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休想逃出五指山
第105章 休想逃出五指山
呵,洪智有不愧是快刀。
這事辦的夠麻利啊。
吳敬中心頭一嘆,皺眉問道:
「哪來的?」
「不知道,跟上次一樣是人匿名放在咱們的聯絡郵箱裡的。
「曹勇跟中統的人有瓜葛。
「這個人是馬奎親自招的,很受重用啊。」
陸橋山指著照片冷笑道。
「吃裡扒外。
「馬奎、唐武、曹勇,這是一趟子啊。」吳敬中冷笑道。
「站長,證據確鑿,抓嗎?」
陸橋山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行。
「之前唐武的事,我給戴局長打過電話。
「毛人鳳很器重馬奎。
「老闆說了,沒有鐵證不要和毛主任撕破臉。
「老闆想走,他現在還指著毛人鳳支起這一攤,別落到鄭介民他們手裡了。
「就憑這兩張照片,缺乏說服力啊。」
吳敬中搖了搖頭。
「好吧。」陸橋山有些失望。
「不急,馬奎有勇無謀,遲早得蹩腳。
「眼下還得用他對付軍調代表。
「先用用吧。」
吳敬中指示。
「成。」陸橋山點頭退了出去。
……
洪智有給站長泡了茶。
回到了外邊迎賓桌值班。
老吳對「姑爺」還是不錯的,特意讓人給他換了把軟椅,坐起來舒服多了。
「洪秘書,不忙吧。」
余則成站在幾米開外,沖他招了招手。
洪秘書進了辦公室。
「民生日報的劉萍被抓了。
「他爹昨晚求我來了。」
余則成奉上茶,低聲道。
「管我什麼事,你是活菩薩,我又不是?」
洪智有二郎腿一翹,毫無興趣。
「民生日報比較進步。
「是黃忠指點老劉頭來求咱……」
余則成沒說完,洪智有打斷:「求你,不是求我。」
「是。
「我跟馬奎關係不好,秋掌柜的事結了死仇。
「老弟,你跟他熟,能不能去說句話。
「真的,純記者,沒任何毛病。
「聽說就是在會場懟了馬隊長一句,就被抓起來了。
「這個給伱。」
余則成摸出了一根小黃魚。
「你還真是善人,什麼人都幫啊。」洪智有掂了掂,感慨道。
「進步的,愛國的。
「我都願意幫。」
余則成低聲一笑。
「成吧。
「我去找站長聊聊,能不能撈,看命。」
洪智有懶懶起身,欣然收下了金條。
來到站長室。
吳敬中正在松筋骨,見了洪智有,他嘆了口氣:
「蕊蕊去美利堅了。
「我聽說你跟致公一脈關係不錯,打個電話讓人關照關照。」
「美佬那邊不是有肖站長嗎?」洪智有道。
「不行的。
「美佬地盤幫派太多、太亂。
「杜心武認識的那些人比肖勃他們好使。」吳敬中道。
「老師,不瞞你說,今兒清早我就托翟老跟司徒先生通了電話。
「他們可以確保蕊蕊的安危。」
洪智有笑著說道。
「嗯,這還像個樣子,不枉這丫頭對你的一番心思啊。」吳敬中點頭道。
「老師。
「馬隊長昨晚抓了個民生日報的記者,熬一宿了。」洪智有說起了正事。
「豈有此理!
