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直鉤釣魚，願者上鉤
看著李二一身常服，龍行虎步，在商慎的陪同下，走入場中的時候，這幫匆忙趕來的大族掌舵人俱是心頭一驚，而後生出陣陣後怕。
秦瓊程咬金這些武將，自視甚高且以清雅自詡的他們不甚在意。
但瞧見房玄齡、長孫無忌、杜如晦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些驚訝了。
誰又能想到，這個黃口小兒的局，竟然還能引得陛下親臨！
這是一個縣男之爵，五品之官能夠做到的？
他娘的，親王過壽擺宴，也沒這排場吧？
竇衍看著身旁的楊恭仁，「世兄，你這就不厚道了啊！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想瞞著我等！」
楊恭仁看著他，心裡那叫一個有苦說不出！
行，你們到時候別怪我就行了！
在如今的大唐，不論什麼場子，有李二在，掌控全場的，自然都是這位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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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在主位上坐下，商慎主動送上憑几，李二放鬆地坐下，倚著憑几，笑著道：「今日，朕是來湊個熱鬧的，諸位愛卿不必拘禮。」
「大家都知道，百業司，寄託了朕的一些念想。我大唐要興盛，需內修德政，外鎮強敵，而百業司的成果，便能使得我們在這上面，進展更快，所以，朕很期待百業司能給朕什麼樣的成果。」
說完他看著商慎，「還愣著幹什麼？等著朕給你把事情全辦了？」
聽著這話，在場眾人不僅沒有幸災樂禍，反倒是心頭一凜。
大人物的行事都是有尺度的，輕易不會表現喜怒，似這般斥責之言，有點見識的都知道這背後的親昵。
更何況，這言語背後，更是透出一股李二知道並支持整個計劃的意思。
商慎訕訕一笑，朝著李二拱了拱手，然後腳步一頓。
他本來是打算在李二坐那個位置，開展自己今日大計的，可現在李二往那兒一坐，他捫心自問了一下，確實沒有那個膽子讓李二挪一下位置。
但站在正中間又會影響效果，於是他只好一咬牙，來到了房間的另一頭，也就是李二的對面。
將房門關上，蠟燭點起，天光混合著燈光，再加上這經年日久被薰陶的香火味道，一時間還真有那麼幾分感覺。
商慎先朝著李二和眾人行了一禮，「感謝陛下關懷，也感謝諸位百忙之中，前來共襄盛舉。」
「相信大家也沒空聽在下在這兒扯這些無用之言，咱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他拍了拍手，陳珍和護衛們便端著一個個托盤，走了出來。
「諸位可以先看看，這便是香皂的實物。」
說著陳珍便帶著護衛們將托盤中的一個個小盒子遞到了眾人的面前。
眾人也沒誰在這個時候挑事兒，老老實實地打開盒子，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
只見盒子中，安靜地躺著一個小小的橢圓形塊狀物，入手之後，輕盈潤滑。
「此物可用於淨手、沐浴、甚至大家要過得奢侈一點，洗衣也不是不行。其洗滌之後，潔淨異常，且留香持久，這便是百業司的第一個發明。」
商慎的聲音緩緩響起，「今日義賣，共準備了九十塊，每十塊為一份，每份售價，十兩黃金。」
不少人悄然癟了癟嘴，但卻默契地沒有人開口嘲諷。
因為，在堂中主位之上，坐著一尊誰也惹不起的大神。
場中便有一人輕哼一聲，「商郎中，此物的確不錯，既然如此，也無需多言，我京兆韋氏便買上一份吧！」
「哼！小門小戶就是這般寒磣，商郎中，既然是於國有益，這些東西我太原王氏全包了！」
「這天底下難道就只有你太原王氏忠君愛國了？商郎中，香皂你看著分賣，我清河崔氏單獨捐贈黃金百兩，用於百業司！」
隨著這些大族紛紛開口，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
甚至有跟商慎離得近的人，小聲跟商慎商量說，要不他們合作，把這個香皂抬到三五十兩黃金一份，讓那些家大業大的來買，然後十兩黃金如數奉還，剩下的五五分帳。
聽得商慎差點一腳給他踹過去。
李二也不開口制止，倚著憑几，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些人爭吵。
等他們鬧上幾句，商慎拱手一拜，「諸位之盛情，在下先行謝過，但是，今日之重點，卻不在這香皂本身。諸位請看。」
說話間，陳珍搬來一張蒙著紅布的架子。
「這個架子上面，一共有九句詩。這九句詩，才是在下將諸位請到此間的原因。」
「這些詩句，諸位若有看得上的，便可以出價，最終價高者得。這些詩句也將會被印製在香皂的背面，屆時一併附贈，當然，那十兩黃金的成本還是要付的。」
「今日之後，待諸位定下歸屬，在下便會將這些句子印製成冊，向天下刊行，同時，哪句話歸屬於哪一家，便可允許其將族中一人之生平附錄在那一句話之後，與這冊子一起，傳遍天下。」
眾人聞言，臉上的嬉笑漸漸化作了凝重。
他們立刻便察覺到了這個操作背後，對他們而言的巨大利益。
對世家大族而言，名聲這個東西有多重要幾乎是不用講的。
別看你李家是皇族，也別看你扶風竇氏如今風頭正盛，但比起崔盧鄭王，世人還是覺得差了一截。
為什麼？就是因為對方的門第和聲望不是你這種驟起的暴發戶能夠比擬的。
所以，抬高聲望，推升門第，就是許多世家大族的追求。
甚至許多世家汲汲營營，為的就是將家族聲望進一步推高。
可平日裡，哪有什麼好的路子，偶爾蒼天有眼，族人優秀，有了一個可用的點，便恨不得向每一個人念叨，而後傳遍天下。
比如弘農楊氏的四知守德，比如范陽盧氏的三禮傳家。
說得多了，那名聲自然也就高了。
此刻商慎拿出來的這個東西，若是真的能成，倒還真是讓他們這些人有些心動。
一個世家之人便開口道：「商郎中，話雖如此，但此事卻不是那般簡單就能做到的啊。」
說完便立刻引來附和，「是啊，若是隨隨便便就能有效果，我等早就幹了。」
李二聽著眾人的質疑，心頭並沒有什麼擔心，因為他根本就不覺得商慎能拿出什麼特別有吸引力的東西，他今日來此，就是做好了讓商慎來借自己勢的準備。
長孫無忌看著商慎，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不俗，但他並不覺得，那塊紅布之下，有什麼具備說服力的東西，說到底最後還得借陛下的勢。
房玄齡饒有興趣地望著，這一步，這位年輕人若是走穩了，崛起於朝堂，那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了。
秦瓊面露擔憂，看著程咬金，「真的能行？」
程咬金嘿了一聲，「二哥，你就瞧好吧！」
說話間，商慎也點著頭，「諸位之言，的確有理。在下口說無憑，諸位自行品鑑！」
說完，他猛地一拉紅布。
九句詩，十八行字，分別寫在了九張捲軸之上，清晰地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當眾人瞧見第一句時，整個房間便陡然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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