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真定保衛戰

  第162章 真定保衛戰

  從朱高爔和朱高燧口中聽到忽悠兀良哈三衛的經歷後,寧王沉默了許久,最後只說了一句話:

  「真是長大了……」

  就是因為長大了,所以才越來越不老實,居然敢在他這個叔叔面前撬應該是「牆腳」,跟他耍心眼子。

  朱高燧臉皮要薄一點,還能感覺到一絲心虛。

  但是對於朱高爔來說……

  他壓根沒有這種情緒在。

  甚至對於朱權的誇獎,他還美滋滋地接受了:

  「其實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十七叔,你要相信,靖難是有前途的。」

  「就像是兀良哈三衛的那些首領,難道你能說,人家這些首領都是傻子嗎?沒有好處的事情,硬是要和我們一塊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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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一聽雖然很像歪理,但是寧王朱權也不得不承認,朱高爔的這番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只是道理歸道理,寧王心中想刀了這倆崽子的心情,還是沒有改變。

  那可是兀良哈三衛!

  幾乎算是寧王手中最精銳的一批兵馬!

  結果就這麼被朱高爔和朱高燧倆人忽悠走了……

  最重要的,這兩人還是以先斬後奏的方式,等到朱權跳上了燕王靖難的這艘大船,才得知其中的消息。

  此時就算惱羞成怒,想要下船,那也已經為時已晚。

  寧王暗自在心中運氣,不斷告訴自己,以後和這兩個小崽子鬥智鬥勇的日子還長著,等到來日,便可見分曉!

  這樣一想,寧王才覺得心氣兒稍微平穩了一點。

  他這才看向朱高爔兩兄弟,沉思片刻,聊起正事來:

  「大寧內部,其實也有建文皇帝的人。想要即可整頓軍馬,投奔燕王,也並非一日兩日就可以輕易完成的。」

  「只是燕王那邊,想來朝廷軍馬也在逼近。這次朝廷派來的統帥,很有可能是長興侯耿炳文之流,切莫大意。」

  寧王思忖些許,又道:

  「這樣吧,你們調撥一批兀良哈的騎兵,快速南下,我這裡還需一段時間,才能將大寧整頓完成。」

  他說的乾脆,似乎完全沒有想過燕王給予的諾言能否實現。

  實際上,寧王心中清楚。

  眼下和朝廷的第一次交鋒還未展開,要說誰勝誰負,還尚未可知。


  若非朱盤烒困在應天府,朱高爔說的話,又恰巧打擊在他的痛點上,寧王能不能答應這件事情,還是另一回事。

  只是唯一可惜的,就是讓朱高爔和朱高燧,率先拉攏了兀良哈三衛,這樣一來,寧王手上牽扯燕王的底牌,又少了許多。

  不過那群蒙古僱傭兵,能為利益附庸燕王,自然也能因為利益重新投奔寧王。

  這樣一想,寧王臉上就浮現了一抹笑容。

  正巧在這個時候,朱高爔的臉上,也掛著一層迷之笑容。

  叔侄兩人雙目對視,禮貌微笑,氣氛一派和諧融洽。

  朱高燧在旁邊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心中一寒。

  這倆人……都不像是什麼好人!

  ……

  另一邊。

  距離白溝河一帶的戰役,已經過去了幾日。

  毫無疑問,燕軍再一次取得大勝。

  只是面臨著北上的南軍,軍中非但沒有大勝後的驕狂,反而愈發緊張謹慎起來。

  是夜。

  燕王藏兵於月樣橋下方的水面中。

  初春水面冰涼,士兵口含蘆葦杆子,杆口露於水面之上,用作呼吸。

  等到敵軍踏上月樣橋後,燕王陡然從水中冒出,前後圍剿,南軍大敗,潘軍、楊松被生擒。

  燕王從潘軍口得知莫州詳情,直驅莫州,莫州將領得知消息,毫無鬥志,攜全城歸降。

  自此,莫州落入燕王手中。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耿炳文會就此展開大戰的時候,這位老將卻逐漸收縮兵力,竟有了消極守城打算。

  一時之間,南軍之中,說什麼的都有。

  與朱高爔腦海中的記憶里,南軍對於耿炳文這位開國功臣的信任不同。

  這次朝廷軍隊北上,似乎看起來和歷史軌跡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實際上,因為耿炳文先前在朝廷上奏一事,終究還是讓朱允炆心生懷疑。

