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救人，消失的髮簪

  夜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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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緩過神，看著一旁掉在地上的血經，丑夫一邊喘氣，一邊伸手拿過來。

  沒有第一時間去看那血經中的內容，丑夫望著昏迷的裴世喜與裴亦綰，托著軟綿綿的身體，確認裴世喜只是昏迷後，便來到裴亦綰身旁。

  望著以往像個高冷仙子一樣的裴亦綰，此刻一動不動，渾身血跡的模樣，丑夫感慨之餘，便解開裴亦綰的衣服，用裴亦綰的青絲帶，為其包紮被監察司斬出來的傷口。

  而過程中，丑夫自然也看到裴亦綰穿著肚兜的模樣。

  青白紋鳳的肚兜，白花花的嬌軀，或許換做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定會氣血翻湧，甚至色心大的人，還會趁機動手動腳，畢竟像裴亦綰這等傾城仙女，機會可就這一次。

  但此刻，對於丑夫而言，內心中卻是十分平靜，沒有一丁點念想。

  今晚變故，對於裴亦綰姐弟，只要姐弟安全，便算過去，日後之事不需要他們姐弟操心，或許餘生也會偶然想起，道上兩句，那時候真危險。

  但對於丑夫而言，從天黑後所經歷的一切，那一幕幕，都將畢生難忘。

  「監察司勾結外族，對裴府動手，這下，要出大事了！」

  給裴亦綰包紮好傷口，丑夫嘆口氣，恢復少許力氣後，便將裴亦綰抱入一個房間內。

  出來後，丑夫便去看看那兩個黑衣蒙面女子。

  率先倒下被稱呼為『歸一』的蒙面女子，早已經沒有生機，眼睛都流著血，而來到涼亭下那個蒙面女子時，發現這名女子內力深厚，此刻雖是重傷，但尚有氣息。

  不過想想也是，若非有雄厚的內力，方才也不會讓那魁梧男子都想不到，重傷的情況下，女子還能反擊。

  既然沒有死，丑夫便抬起手，如同對待裴亦綰那般，把女子身上的衣物解開，發現白皙的皮膚上，不乏一些大大小小的劍傷，甚至肩膀上，還有一個小小的老繭，似乎是被箭矢留下來的痕跡。

  「這女子到底是做什麼的？」

  丑夫十分詫異，望向眼前這蒙面女子，這樣的傷口，無一不在說明這女子的來歷不一般。

  看著昏迷的蒙面女子，包紮好傷口後，丑夫便起身，去府邸內取一些藥。

  與裴世喜住在一起，丑夫自然知道常備的藥物放在何處，除去外傷藥外，最關鍵的，便是一些治療暗傷的藥。

  裴世喜往日練武，特別是長槍，兩邊手指與關節，可沒少受內傷，故而府中倒也有一些治療藥物。

  拿藥回後院，先是給裴亦綰敷好藥，隨後便出來給那蒙面女子敷藥，過程中，丑夫突然注意到，蒙面女子朦朦朧朧似乎要睜開眼睛。

  見到這一幕，丑夫不由得再次驚嘆，內力深厚的人就是不一樣。

  想起自己那低配版，或許連入門版都算不上的『仙避』，丑夫心裡別提多羨慕有內力的人。

  方才若非那外族之人最終選擇離開，死的人，怕就是他林丑夫。

  「在高手面前，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丑夫不由得在心底自嘲。

  曾以為，夢境在現實中發生時，自己在夢境中偷學到的老劍仙招式，雖不能保護所有人，但在拼死的情況下，或許能有機會保護父母。

  然而今晚的遭遇，讓丑夫徹底醒悟過來，知道自己未免太過天真。

  昏暗中。

  看著蒙面女子要醒過來，丑夫連忙拿起一旁地面上的小樹枝，蓋在女子的臉上。

  無論是想要得到血經，還是監察司的背叛，亦或者那逃跑的外族高手，丑夫都不想參合進這件事情。

  與裴府這個龐然大物不同，丑夫的父親，是個整日罵罵咧咧的農民，母親也只是一個普通村婦，兄長方才在府試中考到名次，弟弟還那么小，還有何叔何嬸一家，還有祖父祖母，大伯一家，叔父一家，他們也都是普通人。

