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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過程不重要,結果很重要

  第69章 過程不重要,結果很重要

  「蘇漢澤,你對芽子做了什麼?

  王八蛋,你要是敢碰芽子一下,我保證和你沒完!」

  蘇漢澤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張凱,不禁冷笑一聲。

  用調侃的語氣刺激起張凱。

  「阿sir,你在說什麼?

  如果我動芽子一下你就要和我沒完,那剛才我們在酒店的房間內玩的好happy,你豈不是要把我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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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瞞你,剛才我們沒過癮,現在我下來,就是再去士多店買膠笠的!」

  「冚家鏟,你去死啊!」

  被刺激到徹底破防的張凱,眼下再也顧不得許多。

  揮舞起拳頭就朝蘇漢澤打了過來。

  只不過他這種三腳貓的身手,蘇漢澤哪會放在眼裡。

  在張凱的拳頭距離自己的鼻子還有不到三存距離的時候,蘇漢澤身形暴動。

  他一個挪轉倒身,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繞到了張凱身後。

  隨後岔開右手五指,揪住了張凱的後頸脖。

  左手順勢抓住張凱的腰部,隨後腿部發力,一個掃堂腿把張凱制服在地。

  蘇漢澤用一種差人抓賊的姿態,把張凱摁在地上。

  看著還早咆哮的張凱,他只得把扣著張凱肘關節的手微微一用力。

  出言警告道:「不是你差佬這層身份,今天你這條胳膊就廢了!

  撲街仔,我和芽子從上樓到現在,過去了不過二十分鐘而已。

  你契爺我床上一次,最起碼半個小時起步。

  你個蝦頭痴咗線,怎麼好意思拿你師姐的名譽亂開玩笑?!」

  說罷蘇漢澤鬆開了張凱。

  聽完蘇漢澤這些話,張凱才稍稍冷靜了一點。

  他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用右手捂住酸痛的左手關節。

  試探性詢問道:「你們……你們真的沒什麼?」

  「有什麼又怎麼樣?怎麼,我不可以和條子拍拖啊?」

  二人交談之際,電梯門再度打開了。

  芽子面無表情的從裡頭走了出來,正好撞見針鋒相對的二人,當下心裡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她把目光從蘇漢澤的身上挪開,走到了張凱身邊。


  冷語道:「丟人現眼,收隊,有什麼話,回去再慢慢和你說!」

  說罷芽子便留給二人一個傲然的背影,快步朝酒店外邊走去。

  張凱沒有多想,皺著眉頭瞪了蘇漢澤一眼,也跟著芽子的步伐,倉促離去。

  這時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員才驚魂未定的走了過來,關切地朝蘇漢澤問道。

  「先生,沒什麼事情吧?」

  「沒事,小姐,8015和8011可以退房了。

  房卡在房間裡頭,麻煩你們自己去取一下。」

  在蘇漢澤離開之後,兩個前台接待一臉花痴狀看著蘇漢澤遠去的背影。

  其中一個用一種星星眼狀對同事說道。

  「年輕,有型,難怪有兩個靚女會同一時間去他開的房間。

  阿芬,他一定多金的啦。」

  「可是……他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點……」

  又是無眠的一夜,蘇漢澤並沒有選擇去場子裡消遣。

  他早早的返回自己的住處,連浩東那邊,他已經打算交給芽子,用作他和O記談判的籌碼。

  因為韓琛的事情,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捅出這麼多簍子。

  不過還好,這些事情,總歸在今晚要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蘇漢澤感覺自己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踏實過了。

  從凌晨三點,直到翌日下午,他才從睡夢中堪堪醒來。

  在洗漱完畢之後,他便下樓,準備找個地方,先把肚子墊飽。

  吃過飯之後,他又去波鞋街買了份生滾豬肝粥,準備去時鐘酒店那邊探望一下公子俊。

  眼下公子俊已經能起床進行簡單的一些活動了,那邊也有公子俊的契女在隨時照顧他的起居。

  但公子俊畢竟是因為自己才受得傷,現在得閒,不去探望一下,實在是說不過去。

  在來到時鐘酒店門口的時候,蘇漢澤還未進門,有個睇場的馬仔看到蘇漢澤過來了,便急忙迎了上去。

  「澤哥,你來的真是太好了!

