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心懷暗恨
比試劍法?司馬師的心中冒起了問號。
「遵命。」曹爽拱手答道,隨即向前幾步走到自家父親的武器架前,挑了兩柄對練用的木劍。
曹爽自己平日行事,倒也沒有這麼幹淨利落。不過身為大將軍的父親一貫對其要求嚴格,在父親身旁,行事不可露出半點遲疑之態。
自從去年曹真到宮中、親眼見到皇帝練劍之後,回到府上曹真也開始命令自家長子曹爽開始練劍。
說什麼『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可能有些過,但身上掛個散騎侍郎的加銜,倘若陛下一時缺人對練,不能連劍法都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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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爽長在這樣一個家中,武藝自然是通的。不過歷來曹爽都如同父親曹真一般,除了騎馬射箭之外,練得最多的就是矛和刀。
但既然父親說要練劍,那就練吧!
曹真是少年時體壯,中年後方才胖了起來。而曹爽從十幾歲開始就略微發胖,可以說是一個會練武的靈活胖子了。
曹爽面上帶笑,將左手上持的那柄略新一些的木劍遞給司馬師:「子元,請吧。」
司馬師也是迅速明白了曹真的用意,因此也頗為爽快的接過了木劍,不然還能說不比了嗎?
當曹爽與司馬師二人間隔一丈遠,持劍面對面站定之後,司馬師已經有點莫名的緊張起來。
不是因為曹爽。曹爽不過是個胖子而已,自己練劍也有四五年了,雖然與人對練不多,但也是有功底在的。
真正讓司馬師緊張的,還是一旁背手站立的大將軍曹真威嚴的目光。
「子元先請吧。」曹爽笑著說道。
司馬師輕輕點了點頭,向前微微走了兩小步之後,右腳猛得向前跨出一步,木劍朝著曹爽的腰腹間猛刺了過去。
曹爽的反應也不算慢,向右側跨出一步之後,右臂猛得抬起帶著手中木劍、從右側向左上方挑去,將司馬師的刺擊砰的一聲格擋開來,木劍相擊發出略顯沉悶的碰撞聲。
兩人劍身纏繞半圈之後,紛紛後退一步,重新保持著距離。初次比試,司馬師的出劍被曹爽輕易擋下。
曹爽側頭看了一眼自家父親,見曹真依然面無表情,於是轉臉笑著看著司馬師說道:「子元,不妨再來一次。」
初次出手,司馬師也未用太大氣力,被格擋開也是意料之中。司馬師點了點頭,弓步向前緩行側舉著劍。
眼看還有半丈遠就要被司馬師欺到身前了,曹爽見司馬師只是持劍逼近、也沒有要出劍的意思,因此也不再遲疑,右手持劍、劍身打橫向前斬去。
司馬師此時卻仰身向後挽了個劍花、躲開了曹爽的橫斬,劍尖順勢向曹爽的手腕襲去。
曹爽卻也不慌,方才出劍試探成份更多一些,還有餘力迅速將手臂拉回,用靠近劍格的地方抵住了司馬師的劍尖。
又被曹爽擋住了?
司馬師雖然面色平靜,但看著曹爽帶笑的面孔,卻一時間只覺有些煩躁,立即向前跨步向前、劍尖也跟著向曹爽的肩膀的位置擊去。
曹爽見狀再也不留餘力,腰腹用力帶動手臂,持劍的右手護到額前一尺的距離,猛力與司馬師的木劍對撞而去、隨即將其磕開。
司馬師三次出擊都無功而返,而對面的曹爽似乎面色還頗為悠閒,顯然其人的劍術功底是比自己要高的。
沒有辦法,雖說學劍乃是這年頭身為君子的必學之技,但學的劍招多、與真人對練少,也是士人間的一種常態了。
司馬師又不是武將之子,時間都花在學經和其他政事上了,又能有多少時間去練呢?而曹爽確實實打實每天與人對練、練了三四個月的!
司馬師內心知曉這只是試煉,打得過、打不過其實都無妨,但風姿氣度卻是更為重要的,因此也後退兩步拱手行了一禮。
曹爽見司馬師欲刺自己肩膀、說不得也有要刺自己面部之意,心中也有了一絲不快。但父親一言不發的背手站在身邊看著,曹爽也只得繼續比試下去。
曹爽笑著拱手說道:「子元,那就輪到我來攻了。」
司馬師也面帶微笑回應到:「昭伯兄,請。」
曹爽只是胖了些,可氣力卻理所當然的比司馬師大很多。有這樣一個嚴厲的爹,曹爽多年來習武之事卻是每日不敢懈怠。
雖說劍練的相對少些,但是,擊敗司馬師還是夠的!
