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心動
第55章 心動
吃完了很是熱鬧的一頓飯,陳墨和許紅豆帶著鈴鐺準備告別許紅豆米。
「那我們走了,你自己別熬太晚了。」許紅豆對許紅米說道。
許紅米正接著電話,毫不在意地揮著手。
許紅豆見狀,搖頭嘟囔著:「小心有命賺錢沒命花。」
許紅米一瞪眼,作勢要打許紅豆,許紅豆趕緊拉著鈴鐺跑開了。
「鈴鐺,跟媽媽再見。」許紅豆拉著鈴鐺跑了幾步後,停下對鈴鐺說道。
「媽媽,再見。」鈴鐺轉身跟許紅米揮著小手。
許紅米笑著揮手回應,因為接著電話,只說著口型,估計是說「要乖乖聽話」之類的吧。
許紅米晚上還有工作要處理,甚至剛才在吃飯的後半段,就已經在不停地回復工作消息。
不得不說,許紅米這次出差能跟許紅豆和陳墨吃頓飯,明顯都是硬擠出來的時間。
顯然許紅米嘴上說著的是要請陳墨,不是要跟許紅豆吃飯。
但實際上還是因為關心許紅豆的情況,想姐妹聚一聚,只是嘴上不饒人罷了。
「我們走吧。」許紅豆對陳墨說道。
「嗯。」陳墨點頭,也跟許紅米揮手示意。
許紅米目送幾人的離去,想起剛才和許紅豆久違的「溫馨交流」場景,嘴角不由會心一笑。
但很快耳邊手機的聲音就把她拉回現實:
「您覺得怎麼樣,許總?」
「劉總,您也知道,這個項目我們一定是抱著最大的誠意」
許紅米繼續投入到夜晚忙碌的工作中。
月亮皎潔,夜空晴朗,城市霓虹燈閃爍,炫目迷人。
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安逸地享受這份繁華,絕大多數人只是埋頭趕路。
或許很多人只有在決定離開這座城市時,才能真正有暇心,好好欣賞這副繁花似錦的畫卷。
陳墨三人在回去的路上,鈴鐺坐在后座,已經在迷糊地打著瞌睡。
「鈴鐺,困了嗎?」許紅豆在副駕回頭輕聲問道,沒有得到回應。
「玩了一天,肯定已經累壞了,讓她睡吧,我們很快就到。」陳墨從後視鏡看一眼,也放低了音量。
「嗯。」許紅豆點點頭。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許紅豆輕聲說道。
「真要謝我,不如把我身份的轉正提上日程,這樣以後就都不用謝了。」陳墨輕聲笑著說道。
在車窗外燈光的投影下,陳墨的臉上明暗交雜,有些模糊不清,但那和煦上揚的嘴角,那溫和的語氣,許紅豆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陳墨的真誠。
又想起陳墨今天對鈴鐺的溫柔和耐心,許紅豆抿了抿嘴唇,心裡有些觸動,但還是沒有回答。
陳墨也沒在意,就像許紅豆已經有些適應了他時不時就說這些話,他自己也習慣了有事沒事提一嘴。
甚至陳墨最期待的不是許紅豆的答應,他只是很喜歡看許紅豆聽到這些話時的反應和表情。
那嬌羞惱怒,宜喜宜嗔的樣子,美極了。
風不動,幡不動,心魄動也。
所以陳墨並不著急,他很享受兩人當下的相處階段,很享受這種朦朧而又心動的感覺。
路途的目的地固然重要,但沿途的風景也不容錯過。
就像陳墨昨天自己說的,他完全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讓兩人慢慢互相了解,明確彼此的心意。
