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丈夫身居於天地間【新書求收藏】
「爺爺,我父皇修改武德律之事,您聽說了嗎?」李承乾吃了口長孫皇后送來的馬蹄糕,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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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口才道:「這還用聽說嗎?真當你爺爺我老糊塗了嗎?想也想到了!」
李承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感慨似的道:「可是您那幫老臣,當真糊塗啊!」
「怎麼了?」
「我對爺爺可是沒什麼隱瞞的,你那幫老臣,當舍則舍啊!不然禍及爺爺,那就麻煩了!」
「這麼說....」
李淵聞言,眼睛微微眯起:「二郎是準備對他們下手了?」
「這不是遲早的事麼?」
李承乾有些好笑地反問了一句,然後接著道:「我父皇現在已經掌握了大唐所有的權力,唯獨治權差點意思,究其原因,不正是爺爺安排在朝中的那幫武德老臣嗎?」
「他們現在跳得這麼歡,不正是逼著我父皇快點解決他們嗎?」
「更何況,他們跳得越歡,對咱們的計劃越不利啊!」
李淵有些好笑地道:「你是擔心二郎覺得,是爺爺我授意他們跟你父皇作對的?」
「正是!」
李承乾點頭道:「今天若不是青雀提醒,我還差點忘了這重要的一環。我們現在做的事,乃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大事,可不能有一點閃失。」
「爺爺那幫武德老臣,就算沒有打著爺爺的名義,跟我父皇作對,但是,我父皇和他那幫臣子,絕對會這樣想....」
「如此一來,爺爺這邊的關注會越來越多。這就不利於我們接下來的計劃了.....」
「嗯,你說得有理。」
李淵認可似的微微頷首,然後又有些無奈地道:「那咱們也不可能直接放棄他們,或者跟二郎解釋他們做的那些事情啊!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我明白爺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爺爺最近還是少見您那幫武德老臣,什麼事都不要管,讓他們自己折騰,自取滅亡...」
「這....」
李淵聽到『自取滅亡』四個字,不由有些猶豫:「真的要這麼狠嗎?」
「狠?」
李承乾眉毛一挑:「那爺爺會殺我父皇嗎?」
李淵臉色一沉:「這是什麼屁話!我怎麼可能殺自己兒子?!」
「呵呵....」
「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擔心爺爺殺我父皇,那我可就成了您的幫凶了....」
「想不到你還挺孝順的....」
「瞧爺爺說的,我若不孝順,能跟您同流合污嗎?」
「你!」
李淵抬手指了指李承乾,看似即將發火,忽又仰頭大笑:「你果然不愧是逆子!」
「嘿嘿....」
李承乾訕訕一笑,又正色道:「那爺爺會擔心,咱們計劃失敗,我父皇會殺咱們爺孫嗎?」
李淵呵了一聲,淡淡地道:「他若敢做,半年前他就做了,你覺得,他敢嗎?」
李承乾想了想,搖頭道:「自古弒父奪位之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的,這是違背這個時代孝道的根本,也違背了大義,就算他能暫時奪位,也不會長久坐天下。更何況,我父皇是一個志向遠大的人,他絕不會這麼做。」
「所以,你擔心,他會殺你?」
「殺子證道,自古帝王比比皆是,不足為奇。」
李淵笑了,然後饒有趣味地看著李承乾,道:「那你怕嗎?」
「呃....」
李承乾嘴角一抽,心說我都只有六個月的命了,你覺得呢?但我肯定不跟你認慫!
稍微遲疑,李承乾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踮起小腳,顯得自己有點高大威武的樣子,俯視著坐在軟榻上的李淵,神色豪邁的道:「大丈夫生居於天地間,豈能.....」
「豈能什麼!?」
李承乾正要說出下半句『豈能貪生怕死』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了一道威嚴的聲音,他雙腿忽地一軟,直接就跪了下去。
不是吧!
你是李二鳳啊!
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
你們一樣嗎?!
