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狂徒敢與仙並立
武當山上，此刻劍氣沖霄漢，就連天上飛過的大雁都遠遠繞開，仿佛一靠近此處便會被劍氣斬落。
而除了武當弟子之外，天下道門掌教，竟是十有八九都來了此地。
譬如那龍虎山掌教、皂閣派掌門、李家道傳人，說出去都是道門之中名動一方的高人，此刻卻盡聚於此。
看著武當弟子正夜以繼日的演練真武七截陣，一眾道門高人都是目露驚疑之色。
「沖虛道長言說將有一場席捲武林乃至天下的浩劫，武當首當其衝，將有滅頂之災，請我等來援。」
「可我在此看了七日，如此陣法，天下間有誰能破的了武當山們？更遑論什麼滅頂之災了。」
「沖虛道長究竟遇到了什麼？」
有些道門高人則是聽說了苗頭，驚疑不定的道。
「聽說是在福州城，碰到武盟盟主，連身都還未近，便被一道劍痕傷了心神。」
旁人聽了，都是連連搖頭。
「胡言亂語，怎有可能？」
便在此時，一道清癯身影自閉關之處走出，眉頭深鎖，面帶憂慮，邁步行至道門諸位掌教面前，幽幽一嘆。
「武當沖虛，見過諸位同修。」
「時日緊迫，我便長話短說，先前各位所議論之事確實為真。」
「一道劍痕傷我心神，回到武當後也是吐血不止，直至這幾日方才痊癒，這些便是武盟盟主的本事，其人也當真如仙如神。」
「若是放任他這等作為下去，只怕天下便將大亂了，我思來想去，唯有以天下道門之力，合理鎮壓武林神話，方能還天下一個太平。」
沖虛道長此言傳出，道門眾掌教都是輕嘶了一聲。
還未來得及追問細節，便忽然聽到天邊嗡鳴之聲大作，一道清越聲音傳來。
「武盟於凌風，前來拜山。」
眾人神色都是大變。
「這是傳音入密？」
「不，還是千里傳音？」
「武盟盟主已經到了武當山下了？」
沖虛道長忙令武當弟子檢查暗哨，通傳情況。
「山門處無異動，並無閒雜人等上山。」
「山門方圓五里的暗哨都沒查到異狀。」
「方圓十里也無響動。」
「……」
直到三十里外，暗哨才傳來了驚惶的消息。
「一頂轎子往武當山來了，轎子上坐著的正是掌門說的俊秀少年！」
沖虛道長及道門眾高人神色再變。
平時所謂的千里傳音乃是誇大其詞，實則能在里許傳出聲音，便已經是世所罕見的高手。
更別提要將聲音傳至武當山頂了，其難當真如通天。
可這位武盟盟主、武林神話，竟是在三十里之外傳音，到山巔之上依然清晰可聞？
「這？！」
「如仙神降，彼其人哉？！」
沖虛道長則是低眉斂目，似乎已經做好身死武當的準備。
「天下安危，武林興亡，此戰關係甚大。」
「我等若能挫武林神話之鋒芒，或許局勢尚有轉圜之機。」
「若是我等如飛蛾撲火，只怕這天下，什么正邪，什麼佛道，俱成空談，從今往後唯有武盟一統江湖。」
「各位……準備吧！」
很快，暗哨便接連不斷的傳來了消息。
「武盟盟主已至二十里之外。」
「武盟盟主僅有十里之遙。」
「……」
「武盟盟主，已至山腳下了！」
而此時，縱然在山巔之上，沖虛道長凝望山下，隔著一片茫茫雲海，都能感受到山腳之下一道睥睨無敵的氣勢降臨，令他心頭一陣壓抑。
不多時，在籠罩著半山腰的雲海之中，武當棧道之上，一頂轎子如履平地，登臨武當山巔。
武當及天下道門眾人的視線都向著轎子落去。
只是說來也奇怪，這轎子旁像是還有未曾散去的雲氣一般，如同簾幕一般環繞著轎子，讓人的視線看不分明。
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這抬轎的老者。
