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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讓子彈飛(感謝盟主小馬pony)

  第89章 讓子彈飛(感謝盟主小馬pony)

  葉瀾一會兒沒說話,眼睜睜看著王子虛的眼睛就這麼安詳地闔上了。頭靠在椅子上,像個走了潮的枕頭一樣慢慢軟下來。

  「喂,餵。」

  她把王子虛搖醒,王子虛響亮地抽了一下鼻子,迷迷糊糊抬眼看她,似乎認不出她是誰。

  「難以置信,你居然一邊跟人聊著天,一邊睡著了!」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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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瀾聲音稍微放柔和了一點,又說:「實在困得不行的話,你去睡會兒吧。」

  王子虛搖了搖頭,剛才短暫的失神,讓他恢復了一點精神,他振作起來,轉頭對著電腦:「我還得寫一篇徵文呢。明天就沒時間了。」

  葉瀾抱起了雙臂,盯著王子虛敲字,長腿橫胯斜倚在一旁,高跟鞋均勻敲擊地面,過了會兒,她看到王子虛抬頭盯著自己。

  「幹嘛?」

  「呃,你要不要去忙你的?」

  葉瀾一攤手:「我沒什麼忙的了啊,是真沒事兒干。對了我今晚就在這兒住。」

  王子虛一愣:「為什麼?」

  「你們一群大男人,就詩人一個小姑娘睡這兒,能讓人放心啊?何況傳出去也不太好。」

  王子虛想了想,說:「你考慮得很周到,但是我還是建議你去找個事做。」

  「為什麼?」

  「你站在這兒影響我思路。」

  葉瀾捏著拳頭:「難以置信,伱這樣情商的人居然會有老婆。」

  王子虛悲傷地想,為什麼她們都這麼說?

  但是換個方向一想,說他的都沒有結婚,這側面證明了世界的運行規律是合乎邏輯的。

  王子虛說:「但我就是有。」

  「再見!」

  ……

  【你好。】

  仇澤:【小姐姐你好!~】

  even羽:【揮手.jpg】

  仇澤:【我是你的忠實小狼狗,如果你願意,我可以24小時守護你,可以說出最甜的情話給你聽,如果你想,還可以做一些「嗯嗯」的事情,願意和我共度一小時嗎?】

  even羽:【呃,好……】

  仇澤:【小姐姐不是很積極呢,是不喜歡小狼狗這個形象嗎?動動手指頭,我隨時可以轉變成帥氣公子或者蠻橫的總裁。】


  even羽:【你就……正常說話就行,我就是想找人說說話,你是我的第一單……】

  仇澤操作滑鼠,點開對方頭像一看,vip經驗值為0,頓時心下瞭然。

  「原來是小白啊,難怪,剛才確實有點太刺激了。不過我開門紅就在今天了,看我來手絕的!」

  仇澤揉捏了一下指關節,在軟體上輸入:

  【不好意思,剛才有些拿你當其他庸脂俗粉對待了,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其實是西林國的王子,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對方已撤銷開單,由於在15分鐘內取消,為無責取消,本次語療不計入消費。」

  仇澤扔了滑鼠,煩躁地靠在椅子上。

  旁邊同事探過頭來:「怎麼?又失敗啦?」

  仇澤臉漲得通紅:「沒有,我剛才主要就是走走流程,聊得有點隨便,沒有真正展示功力。」

  同事笑了:「你的真實功力要是在對家展示出來,那不就成了資敵了嗎?」

  「就是說啊!」

  天星傳媒是一家坐落在東海市的中型文化娛樂傳媒公司,公司主要經營範圍是網紅孵化、GG策劃、直播帶貨等方面。

  而「輕言app」則是他們新近推出的一款「語療」軟體。

  也就是說,和「文曖」是對家。

  這兩個月,兩款軟體正殺得難解難分——這麼形容是抬舉它了,其實「輕言」被殺得丟盔棄甲,毫無還手之力。

  為了搞清楚對家的商業模式,同時搞搞破壞,「輕言」安插了一位臥底成為「文曖」的語療員,打入敵人內部。

  仇澤作為項目運營,有過語療經驗,自然成為了最合適的人選。他自信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商戰,往往沒有那麼高深莫測,它往往會以一種最樸素的形態進行。

