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世上怎麼會有那麼混蛋的人
第83章 世上怎麼會有那麼混蛋的人
既然他問了,她也就試探著答了。
眼看著男人眉頭輕折,連厘立即把手機揣回口袋裡,說:「對不起。我不該拿錢這種髒東西來侮辱您。沒事的話,我就走……」
不對。
這是她家。
連厘不緊不慢地改口:「你就走吧。」
靳識越沒有生氣,掀眸乜視她:「大早上給你送早餐上門,不感謝我?」
又不是她叫他送的。
但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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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厘雙唇漾著禮節性笑容,禮貌道謝:「謝謝你的早餐。」
「口頭感謝沒誠意。」
靳識越唇角輕勾,站直身,長腿往前邁,他步步逼近,連厘下意識往後退,直至腰抵在沙發背,無處可退。
她餘光探究局勢,正欲從旁側撤離。
豈料,靳識越搶先一步將膝蓋頂進她兩腿之間,堵住了連厘所有的逃跑路徑。
「你幹嘛?」連厘仰首望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晰倒映著他的容貌,瑩亮的杏眸仍然平靜淡然。
「哄你啊。」靳識越混不正經,腔調悠然。
「不是在說早餐的事情嗎?」連厘問。
「先解決昨晚我親你,惹你生氣的事。」靳識越垂著眸看她,「早餐的先放一旁。」
「……我沒有生氣,不用哄。」連厘伸手嘗試推開他,推不動,只能收回手。
靳識越若有所思:「我親你,你很高興?」
連厘捉摸不透他思考事情的邏輯,道:「沒有生氣,不代表高興。」
她只是被驚到了。
世上怎麼會有那麼混蛋的人。
靳識越端詳著她,像在探究她話是真是假。
三秒後:「那你哄我。」
連厘腦袋緩緩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誰哄誰?
靳識越比她高一個頭,漆黑眼瞳睨著她:「某位小師妹拉黑了我微信,害我一整晚沒休息。」
連·某位小師妹·厘:「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
靳識越嗓音懶得很:「你微信到叛逆期,頑劣地把我拉黑了。小師妹,你行行好,把我加回來吧。」
台階都砌這裡了,連厘從口袋掏出手機,屏幕解鎖成功,指尖卻忽而一頓。
她抬頭望向靳識越:「晚些再加,你先讓開。」
「現在加。」靳識越不容商榷的語氣。
眼神相接幾秒,連厘垂下睫毛,點進和財神爺主人的聊天頁面,迅速操作把他從黑名單拉出來。
「我叫你加我,財神爺主人是誰。」靳識越嘴角挑著玩世不恭的弧度,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
上次在東檀壹號山莊,他搶走她手機收款的時候肯定看到了備註,不可能不知道。
「財神爺主人是神仙,神仙不談戀愛的。」連厘神色不變地回答。
靳識越雙手撐在她身側的沙發背沿,彎腰低頭,黑眸湊近她眼睛:「神仙不談戀愛,那你跟我解釋解釋什麼叫做神仙眷侶。」
他靠得太近,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臉上惹起細細的癢意。
「神仙眷侶。」連厘攥著手機的指尖蜷縮了下,藉機譴責他,「肯定指的不是七歲女孩和十三歲少年。」
「怎麼,」靳識越何其敏銳,洞察力恐怖如斯,「說我老牛吃嫩草啊?」
連厘搖頭。
她只是想說他變態而已。
「小沒良心的。」靳識越輕哼了聲,「靳言庭比你大八歲,怎麼不見你嫌棄他老。」
連厘道:「不一樣。」
靳識越:「哪裡不一樣。」
連厘認真想了下。
……好吧想不出來。
連厘風輕雲淡地轉移話題:「昨晚的事情解決了,該輪到早上了。早餐怎麼算?」
「你想怎麼算。」靳識越語速輕慢。
「你替我解決一頓早餐,那我也替你解決一頓?」大少爺喜歡有來有往,應該會同意。她到時候給他喊外賣。
連厘如意算盤打得好,誰知靳識越格外嚴謹:「你送上門?」
連厘啞然一瞬:「當然。」
「當然小姐,請記住你的話。」靳識越笑了,彬彬有禮道。
解決完問題,連厘恭送大少爺。
門開了又關,屋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
加長版紅旗L9停在樓下,駕駛室的李夜瞧見靳識越閒庭信步走出來,立即下車,打開后座車門。
「靳先生。」
李夜恭敬問:「回老宅嗎?」
得到老闆點頭,他關上車門,回到駕駛室啟動車子。
靳識越靠坐在真皮座椅上,長腿隨意交迭,眉眼倦怠。
他腦海兀自迴響連厘方才的話。
靳識越第一次見到連厘,對她的印象很淺。
那天,靳識越畫了幅國畫當作新年禮物送給梅老。
接他回家的司機是連景程。
靳識越慢條斯理上車,發現后座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睛很大很亮,黑溜溜的。她盤腿而坐,低著小腦袋,開心地數紅包。
連景程注意到靳識越在看連厘,笑著說:「越少爺,這是我女兒。」
連厘聞聲,抬頭對上靳識越的視線,她落落大方地沖他笑,脆甜甜地喊他:「大哥哥新年快樂!」
這聲大哥哥叫得有多甜,他贏了她壓歲錢後就被她咬得有多狠。
她一邊哭一邊咬他手,導致他手上除了血就是她的眼淚。
連景程都不知道是應該先安慰寶貝女兒,還是先照顧受傷的越少爺。
那時的靳識越沒料到,他不跟連厘計較她咬傷他手,害他半個月都拿不起槍。
連厘卻耿耿於懷,心裡篤定他是個影響她財運的瘟神,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靳識越和靳言庭在萬頤華府的住宅是聯排別墅,後花園互通。
大致三年前。春風吹拂,紗簾飄動如浪花。
靳識越睡在陽台上的躺椅,下午時分,睜開眼,透過紗簾看見刺眼的陽光。
除了光以外,他還看到了連厘。
連厘拿一把大剪子修剪院子種植的桃樹,修剪完一支樹椏,她看著初春新生的嫩芽發笑。風拂過她的髮絲,揚起又落下,她臉上的笑滿足而輕鬆。
靳識越在二樓的陽台里,將連厘的一舉一動看得非常清晰,她微笑時表情鮮亮生動,那雙漂亮的杏眼像盛滿了細碎的星星,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他一眼就認出了她。
連厘爬到桃樹之中,迎著燦爛朝陽,兩隻腳踩著枝幹,宛如棲息在枝頭的夜鶯。
繁茂的青蔥綠葉遮擋不住她修長的手臂和雙腿。
風一吹,她便隨著樹枝搖搖欲墜。
靳識越望著樹上靈活移動的少女,輕輕抬了下眉。
她什麼時候長這麼大了?
還學會爬樹了,若是摔個好歹是不是又要哭得稀里嘩啦?
春雨綿綿,來得突然,連厘被淋得一身濕漉漉也不在意,手持大剪刀不停歇地修剪桃樹,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中,獨享屬於自己的快樂。
後來,靳識越在公眾場合再看到她,不用公眾場合,只要多一個人在,她都會堅固地豎起無數層厚厚的防備牆。
與小時候截然不同。
小時候的連厘像小豹子,看起來純良,可只要誰惹到她,她就會亮出鋒利的爪子,狠狠教訓對方。
好脾氣,根本不是她的標籤。
長大後,她脾性變了不少。
直到後來,靳識越才知曉,當年他進軍區不久,連景程就殉職了。
曾經拼命保護她的父親去世了,而她需要生存。
有人生來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他人的偏愛。
可惜他和連厘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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