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見朵顏衛首領

  第157章 見朵顏衛首領

  這一釣魚。

  朱高爔就沉迷地釣了一下午。

  朱高燧原本坐在他旁邊，跟著小弟一塊兒釣魚。

  但是由於朱高爔的手下，魚兒咬鉤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甚至可以說是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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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這裡靠近兀良哈三衛，北方地廣人稀，西拉木倫河中的魚很少遭受大範圍捕撈。

  細鱗魚、鯉魚、鯽魚，可以說是層出不窮。

  雖說這其中肯定和餌料有著逃脫不了的關係。

  但是朱高燧還是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

  他再一次想起了燕軍中，眾多將士私下裡有關朱高爔的話語。

  他們都說朱高爔是一員福將，身懷大氣運。

  原本朱高燧是不相信的。

  但是這會兒……朱高燧卻忍不住有點相信了。

  這小子的運氣，確實有點妖。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腳步聲。

  就見一個小麥色肌膚的男童，身後跟著一堆小孩，儼然一副孩子王的模樣。

  他的濃眉上挑，露出幾分桀驁，就像是草原上不馴的烈馬一般，張揚中又透露出幾分生機勃勃的野性。

  就見男孩寶音站在朱高爔面前，神色有些彆扭：

  「我是寶音，朵顏衛脫兒豁察兒是我的爺爺。你是誰？我怎麼從來都沒有在大寧看到你。」

  按理來說，從朱高爔和朱高燧穿得衣服上來看，他們倆人的地位，顯然不低。

  這樣的人物，如果是大寧內的權貴，寶音不可能不認識。

  朱高爔眨巴一下眼睛，旋即就咧開一個堪稱無害的笑容：

  「我乃燕王第四子，朱高爔，是朝廷親封的定海郡王！」

  寶音抿了抿嘴，很想要說一句，其實最後那個「定海郡王」不用講，他也能從前面的介紹中認出來朱高爔是誰了。

  相比起自己還是一個白身，沒有半點爵位，朱高爔明明比自己小，卻已經有了郡王的爵位……寶音心裡酸酸的。

  朱高燧在一旁看著這群小孩交流。

  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只覺得特好玩。

  只是小弟這運氣真是絕了！

  他本來還在琢磨著，怎麼和兀良哈三衛搭上關係，以此獲得勸說他們首領的機會。

  結果小弟突然想著釣個魚，就遇上了兀良哈三衛首領的孫子。

  這一趟行程和遭遇下來，簡直可以說是一氣呵成，如有神助。

  另一邊。

  朱高爔和寶音、巴特爾倆人你來我往了幾句。

  隨後，朱高爔眼珠子一轉，順帶就大方地問了一句：

  「要不一塊兒烤著吃？」

  寶音話語一滯。

  他身後的巴特爾就從後面竄上來，搓了搓手，露出一個老實憨厚的笑容來：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好的，這麼多都吃不完，到時候都浪費了。」

  此話一出，寶音一行人的表情就變得極其複雜了。

  他們也忙活一下午，結果什麼也沒有，愣是連朱高爔這裡的零頭都比不上！

  但是還不等寶音這個出面的孩子王說些什麼，他身後的小弟，就淌著口水，默默地伸過來一隻手，手裡還握著一個小紙包。

  紙包隨著動作攤開後，就微微展開，露出了裡面包裹的東西。

  是一粒粒的粗鹽。

  寶音和巴特爾看著那些粗鹽，一時半會，都無言以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幫二傻子！

  最終，朱高爔等人還是一塊兒坐下，開始翻烤這些魚起來。

  朱高燧也沒閒著，他見朱高爔自己翻面烤魚的動作挺熟練，他就自顧自地開始利用身邊的藤蔓，編織起簍子來。

  在行軍打仗的過程中，經常會遇到軍糧短缺的情況。

  也正是如此，朱高燧雖然釣魚本領不行，但是撈魚的本事卻是一流。

  這不，眼下朱高爔不過是一會兒烤魚的功夫，朱高燧就成功撈上來一兜子的小魚。

  小魚肉少刺多，小孩兒看了直搖頭，就連朱高爔也不樂意吃。

  但是等到朱高燧烤的酥酥脆脆，表面金黃，內里的肉質雪白後，他就和寶音、巴特爾等人一塊兒開始爭搶起來了。

  朱高燧看著朱高爔只顧著吃，儼然已經忘記套話的模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果然，如果指望這個小子的話，只怕吃到明年去，也不知道兀良哈那邊的消息。

  朱高燧想了想，就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來，不著痕跡地開口起來：

  「如今剛開春，水面冰冷，你們從部落中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回去就不怕大人打罵？」