李承乾一陣無語,正打算起來,忽聽李世民威嚴的聲音再次傳來:「朕問你,豈能什麼?」
「豈能.....豈能.....」
李承乾嚇得小股戰戰,不由抬頭看向李淵,只見李淵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一般,自顧自地喝起了酒,當即氣得小嘴一撇,忍不住吐槽他:『老狐狸....』
然而,就在他遲疑的時候,李世民已經來到了他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冷冷道:「朕問你話,大丈夫生居於天地間,豈能什麼?」
「呃....」
李承乾嘴角一抽,然後硬著頭皮地抬起頭,訕笑道:「豈能不識時務者為俊傑.....」
「噗——」
李淵一口新酒噴了出來,禁不住哈哈大笑。
李世民則滿臉古怪。
本來他是在太極宮跟魏徵商議削減封王之事的,結果魏徵非說什麼兼聽則明,偏信則暗,讓他此事,不能只跟自己一人商量。
沒辦法,他只能叫上長孫無忌,房玄齡。
結果,又被魏徵罵了。
說什麼長孫無忌,房玄齡心裡想什麼,他一清二楚,跟他們商量,無非就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細節,商量也是白商量。
然後他又問,你說找誰商量?
魏徵直接就告訴他,削減誰,就找誰,誰阻止削減,找誰,直接就把他氣到李淵這裡來了。
他難道還不清楚被削減那些人,和阻止削減那些人的想法嗎?找他們商量,不是與虎謀皮嗎?
與其如此,他覺得還不如找太上皇李淵商量!
反正之前他們也商量過一次了,只是沒有聊具體細節而已....
可是,好巧不巧,父子倆又碰上了。
於是就有了剛才這一幕。
「咳咳....」
笑了半晌之後,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李淵輕咳兩聲,然後主動轉移話題道:「二郎來了啊!」
李世民皺眉看了李承乾一眼,覺得還是辦正事要緊,便直接無視了李承乾,朝李淵行禮道:「兒皇,見過父親!」
「嗯,不知二郎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啊?」
「回父親,還是之前跟你提及的削減封王之事....」
李淵眉頭一皺:「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同意你削減封王,還商量什麼?」
「父親有所不知,削減封王的箇中細節,魏徵建議我多找幾個人商量。依我之見,那些封王是父親封的,您應該更了解他們....」
「都過去這麼久了,我怎麼還記得!」
李淵說著,就要下達逐客令。
李世民又冷不防地問道:「那修改武德律之事?」
「當皇帝就要有當皇帝的樣子!」
李淵神色一正,頓時訓斥起李世民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你不懂嗎?我現在已經退位了,哪管得了那麼多!」
說完,不耐煩地擺手道:「要商量,你去找裴三他們去商量,那些封王,他們也熟悉!」
「那他們的意見...?」
「關我屁事!」
李淵沒好氣地道:「讓他們以後少來煩我,還有你,除了家事,以後也別來煩我!」
「呵呵....」
李淵的話說得很難聽,但聽在李世民心中卻非常的開心。
他之前確實懷疑過,封德彝、裴寂他們的意見,與李淵有關。
雖然那些意見並沒有影響最終的結果,但他心裡總歸是有些介懷的。
而現在,聽到李淵的說詞,仿佛一切都釋懷了。
「既然父親不想商量,我這就去找裴司空他們商量!」
說完這話,李世民便轉身離開了大安宮。
又把李承乾給忽視了。
「呃....」
面對這樣雷厲風行的李世民,李承乾突然感覺有些不適應。
卻聽他語氣古怪地道:「爺爺,我父皇他,好像對削減封王之事很急啊!」
「呵!」
李淵呵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他急點不好嗎?」
「也是。」
李承乾會心一笑,然後朝李淵豎起一根大拇指,笑嘻嘻地道:「爺爺剛才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不愧為影帝!」
李淵人老心不老,也笑呵呵地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彼此彼此!」
.......
另一邊。
剛剛走出大安宮的李世民,忽地腳步一頓,剛才他出來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
現在才想起來,李承乾那逆子還留在大安宮。
不過,現在又折返回去,揪出李承乾,恐怕會惹得李淵更加不快。
於是想了一想,反正自己父親喜歡李承乾,讓李承乾多陪陪他也好,享受天倫之樂,總比干預朝政好得多。
而且,倆爺孫攪合在一起,能幹出什麼事來?
難不成,還能把我李二的天給掀翻了?