  別說那些裴府、監察司、外族，就是一個縣令，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夜色下。

  丑夫給女子敷好藥之後，便開始為女子穿好衣物。

  看著女子那沒有多大力氣的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為蒙面女子綁好衣服的丑夫，隨即毫不猶豫的起身，掙脫女子的手後，便轉身離開。

  拿起拐角處的包裹背在身上，丑夫確認四下無人，便離開後院，再次回到來時看到的屍體旁。

  這一次，把包裹丟在地上，丑夫便朝著城門跑去。

  …………………………

  城門處。

  幾個衙吏坐在城頭下的門內，呼呼大睡，只有一個衙吏撐著眼皮，不斷盤算著時辰，等會輪換休息。

  日復一日的枯燥，讓所有衙吏都已經麻木，對於所有人而言，只要以後人盯著，不發生大事就好。

  「嗯？」

  疲倦的衙吏突然聽到腳步聲，遠遠看到一個驚慌的人影跑來，當見到來人赫然是方才從城外進城不久的丑夫後，衙吏那睏乏的雙眼，微微皺起來。

  然而還不等衙吏上前詢問，就看到丑夫大喊道。

  「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丑夫的話，在安靜的夜色中，如同驚雷，還在熟睡的衙吏被吵醒，還不等緩過來，隨著耳中傳來『死人了』三個字，所有人腦海一驚，整個人為之一震。

  死人！

  這無論放在什麼時候，都是一件大事。

  城門下，所有衙吏紛紛驚醒，看著神色驚慌的丑夫，連忙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而當得知裴府外，到處都是死人之時，衙吏們紛紛臉色一變。

  顧不得多想，衙吏們連忙兵分兩路，三個人帶著丑夫去通知縣令、縣丞，剩下的人全都守著城門。

  從丑夫的述說中，衙吏們都意識到，裴府的變故絕非幾個人可以搞定，通知縣令、縣丞召集衙吏，而他們守住城門，才是首選。

  誰都不想去裴府白白送死！

  黑夜中。

  裴府外死人的事情，很快便驚動縣令、縣丞，想到朝堂上的裴大人，高縣令與喉縣丞哪裡還顧及得了那麼多，連忙帶人來到裴府外。

  當見到滿地屍體，在火把下，足足有二十多具屍體時，高縣令與喉縣丞臉色慘白，二人隨即匆忙帶人來到府邸內。

  看著裴府的慘景之後，縱然是一個個持劍衙吏，都被嚇得不起，有些人衙吏更是兩腿癱軟，直接坐在地上嘔吐起來。

  幸好，已經被嚇得渾身發冷的高縣令，以及喉縣丞，在後院之中發現裴世喜，以及在房間中的裴亦綰，此時二人終於能鬆口氣。

  這時候，二人都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們二人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監察司的人都死了！」

  吳衙吏看到褚行禮的屍體，雖不認識人，但卻能看出褚行禮的服飾不一般，並非普通的監察司，於是連忙來到房內，看向高縣令說道。

  「丑夫，方才你可看到，有人離開？」

  高縣令讓人保護現場，以及裴府姐弟後，又派人去請大夫過來，聽到吳衙吏的話，連忙與喉縣丞走到院子裡，詢問丑夫。

  望著涼亭旁的地上，只有一個空蕩蕩的樹枝，那個蒙面女子已不見蹤影，丑夫有些意外，隨後聽到高縣令的詢問，丑夫連忙搖搖頭。

  因為使用劍術的後遺症，眼下丑夫給人的感覺，便是面色蒼白，眼神有些恍惚，似乎被嚇傻一般。

  這模樣落在高縣令等人眼中，所有人都能理解。

  「如實說出你回城後看到的一切！任何細節都不能錯漏！」

  裴府被襲，高縣令不敢有絲毫大意，與喉縣丞對視一眼後，再次詢問起丑夫看到的一切。

  在高縣令的注視中，丑夫把回到縣城後的經過，如實述說。

  最終，詢問丑夫無果的高縣令與喉縣丞，也沒有責怪丑夫，在二人眼裡，若非丑夫昨日有事回鄉，怕是也難逃一劫，甚至高縣令與喉縣丞二人，心中還十分慶幸，幸好醜夫半夜歸來，否則的話，若是明日一早發現屍體，怕是兇手早已趁著城門打開，逃離城內。

