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北冥神功

  第114章 北冥神功

  第十日。

  神壇上,燒著三柱高香,裊裊輕煙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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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神功》攤開在地上。

  左頁顯露出第一幅圖解,娟秀楷字標註著密密麻麻的穴位,運氣脈向,關隘緊要,右頁則是極為詳細的口訣、竅門。

  「手少陰肺經至任脈,乃北冥神功根基。」

  「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兩乳間之膻中穴,尤為要中之要,前者取,後者貯。人有四海:胃者水谷之海,膻中者氣之海,腦者念之海也,沖脈者十二經之海。」

  「食水谷而貯於胃,嬰孩生而能之,不待練也。以少商取人內力而貯之於氣海,惟逍遙派正宗北冥神功能之。人食水谷,不過一日,盡泄諸外。我取人內力,則取一分,貯一分,不泄無盡,愈積愈厚,猶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鯤……」

  年輕男子盤腿坐在蒲團上,把白袍褪至腰間,露出上身雪白的腱子肉。

  他雙目緊閉,背後隱隱有白霧升騰,如同光輪。

  藍皓站在門外,手中拿著那捲《兩儀陰陽經》,舉起白玉酒葫蘆,金色瓊液如箭入喉,他回頭看向懸月觀中的張玉,輕輕點頭。

  「短短五日,能初窺門徑,也算武道天才了。」

  「觀其意蘊,猶如明月當空。」

  「有朝一日,或許他也能跨入宗師之列吧。」

  張玉此時進入空明狀態,金池丹田中,那朵紫金蓮子,經無數次內力的澆灌,終於綻放成一朵紫金蓮花。

  翡荷金蓮,栩栩如生。

  「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他抬起雙手,在空中變化結印,兩縷氣息自少商穴湧入,突進手少陰肺經,在膻中穴會合,交織纏繞,周而復始,逐漸形成一個旋渦……

  修煉北冥神功,有一樁大難處。

  此功原本就是半空中的星辰。

  若是修煉者自身全無內功根基,又無高手傳功,那連最開始『騰躍而上,不過數仞上下,翱翔與蓬蒿之間』,也無法為之,更別提借梯攀登青雲。

  若之前便有深厚內功,必定學了滿腦子功法竅門,卻又得統統忘卻,才能棄舊梯,步青雲,『扶搖羊角而上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

  比之於後世,就像學了半生之乎者也、聖人之言的老儒,你要他全然忘卻具體枝葉,而以訓練出來的思辯、文化底蘊,去真心接受與前人相悖的革新之說,還得融會貫通,可想是千難萬難的。


  而這才是修煉北冥神功的第一道關,已經能將江湖上絕大多數人攔在門外。

  好在張玉有綠玉扳指,能隨時進入『抱元守一,心境空明』的修煉狀態。

  幾天時間,在綠玉扳指差點將左手拇指勒斷時,他終於在金池丹田上方凝聚了一個旋渦狀的氣旋,瘋狂吞噬體內所有可以找到的內功。

  飛雲神功修煉出來內力,通過奇經八脈,流入旋渦,飛快轉換為北冥真氣。

  丹田上方的旋渦,猶如天斗,轉化出來的北冥真氣,澆灌在那朵紫金蓮花上,使得其枝葉紋理愈發清晰。

  如此便算入了門。

  進入懸月觀,不過短短十日。

  他內功修為突破至氣海鏡,還得到了《北冥神功》這樣的絕世武功,實力進步神速,比起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在天下江湖上,不說如《獨孤九劍》那樣開掛般的劍法,單以內功境界論,氣海鏡為三流高手,後天境為二流高手,先天境為一流高手。

  「氣海鏡,勉強可以立足於天下江湖了。」

  無論是面對童百熊的器重,任大小姐的拉攏,他都沒有昏了頭,在這座江湖上,應對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真正最核心可以依仗的,只有自己的武道實力。

  「只有實力夠強,才能進退自如。」

  「從魔教雜兵,到有一句台詞的小頭目,直至今日,在這齣江湖大戲中,勉強算得上一個配角吧。」

  他在心中將自己的經歷,如此比喻,只覺得愈發踏實安穩。

  張玉又體悟了好一陣子北冥真氣的運轉,才睜開雙眼,吐出三尺濁氣。

  藍皓看向他道:「可以出去了?」

  張玉笑道:「藍兄不是要在懸月觀待半年嗎?我現在也是這般想的。」

  他見此地隱秘清幽,頗為適合閉關練功,真有些不想走的意思。

  藍皓冷哼一聲,轉身看向觀外,不再說話。

  他現在是虎落平陽、龍游淺水,內功幾乎全無,偶爾開閘放水,也要冒著極大的風險。

  單憑他一人,沒有內功支撐施展輕功,想逃出錦衣衛的羅網,只怕很難。

  張玉起身穿上白袍,系上束帶,將紫薇神劍掛著腰間,跨出懸月觀門檻,他拍了下藍皓的後腰,笑道:「走吧,藍兄,我護著你殺出青牛山。」

  「無禮!」

  藍皓瞪了張玉一眼,抬掌欲擊,想起自己不能動用內力,還真不一定能拿下身懷高明輕功、暗器、內功,又有那柄紫薇神劍在手的張玉。


  「哼!」

  藍皓放下手掌,見張玉已經走石林旁,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走入迷霧石林。

  此時正值晌午,紅陽當空,烈日炎炎。

  青牛山前的原野上,旗幟招展,人喊馬鳴。

  陝西都司的兵馬正在拔營撤離,按朝廷官制,他們只受兵部節制。

  這次都司主官為了交好錦衣衛,以夏操為名調動五千兵馬參與青牛山的圍剿,已經冒了極大風險。

  荒原上,兩騎穿著紅色蟒袍的錦衣衛巨擘,勒馬而立,看向那些拔營離開的都司兵馬,臉色陰沉,其中一人回頭望向身後連綿起伏的黑色山脈,寒聲說道。

  「魏千戶,你說他還在青牛山嗎?」

  魏千星知道鎮撫使明著在徵求自己的意見,心中已然有了決斷,此次在自己手中走脫重犯,免不了要受懲處,還得仰仗他稍微紋飾幾句。

  「據大人所說,他來關中是為了尋一座道觀,這些時日,我們搜檢兩百里青牛山,從南至北,找了一圈,只有兩間廢棄多年的山神廟、土地廟,並未見到道觀,或許……那人已經離開了。」

  那京城來的劉鎮撫看向飄揚地千戶所旗幟,點頭道:「關中錦衣衛人馬,不能在這乾耗著,讓別處沒了防備,青牛山,我看就到此為止吧。」

  魏千星忍不住問道:「劉鎮撫,這人的身份,伱是不是該向我們透露了?」

  「此乃絕密,你只負責參與圍剿追捕,與這事無關,要真想知道,就直接去信問指揮使大人吧。」

  那騎紅蟒撥馬向著西安府城方向去,把鎮守千戶留在原地,魏千星花甲之齡,這關中多年,沒有顯著建樹,這次追捕行動為貪功冒進,錯過了一個絕好機會。

  在他心中,這個鎮守千戶算是當到了頭,也就不用再給面子。

  一錦衣衛百戶過來問道:「大人,我們要撤嗎?」

  魏千星騎在馬上,沉默許久,緩緩說道:「鎮守千戶府的人馬撤出青牛山,由明傳暗,在青牛山附近、還有通往西安府、潼關路的方向埋伏。」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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