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釣魚打窩

  第156章 釣魚打窩

  朱權年紀輕，性子軸，再加上朱高燧和朱高爔都是小孩子。

  所以他倆說話的時候，分量沒有那麼重。

  只這個提了一句，朱權就想也不想地反駁，可見這次來到大寧，想要說服朱權……簡直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朱高爔依舊是一副小孩子，活潑過分的樣子。

  只是在三個勸服寧王的時候，他卻狀似無意地提起了一句：

  「十七叔，堂弟什麼時候回到大寧啊？之前我們走的時候，就他一個人留在應天府。他年紀比我還小，你居然也放心……」

  說著，朱高爔就開啟碎碎念的模式，口中都是在應天府的時候，和朱盤烒到處瞎溜達的時光。

  寧王聽著聽著，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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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畢竟是他第一個兒子，寧王對於朱盤烒怎麼可能沒有情感。

  只是平日裡無法宣洩，如今朱高爔來了，他才能透露出幾分情緒。

  然而朱高爔說的越多，寧王心中反而越不是滋味。

  是啊。

  朱盤烒才幾歲？

  朱權這麼大的鐵血男兒，上馬能殺敵，下馬能著文章，結果愣是覺得鼻子和眼眶都酸酸的。

  他喉頭像是哽住了似的。

  好半晌，朱權才開口：

  「當初我走的時候，他就抱著我哭。我不在的時間裡，他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呃……

  朱高爔仔細回想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其實如果硬要說的話……也沒有這麼誇張。

  至少朱高爔還在金陵的時候，朱盤烒就跟綴在朱高爔屁股後面的小尾巴似的，兩人走在應天府的路上，就跟街溜子一樣。

  那時候朱高爔好歹有時候還會辦點正事，和一些勛貴串聯一下，再去耿炳文那老頭的家裡嘮嘮嗑，或者去徐輝祖這個大舅舅面前賣乖。

  但是朱盤烒那純屬就是傻玩傻樂了。

  要說傷心、哭泣什麼的，似乎也不見得。

  但是朱高爔看了一眼已經陷入自責情緒中的十七叔，他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朱高爔深吸了一口氣，佯裝老成地拍了拍寧王的肩膀，開口道：

  「十七叔，有些事情，就算不為你自己想想，你也要為堂弟好好想一想啊……」

  朱權的臉色一變再變。

  朱高燧見狀，眉頭頓時挑高了。

  他看了看寧王，又看了看一臉單純無害的小弟，有些驚奇，又有些不敢相信。

  他說了那麼久，曉之以理，動之以的。

  結果愣是比不過小弟這麼短短的幾句話？

  朱高燧在此刻，終於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參差。

  過了許久，寧王長長地嘆了口氣。

  因為過於糾結，他的眉心幾乎要擰成一個疙瘩。

  「我再想想吧……」

  得到這個答案，可以說，在朱高爔和朱高燧兩人的意料之中。

  面對接下來寧王的諸多安排，兩人對視一眼，從善如流地接受了。

  等從寧王府出來的時候，朱高燧和朱高爔對視一眼，都發覺這趟差事沒那麼好辦。

  和他們一直以來，關係都不錯的寧王都如此難辦。

  想要說服作為蒙古人的兀良哈三衛，只怕更是難上加難。

  朱高爔見狀，拍了拍三哥肩膀。

  他雖然年紀小，但是這會兒說出來的話，卻極其老成熨帖：

  「三哥，做事怎麼可能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咱們既然來了大寧，爹那裡一時半會又打不起來，咱們就當來放鬆放鬆。」