  巴特爾聽到這話，猛然瞪大了眼睛：

  「誰敢打我？！小爺我可是巴特爾，你知道巴特爾是什麼意思嗎？」

  這傢伙說這話的時候，還斜著眼睛，看向朱高爔，委實顯得有些欠揍。

  朱高爔啃烤魚的時候，看似一心啃魚，實則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聽到巴特爾的話後，他頓時就幫腔說了一句：

  「英雄。」

  見眾人還有些發愣，朱高爔擦了擦嘴巴，才繼續道：

  「巴特爾的意思是，英雄。不過就你這樣，還差得遠呢。」

  巴特爾的臉色綠了。

  「你憑什麼說我不是英雄？！」

  「憑我力氣比你大！」

  哈？！

  巴特爾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朱高爔，別的不說，單論年紀，朱高爔比自己小三歲，他怎麼可能力氣比自己還大？

  巴特爾不信邪，漲紅了臉，「我不信！除非你和我比比！不然你說什麼，我就相信什麼，豈不是顯得我很蠢？」

  寶音在旁邊，看到這情況，有些不忍直視。

  朱高爔對此只有一個反應——伸出手腕。

  片刻後。

  「砰！」

  掰手腕以朱高爔這方壓倒性的勝利而落幕。

  巴特爾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怔怔的，似乎在出神，想著些什麼。

  就在眾人覺得，他會因此萎靡不振，甚至寶音已經做好安慰同伴的準備時，巴特爾再度抬起頭來，一臉倔強：

  「就算你力氣大，也說明不了什麼！作戰、狩獵的時候，需要依靠的是一個人綜合素質。所以……你跟我一塊兒去春獵吧！咱們再比一比！」

  這……這就那麼輕易地打入朵顏三衛的內部了？

  朱高燧有點懵。

  這一切來的太陰差陽錯，他甚至都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他恨不得用眼神示意朱高爔，讓他趕緊答應下來。

  正好趁著春獵，他們就可以和兀良哈三衛的首領交談，給出自己這方的條件，說服他們加入燕軍。

  但是朱高爔卻看了巴特爾一會兒，直到把他整個人都看得後背發毛，才慢吞吞地啃了一口烤魚，開口道：

  「你讓我去就去？你讓我證明什麼，我就得證明什麼？你誰啊你！」

  完了……

  朱高燧兩眼一黑。

  他覺得今天說不準得打起來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巴特爾竟然沒有生氣：

  「燕王如今已經反了，你們來到大寧，難道就不想要得到我爺爺的幫助嗎？我爺爺是泰寧衛的首領，你要是贏了我，我可以幫助你說服我爺爺……」

  朱高爔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

  巴特爾聽到這話，頓時就樂得嘴角出一抹弧度，雙手叉腰，下巴微微揚起：

  「我說的，還能有錯？」

  朱高爔卻搖搖頭：

  「我只是有些懷疑，你知道的這些，是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巴特爾瞪大了眼睛：

  「你什麼意思？！」

  朱高爔見狀，卻沒有針尖對麥芒，而是嘆了口氣：

  「好了好了，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說得對，都對，行了吧？」

  那個意思？

  所以到底是哪個意思啊？

  巴特爾險些炸了，但是想到自己的「大計」，愣是又忍耐下來。

  他覺得，自己的脾氣，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

  ……

  一般來說，春天其實是個不太適合捕獵的季節。

  尤其是對於生活在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來說。

  春天是許多動物的繁殖季節，此時進行捕獵會對動物種群的繁衍和生態平衡造成嚴重破壞。

  遊牧民族或許沒有超前的觀念和認知，但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使得他們也對於這期間的自然規則，有了模模糊糊的認知。

  當朱高爔等人來到兀良哈三衛部落中的時候，脫兒豁察兒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

  比起對於當前局勢一知半解的孫子而言，脫兒豁察兒顯然有更獨到的見解。

  本來嘛。

  這都是老朱家之間的事情。

  不管最後的贏家是朱允炆，亦或者是朱棣，這都和兀良哈沒什麼關係。

  說到底，脫兒豁察兒這精明的老頭心裡很清楚，這天下是姓朱的。

  他們這些人，說到底，不過是外來客而已。

  眼下局勢未明，什麼好處都沒有，就想要讓他攪和進去靖難這灘爛泥巴裡面……

  脫兒豁察兒才不會幹這麼蠢的一件事情……

  他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但是面上的表情，依舊維持的很好，一派熱情地招待起朱高爔和朱高燧兩兄弟起來。

  只是每當他們想要提起靖難的話題時，這個老狐狸總是順其自然地忽略，又或者換一個話題。

  偏偏這事他做的無比自然，一時半會還真不好說他什麼……

  朱高爔和朱高燧對視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兩人都意識到，這會子，要是不放出點大招，可能他倆真的只能被這老狐狸搪塞過去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