，雖然並不常參與公司日常事務，但他的決策往往影響著公司最核心的戰略走向。
李凡心裡明白，這次邀請不僅僅是一次閒聊。二老板親自參與早會，並且關注了李凡與沈峰的對峙，這背後顯然有更深層的考量。
二人一前一後走向公司的陽台，陽台上空曠寂靜，遠離了會議室內那種緊張的職場氣氛，反倒有些難得的寧靜。
微風輕輕拂過，帶走了早會留下的壓抑情緒。二老板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遞了一根給李凡。
李凡平時不抽菸，但在這種場合下，他知道拒絕並不合適，便接過來。
二老板點燃了煙，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陣煙霧，眼神飄向遠方，似乎在思索什麼。
「李凡，天啟科技的合作項目做得不錯，公司那時候其實已經注意到你了。」二老板淡淡地開口，聲音在寂靜的陽台上顯得格外清晰。
李凡沒有說話，安靜地聽著。他知道，二老板的話有分量，這不是簡單的誇獎，而是公司高層在衡量和評估他。
「不過，公司高層對你了解還不夠深入，所以我們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你在日常工作中的表現。」二老板繼續說道，語氣不急不緩，仿佛在慢慢展開一幅畫卷。
李凡點了點頭，心裡明白，高層對他的考察從來沒有停止過。
天啟項目雖然讓他嶄露頭角，但在公司這種複雜的環境中，僅憑一次成功是不夠的，更多的表現才能讓他真正獲得公司的信任和重用。
「今天的早會……你表現得不錯。」二老板語氣稍稍加重了一些，微笑著看向李凡。
「謝謝。」李凡禮貌地點了點頭，隨即謹慎地問道，「不知二老板對沈峰有什麼看法？」
二老板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幾秒鐘，緩緩吸了一口煙，似乎在思考該如何作答。片刻後，他終於開口：「沈峰的履歷不錯，他在世界五百強的背景讓我們一開始對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但你也看到了，業績卻並不理想。」
李凡從二老板的話語中捕捉到了某種信息。
顯然，沈峰在公司內部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受到全盤信任，甚至可能已經引起了高層的不滿。李凡心中暗喜，但臉上依然保持著平靜。
這時，二老板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李凡：「說說看，你對沈峰怎麼看？」
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李凡知道，這不僅是一個了解二老板態度的時刻，更是他直接表明立場、展現真實想法的機會。如今沈峰的管理模式已經讓整個部門陷入低效和消極狀態，而今天早會的局面更是二老板親眼所見。
李凡稍稍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放下了心中的顧慮，決定坦率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沈總有著豐富的管理經驗，這是毫無疑問的。」李凡開口時先給予了一絲肯定，但話鋒一轉，「不過，他的管理方式並不適合我們的部門，甚至可以說，造成了很大的問題。」
二老板挑了挑眉，示意李凡繼續。
「我們是技術部門，項目的核心是解決實際問題，而不是圍繞形式主義打轉。沈峰總喜歡用世界五百強企業的管理方式套用到我們這裡，但實際上，我們的項目進展需要的是靈活性和效率，而不是每天被KPI和匯報壓得喘不過氣。」
李凡直言不諱地指出了沈峰管理的根本性問題。
他知道，作為高層，二老板不會只關注員工的服從性，更在乎的是業績與成果，而沈峰的管理已經讓部門的效率大幅下降。
「我很尊重沈總的經驗，但現實是，這種過度的壓力和形式主義，正在慢慢瓦解團隊的士氣。大家的工作熱情被無休止的加班和報告消磨掉了，久而久之，實際工作的進展反而落後。」李凡的語氣不急不躁，但每一句話都帶著深思熟慮。
二老板的眼神逐漸變得嚴肅起來，似乎被李凡的話所觸動。他吐出一口煙，長時間沒有說話，顯然正在認真考慮李凡的評價。
李凡繼續補充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恐怕不僅僅是工作進度，整個部門的士氣和創新能力都會受到影響。技術部門不是工廠，過度的條條框框會扼殺我們的創造力。」
這些話讓二老板的眼神更加深邃。
李凡知道，自己擊中了要害。
沈峰的管理方式一開始或許得到了公司的支持，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問題暴露得越來越明顯。
而二老板的沉默，則是對沈峰管理能力的某種審視與懷疑。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煙霧在空中飄散。陽台外，城市的喧囂與這片寧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說得很對。」二老板終於開口，聲音低沉，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認可。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李凡能感覺到，二老板已經在心中對沈峰產生了動搖。
李凡沒有繼續多說，他知道，自己該說的已經說得足夠。過多的言辭可能適得其反。此時，他只需要等待高層作出決定。
陽台上的風微微拂動，二老板再次深吸了一口煙，目光遠眺，似乎在思考著公司未來的方向。煙霧在他指尖緩緩飄散，伴隨著他一聲輕嘆。
「有時候，形式主義確實會毀掉一些本該有希望的事情。」二老板淡淡地說著，語氣中透著一絲疲憊。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李凡的肩膀，似乎是在暗示某種深層的默契。
李凡點了點頭，沉默地與二老板站在一起。
風繼續吹拂著，李凡默默地吐出一口煙，望向遠方。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