陳墨沒繼續追問剛才的話,而是轉而問道:「話說你們剛才說到的指甲花是什麼啊?」
「指甲花就是鳳仙花,有的地方也叫金鳳花。」許紅豆解釋道。
「因為它的仔莢輕輕一碰就會彈射出花籽,也叫『別碰我』。」
「別碰我?」陳墨想了想說道,「那不是跟含羞草差不多。」
「含羞草?」許紅豆說道。
「含羞草伱輕輕一碰它,它就把葉子閉上,跟害羞似的,這種只有南方才有。」陳墨形容了一下。
「聽你這麼說,那它倆反應倒是挺像的。」許紅豆笑道。
「不過一個外向,一言不合就暴跳如雷,一個內斂,動不動就害羞捂臉。」
「還真是。」陳墨笑道,「叫指甲花是因為可以用來染指甲?」
「是啊。」許紅豆點頭。
「怎麼染?」陳墨有些好奇地問道。
「先把指甲花搗碎,加點明礬,然後就直接塗抹在指甲上,再用樹葉包起來就好了。」許紅豆描述了一下。
「一般晚上睡覺前塗,早上醒來就好了,也不用擔心手指包著不方便。」
「加明礬?明礬不是一種食物添加劑嗎?」陳墨問道。
「對啊,加上明礬染出來的顏色鮮艷好看。」
「這還是我姥姥教我的呢。」許紅豆有些懷念地說道。
鳳仙花品種繁多,花色也多樣,比較常見的是紫色、白色和粉紅色。
因為鳳仙的花草中有天然的紅棕色素,小孩常用來染指甲玩。
但用鳳仙花染指甲,其實在宋代的時候,就已經較為普遍,當時對金鳳花的形容是:
雪色白邊袍色紫,更饒深淺四殷紅。
可見其花色多姿。
印度著名的身體彩繪也是用鳳仙花來染色。
據說埃及豔后也用過這種花染頭髮。
「我小時候在老家,倒是喜歡用桑葚染手。」陳墨想了想說道
「桑葚也能染嗎?」許紅豆問道。
「沒有,就是瞎玩。」陳墨搖頭。
「我爺爺門口有棵桑葚樹,但不是很甜,就沒什麼人去摘。」
「我們鄰居幾個孩子,有時就會去摘一些,在手上捏出汁,互相往對方的身上和臉上抹著玩。」
「所以那時我回到家,臉上、手上、衣服上經常都是紫紅紫紅的。」
「整個人跟討債鬼似的,臉上是青紫色。」陳墨有些懷念地笑了。
「那洗得掉嗎?」許紅豆好奇地問道。
可能女孩子少玩這麼「邋遢」的遊戲。
「手上和臉上的過幾天就沒有了,但衣服上的就很難洗掉。」陳墨說道。
「那你回家不會挨打嗎?」許紅豆問道。
「我媽知道我回到老家就是瘋玩。」陳墨笑了。
「要不就是去田裡偷人紅薯去烤,要不就去別人的池塘里摸魚,每天回家都髒兮兮的,像個野人。」
「所以那時我每天就兩三件衣服換來換去的,染色我也照樣穿,我媽也不管我。」
「那阿姨還挺開明的。」許紅豆說道。
聽到這話,陳墨有些唏噓地說道:
「但我有一次回家忘了手上都是桑葚汁,就往我媽身上抱。」
「在我媽最喜歡的那條白裙子上留下了兩個紫色的手印,當天就吃了一頓竹子炒肉。」
許紅豆聽了都忍不住偷笑:「那阿姨恩怨分明啊。」
要不是在開車,陳墨都想翻白眼,
「不過你小時候這麼野啊?」許紅豆笑著說道。
「男孩子哪有不野的。」陳墨說道。
「趕雞攆狗,偷瓜摸魚,五六七歲,正是人厭狗嫌的年紀。」
「現在城市裡的孩子,只是沒給他們撒歡的機會罷了,往鄉下放養幾個月,都一樣。」
「也是,小時候我都是跟著我姐玩。」許紅豆說道。
「難怪你們姐妹感情這麼好。」陳墨說道。
雖然兩人的對話風格很獨特,但並不會讓人覺得是姐妹感情不和,反而覺得是真的感情好才能這樣鬧。
「呵。」許紅豆撇撇嘴,不承認。
「但你跟你姐性格卻很不一樣,反而有點互補的意思。」陳墨說道。