  連帶著在南軍內,也安排了自己的心腹。

  然而朱允炆親近文臣,就連在軍中安插的人手,也是喜歡書生高論的人。

  對於耿炳文來說,就好像是身邊多了許多掣肘,連帶著軍中私底下,對於他這位統帥的言論風向,似乎也有著少許負面見解。

  對此,耿炳文只是安心守城,並未做他論。

  在這幾日的交鋒中,耿炳文從朱棣的身上,看到了李文忠的影子。


  朱棣用兵,貴在「快」和「奇」,尤其喜歡從對方的側翼發起突如其來的進攻。

  這一作戰風格,放在兵法中,就可以說是「以正合,以奇勝」。

  雙方軍隊再次準備出軍時,營地內,一眾將領面露凝重之色,口中的爭論聲此起彼伏,都在探討如何攻破耿炳文防守下的真定。

  連日來的屢戰不退,讓眾多將領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疲倦。

  丘福更是搔了搔腦袋:

  「這耿炳文難怪是太祖留下的老將。單說守城這方面,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相比。」

  朱棣全當把丘福的話當作放屁了。

  這傢伙有的時候腦子缺根弦,這個時候了,還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也怪不得比起丘福來,朱棣更信任張玉和朱能等人。

  朱棣面對身前的輿圖,終於最後敲定了此次進攻的計劃:

  「南軍有充沛的糧草和人馬,他們耽擱的起,但是我們耽擱不起。」

  「這次攻城,除了少數兵馬正面佯攻,其餘人,隨我一道從西南角攻破真定!」

  這一計劃,也確實是朱棣的風格。

  隨後,眾人又對此計劃制定了細節後,伴隨著戰鼓擂擂聲,燕軍再次發起攻城。

  西南角。

  當朱棣大軍激戰正酣的時候,滾滾炮火之聲響起,確實給耿炳文的守城,帶來了不少困難。

  耿炳文立於城牆上,極目遠眺,似乎在觀察燕軍手上的火炮。

  這些日子,他可沒有少和這幾門烏爾班大炮打交道。

  眼看大炮彈藥用完,他才嘆息一聲:

  「若非大炮彈藥笨重,炮身不容易移動,只怕真定早已攻破。只是可惜,這樣的大炮,不能為朝廷所用……」

  耿炳文作為從開國時期一直遺留下來的老將,他以自身毒辣的眼光,從此次的真定之戰中,敏銳地發覺,在未來的戰場上,火器,將會成為一種主流的兵器,成為超越冷兵器的一道殺手鐧。

  偏偏發現和改進這火器的人,卻是燕王的兒子。

  說起朱高爔,耿炳文那種想要嘆氣的衝動,再度湧來,與此同時,心中的那個念頭愈發強烈。

  就在戰場上激戰正酣的時候,燕軍來勢兇猛,但是真定城內的士兵,依仗著牢固的城牆,雖然有所傷亡,但是依舊能穩坐釣魚台。

  在這其中,朱能作為先鋒軍,衝鋒最猛。

  燕王打仗,更是身先士卒,每每沖在最前方,但是每次耿炳文看到這一幕,非但沒有露出擒賊先擒王的喜悅表情,反而露出了一臉蛋疼的神色來。


  就好比現在,耿炳文眼見燕王騎馬殺入箭雨中,他不得不捏著鼻子,喊道:

  「注意不能射殺燕王!最好能夠生擒他!」

  此話一出,就算不是第一次聽到這話的弓箭手,還是不由得動作一滯。

  要在這麼遠的距離下,剛好射傷燕王,但是卻不能夠讓他受到致命傷,最後還要生擒燕王……

  這種要求,就算是神箭手,也不一定能夠做到吧?

  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哪裡能做到如此細緻且準確無誤?

  他們心底腹誹,耿炳文又何嘗不知?

  沉默中,連帶著城牆上的箭矢都稀疏了幾分。

  燕王周邊的地區,更是形成了一圈類似於真空帶的區域。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不遠處的大地上,突然傳來震顫的感覺。

  仿佛有無數馬蹄落下,又恍若鼓點在地面奏響。

  遠遠的,煙塵瀰漫而來。

  緊接著,上千騎兵奔涌,勁風颯颯。

  耿炳文看到這一幕,心頭突然湧來一絲不妙的感覺。

  因為他看到了打頭的兩匹馬背上,似乎有著一高一矮的兩道人影。

  不知道為什麼,耿炳文總覺得這兩道人影極為熟悉,尤其是矮的那一道。

  他的腦海中,似乎有個猜測呼之欲出。

  等到馬蹄靠近後,他才發現,矮一點的身影上,赫然披著一大塊絲絹。

  趁著箭矢還沒沖他們襲來,馬背的朱高爔用自己最大的音量,氣沉丹田,吼了一句:

  「我身上乃是太祖留下的大明混一圖,整個大明就這麼一塊兒!乃是御賜之物!誰敢沖我射箭?!」

  耿炳文站在城牆上,剛好聽到這一聲清亮的喊話。

  他當即腦袋一暈,險些昏死過去。

  不是!誰教你玩這套的?!