  不過喉縣丞想了想，還是詢問丑夫一句，昨日為何突然要回家，又為何半夜回來。

  儘管作為第一目擊證人的丑夫，在喉縣丞眼裡，根本沒有嫌疑，何況也有城門的衙吏作證，丑夫的確是半夜回來，但為求穩妥，喉縣丞還是決定詢問原因。

  畢竟這也太巧一些，而事關裴府，任何有關聯的地方，都要越詳細越好。

  「回大人，是因為昨日聽聞……」

  丑夫聽到喉縣丞的詢問，低下頭，眼睛微微泛紅，言語有些難受的把自己的經歷，告訴給喉縣丞聽。

  後院裡。

  儘管到處都是血跡慘景，甚至還有一具斷頭屍體，但聽到丑夫的話，一個個衙吏看向丑夫的眼神，頓時充滿著同情。

  就連喉縣丞與高縣令，得知丑夫為何半夜回來的緣由後，都不由得嘆口氣，心中有些許同情這個少年。

  「或許也是因禍得福！你若是沒有回去，怕今日也不能站在這裡！」

  喉縣丞看向丑夫說道，緊接著搖搖頭，不再言語。

  不久後，見到衙吏把大夫請過來，高縣令與喉縣丞二人，便把重心放在讓裴亦綰姐弟身上，只要他們姐弟任何一個醒過來，到時候就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兇手是何人。

  「這是你小子的衣物！」

  高縣令方才與大夫離開，這時候吳衙吏走過來，從另一名衙吏手中接過包裹，將包裹交給丑夫，說完，還滿是同情的看向丑夫一眼，拍了拍丑夫的肩膀。

  「日後等你籌夠四十個錢，老夫帶你去個地方，保准你能忘掉任何傷心事！」

  吳衙吏讓丑夫別太難過。

  裴家姐弟沒有出事，只要裴家姐弟醒過來，到時候只要抓住兇手即可，高縣令也不會被上面怪罪，放鬆下來的吳衙吏，此刻難得笑起來。

  「先下去休息吧！別去太遠，兇手可能混在外面的百姓之中也不一定！」

  吳衙吏看著四周諸多衙吏，知道這般大的動靜，已經驚醒城中很多百姓，相信這件事情，明日一早，就會在城內傳開，故而朝著縣令走去前，還不忘特地囑咐丑夫，別出府邸，當心兇手還未離開，混在人群里。

  「嗯！」

  丑夫點點頭，示意知道。

  看著吳衙吏跟在縣令身後的背影，丑夫大致能猜到，這糟老頭子所說的地方是哪裡。

  望著四周忙碌的衙吏，時不時看向自己，眼神之中都滿是同情，丑夫低著頭，這種感覺，並不怎麼好受。

  無論在父母面前，如何強顏歡笑，但心中的那份痛楚，怎能一言帶過。

  十多年陪伴，五年積蓄買的髮簪，也比不過一個秀才的身份，也比不過能騎上，那匹馬兒。

  「明天，便找個時間，去把髮簪賣掉，價錢便宜些也能接受，畢竟，是買來送給心上人的……」

  思索間，正當丑夫摸著自己的衣服，想要把木簪拿出來看的時候。

  丑夫肉眼可見的皺起眉頭，兩息後，連忙低下頭，兩手摸著自己空蕩蕩的胸口。

  不斷來回摸索，確定沒有什麼東西後，丑夫臉色都變蒼白起來。

  髮簪……不見了！

  這時候丑夫突然想起，方才給那蒙面女子敷藥的時候，那女子扯過自己的衣服。

  「完了！」

  丑夫看向涼亭旁的地面上，那孤零零的樹枝，眼神滿是驚慌。

  他方才……並沒有看那女子的模樣！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