  快去裡面看看吧,西貢那邊來了個人,指名道姓非要見俊哥一面。

  我告訴他俊哥現在在養傷,不方便見人,但他非要在這裡等!」

  蘇漢澤皺眉:「西貢的誰來了?」

  「就是那個專門做套牌車生意的大傻,我聽他說,前段時間俊哥好像在他手裡買了台車。

  現在苦主尋到西貢那邊去了,威脅大傻把車交回去,大傻是來贖車的!」


  「大傻第一天出來混?過了手的車,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蘇漢澤把生滾粥遞給這個睇場的馬仔,說罷對其囑咐道。

  「去,把粥給公子俊送上去,我來會一會這個大傻。」

  當公子俊走到時鐘酒店的前台時,才發現為什麼睇場的馬仔沒有直接把人哄走了。

  逼仄的時鐘酒店前台大堂內,不過十尺長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鼻青臉腫,愁眉不展的大隻佬。

  其身邊坐著兩個開工的小妹,顯然大傻是買了小妹的鐘,才硬賴在這裡不走的。

  「你就是大傻?」

  蘇漢澤看著面前的大隻佬,試探性的詢問了一聲。

  大傻正在那埋頭抽著悶煙,聽到蘇漢澤的詢問,猛地抬頭。

  與此同時,兩個被大傻買鐘的小妹連忙笑著向蘇漢澤打招呼。

  大傻這才知道面前這個年輕的後生,就是最近在缽蘭街風頭正旺的蘇漢澤。

  「澤哥,我就是大傻!」

  大傻咧嘴一笑,趕緊把煙丟在地上踏滅。

  彎腰躬身,遞出支煙給蘇漢澤,一臉諂媚的樣子。

  蘇漢澤沒有去接大傻的煙。

  只是走到吧檯裡邊,拉條椅子坐下。

  開口道:「我聽場子裡的細佬講,你是來找公子俊贖車的?

  怎麼回事?你們西貢做套牌車的,還有把買家的信息泄露出去的規矩?」

  「澤哥,你可冤枉我了!

  我大傻在西貢做了這麼多年的套牌車,從來沒有泄露過任何一個買家的信息!」

  眼見蘇漢澤不去接煙,大傻索性把煙放回了煙盒。

  繼續開口道:「只是這次不湊巧,我前段時間賣給公子俊的那台MR2,正巧是長樂的飛女從銅鑼灣那邊偷過來的!

  你猜猜這是誰的車,是你們洪興靚仔南的啊!

  他帶人在西貢堵我,打得我也妥了。

  沒有辦法,我只能認栽,把這台車贖回去算了。」

  蘇漢澤不禁嗤笑。

  「居然是陳浩南的車,偷車的那個飛女是不是長樂飛鴻的女仔,叫蘇阿細?」

  「澤哥,這你都知道?」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不過大傻,我想說的是,在自家陀地都能被幾個飛仔堵,活該你挨這頓打。」

  「澤哥,你不要笑我,我背後要是靠著洪興這種字頭,又怎麼會在西貢海邊搵這麼些年的食?


  希望你能幫忙和俊哥通聲氣,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把車贖回去算了。

  最多當這些天我免費借車給俊哥試駕,下次俊哥再來選車,我可以再給優惠啊!」

  看著苦苦哀求的大傻,蘇漢澤也並不想去為難他。

  自打自己下定決心拉攏吉米仔開始,他就鍾意和這種靠海的撈家去打交道。

  大傻這人在西貢混了這麼多年,雖然混的蛋散了一點。

  但長年累月做黑車買賣,經常跟走私船出海,去東瀛,台島那邊採購零部件。

  指不定日後自己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蘇漢澤從前台的抽屜里,拿出一份紙筆,隨後丟在了吧檯上面