  仇澤的任務執行地異常順利,昨晚,他鼓動幾個開單量不行的語療員,帶了一波節奏,給運營們逼宮。

  他本意是想打擊一下對家的腳本版塊,讓對方自亂陣腳,再不濟,動搖一些語療員的信心也好。可惜沒人上套。

  而他自己也承受了後果,被移出了核心語療員群。

  為了證明自己,他今天接了幾個單,結果不是被取消,就是被打差評,這讓他十分泄氣。

  同事在一旁勸道:「你還是接著帶節奏吧,昨天跟你節奏那幾個語療員都是小魚小蝦,你要是能說動他們頭部幾個語療員鬧事,甚至把他們挖過來,那就是潑天功勞。」

  仇澤皺眉道:「不是,我現在不被信任了,只能聯絡到最撲街的語療員,這些人就算鼓動起來也成不了事。而且他們要求語療員必須在一定時間內完成一單好評,否則要降級,我這號再降,就要被取消語療員資格了。」


  同事說:「那你還是認真點吧,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仇澤盯著電腦沒說話,他臉上又漲得通紅。其實他早已拿出真本事,只可惜不管用。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他有點懷疑人生。自己在「輕言」的時候明明聊得不錯,到了「文曖」,卻是南橘北枳,他都想不通為什麼。

  正此時,窗口彈出一個聊天框,他看到文曖的運營在敲他。

  他連忙去看。

  黃達:【你又被退單了,需要我幫你分析一下原因嗎?】

  仇澤在聊天框輸入道:「你以為你是誰?你教我做事?」

  輸入了一半,他按下退格鍵把剛才打的字全刪了。

  因為他轉念一想,自己不是真的在做語療員,聽一下他們運營的分析,了解一下他們軟體的思路,也是極好的。

  仇澤:【好。說來聽聽。】

  黃達:【我後台調取你的語療記錄看了,你以前是不是在別家軟體做過語療啊?】

  仇澤:【嗯,我之前在「魂歌」那邊幹過幾天,不過時間不長。】

  「魂歌」是另一家語療軟體的名字。他為了避嫌,故意扯了個幌子。

  黃達:【那就對了。你的語療套路都是別家的路數,我們的軟體不同,我們的核心競爭力是小王子的腳本,你應該按照我們下發的腳本來。】

  仇澤眼珠一翻,在屏幕上輸入:「什麼雞掰小王子?」

  旁邊的同事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了,正看他聊天套話,連忙攔住他:「你先別衝動,你這樣不禮貌,人家看你態度差,要不跟你聊了。你多套套話。」

  仇澤說:「我知道,我知道,我就自我吐槽一下,沒準備發給他。我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啊。」

  他把剛才的消息刪掉了,又重新輸入:「腳本我用過,不習慣。感覺很不接地氣,用戶不會喜歡的。」

  黃達:【可是用戶就是衝著小王子來的,如果你再不學習的話,退單多了,可能你的語療員資格會被取消哦。】

  「取消你媽……」

  仇澤往後一仰,靠在辦公椅上。

  旁邊的同事道:「他們整個app都很迷信小王子,從上到下,從運營到語療員,都很迷信。」

  仇澤語氣冷硬地說:「是啊,他們不還炒作嗎?投入那麼多錢,那麼多水軍,幫忙炒紅一個所謂『腳本師』,簡直不知所謂。」

  旁邊同事喝了口水:「可是你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數據確實很猛。」


  「數據可以做啊。」仇澤說,「不過沒關係,他們的資產都拿去請水軍了,我看他們還能撐多久。」

  ……

  「我快撐不住了。」黃達捂臉靠在椅子上,有點崩潰。

  同事湊過來問:「怎麼了?」

  黃達說:「這個傻唄語療員完全固執己見,我告訴他要按腳本來按腳本來,他偏不聽。他還要帶節奏。」

  聊天軟體提示音又響了,兩人同時湊過去,看到對面發來的話:

  「文青用戶沒那麼多的,有些用戶就喜歡小狼狗、小奶狗那一套。何況只有一個腳本師,肯定做不大的。所以我不用腳本。」

  黃達看完,脖子都紅了,壓抑著聲音不讓自己咆哮:「這是你一個語療員該考慮的事嗎?」

  同事端著水杯,在一旁點了點頭:「確實傻唄。」

  黃達在聊天框上輸入:「你這個開單量算是最差的那一檔,用戶喜歡什麼就不用你考慮了,我們app是死是活也不需要你考慮,你就老老實實按照腳本來就行,哪怕你不自由發揮,都至少不會被退單……」