  還有,太祖什麼時候居然把《大明混一圖》這樣的東西,都交給朱高爔了?

  耿炳文一直以來平靜的面容終於皸裂了。

  他看著朱高爔,忍不住眯起眼睛,再度定睛朝他身上披著的輿圖看去。

  等到朱高爔逐漸靠近,輿圖也逐漸清晰後,耿炳文心中才有些打轉起來。

  那輿圖……他似乎真的在太祖那兒瞧過?!

  一聽到朱高爔的話,城牆的士兵忍不住看向耿炳文,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這到底什麼情況?

  如今輿圖真假難辨,這些士卒雖然知道朱高爔一看就是一條大魚,身份不凡,甚至和燕王朱棣關係不淺。

  但問題是……這小子雞賊到把《大明混一圖》披在身上,要是把箭矢射在輿圖上,這責任……誰擔待的起?

  如果上位者是朱棣那樣的,或許事從權宜,還可以諒解。

  但如今上位者是朱允炆……

  朱允炆連出征前,都讓耿炳文莫要殺害朱棣,免得他擔負殘害叔叔的名聲。

  要是毀壞了這件珍貴的輿圖,那恐怕又是一場風波!

  更何況……

  耿炳文再度遠眺,將目光放在了朱高爔身後的那上千騎兵。

  這些騎兵身下都是矮小壯實的蒙古馬,上馬作戰的時候,那叫一個兇猛剽悍,儼然一副來勢洶洶的姿態。

  朱高爔和朱棣這一對父子,因為有著免死金牌護身,簡直可以說是如入無人之境。

  朱高爔雖然年紀小,但是他是攪屎棍啊!

  哪裡人多,朱高爔就往哪裡鑽。

  眼見哪裡危險,「嗷」一聲就衝過去。

  耿炳文在城牆上看到這一幕,臉都綠了,偏偏又對此無可奈何。

  他這輩子就沒有打過這麼憋屈的仗。

  就算之前丟了白溝河和莫州,耿炳文其實內心不算慌張。

  甚至在燕軍圍攻真定的這段時間內,耿炳文每天早上起來,還能夠練幾張大字,調整心態。

  正是因為他心裡清楚,燕王怕的,就是久攻不下的消耗戰。

  但是耿炳文,乃至朝廷這一邊,最不怕的,就是消耗戰了。

  甚至當初削藩的時候,在耿炳文看來,倘若建文帝的手腕再熟稔一些,選擇用高巍等人的說法,徐徐圖之,那麼最後削藩也不會變成眼前這副局面。

  當然,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了。

  耿炳文現在瞅著朱高爔那圓頭圓腦的腦門,就覺得腦袋疼。

  明明那麼嚴肅的場合,這小子一來……怎麼全都變味了呢?

  就在耿炳文兀自思索的時候,朱高爔已經開始謀求和耿炳文之間的交流了。

  「長興侯!你真的不考慮投靠我爹嗎?負隅頑抗是沒有用的!」

  耿炳文很不想理會。

  再者……負隅頑抗?

  耿炳文冷笑一聲:

  「那就看看,咱們誰熬得過誰。」

  「哦……」

  朱高爔意味深長地開口了。

  然後又繼續扯著嗓門,用大的離譜的聲音喊:

  「那到時候朝廷換曹國公掛帥的時候,您可不要灰溜溜地回應天府。對了,說不準那個時候,朝堂上還有人迎風倒,向皇帝彈劾您。唉,可憐長興侯開國元老,如今卻要落得個晚節不保的結局……」

  耿炳文猛然凝眸,神情中,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李景隆掛帥?

  憑什麼?!

  難道就因為失了莫州嗎?

  可是朱高爔又是哪裡得到的消息?!

  明天早上六點的飛機,現在要去洗頭洗澡整理行李了。杭州到齊齊哈爾大概要一天,實在吃不消。這兩天更新四千字,等回到北方安定下來,重新回到六千字。

  感謝大家的理解!麼麼!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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