  開口對大傻說道:「留個聯繫方式,等我去和阿俊商量一下,晚點給你打過去?」

  「多謝,多謝澤哥!」

  大傻聞言,當即抓起紙筆,飛速在紙上寫下一串號碼。

  隨後交到蘇漢澤手中,不忘叮囑道。

  「澤哥,麻煩您儘快和俊哥商量一下。

  靚仔南那伙人凶,他們話今晚八點之前我不交車,就要斬斷我的手筋。

  我惹不起你們洪興的,麻煩讓俊哥網開一面……」

  「行了,少在這囉嗦,回去等消息!」

  蘇漢澤接過紙條,不耐煩的揮手。

  大傻唯唯諾諾,只得收聲離開。

  收起大傻留下的電話號碼,蘇漢澤便往樓上公子俊的住處走去。

  再見到公子俊的時候,公子俊已經坐在屋子裡那處小窗前面,看樣子是在活動筋骨,順帶透透風。

  旁邊的桌子上擺著自己剛給他帶回來的那份生滾粥,只是簡單吃了兩口。

  「阿俊,躺不住了?」

  直到蘇漢澤扣響了並未關閉的房門,公子俊才回過神來。

  看到蘇漢澤後,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澤哥,我昨晚聽說忠信義被警隊那邊打爛了,連家兄弟生死不明,是不是你的手筆?」

  「撲街,你怎麼和個女人一樣,這麼鍾意八卦?

  不談這些,我和你聊點其他的事情。」

  見到蘇漢澤有意岔開話題,公子俊也識趣的點了點頭。

  蘇漢澤坐到公子俊身邊,開口道。

  「西貢的大傻,剛才來找你了。」

  「他來找我幹嘛?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我這些天日日叮囑這邊睇場的馬仔,任何陌生人都不准接近你房間半步,哪個敢放他上來看你!」

  蘇漢澤頓了頓聲,隨後說道。

  「你從大傻那邊淘來的那台車,你知道是哪個的嗎?」

  「誰的?」

  「陳浩南的!銅鑼灣那伙人昨天查到了底,去西貢找了大傻。

  大傻扛不住打,只得答應他們把車交還回去。

  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贖這台車的。」

  公子俊不禁啞然失笑。

  「我屌他老母啊,居然有這麼巧的事情!」

  「就是這麼巧,我早告訴你,揸車如同揸波。

  別人擠過的,總歸不如自己一手的香。

  現在我的意思是呢,不如賣大傻一個好算了。

  這台車,讓他拿錢贖回去,等你傷養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去給你買台新的。」

  面對蘇漢澤的說法,公子俊收斂起笑容。

  苦笑道:「澤哥,我是沒有意見的。

  只不過大傻現在來要車,恐怕太遲了點。」

  「怎麼說?」

  「前段時間你不是借我的車出去兜風嗎,大頭仔也相中了這款敞篷。

  正好近段時間我動不了身,就把車借給他出去耍了幾日。

  結果你猜發生了什麼,這傢伙八年苦窯,把腦子給蹲傻了。

  本來之前車技就爛,昨天深夜帶女仔出去兜風,在西九龍那邊撞到了花壇!」

  蘇漢澤不禁一怔:「有這種事情?人沒事吧?」

  「人倒是沒事,皮外傷而已,只不過車是撞爛了。

  現在還停在深水涉的修理廠,沒個兩三天,估計修不妥!」

  公子俊說著潤了潤喉嚨,看向蘇漢澤道。

  「現在怎麼辦俊哥?總不能讓大傻拖條爛車回去吧?」

  蘇漢澤搖搖頭:「既然爛了,那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們和西貢這群人一向沒有什麼瓜葛,車又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今天晚上讓他過來拖車,他願意要就要,不要你就自己留著。」

