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昨日之我昨日死，今日之我今日生

  「那如果……這個理想，已經變得腐臭變質了呢？」

  鳴人靜靜聆聽，然後反問，

  「食物有保質期、忍具有保質期、起爆符也有保質期……那理想有沒有保質期？理想的保質期，會是多久？」

  鹿久目瞪口呆，然後沉默。

  有人視理想高於生命，也有人視理想為騙局，

  向木葉所有人許諾以「理想」的火影，真的永遠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嗎？他拿什麼保證，這樣的「理想」永遠不會變成一個騙局？拿什麼兌現理想？若是不能兌現，和騙局又有什麼區別？

  目光複雜，鹿久很想說，名為「火影」和「木葉」的理想永遠不會腐朽、絕對不會變質，

  但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如果他真的絕對相信三代火影猿飛日斬，那就不會私下與鳴人做交易，給豬鹿蝶三家的未來再加一層保險了。

  他會先告知火影，把自己的所有擔憂和謀劃全盤告訴對方，一起為木葉謀劃後路，而不會私自偷跑。

  

  會這麼做，證明他有私心、證明他自己也做不到絕對信任猿飛日斬。

  他相信猿飛日斬會為了木葉戰鬥到死，但同時也相信猿飛日斬一定有自己的私心、而且那些私心還會影響危害到木葉和奈良一族的家族後人，

  這位年老的火影，好的不純粹、壞的也不徹底！

  「人的靈魂和意志，也是有保質期的……活的越久，就越不純粹、摻雜的雜質就越多，

  也就變得越來越沉重、運轉得越來越遲緩僵化，直到徹底停滯。」

  鹿久低下了頭，緩緩說道，

  這是奈良一族的一位傑出先祖，將家傳秘術「陰遁·影子模仿術」修行到了凡人所能達到的極致之後，留下的一句感嘆悲鳴，

  影子，是靈魂和意志的投影，

  原來，人類的靈魂和意志，也會腐朽變質——鹿久好像突然間，懂了一些那位先祖會在紙張上留下斑斑血淚的原因。

  三十歲的我，和十三歲的我，在靈魂和意志上，是同一個人嗎？

  不知何時，過去的「我」，已經悄無聲息「死」去；在原有的肉體和靈魂中，又無聲無息誕生出了「另一個我」……

  哲學與忍術「科學」，不同的運行軌跡，於此刻卻重合到了一起。

  在鹿久的娓娓闡述中，

  鳴人的目光，也慢慢變得凝重認真，

  他也沒想到，奈良一族對陰遁秘術數百年的研發探索中，居然會產生出這樣的感悟，

  靈魂和意志的「蛻變更改」，通過「影子」而被鑑別探查出來，並且總結出各階段的特徵與表現，

  這些絲毫不起眼的東西，深度與重要性，卻還要勝過單純的一個奈良家族陰遁秘術，

  文明的份量，總是在這般的細微之處，顯露無遺。

  ——

  遠離木葉的一片莽莽原始森林，地底深處的一處巨大地下洞穴里，

  簡單粗暴被削割成的碩大石床上，鳴人的本體胡亂裹著一件巨大的黑熊皮當被褥，從沉睡中睜開了眼。

  洞穴的其他區域，數十個影分身正在不斷的穿梭忙碌著，

  通過各種渠道、被各個分身送到這裡的設備不多，但也勉強夠用，搭配著留在木葉醫院、留在大蛇丸地下基地的影分身們，以及分散在忍界各處的一個個「血肉分身」們一起配合，

  足夠滿足他的需求。

  在本體身旁，幾個盤膝而坐、圍繞著幾個忍術捲軸不斷交流討論的影分身，

  瞥眼看到本體睡醒，紛紛愈發活躍，

  「……我的推斷分析肯定沒錯，你們幾個少跟我硬抬槓，我解除影分身，讓本體評一評誰對誰錯。」

  說著，一個影分身乾脆利落的自己解除了影分身狀態、帶著記憶回歸本體。

  「不行！你的第一視角想法太主觀了，我也得回歸本體、讓本體站在我這個思路的第一視角看一看，才能公平做出判斷……」

  話音未落，另一個影分身也炸成了一團白煙，回歸本體。

  「第一視角不同，怎麼能說是硬抬槓？」、「我也回去！」、「一起！」

  另外三個影分身對視了一眼，一約而同一起消失。

  「……」

  鳴人本體，懵了一下，剛剛睡醒、才開始恢復清明的大腦里，

  忽然被強硬粗暴的插入了五段記憶，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熬夜加班工作的豐富收穫，混合著讓人蛋疼的疲憊與勞累感，再乘以五倍之後，一起格外蠻橫的塞進他的記憶里，

  這種感覺……儘管已經體驗過無數次了，但依然感覺極其糟糕，遠比當頭狠狠挨了一棒還要差勁得多。

  讓人從肉體到靈魂上，全都有一種噁心嘔吐、眼冒金星的感覺。

  不適的用力晃了晃腦袋，鳴人本體仔細吸收歸納起影分身的記憶，

  然後無語：「昨晚有八分之一的時間，都在互相抬槓，看來安排給你們的工作量，還是太不飽和了，

  應該再給你們加加擔子！」

  無奈的吐槽了一句，然後心情愉悅的扯開熊皮被褥，跳下石床，

  低頭翻看起地上的幾個忍術捲軸，臉上露出笑意。

  剛剛拿到手的零尾術式捲軸，有一大批影分身正在解析，但沒想到的是，之前本沒有太在意過的奈良一族、山中一族的陰遁秘術，

  卻意外給出了很重要的參考價值，算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大驚喜。

  自己的影分身們，也都判斷出這兩個陰遁秘術對自己的價值非同一般，需要儘快處理，

  留守在木葉村內，偽裝成本體、已經有相當一部分身體「血肉化」的二十九號，直接安排影分身將捲軸送了過來，

  哪怕本體正在沉睡，還在「打工」中的影分身們，也抓鬮隨機抽出來了五個，連夜研讀資料，

  本體剛一睡醒，便快速「轉交工作」給本體，完成「接力」流程。

  一邊翻看，一邊沉思片刻，鳴人幾乎是眼前一亮，

  暫時顧不得其他，直接便沉浸在奈良一族、山中一族歷代傑出先祖對於靈魂、意識、自我等心靈精神層面概念的理解和剖析中，

  原本正要結印進入到「大腦超頻狀態」的手，猶豫了一下後，分開停下動作。

  他不確定這對接下來的陰遁秘術，會有怎樣的影響，為保險起見，暫時在搞清楚之前，還是先延後吧。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