「狗東西拿雞毛當令箭,抓人真不通報啊。」
吳敬中大為光火。
「聽說是記者會的時候,與馬隊長有言語摩擦。
「馬奎讓李平把人抓了。
「站長,馬隊長點名把李平調走。
「他當初跟著劉科長知道的東西不少。」
洪智有沉聲道。
「李平的事,先不急。
「你先去把人放了。
「軍調代表沒走,不能把事鬧大了。
「記住,讓她把嘴閉嚴了。
「否則老子滅她全家。」
吳敬中下令。
「好的,站長。」
洪智有領命,直接去了刑訊室。
好好的一姑娘,打的不成人形了。
毫無人性啊。
「老五,站長有令,把人放了,找輛車拉陸軍醫院去。」
洪智有吩咐。
「行。」
老五解開鎖鏈,放了劉萍。
「姑娘,在津海,不能亂說話。
「亂說話要死人的。
「回去敢亂嚼舌根,殺你全家。」
洪智有拍了拍她的臉,正然叮囑。
他很佩服這些進步青年。
他們就是這個時代的吶喊者、無畏者。
或許這就是鬥爭吧。
殘酷而又充滿了魅力。
……
水屯監獄。
廖三民解開了林添的鐐銬,笑問道:
「林兄弟,你不會跑了吧?」
滿臉絡腮鬍子的林添冷笑:
「把老子當什麼人了。
「我跑了,豈不害了兩位恩人。
「沒他們,我在保定就被槍斃了。」
「你心裡有數就好。」廖三民點頭。
「手腳還麻利嗎?」余則成問。
「天天好吃好喝,沒落下。」林添點頭。
「要槍,還是這個?」
洪智有遞給了他一把刀子。
「這個就行。」林添手指在刀鋒上一拂,收了下來。
兩人直接帶他去了站里。
洗了澡,換上了學生服和帽子。
警察局。
上百名學生堵在門口,群情激奮與警察推搡對峙著。
「手腳麻利點。」
余則成把車停在無人的小巷口,冷冷吩咐。
「放心。」
林添揚眉一笑,下了車。
颳了鬍子,這位神偷傳人模樣還挺清爽、帥氣。
他年紀不大。
也就十七八歲。
很快。
在一群警察荷槍實彈保護下,田俊走了出來。
這位田大少依舊是西裝革履,頭髮梳的一絲不苟。
顯然田旅長沒少托關係,在局子裡這些天過的還不錯。
田俊看著底下的學生,嘴角浮起一絲輕蔑不屑的笑意。
就在昨天,他媽探監的時候就說了。
已經找了關係,今天能無罪釋放。
果然,今天就放人了。
「哎,有錢有權就是好。
「敢不從老子,玩死了又怎樣?
「你們能奈何老子一根毛?」
田俊衝著群情激憤的學生呸了一口,在警衛護送下往一旁的汽車走去。
「田俊,喪盡天良。
「警察局包庇殺人兇手,天理何在,律法尊嚴何在。
「沒錯,今天必須讓他血債血償,給亡人一個交代。」
林添擠在人群中,振臂高呼。
學生頓時亂了起來,與警察推搡成了一團。
「田少爺,快,快上車。」
警衛朝天開了幾槍,掩著田俊就走。
「別怕,他們不敢開槍。
「抓住田俊。」
眼看學生要被鎮住,林添又大喊了一嗓子。
「抓住他。」
也不知誰最先沖了過去,直接把車圍住了。
「局長,學生情緒比較激動。
「孟科長他們快控制不住了。
「要不要開槍。」
二樓窗口,警務秘書快步匯報。
李漢元叼著香菸,冷冷看著這一切:
「開槍?
「軍調代表,美佬、蘇聯代表,各家報社都在。
「你開槍,那就是捅破天的事。
「到時候你來擔責?」
「這?」秘書懵了。
「讓他們頂住。
「實在頂不住就先退回局裡。」李漢元淡淡道。
他是真惱這個田俊。
本來津海最近治安就不好,這蠢貨還鬧這麼一出,搞的津海臭名遠揚。
李士珍親自打電話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再者,彭主任、田旅長都在給他施壓。
哪頭都得罪不起啊。
然而,為時已晚。
學生們已經將田俊團團圍住,與護衛的警察廝打在了一塊。
由於不能開槍。
警察又不敢下重手,很快落了下風。
「你們這群廢物,開槍,頂住他們啊。」
田俊有些慌了,扯著嗓子大叫。
就在此時。
幾雙手揪住了他的西裝、頭髮糾纏在了一塊。
林添知道機會來了。
輕巧的擠到近處。
照著掙扎的田俊心窩,穩准狠的一刀扎了進去。
他那自幼苦練的刀工,力道十足。
直接扎穿了田俊的心臟,沒柄而入。
一刀得手。
無須去確認。
他身形如若游魚,在人群中穿梭,很快擠了出去。
學生、警察仍在糾纏、扭打。
就見田俊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胸口大灘血水涌了出來。
「田少,田少!」
田家的管家驚叫了起來。
「殺人了,殺人了。」
學生一窩蜂的逃散。
嘟嘟!