  公子俊笑笑:「我以為澤哥你和大傻談了什麼條件呢,原來是單純賣他個好。

  既然這樣,那干我屌事,這車我也懶得修了,真他老母的晦氣!」


  在忠信義的場子還在被警隊有條不紊的清理的時候,許歡那邊的動作倒是很快。

  他在用過午餐之後,便給蘇漢澤打來了電話,通知他除開他在外的四個叔伯,他都已經打過招呼了。

  大部分對於把場子交給洪興去看,都沒有什麼意見。

  唯獨油麻地的四眼蛇,對許歡的提議頗有微詞。

  許歡告訴蘇漢澤,四眼蛇早年便是做白粉買賣起家的。

  後來在廉政公署成立之後,隨著港島最大的毒梟跛豪入獄,四眼蛇不得不選擇懸崖勒馬,放棄掉粉檔這行暴利的生意。

  但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堅信社團撈偏門,做哪一行都不如做白粉。

  尤其是忠信義在連浩龍坐莊之後,四眼蛇早期給連浩龍提供過不少經驗。

  可以說連浩龍能把白粉做成忠信義的基本盤,四眼蛇這人功不可沒。

  從許歡這了解到情況之後,蘇漢澤便提出了能不能放棄掉四眼蛇的場子,只留下其他幾個叔伯的睇場權移交到這裡來就好。

  這個提議當即被許歡否決。

  做白粉生意起家的,底子畢竟雄厚一些。

  四眼蛇在尖沙咀一代的場子雖然只有六家,但和其他叔伯的場子形成犬牙交錯之勢。

  如果他的場子讓其他社團的人去睇,勢必蘇漢澤在尖東插旗的想法不會成立。

  但是許歡表示可以把四眼蛇單獨約出來和蘇漢澤談一談。

  至於他們能不能談妥,自己就管不著了。

  從親手做掉連浩龍之後,許歡對忠信義的情感,就愈發顯得寡薄。

  對於他而言,自己現在是個功成名就的商人,過往種種,早隨著公海上的那一聲爆炸,煙消雲散了。

  晚八點二十分,許歡在油麻地的粵豐酒樓設宴,充當起這次講數的和事佬。

  二樓的雅間裡邊,一張足能容納十二人就坐的圓桌,就圍坐了蘇漢澤,許歡,以及四眼蛇三個人。

  許歡坐在主位,蘇漢澤和四眼蛇兩人分別在左右兩邊作陪。

  滿滿一桌子,十八個大菜,許歡算是給足了蘇漢澤的面子。

  「你們兩個,要不要飲點?」

  在菜上齊之後,許歡拿出一瓶珍藏的干紅,向二人詢問道。

  坐在許歡右側的四眼蛇率先開口。

  「四哥,喝酒就算了。

  我一向最敬重你,但今天有些話不說清楚,我沒心情吃東西!」


  「無所謂,我今天也不是來給誰擺台子的。

  現在你也看到了,忠信義已經沒了!

  大家有什麼話敞開了說就行,說開了,具體怎麼處理你的那些場子,我不插手!」

  「有四哥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四眼蛇如釋重負,他把目光放落到了蘇漢澤的身上。

  發現蘇漢澤也在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

  在進入這間包廂之後,蘇漢澤還是第一次開始審視四眼蛇。

  這人五短身材,微胖,一張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屬於那種丟在街坊麻將館裡,不注意看都認不出來的那種。

  唯一顯然的地方,反倒是他架在鼻樑上那副大號的黑框眼鏡。

  可能這就是他外號的來源了。

  四眼蛇出身詢問道。

  「你就是洪興的喪澤?」

  「沒錯,希望阿叔多多關照!」

  蘇漢澤禮貌性的笑了笑,四眼蛇卻依舊板著一副冷臉。

  冷哼一聲,毫不客氣道:「我不知道你什麼來頭,我也不知道四哥答應過你什麼。

  總之其他的事情我管不著,但我手裡的這些場子,不鍾意交給你們洪興去睇!」

  「四叔,洪興的打仔個個犀利,場子交給誰去睇不是睇?

  不如賣我個好,大家一起發財。」

  「我不想和你解釋太多,總之今天我能來,完全是給四哥面子!

