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痛下殺手
第124章 痛下殺手
就在駱駝開口為自己辯解的時候,剛才替他找台階下的記者已經湊到了他的身邊。
他舉起手中的相機,似乎是想給駱駝抓拍一張照片,但駱駝好不容易開口了,其他記者自然不會錯過這難得的機會。
一時間,現場再度炸開了鍋,眾記者你一言我一語,場面再度聒噪起來。
在駱駝被其他記者吸引到注意力的時候,偽裝成記者的東廣仔馬上丟掉手中的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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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飛快撩開後衣擺,從皮帶里抽出一把尖刀。
幾乎就當著一個戒備差佬的臉,飛起一刀,直挺挺把這把刀插進了駱駝的心臟!
「嗝——」
駱駝頓感身子一軟,等他扭過頭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中刀,腦子已經變得昏昏沉沉起來。
趁著周圍人群短暫愣神的瞬間,東廣仔沒有選擇把刀抽出來,而是用力旋轉刀把,使得其捅入駱駝刀身的尖刀,在駱駝心臟內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駱駝無力的跪倒了下來,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他拼命想伸出雙手,抓住這個捅自己黑刀的兇手,但此刻他好像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終究是兩眼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喂!住手啊!」
在駱駝倒下去的瞬間,離東廣仔最近的那個差佬飛撲上前,抱住東廣仔兩條大腿,將他制服在地。
一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記者,在經過短暫的震驚之後,立馬意識到這是一次勁爆的熱門。
於是各種閃光燈一時間暴起,東廣仔殺死駱駝的現場,每一幀每一秒,都被抓拍下來。
嘟——嘟——嘟——
警用哨聲,呼喊聲,記者為了擠上前抓拍鏡頭發生的爭吵打鬥聲不絕於耳……
東廣仔被差佬死死摁在地上,戴上了手銬。
但他沒有忘記蘇漢澤之前的交代,依舊對著一干記者大聲喊道。
「我恨粉佬!我老婆孩子全都是東星害死的!
我叫林家棟!既然法律制裁不了這個撲街,那就由我來制裁他!
我是為!民!除!害!!!」
東廣仔聲嘶力竭的嘶吼,一時間把逮捕他的差佬都整不會了。
當下差佬只能趕緊對著對講機呼叫支援,同時大聲喝止東廣仔,示意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作為呈堂證供!
……
西九龍重案組,負責這起案件的,並不是O記的差人。
審問東廣仔的,是灣仔分區的署長巴里黃。
比起O記那些終日和矮騾子打交道的老油子不同,黃sir自問自己是一個秉公執法,有同情心的差人,就連他腰間的那支史密斯維森手槍,至今也是一槍未發,被自己稱為善良之槍。
坐在東廣仔面前,黃sir先是把早已錄好的口供一份份擺在桌上。
隨後對東廣仔問道:「林家棟,綽號東廣仔。
86年偷渡到港島,在港島無親無故,最後通過在港工作檔案,成功拿到港島身份證。
你說東星害死了你妻兒,也就是說這起案件你完全是主觀意向的報復行為。
你知不知道這樣子,你會被判處蓄意謀殺啊?」
東廣仔不屑地把臉別到一旁:「阿sir,我該認的都認了,你還想要幹什麼啊?
蓄意殺人就蓄意殺人,麻煩你不要再問了好嗎?!」
巴里黃笑了一聲,把口供推到一邊。
開始盤推測敲道:「我們警隊辦案,是要講究嚴絲合縫的。
雖然我知道駱丙潤是個王八蛋,但你畢竟是殺了人。
還有,我有查到,你在港島這幾年,好像在和聯勝的大埔堂口,做過一段時間的司機。
我完全有理由懷疑這起案件,是一起惡性的社團謀殺案。
你老實和我交代,如果背後有人指使,你可以少判幾年!」
東廣仔慵懶的扭了扭脖子,竭力讓自己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信口雌黃道:「怎麼你們差人辦案,動不動就想把禍水往人家社團身上引?
我之前說的很清楚了,駱駝這王八蛋賣粉,我老婆孩子就是被害死的!