警察瘋狂吹著口哨。
車內。
余則成和洪智有目睹了一切。
「這小子還真是靈活。」余則成笑道。
「要不怎麼是燕子李三的徒弟。
「老余,你讓撈的女記者,已經安排去醫院了。
「我還得去趟俱樂部。
「對了,同福茶樓的熏鴿子不錯,你待會路過的時候,給我買幾隻。
「嫂子的算我頭上。」
洪智有笑了笑,從兜里摸出幾個銀元塞在了余則成手裡。
「他們家的熏鴿子可不好訂。
「這個點不見得能買著吧。」余則成道
「放心。
「我跟他們提前打好招呼了,你就說是我訂的。」
洪智有交代完,起身離開了。
難得有半日空閒。
他去了趟穆連城家。
一進去,就看到穆連城在指揮人搬運箱子。
「穆老闆,又在搬呢?」洪智有笑著打了聲招呼。
「沒法啊。
「家裡客人太多了,誰來都得帶點走。
「已經入不敷出了。」
「打算賣點陳年不值錢的東西,要不連飯都吃不起嘍。」
穆連城苦笑打了個哈哈。
「好,你慢慢搬。」洪智有笑著走了進去。
搬吧。
搬到哪,都是老子的東西。
「智有。」
見了他,婉秋像精靈般撲了過來。
「昨晚哭了吧?」洪智有愛憐問道。
「不哭。
「我看的懂你的眼神。
「做你的女人,我有覺悟。
「你也是身不由己。」
婉秋溫婉搖了搖頭。
「真乖。
「先犒勞犒勞我家寶貝。」
洪智有抱著她上了樓,扔床上壓了上去。
「吳蕊蕊走了?」完事後,婉秋不敢相信的問道。
「走了。
「不過,吳敬中可能會在軍調結束後對你下手。」洪智有道。
「我……我不怕。」婉秋渾身一顫,咬牙道。
「嗯。
「軍調結束,委座要飛瀋陽親自去督導熊長官備戰。
「蔣夫人會在津海停留。
「到時候就是你翻身的機會。」
洪智有道。
「不過,你得隨時做好準備。
「你有什麼藥物或者食品過敏嗎?
「現在城裡在鬧麻風病,必要的時候,可以借著這個由頭,我讓陸軍醫院轉移。
「上邊對麻風病很重視。
「一旦發現是必須走程序上報的,可以轉圜些時間。」
頓了頓,他未雨綢繆道。
「有。
「我對塑料類的東西過敏。
「以前鬧過一次,渾身起紅點,發癢,喘不上氣,差點死了。」
婉秋道。
「好。
「這些天儘量待在臥室,有啥情況隨時通知我。
「另外,如果電話響三下便掛了。
「那就是要命的事,你立即按照我說的辦法裝麻風病,記住了嗎?」
洪智有抱著她,咬著耳朵鄭重叮囑。
「記住了。
「智有,我愛你。」
婉秋一如既往的火辣、真誠。
「我再伺候伺候你。
「除了這個,我真不知怎麼對你好了。」
她捧著洪智有的臉,怎麼也愛不夠。
說話間,她慢慢往下移。
「來不及了。
「最近站里事多,我不能出來太長時間。
「要不,吳小姐前腳剛走,我跟你滾床單,站長心態會炸的。」
洪智有揪住她的頭髮,一把又提了上來。
「好吧。」
婉秋嘟著小嘴,有些惋惜。
「走了。」
洪智有穿上衣服。
「對了,我讓你買康太太的同款香水,你買了嗎?」他問。
「買了。
「香氣太重,我不喜歡。」婉秋道。
「那不是給你用的。
「拿來。」
洪智有吩咐道。
婉秋從抽屜里拿了出來,洪智有衝著身上一頓噴。
「你噴女式香水幹嘛?」婉秋不解。
「笨。
「我今兒睡的不是你,是去俱樂部加班去了,明白嗎?
「不要小瞧吳敬中。
「他的鼻子可比狗還靈。」
洪智有說完,親吻了她一番,這才軟手軟腳的下樓。
下樓梯時,腿一軟,還差點摔下去。
哎。
色是刮骨鋼刀。
古人誠不欺我啊。
昨晚,蕊蕊玩命的榨他。
今兒婉秋也是不落下風。
真心是有點頂不住了。
到了樓下。
穆連城正跟惠子聊天。
「洪先生。」惠子輕掩抹胸擠壓的大抹雪白,彎身行禮。
「夫人這是?」
洪智有看著桌上放著的幾個箱子。
「我聽說最近不少人摘了漢奸帽子。
「這是我們送給吳先生和您的一點禮物,還請務必幫忙,解了我們的後顧之憂。」
惠子的漢語越說越流利了。
「東西給站長。
「我只要美鈔和金條。」洪智有道。
「有的。」
惠子拿出一個托盤。
一萬美鈔。
五根大黃魚。
三封銀元。
「明白人。
「等我的好消息吧。」洪智有欣然應允。
「洪先生。
「看在婉秋的面子上,拜託了。」惠子再次盈盈行禮。
瑪德。
敢這麼穿,就別拿手擋著。
一點意思都沒。
洪智有讓人把東西裝上了車,直接去了常德路1號。
「惠子。
「那些都是我珍藏的寶貝。
「船、貨我都安頓好了,今晚就可以借美佬的船離開。
「你這……」
穆連城肉疼的都快要哭了。
「你們老祖宗有一計,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只有穩住吳敬中,我們才有機會。
「這個洪秘書早就盯上你了。
「一旦吳敬中發難,咱們所有的努力全白費了。」
惠子拉著他的手,輕柔笑道。
「明白了。
「捨不得孩子,又怎麼能栓住吳敬中這條狼呢?