  其他的事情任憑你說爛舌頭,我都不會答應!」

  「阿叔真的不好好考慮一下?」

  蘇漢澤依舊笑容洋溢,開口道。

  「尖沙咀這種地方,社團之間打打殺殺是常有的事情。

  如果我接手了其他叔伯的場子,到時候和別的社團曬馬開片,打到阿叔你的地盤就不好了!」

  「你是在威脅我?」

  「談不上威脅,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蘇漢澤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點燃。

  隨後把煙盒擲在桌上,隨後繼續說道。

  「阿叔,我清楚你是做什麼起家的。

  我也清楚,洪興有不許走粉的規矩。

  總之我的人在你那邊開工,只是為了保證尖東廣場這十八家場子,全部由我們洪興話事罷了。

  至於您老人家鍾意做什麼生意,和我們洪興無關。

  我們洪興只管保證你場子裡風調雨順!」

  在蘇漢澤這番話說出口之後,四眼蛇再度把目光放在了許歡的臉上。

  結果許歡只是低頭不語,只顧用一塊手帕,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手中的那瓶紅酒。

  這一舉動,搞得四眼蛇心中也是沒底。

  但最後他還是一咬牙,放低姿態,喊了許歡一聲。

  「四哥,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您能不能說清楚點?」

  「四眼,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真話只怕你不愛聽。」

  「四哥,如果是你的意見,還輪得到我愛聽不愛聽嗎?

  有什麼話直說好了,剛才進來的時候你就說過了嘛,大家只管把話敞開了說!」

  咚——

  許歡把手中的紅酒擺放在玻璃轉盤上面,朝愁眉苦臉的四眼蛇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

  他沒有急著說出自己的意思,反倒是向四眼蛇問道。

  「四眼,從你做第一筆白粉買賣開始,已經過去多少年了?」

  四眼蛇低頭沉思了一下,隨後馬馬虎虎報出一個數字。

  「大概二十……二十二年了?

  記不太清楚了,總之當年跛豪控制了港島八成貨源的時候,我是托人從他手裡討到的差事。

  專門負責在元朗,屯門這些鄉下地方散貨。」

  「行了,沒人問你當年是怎麼摸到這門生意的。

  我再問你,這二十多年,從你手上賣出去的粉,夠不夠讓你在苦窯里蹲到進墓地山的那一天?」

  四眼蛇皺眉:「四哥,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就是想提醒你!

  現在全港島的警隊,哪怕指揮交通的都在盯著忠信義!

  連浩龍現在不知所蹤,警隊那邊撈不到功,你猜猜他們會不會把忠信義翻個底朝天?

  這個節骨眼上你還敢去賣粉,是怕差佬查不到你的頭上來嗎?!」

  許歡的語氣開始嚴厲起來,未了,他直接一拍桌子,訓斥道。

  「四眼,不要以為這些年你學聰明了,懂得找個代理人去替你打理粉檔的生意,你就覺得自己了不起!

  我警告你,大家出來混了這麼多年的老弟兄,哪個的底子都不乾淨!


  如果誰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們這些老傢伙添堵,不讓我們過安生日子,那他是什麼下場,用不著我多說了吧?!」

  許歡色厲聲茬的一番話,說的四眼蛇直冒冷汗。

  他用手梳了梳頭上稀疏的幾根頭髮,栽低腦袋。

  唯唯諾諾答道:「四哥,是我考慮不周!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對唔住,實在對唔住!」

  千言萬語,比不過許歡眉頭一皺。

  眼見四眼蛇服了軟,許歡的表情再度換成一副和煦的笑臉。

  「對咗,你能想明白真是再好不過了。

  大家都一把年紀了,比不得年輕的時候要去玩命,手上的錢夠花就行了。

  那事情就這麼定了,明天由喪澤帶人去尖東接手場子,以後大家就都是自家人!」

  說罷許歡對著包廂外頭大喊一聲。

  「服務員,開酒!」

  ……

  這頓飯,四眼蛇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飯畢之後,便心事重重的找了個說辭,率先離開了飯局。

  其離開之後,蘇漢澤摸出一支煙點上。

  望著包廂的大門,開口對許歡道。

  「四叔,多謝關照了。

  沒有你出面,我估計這件事情沒這麼容易搞定。」

  「你真的以為搞定了?」

  許歡嗤笑一聲,道:「衰仔,你沒走過粉,所以有件事情你搞不清楚。

  這賣粉的,比食粉的更容易上癮!