「我姐啊,從小就是走起路來虎虎生風,頭也不回的那種。」許紅豆控訴道。
「然後我就得一路小跑跟在她身後,跟都跟不上,她還說我慢。」
「所以她搶你指甲花你就哭了?」陳墨調侃道。
「我沒哭。」許紅豆不承認。
「沒哭的哭泣包?」
許紅豆給了個白眼,都怪許紅米亂說什麼。
「不過我們那好像沒有你們那種指甲花。」
陳墨想了一下,確實是沒聽過這種,不然這麼好玩的事他肯定知道。
「那有機會你可以去我們那,我帶你體驗一下。」
「我一定幫你染出最鮮艷的花色,到時候你彈吉他一定很帥。」許紅豆保證道。
只是說完,許紅豆自己忍不住樂了。
許紅豆一想到,陳墨染著紅色的指甲,酷酷彈著吉他的樣子,她就覺得那畫面一定很有趣的。
「那一定有機會的。」陳墨聽到這話,也笑容燦爛地點頭。
「是吧?你也覺得很有趣吧?」許紅豆還以為陳墨對塗紅指甲感興趣。
「我那有指甲油,你要是想的話」
「不不不,指甲油就沒靈魂了,主要是想體驗一下你的童年樂趣。」陳墨搖頭。
「那倒也是。」許紅豆想了想,點點頭。
「那我們可說好了啊,你得帶我回你老家。」陳墨笑意璨然。
「好啊,當然沒問」許紅豆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眨了眨眼,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沒問題就好,我可記下了啊。」陳墨自顧自點頭。
「你這人」許紅豆反應過來了,都不知道怎麼說好。
許紅豆發現陳墨自從昨晚說要追她,現在真就「野心勃勃」,什麼話都能繞到這上面。
「怎麼,你自己剛說完的話,就想反悔啊?」陳墨故意說道。
「難怪鈴鐺說你小氣。」
「我小氣?這是小氣的事嗎?」許紅豆都被陳墨氣樂了,「你敢說你沒有別的意思.」
「無論我是什麼意思,都不影響你剛才答應帶我去體驗指甲花染指甲的事實。」陳墨搖頭說道。
「當然,到時候作為最基本的禮貌,我上門去拜訪一下叔叔阿姨也是應該。」
「不用等到那時候了,指甲花哪都有。」許紅豆冷笑。
「我明天就到花卉市場買一株,馬上兌現我的承諾。」
「那不行,指甲花我只認準山東淄博的。」陳墨搖頭。
「我就在網上買,買產地是淄博的。」許紅豆直接拿出手機。
「剛才你的承諾是帶我去你老家體驗,沒有讓我親手在淄博的土地上摘下指甲花,都是不算的。」陳墨說道。
「不要算了。」許紅豆把手機放下,打算乾脆不認帳了。
「你這人怎麼還帶耍賴的?」陳墨有點不敢相信。
「我就耍賴了,怎麼著吧?」許紅豆揚了揚下巴。
許紅豆覺得對付陳墨這種流氓,最好的辦法就是當無賴。
你儘管說你的,反正我不認!
「鈴鐺,快起來看看你小姨耍賴皮.」陳墨說道。
「你敢?」許紅豆警告道,她還是很在意在鈴鐺面前的形象。
「嘿,某人敢做還不敢認?」陳墨說道。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許紅豆雙手捂住耳朵,搖著頭說道。
陳墨被許紅豆一副小孩子耍賴的模樣給逗笑了,可愛極了。
這時陳墨腦海里響起了旋律
陳墨不由輕挑眉毛,臉上帶著笑意,直接輕聲地唱了出來:
【漂亮的讓我面紅的可愛女人
溫柔的讓我心疼的可愛女人
透明的讓我感動的可愛女人
壞壞的讓我瘋狂的可愛女人】
許紅豆沒想到陳墨來這招。
這叫什麼?一言不合就告白?