  「停停停!」

  同事將黃達攔住,說:「你不要說這麼多,你語氣這麼激動,被人截圖出去帶節奏怎麼辦?你就公事公辦地跟他說。他要是還不聽,帳號被銷了是他自己的事。」

  每個衝動的人旁邊總有一個冷靜的傢伙將他攔住,這就是「十步之內必有解藥」。

  黃達也不是衝動的人,長年的社畜生涯是人格最佳的磨刀石,他平復了一下心情,老老實實將剛才打的字全部刪掉,重新輸入道:

  【親,從我們的用戶群體偏好和反饋來看,你最好還是用腳本呢。請繼續再接再厲吧。】

  黃達主動結束了對話,躺在椅子上對同事說:

  「就這種理解能力,之後接單還要被退,必被銷號的。」

  仇澤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轉頭對同事說:

  「他們還是迷信什么小王子,就這種運營水平,必垮掉的。」

  王子虛坐在椅子上對著電腦輸入:

  老師告訴我,世上沒有人生來偉大,也沒有人生來平庸。但爸爸告訴我,我註定平庸。因為他是一個收貸人。一個收貸人絕對生不出一個偉大的兒子,除非我不是他的種。

  接著,他就會想起來,我有可能還真不是他的種。於是他就會揍我。一直揍到我遍體鱗傷。

  我也不是每次都被揍,因為我後來學會了跑。一開始我總是被他捉住,他會一邊說「看你還跑不跑,看你還跑不跑」,然後下手更重地打我。他希望我能夠領悟到,不跑,就不會挨更重的揍。如果不跑,老老實實充當一個沙包,他反而不會下手太重。


  可惜的是,他嘴巴很笨,他既不會對我媽說「我愛你」,也不會對我說「以後別跑」。他行為里的微言大義,我直到很多年後才幡然醒悟。

  我當年有點呆頭呆腦的。

  這也是我練就了一身長跑技術的原因。

  我總是出門沿著王橋大街往河堤一直跑,跑到看見堤壩的後腦勺時,再拐向左方,一直沿著那條路跑到城市盡頭的河岸,然後我躺在河岸的青草之間,數天上的雲。那是我一天裡最幸福的時刻。

  我奔跑時,感到風輕撫著我的臉頰,樓房在視線內快速掃過,人們的聲音從遙遠變清晰,再從清晰變遙遠。這一切都讓我沉醉。

  等我回家時,一般父親會蹲在漆黑的房間裡掩面哭泣,我會幫他把燈打開,然後說,爸我回來了。

  他從來不回答。

  有一天我又撒開腿從家裡跑出來,我好像聽到班主任在叫我的名字,但我沒停。第二天班主任將我叫進辦公室,我以為他要說提及尊師重道的事情,但他的話卻讓我感到意外:

  「你是個搞田徑的好苗子,我們體校的教練對你很感興趣,你願不願意去他那裡練長跑?」

  我猶豫了。

  實際上,我很想答應他。我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一個人。

  媽媽告訴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只要很愛很愛一個人,人生就會有救。後來我才知道,她愛的那個人並不是我爸。因此我爸也不愛我。我也不愛我爸。我們仇恨對方。

  我媽以前也仇恨我爸,後來她愛上了別人,於是找到了解藥,她走了,留下我和我爸相互仇恨。我不光仇恨我爸,我還仇恨禿頂的歷史老師,我仇恨口臭的同桌,我平等地仇恨所有人。

  我們是如此地無可救藥,以至於我們相信有人生來註定是庸人,註定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腐爛發臭。直到我在這個班級遇見了她。她也成為了我拒絕去體校的理由。

  她的名字叫做陳青蘿……

  ……王子虛捂住了臉,使勁搓揉,才讓自己回過神來。

  他兩眼惺忪地看向半明半暗的客廳,靠近茶几處影影綽綽站著個小孩的身影,身形酷似自己年幼時。他打開了燈,那個孩子便不見了。

  他回到電腦前,先刪掉了「陳青蘿」三個字,接著,又將整段刪掉。

  晚,6時45分。

  下班了。

  下班時間後的5個小時,往往是「文曖」來量之時,最近三天新下載的用戶,都會在此時決定最終是否能留存。這也是定奪勝負之時。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等子彈飛到那個設定好的靶心。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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