  他做了這麼多年的白粉生意,要想讓他放棄掉這門生意,簡直比不讓狗去食屎還難!」

  蘇漢澤點點頭。

  「我知道,但是只要他點頭同意,把場子交給我去睇,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什麼難題了!」

  四眼蛇在離開油麻地之後,並沒有直接返回自己的住處。

  他上了自己的車,撥通一個號碼。

  最後開著車直接往彌敦道的一處商務大廈駛去。

  迎賓商務大樓,五樓的一家健身房裡。

  一個身穿緊身背心,三十多出頭的精壯男子,正躺在一張軟墊上,做著一組槓鈴臥推。

  有馬仔湊到其身邊。

  「沙蜢哥,四眼蛇來了。」

  東星的沙蜢聞言,當即把身上的槓鈴臥推到架子上。


  起身抹了把額前的汗水,甩甩了頭髮。

  對馬仔開口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四眼蛇面一臉沮喪的被馬仔帶到了沙蜢面前。

  沙蜢此時正拿著一塊毛巾擦汗,正眼都未去看四眼蛇一眼。

  出聲道:「我一看你這副模樣,就知道你和許歡聊得並不愉快。

  怎麼樣,是不是他不讓你和我們東星合作?」

  「我沒有提和你合作的事情!」

  四眼蛇嘆口氣,道:「沙蜢,許歡在我們這些老弟兄的心中分量很重的!

  他說不讓我繼續做白粉生意,我就不能再去碰這東西。」

  沙蜢停下擦汗的動作,瞥了四眼蛇一眼。

  嗤笑道:「許歡在你們心裡分量很重?有多重?

  難道比一百八十蚊一克的四號仔分量還重嗎?!」

  四眼蛇撇了撇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早在忠信義的場子被差佬掃爛的時候,沙蜢就找到過他。

  提出讓他出面做說客,把忠信義在尖沙咀的這些場子,合併到東星來。

  等忠信義的風頭在差佬那邊過去了,以前四眼蛇的場子是什麼樣的,以後還是什麼樣!

  甚至沙蜢提出,自己可以從東星的貨倉里勻出一部分『四號仔』來,作為他兼併忠信義場子的回報。

  要知道連浩龍在尖沙咀經營了這麼多年,直到忠信義垮台,都未沾過AA+純度的貨。

  金三角那邊的新貨,整個港島只有東星和之前的韓琛手裡才有。

  四眼蛇這種老牌粉佬,雖然已經落寞了。

  但是內心對於坤沙的雙獅踏球標,心中還是有一種執著的嚮往。

  他甚至覺得一個粉佬,如果沒有做過這種全世界目前最知名的海洛因,他的人生都不完美。

  所以沒有多加考慮,便答應了和沙蜢進行合作。

  沙蜢眼下見四眼蛇陷入了糾結,當即趁熱打鐵道。

  「你好好想想,十幾二十年前,你跟著跛豪做二代海洛因。

  那時候一個資深的道友,幾十蚊錢就能備足好幾天的貨。

  現在時代不同了,百分之九十八純度的貨都被搞了出來。

  單是小拇指指甲蓋那麼一點貨,就能賣到兩百往上。

  我們東星貨源充足的很,隨便漏出一點,都夠你多吃幾輩子的了!」


  四眼蛇舔了舔乾燥的舌頭,他是行家,自然知道沙蜢所言不虛。

  但出於對許歡的畏懼,他還是磕磕巴巴回答道。

  「沙蜢,會出人命的!

  你別看許歡現在穿西裝打太,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

  但我知道惹火了他,他手裡隨便漏把錢出來,都夠把我砸死在尖沙咀的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之前不是說過,許歡有考慮把尖東這一代的場子全部交給洪興去打理嗎?」

  「沒錯!」

  「到時候你配合我裡應外合,讓我把場子打下來就行了!