「夫人,還得是你啊。」
穆連城會意,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感慨道。
惠子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冷笑。
東方人,也不過如此。
……
常德路1號別墅。
幾個老朝奉戴著眼鏡,瞅了半天,驚讚不已。
穆連城送的老貨都是罕有之物。
梅姐興奮的就差抱著洪智有親上一口了,當場又賞了他三千美金。
離開別墅。
洪智有神色肅穆起來,他下車走到一處公共電話亭撥通了安德森的號碼:
「穆連城今晚要跑路。
「立馬執行計劃。」
緊接著,他又通知了龍二。
小娘們,跟他玩這手。
還什麼摘帽子,看在婉秋面子上。
這一招「投誠」的確高明,可惜在「上帝」眼裡,只會讓他們的演技更拙劣。
想逃出五指山,門兒都沒有。
不過,這倒是一個麻痹吳敬中的絕佳機會。
……
余則成從車上走了下來,走進了同福茶樓。
「老闆,來十隻熏鴿子。
「洪秘書訂的。」
他走到櫃檯喊道。
「你是余主任吧?」老闆姓胡。
胡老闆連忙迎了上來:
「余主任,可否借一步說話?」
「不了吧。」余則成很警惕。
「鴿子馬上就好。
「喝杯茶吧,看在洪秘書面子上。」胡老闆再請。
「好吧。」
余則成察覺出有事。
他進了樓上的包間。
「余主任,我家這事全勞煩你了。」胡老闆一關門就拱手作揖。
「來時,洪秘書也沒交代清楚。
「你再仔細說說。」
余則成神色嚴肅而冷淡。
胡老闆把陸橋山手下吃白飯的事說了。
余則成心頭大駭。
作為老鳥,他自然明白洪智有在點他。
陸橋山在這裡有計劃。
「老闆,你放心,陸處長少不了你的錢。
「我了解老陸。
「他視臉面如性命。
「要是知道你把他當老賴,找我和洪秘書來救場,輕則砸了你的店,重則找人打你的黑槍。
「你懂了嗎?」
余則成板著臉提醒他。
「明白。
「都說捨命不舍財,可照他們這個吃法,我這小本買賣就倒閉了呀。」胡老闆一臉無奈道。
「不就幾頓飯錢嗎?」
余則成掏出錢包,從口袋裡拿出一把美鈔拍在了桌子上。
「夠吃上一年了吧。」他問。
「夠,吃三年都夠夠的了。」胡老闆大喜。
「記住,這事萬萬不可聲張。
「老陸給你飯錢,你正常收。
「他要不給,你也別吭聲,讓他們吃。
「做兄弟的,這點面子我還是得給陸處長維護的,懂嗎?」
余則成又好生交代了一通。
「知道了。
「謝謝余主任。」胡老闆感激不已。
余則成下了樓。
待胡老闆指認,確定了那些吃飯的人。
他迅速鎖定目標。
很快,他追蹤到了商券會館的后街,看到了兩個人鑽進了一輛貨車裡。
看了一眼,余則成迅速繞道離開。
直覺告訴他。
這一定就是陸橋山和站長秘密的一部分。
……
回到站里。
他迎面看見馬奎領著一隊人匆匆出門。
打照面的時候。
馬奎還衝他冷笑了一聲。
這愈發讓余則成覺的不妙。
他去見陸橋山,想套出點。
結果老陸居然打起了馬虎眼,沒套出什麼乾貨。
明顯,老陸、馬奎、站長聯合在執行某個秘密行動。
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瀰漫他的心頭。
今日萬字更新完畢,孩子吵的思路有點卡,更新晚了,感謝大夥,晚安,明兒見。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