沖虛道長看著自己這位相識已久的熟人，嘆了口氣。
「天王老子向問天向左使，往日相見，何等的睥睨驕傲。」
「如今竟是甘願做一轎夫了？」
他的視線又看向轎子，縱然看不穿轎子旁邊籠罩著的雲氣，一路上的情報也已經知道轎中有什麼人。
「日月神教聖女撫琴，恆山派女尼還俗侍奉，五毒教主吹簫唱曲，華山掌門千金端茶倒水……」
「武林神話，當真是好大的威風。」
向問天則是冷笑一聲。
「沖虛牛鼻子，你莫要在這裡陰陽怪氣。」
「等你真正見過主上的能為，便知道能為主上抬轎子，也是天王老子向問天的榮幸。」
「哦對，還要說一聲，從今往後，向問天雖狂，卻不敢再叫天王老子的綽號，改號稱天下第一了。」
沖虛道長挑了挑眉頭。
「天下第一？向左使此話何解？」
向問天向著轎子俯下身子，緩緩解開簾幕。
「自然是因為，主上便是天。」
下一刻，任盈盈、藍鳳凰、岳靈珊、儀琳四女相繼走出轎子。
四女低頭俯首，最後，一道俊秀少年的身影，方才落入武當與道門眾人眼中。
於凌風的視線落向這武當的風景，還有從武當山往下看去的這片雲海之上，拍手贊道。
「不愧是張真人立下門庭之處，果然是鍾靈毓秀，景象不凡。」
「若是有相機在手，今日便可拍一張雲海卷武當的美圖了，當可刷爆朋友圈。」
沖虛道長身後武當眾弟子以及道門眾人，在看到於凌風的時候，都是一陣錯愕。
哪怕聽沖虛道長說過此人似乎是返老還童的老妖怪，可眼下見到，卻依然免不了覺得這怎麼像是一個玩世不恭的貴公子，來武當不是為了殺人戰鬥，而是來郊遊來了？
此時，於凌風的視線轉向嚴陣以待的沖虛道長等人身上，搖了搖頭。
「武當怎麼殊無待客之道？」
「貴客登門，連杯茶水也無都罷了，怎麼連支香火都不給呢？」
「罷了，你們小氣的緊，還是我自來取吧。」
說話間，於凌風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
沖虛道長大驚，眾人也是瞬間就戒備了起來。
但片刻後，於凌風的聲音從他們身後的武當真武殿中傳出。
「你們在往哪戒備啊？」
「我不過來真武殿中上炷香，不至於這麼大動干戈吧？」
沖虛道長等人面面相覷。
究竟是何時，於凌風掠過他們的重重戒備，竟是直入真武殿？！
他們連忙持劍奔入真武殿中，便見真武大帝塑像之前，於凌風手持三炷香，隨手一捻，便是香火繚繞。
「於盟主，你究竟要作什麼？」
「真武殿中，仙佛面前，你難道殊無敬畏嗎？」
沖虛道長向著於凌風沉聲喝問。
於凌風則是一聲輕笑。
「畏是無的，敬還有三分，所以不是來這裡上炷香嗎？」
旋即，他信手一插，一根長香插入真武大帝塑像前的香爐。
「一炷香，敬真武盪魔大帝，掃蕩群魔，於蒼生有大功德。」
再隨手一抖，一炷香似利箭般直直插在真武殿門檻上，對著殿外的張三丰雕塑。
「一炷香，敬張真人，甲子盪魔，創立太極，於武林有大成就。」
只是到了手中最後一炷香的時候，於凌風似是犯了難。
片刻後，他嘆了口氣。
「罷了，這最後一炷香，敬我於凌風自己吧。」
「就敬我開武林萬世之先，這炷香火，倒是也受得。」
下一刻，於凌風飄然而起，立於真武大帝塑像頭頂，俯瞰下方的沖虛道長、武當弟子、道門眾人，一聲長嘯。
「你們愣著作甚？」
「今日武當，要麼禮敬武林神話，要麼拔劍令我滿意，再無第二條路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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