  「放鬆？」

  朱高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有些納悶：

  「這早春驚蟄時節，河面上的凍都剛剛化開，寒風嗖嗖地刮著，有什麼好放鬆的？」

  朱高爔撓了撓腦門，倏地，蹦出來了一個很大膽的念頭：

  「釣魚！」

  「釣魚？！」

  ……

  「春天的時候，河水剛剛化開，經過一個冬天的冰封，魚在低溫條件下，消耗少，再加上春天來了，吃的東西就多，這會兒的魚最是肥美……」

  聽著朱高爔在那嘀咕嘀咕，朱高燧就忍不住有些好笑，戳了戳他的手腕。

  朱高爔露出來的手腕，上面胖乎乎的全是肉，戳下去的時候，剛好就露出一個肉窩窩。

  朱高燧作為三哥，就免不了開口：

  「你平時也沒少吃，怎麼就這麼記掛這三兩條魚？」

  朱高爔一想到等會就可以展示自己的打窩技巧了，他就忍不住雄赳赳，氣昂昂。

  他瞥了一眼朱高燧，哼了一聲：

  「朱高爔親手釣上來魚，就是比普通的魚好吃。」

  朱高燧：「……」

  幼稚的小屁孩！

  朱高爔見三哥不說話，頓時不依不饒：

  「三哥，這個時候，你應該說『對』！」

  朱高燧無法，只能敷衍：

  「啊對對對……」

  朱小四皺著眉頭，總覺得有點些對，但又有些不對……

  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朱高爔撐著腦袋，想了一路，想到不自覺閉上眼睛，打起瞌睡來的時候，他都沒有想明白。

  朱高爔和朱高燧前往的河流，其實離寧王府有一段距離。

  這條河流叫做西拉木倫河，處於大寧和兀良哈三衛接壤地域上流淌的河水。

  西拉木倫河起源於大興安嶺，是蒙古族的「祖母河」，在蒙古族的文化中，占據重要的地位，滋養了一代一代的蒙古人，為他們提供了豐沃的牧草。

  當朱高爔興沖衝來到西拉木倫河的河畔時，他睜目看去，就發現那邊還有好幾個小孩。

  有幾個大概八九歲，年紀比他大一點的，也有年紀更大差不都的。

  此時他們都在一段淺淺的支流上，撲騰著捕魚。

  對此，朱高爔自然地收回眼神。

  朱高燧平時看著還算沉穩，但是到底也是個正值青春韶光的少年。

  他看著眼前這麼一大片遼闊的水域，也忍不住神色疏朗起來。

  這麼多日領兵打仗下來，雖然都是連連大勝，但是對於朱高燧來說，心中還是承擔著不少壓力。

  如今朱高爔出來釣魚打窩，也正好是歪打正著，算是給他的三哥解解壓。

  另一邊。

  朱高爔的到來，也引起那邊一行小孩的關注。

  這些小孩身上的穿著，以及腦袋頂上的帽子，脖子上掛著的飾品，明顯就是蒙古人的風格。

  領頭的男孩，雖然只有九歲，但是在蒙古人天生健壯的體格子，以及草原上牛羊奶不斷的情況下，他愣是跟十二三歲的男孩差不多大。

  只見他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朝這邊走來的朱高爔和朱高燧。

  後頭的朱高燧走得不緊不慢，衣袍雖然樸素，但卻透著一股子雅致，讓人不敢小瞧，再加上朱高燧通身的氣質，愈發有一種卓爾不凡的氣質。

  反倒是朱高爔，三頭身，圓滾滾，腳下小碎步搗騰的很歡快，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河邊。

  他腳下一聽，身邊的幾個侍衛瞬間就識趣地拿出準備好的工具。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領頭的蒙古男孩，也就是寶音，瞳孔微微一縮。