想到這裡,李世民自信一笑,隨後直接就返回了太極宮,準備將長孫無忌,裴寂,封德彝,房玄齡他們叫過來一起商量,看魏徵還有何話說!
......
與此同時,大安宮的閣樓內。
張婕妤抱著一隻獅子狗,眯著眼睛看了眼離去的李世民,淡淡道:「我眼神不好,剛剛離開的是二郎嗎?」
長孫安業躬身道:「姨妃說笑了,那正是陛下!」
「呵,二郎是越來越像皇帝了,可惜,立了個不像皇后的皇后.....」
「是啊,我也沒想到,我那妹妹能有這一天!」
「你後悔了?」張婕妤冷笑。
長孫安業不置可否地道:「我只是在想,李藝那事,太上皇跟陛下說了嗎?」
「這....」
張婕妤遲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以太上皇的謀略,想來不會告訴二郎李藝之事,否則二郎一定會覺得,他在干預朝政.....」
長孫安業心裡一咯噔,忙道:「那咱們該怎麼辦啊?」
「你怕了?」
「我....」
長孫安業無語,心說若不是你坑我,我會害怕嗎?
不過,他看張婕妤這樣的態度,想來這件事並不是什麼大事,太上皇李淵一定有辦法解決,於是再次轉移話題道;
「姨妃最近不是一直想要西域那邊秘制的乳香嗎?雖然最近市面上一直斷貨,但最近長安出現了一種名為『香皂』的奇物,此物比之乳香還要甚之,不僅能持久留香,還能去污去油脂,十分神奇!」
「我說難怪呢,你身上怎麼有股不熟悉的味道....」
張婕妤笑了笑,但卻一點也不感興趣:「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喜好嗎?我從來不用不熟悉的東西....」
「不然吶,太上皇若聞不慣我身上的味兒,可就麻煩了....」
「呵呵,我自然知道姨妃的喜好,所以讓人定製了一款專屬姨妃的香皂!」
說笑著,長孫安業就將懷中的一個精美包裝盒拿了出來,遞給張婕妤。
張婕妤眉頭一皺:「此物還能定製專屬?」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但確實很用心,也做得很好,就我自己,都定製了三款專屬香皂!」
「三款?」
張婕妤有些詫異地道:「你定那麼多幹嘛?」
「姨妃有所不知,這香皂呢,有的可以拿來洗澡,有的可以拿來洗腳,還有的,拿來洗臉,洗頭髮,總之,用處多多。」長孫安業笑著解釋道。
張婕妤小嘴微張,仿佛打開了新世界一般,不由接過長孫安業手中的盒子,緩緩打開。
只見裡面是一款核桃般大小的,橢圓形的,櫻花粉的,散發著陣陣她熟悉的香味的香皂。
「這....這不是我經常用的乳香的味道嗎?」
「是啊,所以才是專門為姨妃定製的嘛!」
長孫安業笑道:「姨妃要試試效果嗎?」
「怎麼試?」
張婕妤一愣。
卻聽長孫安業朝遠處的宮女道:「春花,去端盆水來!」
「是!」
那名叫春花的宮女應了一聲,很快端來一盆水。
緊接著,長孫安業便親自指導張婕妤使用香皂。
一陣搓洗之後,張婕妤直接就被水中的泡泡吸引到了,這可比她之前用的乳香好了幾十倍,不,簡直不能相比。
「怎麼樣啊姨妃?」
眼見張婕妤被香皂的效果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長孫安業似笑非笑的問了她一句。
「這東西多少錢一個?」
張婕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問起了價格。
畢竟上次她送禮花了不少錢,太貴的東西,也不敢買。
卻聽長孫安業笑道:「定製版一貫錢,普通版一百文錢。」
「普通版怎麼這麼便宜?」
「普通版叫肥皂,一般是拿來洗衣物的,所以不值錢。」
「嗯,這去污能力,洗衣物應該洗得很乾淨。」
「是啊,我所有的衣物,都拿肥皂洗了,可惜現在供不應求,買不到多少....」
「呵!」
張婕妤笑了一聲,隨手就將手中的香皂扔給了春花:「以後,咱們大安宮的宮女,都用香皂!」
說著,抬頭看向麗正殿方向:「她不是削減宮女嗎?咱們就讓她看看,皇后該有什麼樣的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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