曹爽向前襲去,司馬師謹慎應對、但卻感覺對面之人的速度竟然比自己還要快。
幾個回合下來,司馬師已經開始暗暗叫苦,對面曹爽已經連續三次擊中了自己的手臂。當著夏侯玄的面,這也太丟人了吧!
就在司馬師臉紅之時,略勝一籌的曹爽卻後退兩步,拱手對著司馬師笑著說道:「子元,承讓了。」
見曹爽有要結束比試的意思,司馬師雖說無奈也只好將架勢收起,與曹爽兩人面對面互行了一禮。
一旁站立著的曹真,此時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並且拍了拍手。
一時間,司馬師竟不知道曹真是在讚賞曹爽的劍術,還是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曹真走上前來,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能看出來,子元練劍還是下了一些工夫的,進退有節、頗有風度。」
司馬師略顯慚愧的回應道:「稟大將軍,在下疏於技藝,輸給昭伯兄理所應當。」
「你們兩人多少還是不同的。」曹真說道:「子元,昭伯,你們二人日後要多多往來。」
司馬師聞言轉頭過去,笑著衝著曹爽點了點頭。可司馬師的內心之中,卻存了幾分不忿之意。曹爽?不過一武夫罷了,如何能配勝過我呢?
見比試結束,曹真也有要回去之意,曹爽連忙說道:「父親,我去送送子元和太初。」
這時夏侯玄卻說話了:「舅舅,此事到底如何啊?」
「去吧,太初。具體如何,我自會與司空說的。」曹真看了夏侯玄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夏侯玄與司馬師二人紛紛行禮:「舅舅(大將軍)慢行。」
此時曹爽伸出右手作出一個『請』的手勢:「子元,太初,這邊請。」
「多謝昭伯兄。」司馬師答道。
三人一邊走著,曹爽笑著說道:「看來司馬家與夏侯家,這是好事將近了。看今日父親的意思,此事九成九是能成了。」
「子元,」曹爽的胖手拍了拍司馬師的手臂:「徽兒是我表妹,日後我們也算親族了。」
曹爽不經意的一拍,卻恰好拍到了剛剛對練劍術之時、被自己木劍擊中的地方。司馬師硬撐著面子、不願顯露出疼痛的樣子,但心中對曹爽愈發嫌惡起來了。
不過一蠢胖武夫罷了,如何能做我的親族?
可司馬師的臉上卻還是笑著:「昭伯兄今日好劍術,在下自愧不如,日後若是有機會,還是要找昭伯兄討教一二的。」
「好說,好說。」曹爽心裡沒有什麼壞心思,只當結交了司馬師這名友人,卻不知面前這位『友人』的心中,早已將自己視若厭物一般。
……
幾乎同時,洛陽城外。
曹植此番從雍丘來到洛陽,並未帶什麼儀仗侍從,隨行的不過只是一車、一馬夫罷了。
陳留和雍丘在洛陽之東,可曹植卻沒有從東門入城,而是稍稍偏了一些路線,到了離洛陽南門不遠的太學處。
馬車緩緩從太學正門前的街道駛過。
太學去年招了五百名學生,本地的學子倒是可以每日歸家,但太學中絕大多數的外地學子都是宿在太學裡的宿舍中的。
正值休沐日,學生們有的結伴準備進入城中,有的相約要去伊水畔踏青賞景,連帶著太學門前的街道也頗為熱鬧。
集賢堂的館舍較高,在太學的修葺一新的圍牆外就能瞧見。加之街旁擺放著的太學石經,曹植馬車停在路邊,一時間看得竟有些痴了。
聽說,先帝也就是自己的皇兄,所著的《典論》一書已經刻於石上、藏在太學內了?若有機會,還真是想進去看一看啊。
馬車緩緩前行,看了官憑、入了南門之後,曹植卻一時泛起了難。
曾經自己也是在洛陽有居所的。但是數年過去、自己在鄄城就藩之後,舊宅早就作了別的安排,聽說已經被先帝賞給了吳質。
如今洛陽中的曹氏族人倒也不少。曹真、曹洪?算了,不想一進洛陽又再沾上什麼麻煩。入宮去見陛下倒也可以,不過倒不急於一時。
先去尚書台吧!
馬車行駛到尚書台,曹植進門倒是不成問題的。不過當曹植提到自己要來尚書台報導為官之時,值班的尚書郎袁侃倒是一時犯了難。
雖然袁侃自己就是吏部曹的尚書郎,但這可是曹植!諸侯王入朝為官,自己一個尚書郎的權責未必算的上什麼。
而且方才曹植所言的崇文觀……崇文觀是什麼?
更更更何況,洛中兩月前剛剛流傳要迎奉雍丘王為帝的傳言。可是現在,雍丘王曹植這個大活人就出現在自己臉前了。
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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