我之所以幹掉駱駝,就是因為咽不下這口氣,滿意了吧?!」
「我挑!你也知道你殺掉的是駱駝啊?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想清楚殺掉一個社團的龍頭要面臨的後果是什麼。
你以為待在監倉是萬事大吉了,我不知道法官到時候怎麼判你,但我可以保證,你能不能活到刑滿釋放,還是個未知數!」
東廣仔嘴角抽動了一下,旋即說道:「多謝提醒阿sir,但是事實就是這樣的!」
巴里黃苦笑一聲:「東廣仔,既然你一口咬定這起兇殺案件沒有人指使你,那我要問你,你到底和他什麼仇什麼怨?
你說你老婆孩子是被白粉害死的,可根據查詢的資料信息,你從來到港島為止,至今尚未婚娶。
你在大陸那邊的卷宗,我們也安排專人娶磋商調取了。
那邊也顯示你尚未婚配,你哪來的老婆孩子?」
東廣仔的神經立刻高度緊繃了起來,差佬終於問道問題的關鍵點了。
他在腦海中再度回想了一下昨晚蘇漢澤對他的交代,隨後落落大方地答道。
「阿sir,誰說一定要婚配,才能有妻有兒?
我和我老婆是88年在九龍塘認識的,當初我鍾意她,她也好鍾意我。
我們在一起三個月,就有了一個孩子。
最後是東星的馬夫用白粉拉她下水,迫她走投無路。
當時我們倆的錢,都被她拿去食粉,有時候甚至落魄到要去九龍塘的餐廳撿潲水吃!
我清楚記得她毒癮發作的那個晚上,兩條麻繩都差點捆不住她。
她用後腦勺拼命用頭撞牆,拼了命喊我給她一個痛快。
我哭著求她忍一忍,然後出門到處找人借錢。
等我借了一千蚊的貴利回來時,她已經用牙齒咬斷了繩索,跳樓自盡了!
阿sir,你告訴我,你碰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巴里黃摸了摸下巴,跟著點了點頭:「這麼說,你老婆是九龍塘的妓女啊?」
「你老婆才是妓女,你全家都是出來賣的!
不是你們這群差佬不作為,港島怎麼會有這麼多賣粉的?又怎麼會有那麼多欠了貴利,被逼得去賣身的妓女?!
屌你老母,屌你老母!!」
東廣仔聞言,如同應激一般想要站直身子,聲嘶力竭地朝巴里黃嘶吼道。
不得不說,他的演技非常賣力,非常到位。
固定的審訊椅被他拉扯的哐當作響,就連東廣仔被手銬縛住的手腕,也因為過度掙扎而被勒出汩汩血痕。
巴里黃見狀,連忙擺手示意他不要激動。
「你冷靜,我不是故意揭你傷疤的!
如果你所言屬實的話,我在查明真偽之後,倒可以在你案情報告上擬定為激情殺人。
也許法官會酌情考慮,對你少判幾年,不過這事最後還得法官說了算。」
此時外頭已經有幾個聽到動靜的差佬推門而入,他們看到兩眼通紅,怒視巴里黃的東廣仔後,連忙朝自己的署長發問。
「黃sir,有什麼需要幫手的嗎?」
「不需要,你們出去!」
最後巴里黃審視了東廣仔幾眼,發現他依舊是那副氣鼓鼓的架勢,當即無奈地攤了攤手。
這次審訊,看來只能就此作罷。
有著多年差人經驗的巴里黃知道這不是一個小案子,駱駝是東廣仔當著一眾媒體喉舌的面幹掉的。
再加上他在現場是打著為妻兒報仇的旗號,這樁案件簡直堪稱港記媒體報紙銷量的救星。
港島毒梟被受害人家屬激情殺害的新聞,掀起輿論的波濤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再加上警隊根本不可能去同情一個帶著整家社團賣粉的毒販頭子,所以巴里黃也不想過多去為難東廣仔。
反正人證物證俱在,東廣仔自己都認罪了,還有什麼好深究的呢?
……
「澤哥!澤哥!報紙買……買回來了!」
和成財務公司,師爺蘇激動的揮舞著一份皺巴巴的東方日報,拍落在蘇漢澤面前。
早上各大報刊,凡是登報油麻地警署兇殺案的報紙,皆被銷售一空。
師爺蘇買來的這份報紙,還是花錢從報刊老闆手裡買的二手貨。
蘇漢澤抓起報紙一看,果然,今日頭條,赫然就是東星龍頭駱駝在警署門口被刺殺身亡的消息。
媒體是非常懂得抓人眼球的,彼時港島有著濃厚的武俠崇拜文化,東廣仔刺殺駱駝的行為,已經被渲染成了一起正義的執刑。
東方日報甚至花了整個正刊一半的篇幅,分別就東廣仔的出身,口述港島經歷,以及東星在港島犯下種種罄竹難書的行為,來引導輿論的走向。
蘇漢澤不禁笑了一聲:「師爺蘇,你給東方日報的編輯送錢了?
