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囑託三姐帶回去的髮簪
夜幕降臨前的最後一刻,昏暗的教坊司外,丑夫一臉錯愕的看著街道上行走的兩個人影,而那兩個人影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丑夫,剎那間,彼此相望,氣氛似乎凝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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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女子率先回過神,穩住心神。
「丑夫,你怎麼在這裡?你兄長科考回來,還特地來問我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
女子便是何夢夢,也是何叔的三女兒,從小便用血脈壓制何柳青的三姐,然而此刻三姐語氣中哪裡還有往常的冷漠,那僵硬的笑容反而更讓丑夫不斷掃視兩人。
這兩人有古怪!
這是丑夫的直覺,也就在這時候,丑夫第一次開始認真的打量起自己從小便認識到大的三姐,以及自己『好兄長』!
「嗯!」
何夢夢看到丑夫的模樣,兩隻手尷尬的不知所措,只能一腳踢了踢身旁的榆木疙瘩。
林士元吃痛一下,這才點點頭。
「丑夫……」
林士元想說些什麼解釋一番,然而開口之後,看著丑夫那調侃的眼神,頓時語噻。
作為兄長,林士元清楚,如今撞見的丑夫,怕是自己無論說什麼,這個弟弟都不會相信,況且……
林士元餘光看向一旁的何夢夢,夜色下望著何夢夢的臉頰,自己如今已經考過府試,自己想娶何夢夢過門,做何叔的女婿。
「我先送三姐進刺繡坊!」
林士元目光回到丑夫身上,給了丑夫一個眼色,打算先送何夢夢回去。
正當何夢夢鬆口氣之時,丑夫的聲音傳來,瞬間讓何夢夢放下的心,再次一緊。
「等等!」
丑夫趕忙阻攔,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個裹布,在何夢夢與林士元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打開。
「里正建議早些服役,這支髮簪還請三姐,幫我帶回去給青兒!」
說話間,丑夫便把髮簪交給何夢夢。
昏暗之中,何夢夢俏臉滿是吃驚,接過髮簪,隨後便是眼睛一亮,身為女子,看著髮簪的第一眼,便本能的在心頭浮現一句好漂亮。
哪有女子不愛打扮,又有哪個女子能不愛髮簪!
小手撫摸著髮簪,何夢夢眼裡滿是羨慕,直至兩息後,方才抬頭,眼神看著丑夫,不用想就知道這髮簪價值不菲,估計丑夫偷偷存了好幾年的錢。
自己那傻妹妹,有時候真的讓人嫉妒得想要發瘋!怕是等見到髮簪的時候,會高興得……
想到這裡,何夢夢側頭看向一旁的林士元,本來今天還不錯的心情,此刻看著林士元,別提多糟糕。
「明日我回家,會拿給她的!」
收起髮簪答應丑夫後,何夢夢就板著臉進入刺繡坊,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林士元一眼,仿佛就是一個空氣。
「哎!唉~!」
林士元站在原地,看著何夢夢的背影,抬了抬手,又無奈的嘆口氣。
「你存了幾年?」
知道原因的林士元,並沒有怪丑夫,而一臉認真好奇,等見到丑夫張開一個手掌後,就連作為兄長的林士元,都忍不住一臉欽佩。
夜幕降臨。
與村裡的少許微光不同,城內的街道上,隨處可見一盞盞燈籠掛在酒樓、飯店、小舍那屋檐上,走在街道中,沿途都能看見三五好友一起吃喝吹牛的場景,偶爾還能看到酒樓門前,一些身披薄紗的女子,嬌滴滴的圍聚在胖子四周。
「兄長,那你回去要提親嗎?」
