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個家
黃昏之下,從裴村回到黍村,已是夜幕。
比起有著裴府作為依靠的裴村,黍村就要顯得平窮很多,也是千千萬萬個普通村子的摸樣,一個小苑,旁邊還有幾塊種菜的園田,便是丑夫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不過就是這麼一個小苑裡,也是有著兩戶人家,一戶是林父家,另一戶則是何叔家。
倒不是林父沒有地建造房子,而是林父與何叔從小就認識,關係鐵得不能再鐵,在林父與丑夫的伯伯關係鬧僵後,分家搬出來,索性就與何叔搬到一起。
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二人雖不是親兄弟,但也勝過親兄弟。
「丑夫回來了!」
進了小苑,丑夫便看到兩個婦人帶著一個女孩一個男孩坐在木桌哪裡,其中一個婦人是丑夫的母親,另一個開口的便是何嬸。
「嗯,何嬸!」
丑夫點點頭,隨後就看到母親一臉開心的起身,笑盈盈的上前。
「我的二兒子回來了!今天真的辛苦了!給娘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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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夫看著年近四十歲的娘親,滿臉親切的上前撫摸自己臉頰,一臉心疼的摸樣,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豆豆,拿這串肉給你姐姐煮!」
丑夫先把手裡的肉交給小女孩,隨後看著眼前的娘親,無奈的笑起來,將懷中的錢取出來。
「娘,這是月錢!一共是十錢!」
丑夫說話間,把自己的薪水交給母親,隨後便把小孩童抱起來。
孩童便是自己的親弟弟,七歲的林黑狗,比起兄長,弟弟最喜歡丑夫這個二哥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父親取的名字。
「哎喲,丑夫真能幹,這個月又給家裡掙了十錢!」
何嬸羨慕的語氣,眼睛看著數著一枚枚錢的林母。
「切!你家男人一個月掙得比我男人多,每個月大女婿都會送過來一些肉,你這婆娘,淨說這些話!」
林母樂滋滋的把錢收起來,轉眼就把二兒子晾在一邊,聽著何嬸的話,沒好氣的懟回去。
不過林母也知道,何嬸的話並不是陰陽怪氣,而是真的羨慕,畢竟何嬸這兩口子,這輩子都在與命斗,鬥了大半輩子,都還沒斗出一個兒子,反而有了五個女兒。
如今落下病根,加上年紀大了的何叔,兩口子也不得不服命,絕了那份心思。
「是啊!」
何嬸坐在木桌旁,聽到林母的話,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林母的摸樣,又看了看丑夫,最終還是不由得低聲自喃。
「可給錢的大女婿,終歸也是女婿,不是兒子,也不會住在家裡!連女兒也許久才能回家一趟!」
說話間,何嬸臉上的表情,在昏暗的夜色下似乎有些落寞,有些失望。
「唉!」
林母敏銳的察覺到何嬸的表情,連忙上前安慰。
「這小子十七了,過不了多久就要去縣裡面服徭役,到時候我們兩家親事定下來,丑夫是你女婿,也是你半個兒子!」
林母一臉討好的表情,來到何嬸旁邊抬手摟著何嬸,揉搓著何嬸的手臂。
「是啊!這件事情要快一些!」
何嬸聽到林母的話,看向丑夫一眼,點點頭,臉上的抑鬱一掃而空。
作為從小看著長大的丑夫,何嬸可是十分喜歡,雖然不知道裴村那老先生,為什麼不喜歡丑夫,不願意教丑夫讀書,但對於丑夫的為人,何嬸可是喜歡得緊。
儘管沒有兄長那般讀書有才,日後前途無量,但丑夫從小便懂事,年幼之時便去裴村幹活,後面更是在裴府做了僱傭牛童,那麼多年來任勞任怨,得的錢都拿回家裡。
等丑夫十七歲去縣城裡服徭役兩個月回來後,便趕緊把婚事定下來,到時候兩家出點錢,找找關係,等十八歲丑夫正是服兵役之時,儘量分配在近一點的大營,無論如何都不能去邊疆那些地方,離家千里不說,去了一不小心就可能回不來。
「娘,何嬸,我先進去了!」
丑夫見到何嬸的眼神,忍不住抬起手,撓了撓頭,憨笑起來。
不管能力再怎麼樣,不管日後如何,對於何嬸的四女兒何柳青,丑夫是真的喜歡,打心眼喜歡,這輩子丑夫不求有多大出息,第一個願望便是娶何柳青為妻,第二個願望便是日後在縣城裡混個一官半職,給何柳青買一棟府邸,買幾個丫鬟伺候著。
「出息!」
林母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自家小子。
看這小子在何嬸面前的摸樣,林母不由得感嘆,幸好還沒定親,不然啊,怕是每個月的錢,都進不到自己口袋咯,日後自己就要看著每個月兒子掙到的錢,都要進身旁女人的口袋裡。
「都說養出來的豬,去拱別人家的白菜,怎麼自己養的豬,進了隔壁家的豬圈裡!」
林母看著兒子進入屋裡的背景,再次嘆口氣,嘴上忍不住感慨一番。
「你這婆娘,怎麼能這麼說,什麼叫做……」
這下,輪到何嬸開始安慰起林母。
另一遍。
沒有回到自己家裡,來到何叔家廚房的丑夫,看到兩個女子做菜,目光看到年紀小一些的女子時,嘴角不自然的上揚。
不過還不等上前幾步,本在切菜的一名布衣女子,十分好看的俏臉頓時僵住,手上停止動作,俏臉做了一個聞了聞的表情。
「快去洗澡!」
拿起菜刀,女子便轉過頭,長發下,那年輕的俏臉上,故作兇狠狠的摸樣。
「好香啊!」
丑夫看著少女,一日疲憊,剎那間消散,心中儘是暖意,喜歡一個人,時間皆是他的顏色,在丑夫眼裡,就是那膚白貌美的裴小姐,都比不上眼前的少女。
「三姐,廚藝又進步了!」
丑夫沒有率先與少女打招呼,而是看向那個年紀稍大,正在掌廚的少女。
何叔的三女兒,何夢夢。
而聽到丑夫的話,何夢夢瞥了丑夫一眼,便沒有理會。
「給我洗衣服!」
看到三姐不理會自己,丑夫看向少女,笑起來說道。
何柳青拿著菜刀,瞪了丑夫一眼,但無論再是故作惡狠狠,最終還是拿著菜刀示意丑夫趕緊回去那邊洗澡。
「得嘞!」
丑夫看著少女轉頭繼續切菜,心中別提多開心。
從小打到,除去母親之外,唯一幫自己洗過衣服的,便是眼前的女子,而在何叔的五個女兒中,也只有眼前的女子,會幫他洗衣服。
見到三姐沒看過來,丑夫偷偷把私藏起來的兩個錢,塞到何柳青的腰帶上,隨後在何柳青錯愕的轉頭中,笑著離開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