這效果比我想的還要好!」
師爺蘇搖了搖頭:「用……用不著送錢!你是不知道有些野雞報社,他們想蹭熱點,又……又拿到一手資料。
於是添油加醋,杜撰了東廣仔不少的悲情事件。
冚家鏟啊!那些莫名其妙的故事,我……我睇了都覺得東廣仔可憐。
太勁了,現在法官開庭審理,一定會考慮輿論的影響,東……東廣仔很難被重判了!」
現在的師爺蘇幾乎對蘇漢澤崇拜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
他知道混社團要殺人,只是沒想到蘇漢澤殺人能殺的這麼精妙。
如果單獨是以暗殺的方式斬首一個社團的龍頭,那麼和聯勝面臨的必定是那群搭著駱駝搵食的殘存勢力無窮無盡的報復。
這群人中,有一本萬利的粉佬,衣冠楚楚的鄉議員,走投無路的道友……
一旦這群人糾纏起來,和聯勝不說能不能應付得了,到時候肯定會引發差佬下場,強行維護治安秩序。
和聯勝會跟著東星一損俱損。
但如果把駱駝的名聲徹底搞爛搞臭,臭到人盡皆知的地步,那些搭靠駱駝撈快錢,有能量有身份的人再想報復,那就要考慮值不值得了。
對於蘇漢澤而言,活著的駱駝本人不是他該顧慮的。
駱駝這個名字,才是他真正該顧慮的東西。
反觀他蘇漢澤自身亦然,別人想要做掉他,同樣會考慮相應的後果。
蘇漢澤把報紙揉做一團,丟進了旁邊的垃圾簍中。
他拿出一個帳本,遞到了師爺蘇的手中。
「師爺蘇,從社團的公帳劃三百萬出來,用來給東廣仔打官司。
記得和委託律師說清楚,他是以無償的方式,義務替東廣仔這起官司的。
找哪個律師我都想好了,就找之前替駱駝脫罪的那個陳天衣。
這傢伙比我之前找的那些律師都要犀利些,好好拉攏一下,以後可能還用得著!」
師爺蘇接過帳本,先是一喜,隨後又是一驚。
喜的是蘇漢澤交給他這個帳本,是由和聯勝白紙扇專職負責的社團『總帳本』!
蘇漢澤把這個帳本交給自己,並直言讓自己去動用公帳,那就意味著從現在開始,他正式被蘇漢澤擢升為和聯勝名正言順的白紙扇!
不過還沒等師爺蘇高興完,他又詫異為什麼蘇漢澤會找陳天衣去替東廣仔打官司。
但同樣是律師出身的師爺蘇,很快就明白了。
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接過那個帳本,將起捧在懷中。
隨後笑著朝蘇漢澤說道:「澤哥,這個陳天衣,確實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你考慮的應該沒……沒錯,做律師的雖然認……認錢不認人,但他現在被駱駝這起案子搞臭了身份,現在肯定會想方設法挽回自己的名譽。
找他出面打……打官司,他就有理由強調自己始終是站在司法正義的一面。
說不定這……這筆官司費都省了!」
蘇漢澤止住笑容:「誰讓你省這筆官司費了?社團公帳上的錢,要你省個什麼勁?
該給到的一定要給他,我不想因為區區幾百萬小錢,去得罪一個律政精英!
你自己也是律師出身,難道你們行業的精英就這麼不值得你看重嗎?!」
「是!澤哥教訓的是!」
師爺蘇連連點頭,但此刻他的心思全在蘇漢澤交給他的那份帳本上。
只等蘇漢澤示意他去辦事,他便屁顛屁顛摟著帳本,往自己辦公室一路小跑而去。
一個盤踞在港島幾十年之久,根深蒂固的社團,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徹底被人摘了牌。
雖然東星談不上被和聯勝連根拔起,但元氣大傷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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