得知兄長府試考到第五,丑夫替兄長開心之餘,又想到三姐的事情。
「等會考結束之後吧!到時候會考有名次,若是如願,便能成為官員,若是次一些,也能謀個差事,總不可能在還需要父母接濟的時候,成家娶親!」
林士元嘆口氣,抬頭望著繁星,一臉惆悵,若是府試之前提及會試,他定會自信滿滿,然而府試過後,第五的成績雖說已經足夠答覆恩師,但……此刻的林士元已經沒有一開始的從容。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兩天?好像也並不急於一時吧!」
林士元不想再聊自己的事情,轉頭看向丑夫問道,雖說要服徭役,但也不著急這一兩天才是,為什麼丑夫不自己回家,親手把簪子送給何柳青。
「還不是小六子也跟著一起來了!他為了能離開裴村,就答應他姐姐好好練武,這三天兩頭來回跑,也不是一個事,落在他師傅眼裡,怕是更為失望!」
丑夫撇撇嘴,如果不是小六子,他肯定要親手把髮簪送給何柳青,但人家小六子都來到縣城,總不能拋下人家獨自回去。
「倒也是!放心,兩個月而已,等回去,就能見到她了!」
林士元點頭,安慰道。
對於丑夫的做法,林士元打心底認同,別看裴世喜小几歲,但作為丑夫的朋友,裴世喜真的沒得說。
「兄長,天色不早,你先回驛站吧!」
街道上,看著距離不遠,丑夫便沒有再讓兄長相送。
「好!那明日我回去,便告訴爹娘,你兩個月後再回家!」
林士元看了看,便點點頭,便轉身離開,縣城離家裡也不過半日路程,何況此前裴村里正已經幫丑夫打點清楚,按照丑夫的性格,在這縣城服徭役,出不了什麼事。
昏暗的夜色下。
丑夫看著兄長離開,轉過身,獨自走在街道上,一言不發的丑夫,敏銳的感覺到,似乎有眼睛在盯著自己。
莫非,是裴府派來保護裴世喜的人?
回到小院,方才進入大門,丑夫便聽到院子裡的呼呼聲,隨即便見到裴世喜在小院裡揮舞長槍,而獨臂騰老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坐著。
見到騰老在,丑夫便沒有上前打擾,畢竟丑夫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明白騰老目的是傳授裴世喜槍術,還清裴府的人情。
否則的話,別說他這個微不足道的耕農之子,就是城裡的縣令,乃至整個郡的郡守,都未必能見騰老一面。
故而洗漱好之後,丑夫便先去休息。
躺在床榻上,丑夫想著今日的事情,沒想到,今日居然無意中,撞見兄長與三姐的事情。
想到那個被家裡視為驕傲的兄長,居然偷偷摸摸的喜歡三姐,而且看模樣,兩個人已經瞞著家人,在一起很久。
「明天他們就回家了!」
丑夫躺在床上,漆黑之中,幻想著明日何柳青看到髮簪,會有多高興!
第二日。
天沒亮便早早起床的丑夫,穿上已經洗好的徭役服,便來到衙役府,詢問過後,便被帶到一個姓吳的老衙吏面前。
「老吳,這小子就分給你了!」
一個衙役把丑夫帶到後,說了一句,並且囑咐丑夫,未來兩個月,丑夫都要跟著這個吳衙役做事,說完衙吏便轉身離開。
「哪裡人?」
吳衙吏穿好衣服,打量丑夫一眼,輕聲問道。
丑夫看著這個五十多歲,臉上有十幾顆黑痣的老衙吏,沒有隱瞞,開口告知對方自己是來自黍村,而就在說完後,讓丑夫沒想到的是,得知是來自黍村,吳衙吏那冷漠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起來。
「黍村啊!好多年沒回去了!」
吳衙吏突然感慨一句,隨後更是問起丑夫的父母是誰,如今黍村還有多少戶人家,哪些哪些人。
在隨後的交談中,丑夫也終於得知,原來吳衙吏幾十年前,也是住在黍村,後面方才搬到城裡居住。
面對這般『巧合』,丑夫不由得感嘆,里正讓自己準備的那兩個錢,花得是真的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