  這小胖子身邊的兩個隨侍，一個面白無須，一個高鼻深目，一副異域人的模樣。

  難不成這個小胖子，乃至他身後的那個男人，都是……姓朱的？

  寶音想到這裡，不免又多看了朱高爔和朱高燧一眼，臉上不禁帶出了沉思的神色來。

  朱高爔倒是沒啥感覺，自顧自地開始攪拌餌料。

  只是當朱高爔拿出餌料的時候，寶音那邊的小孩子又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呼聲。

  朱高爔居然抓了好大一桶的蚯蚓，蚯蚓裡面，還夾雜著一堆雞鴨內臟。

  蚯蚓密密麻麻的，在桶中攢動，或是扭成一團。

  朱高爔通過暴力手段，直接用了一根類似於木杵一樣的玩意，然後咚咚咚好幾下，就將蚯蚓、內臟這些混合物，攪拌成爛泥。

  這一幕……不是心理強大者，不能輕易接受。

  至少那邊的領頭人寶音看到的時候，也忍不住有一種反胃的感覺。

  寶音看了朱高爔一眼，見他沒有反應，又大著膽子，湊近幾步，努力看向他木桶中準備的「打窩餌料」。

  總不可能一個小孩都能接受，他寶音就解綁受不了吧？

  寶音睜大眼睛看去……

  「嘔……」

  嘔吐聲頓時響起。

  寶音的臉色青白交錯。

  區區蚯蚓……嘔……他怎麼可以……嘔……

  好吧，他確實接受不了。

  關鍵是抓蚯蚓也就抓了，但是朱高爔偏偏還「殘忍」地把蚯蚓搗碎了。

  簡直可以說一句喪心病狂……

  寶音連連後退，直到肌膚再次觸碰到早春還有些冰涼的河水時，他才堪堪反應過來，自己這是來抓魚打牙祭的，不是來看朱高爔「搗蚯蚓」的。

  他回過頭看去，只見原本身後跟著的一堆玩伴。

  除了他自己是朵顏衛首領脫兒豁察兒的孫子，其餘的玩伴，要麼是來自泰寧衛，要麼就是福寧衛，並且他們的父輩，在兀良哈三衛中，地位都不怎麼低。

  而這些玩伴，現在連寶音剛剛的反應都不如。

  一個個看著朱高爔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猙獰的劊子手似的，滿眼驚恐和不可思議。

  在這么小的年紀，朱高爔究竟是怎麼做出這樣殘忍的動作來的？

  朱高爔頂著他們的目光，恍若不覺，自己還在那攪巴著精心調製的餌料，甚至還在裡面放入了一點酒米。

  主打的就是大雜燴！

  他就不相信了，有了這麼一盆餌料在，他今天還釣不到魚！

  ……

  餌料落入水中。

  朱高爔就開始淡定地等待了。

  朱高燧在一旁拿著釣竿，消磨時間，一面還和朱高爔插科打諢，似是開玩笑道：

  「你這又是地龍，又是酒米的，用了這麼多好東西，要是再釣不上來，那就真成了你的問題了……」

  朱高爔冷哼一聲：

  「三哥，你對我的實力，一無所知！」

  朱高燧不語，只是「呵呵」了兩聲。

  這小屁孩！

  他要是能釣到魚那還好……

  要是釣不到的話，就準備被他嘲諷吧！

  正想著，就看到朱高爔那邊的魚竿跳動了一下。

  朱高燧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這才多久？

  這就釣到魚了？

  他不信！

  一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朱小四運氣好而已！

  朱高爔卻顧不了那麼多，衝著朱高燧喊了一句：

  「哥，快快快，過來幫忙！」

  朱高燧心頭一跳。

  這魚得有多大？

  朱小四那麼大的力氣，居然也不能夠把這魚拖上來……

  他不再猶豫，大步邁上前，按在朱高爔的手上，兩人用力往後一拖，前灘的水面下面，隱隱有一道影子閃爍，在水面不斷濺出水花。

  那邊的寶音一行人，除了寶音外，幾乎都齊齊發出了驚嘆聲。

  不是他們沒見過市面。

  這魚雖然大，但是他們也見過。

  真正讓他們驚嘆的是，朱高爔這才放下餌料沒有多久，居然就這麼收穫了一條大魚。

  等到大魚撲騰上岸的時候，這魚還是肉質細嫩的鯽魚。

  那邊寶音、巴特爾等人雖然還在淺灘那邊抓魚，但是眼珠子已經要黏在朱高爔剛釣到的鯽魚上。

  巴特爾因為方才嘔吐，臉色還帶著些許蒼白。

  他看向身邊的寶音，此時精神也因為那條魚活絡過來，一陣眉飛色舞：

  「寶音，你說，不會真是因為那些餌料的原因吧？我怎麼覺得，人家這麼釣魚，比咱們叉魚還要快呢？」

  叉魚的時候，因為水面有折射，所以水下魚的位置，和人看到的位置會有偏差，想要叉魚，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說著，旁邊又有人一個小胖墩，滿臉羨慕地開口：

  「這倆人能這麼快釣到魚，難不成，真的是因為餌料的原因？」

  雖然他們身份地位高，但畢竟都是小孩。

  對於朱高爔和朱高燧的存在，寶音、巴特爾等人雖然心懷警惕，但由於七八斤重的大鯽魚實在是太讓人羨慕，他們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地朝朱高爔所在方向靠近。

  「嚯！」

  「又是一條！還是細鱗魚！」

  「好大啊！寶音，要不咱們去問問，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吧？」

  寶音有點煩躁。

  他看了朱高爔一眼，有些酸溜溜的：

  「不就是釣魚嘛……」

  旁邊的小跟班就睜著清澈的大眼睛：

  「那寶音，你能做到嗎？」

  寶音惱羞成怒：

  「我雖然做不到，難不成我還不能說了？！」

  今日七千字哦。修改錯字等明天吧，太累了。騎了一早上的自行車，回來洗完澡倒頭就睡，腿都在抖。唉！不鍛鍊的壞處！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