  四眼,場子是我打下來的,許歡應該不會找你麻煩吧?」

  四眼蛇點了點頭:「我在忠信義起家的時候,也插了好幾年的旗。

  場子打下來自然就是你的,許歡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我擔心……」

  「你不會擔心我鬥不過喪澤那個衰仔吧?」

  「不好說,畢竟你們灣仔的雷耀揚,在缽蘭街撲街都好幾天了,現在屍身估計都臭了,也未見你們東星有什麼說法。」

  四眼蛇順勢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在他看來,沙蜢雖然是東星在尖沙咀的揸fit人,但蘇漢澤背後有韓賓撐腰。

  掛咗了雷耀揚,東星直到現在連個屁都沒敢放一個。

  放任沙蜢去和他們斗,他怕到時候火燒到自己身上來。

  「雷耀揚這人平時自命清高,你居然拿他來和我比?!」

  沙蜢不禁惱火,他攥緊右拳,提拳揮到四眼蛇面前。

  凌厲的拳風直接嚇得四眼蛇一個哆嗦,未來得及躲閃,便下意識閉緊了眼睛。

  緊接著他便聽到沙蜢說道。

  「四眼,矮騾子出來混,全憑一雙拳頭打天下!

  蘇漢澤早在兩年前就被東星開了花紅,這次他夠膽踩進尖沙咀,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要讓你睇清楚,尖沙咀這個地方,不是誰都可以過來混的!」

  說罷沙蜢收回了拳頭,冷眼注視著四眼蛇道。

  「答不答應,給句痛快話!

  不要等我踩落你的場子,到時候就沒有這麼好的條件開給你了!」

  四眼蛇稍稍猶豫了片刻,最後一咬牙道。

  「我答應你!但是我有個條件。」

  「說!」


  「我不要你直接供貨給我,但你在我場子裡散出去的貨,我要抽取純利潤百分之三十的分成!」

  沙蜢嘴角不禁勾勒起一絲弧度。

  笑道:「算你識相,三成的純利,換你尖沙咀六個場子的地盤,這筆生意划算。

  成交!」

  「還有,許歡那邊,我不想他聽到有關於我和你們東星合作的任何隻言片語。」

  沙蜢皺眉:「你是不是覺得我多生了條舌頭?什麼閒話都鍾意往外面講?」

  眼見沙蜢答應的爽快,四眼蛇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現在忠信義一夜之間垮台,他也沒有去和別的社團硬頂這種底氣。

  現在他們些忠信義退下來的叔伯,還想在尖沙咀站得住腳,那就只能抱緊許歡這條大腿。

  無論如何,許歡他是斷然不敢去得罪的。

  二人一番攀談,很快就把計劃定好。

  蘇漢澤到時候派人來接手尖沙咀的場子,四眼蛇會找個理由,誆蘇漢澤來他的場子一趟。

  只等蘇漢澤到位,到時候沙蜢這邊再安排刀手埋伏,一併把東星這個心腹大患,在尖沙咀這邊解決了。

  四眼蛇找到了新的靠山,沙蜢得到了新的地盤。

  本就在東星紅的發紫的沙蜢,還會踏著蘇漢澤的屍身,在東星內部獲取到更多的聲望。

  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事情也確實是如二人計劃所進行。

  翌日晌午。

  忠信義在尖沙咀的四個叔伯聚集到一起。

  這些天差佬盯他們的場子盯的很死,整晚整晚的查牌。

  儘管這些老闆一再出面,強調自己早就和連浩龍沒有什麼瓜葛,但差佬哪裡會吃他們這一套。

  一連兩天兩夜,這十八家場子被掃到沒有一個客人敢上門。

  有些場子迫於壓力,不得不選擇關燈停業,希望差佬哪天掃盡興了,能大發慈悲,放他們一馬。

  百匯酒家,二樓的包廂里。

  四眼蛇出面做東,把除許歡外的其他三個叔伯,叫到這裡一起吃個便飯。

  今天這頓飯的意義非同凡響。

  不僅是一會要和蘇漢澤對接場子的睇場事宜,還是宣布忠信義這個新生的社團,在經歷兩代人的打拼,四十幾年的風風雨雨後,就此宣布結束。

  四個人,在包廂內等著一個年輕的洪興仔到來。

  沒有一個人的表情是輕鬆的。

  他們雖然一把年紀了,但當年也是在港島各大字頭裡邊,叫得上名號的人物。

  沒有了忠信義的庇護,如今卻要眼巴巴的盼著一個後起之秀到來,去打理他們的場子。

  不得不感嘆一聲物是人非,歲月難饒人啊!