一句句情話似的歌詞,在給愛塗抹上色。
許紅豆臉上胭脂似的紅暈不由自主地瘋狂蔓延。
霎那間,許紅豆猶如山間爛漫盛開的桃花,嬌艷欲滴,明媚動人。
許紅豆微低著頭,她能明顯聽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陳墨撩人心弦的聲音,竟讓她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不過陳墨正開著車,顯然沒發現旁邊滿園春色的景象。
陳墨也只是想逗逗許紅豆,才隨口唱了出來,沒想到在不經意間打了許紅豆個措手不及。
沒聽到旁邊許紅豆有反應,陳墨還以為許紅豆又裝沒聽到呢。
許紅豆覺得有些燥熱,想要按下車窗,讓風吹清醒一下。
「鈴鐺在後面睡覺,開窗她會著涼的。」陳墨提醒道。
「哦對,我忘了。」許紅豆把手收回。
「怎麼了,很熱嗎?」陳墨問道。
「沒有,突然有點悶而已。」
「悶?」陳墨看了下中控台,有開著空氣循環啊。
「你不會是聽我唱歌害羞了吧?」陳墨不由打趣道。
許紅豆緩了一下,遮掩住自己的異樣,瞥向陳墨聲音,平靜地反問道:
「就憑你這種經常用來騙小女孩的套路?」
「什麼叫騙啊?唱歌是情感表達的方式之一,我這是直抒胸臆。」陳墨反駁道。
「而且什麼叫經常?你是第一個好不好。」
許紅豆的心仿佛被撓了一下,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面對在意的人,「第一次」、「第一個」這類詞總是有著莫名的分量。
不過許紅豆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這麼說我還是第一個『受害者』了。」
「如果幸運,我也希望你是唯一一個。」陳墨笑道。
「哦?你就這麼自信,覺得這對我來說這是幸運?」許紅豆不由問道。
陳墨搖搖頭:「我只知道,這是我的幸運。」
剛好遇到紅綠燈,陳墨停車,轉頭看向許紅豆,又補充了一句:
「能遇見你。」
許紅豆一時有些沉默。
紅燈轉綠,車繼續向前。
「你這花言巧語,不知道以後能騙多少女孩子。」許紅豆假裝用不經意的語氣說道。
「那你以後得看緊我啊,我就只騙你了。」陳墨聞言笑道。
「誰要看著你?」許紅豆別過頭看窗外。
「哇,你捨得我去騙別人嗎?」陳墨語氣誇張地問道。
「有什麼捨不得的。」許紅豆挑了挑眉。
「你好狠的心啊。」陳墨「不敢置信」。
「哼~~」許紅豆輕哼一聲。
月亮瞧著這兩人,也在忍不住偷笑。
三人回到小區車庫。
許紅豆先從車的後備箱拿出鈴鐺的小行李箱,然後想叫醒鈴鐺:
「鈴鐺,我們到嘍~~」
「別叫她了,讓她睡吧,我直接抱她上去就行。」陳墨說道。
「這」許紅豆有些猶豫,覺得有點太麻煩陳墨了。
「放心吧,又不重。」陳墨說道。
「下午看花車的時候我不是說了嗎,再抱上你都沒問題。」
許紅豆給了陳墨個好看的白眼,倒沒再拒絕。
不過許紅豆發現,好像每次遇到她有些猶豫的事,陳墨總能用開玩笑似的說法讓她接受。
許紅豆看著陳墨打開后座車門,用儘量輕柔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抱起在熟睡中的鈴鐺。
要是她一個人,肯定沒法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抱著鈴鐺的。
偷過小孩的都知道,想抱著熟睡中的小孩不把她吵醒,比醒的時候抱,難度大多了。
「走吧。」陳墨聲音極輕地說道。
「嗯。」許紅豆點頭。
陳墨抱著鈴鐺,許紅豆拿著鈴鐺的小行李箱,一起上了樓,回到1101。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