  「魚佬,你和秋哥的那幾家字花檔,抓緊時間清場,洪興的人今天晚上就會過來接手。

  至於大家在尖東廣場的這些夜場,我會和洪興那邊先行商量一下。

  看看洪興那邊安排過來的女仔亮眼不亮眼,再去決定多久交場子給他們。

  大家對我的安排,有沒有什麼意見?」

  在忠信義的四個叔伯落座之後,四眼蛇便先聲奪人,做起了計劃安排。

  乾瘦的魚佬坐在椅子上,瞥了四眼蛇一眼。

  開口道:「我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嘍。

  這裡的幾個人中間,就屬我在尖沙咀的地盤最小,場子交給誰睇不是睇。

  實在不行,我大不了回觀塘那邊賣魚丸。」

  另一個長相略顯陰狠的忠信義叔伯馬秋,則是皺了皺稀疏的兩條眉毛。

  冷哼一聲:「四眼蛇,昨天四哥交代我們,讓我們交場子給洪興去睇,就屬你不同意。

  怎麼今天就屬你最積極?」

  「秋哥,沒辦法,四哥發咗話,哪個敢不去聽?」

  四眼蛇訕笑一聲,旋即看向坐在自己左邊,一個身材瘦高,眼神如同鷹隼的老者。

  笑道:「邦哥,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沒有!」

  「那好,四哥發咗話,從今天開始,忠信義這塊做了幾十年的牌子,就再也不存在了。

  再過少少幾分鐘,等洪興的喪澤過來,大家的場子以後就由洪興去睇。

  我提議,大家先一起共飲一杯,算是為我們打拼了這麼多年的忠信義,做一次最後的送行!」

  四眼蛇說著舉起了酒杯,幾個人老大有些不情願的碰了一下,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誰的肚子裡都憋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火氣。

  馬秋把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摔,率先破防。

  「他媽的!想當年一個字頭,幾百號兄弟。

  大家在尖沙咀打拼的時候,什麼時候想到一把年紀了,還要指望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後生仔去睇場子?!

  四眼蛇你搞乜鬼?什麼時候做老闆的,還要親自擺酒去替睇場子的接風了!」


  馬秋嘴裡雖然在吐槽,但其實心知肚明的緊。

  忠信義這些年起家的步子邁得太大,尤其是在他們這些叔伯選連浩龍上位一來,打起地盤來簡直能用不要命來形容。

  忠信義起家雖然快,但在外面樹敵過多。

  以至於他們這些叔伯現在不趕緊找個靠山抱住大腿,保不齊差佬放過他們的場子,第二天這些場子,就會被昔日敵對的社團給砸了。

  這些場子都是他們這些老傢伙多年兢兢業業攢下來的家業,一磚一瓦都是自己的心血,是自己養老的本錢。

  於情於理,四眼蛇擺酒替喪澤接風的作法,其實並不過分。

  四眼蛇知道這些人心裡憋著火,當下只是笑笑。

  再度替幾人把就斟滿之後,才開口道。

  「秋哥,此一時彼一時。

  當年大家在尖沙咀這塊地,雖然沒打出什麼大的名堂,但也算是叫得上名號的人物。

  但是世事難預料,當初大家選阿龍出來扛大旗的時候,有誰會想到他敢去差館裡頭殺人?

  大家都一把年紀了,該收火收火,該熄爐熄爐。

  誰叫我們腦子沒有四哥那麼醒目,混不出個人模人樣出來呢?」

  馬秋揩了揩鼻子,抓起剛倒滿酒的酒杯。

  向四眼蛇回應道:「你說得對,年紀大了,現在尖沙咀早就不是我們的時代了!

  不得不服老啊!」

  ……

  當蘇漢澤從尖東廣場返回缽蘭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事情的進展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順利。

  尤其是四眼蛇,昨天在和許歡面談的時候,對自己接手他的場子還持一副堅定的抗拒態度。

  但許歡一番話,好似真的讓他開了竅一般。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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