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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嘿,brother

  第346章 嘿,brother

  卜卦算命領域,有個普遍公認的事實。

  且不論算後事有多准,畢竟還沒有發生,有時候說破大天都沒用,所以要說些曾經發生過的事,讓香客明白師傅的能耐大小。

  對於趙三元,小皇帝的態度很複雜。

  無論是脾氣秉性、身體健康、家庭情況等都說的大差不差。

  可對未來的說法,小皇帝內心相當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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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體比較的話,趙三元甚至比不上剛才的張林義,畢竟人家說的字字往心坎里鑽啊。

  想抱著再堅持一下的宗旨,聽聽趙三元到底能批算出個什麼遠景來。

  好傢夥結果沒出,人差點在眼巴前噶了,活了二十來年也沒見過誰鼻血噴的這麼狠啊。

  合著給人算命,自己還有生命危險?

  瞧見趙三元狀態不對,小皇帝的隨從趕忙上前輕聲提醒說主子啊,這死魚眼手上有帶火的,絕逼不簡單啊,我們還是先走吧。

  因此在趙三元回過神來後,眼前哪還有四眼仔的影子?

  「他媽的誰啊?好懸沒給老子算死」

  當下年代,皇帝再拉跨,畫像也不會流傳於市井當中,所以趙三元當然認不得那小四眼就是末代皇帝。

  但如此年歲再加上命格種種,趙三元倒是確定乃前朝皇族帝胄,而且還不是水貨一樣的二百五貝勒三百六阿哥,祖上打底兒也得是個鐵帽子王。

  為啥沒往九五上邊想?

  多少有點難為人了。

  前朝亡了可不是十年八年,瞧瞧炎黃大地上遍地是軍閥,滿旗貴親摞一起能有幾條槍?況且民國後又不是沒復辟過,哪次不是像碾死蟑螂一樣輕鬆?

  所以趙三元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到未來那四眼具體會幹出多麼驚天動地的事。

  「腦袋瓜還轉呢?你小子真想死啊。」黃小六氣的火冒三丈,化形成黃皮子蹦在弟子腦瓜上使勁扯頭髮,本來就像雞窩,現在更亂了。

  趙三元趕忙賠笑道:「不想了不想了,他愛死不死的跟我沒關係,就是拿人錢財總不能白拿,本來我是想勸他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了得了,對他來說是最好結果,否則一切都是鏡花水月,能把他嗆死,現在他人都跑了,可就怪不得我咯。」

  說話間想起當時在鄭縣大牢時,老康給那位犯人掐算後也是慘兮兮的,聽師父說給上了六七次貞祝神算都沒批出個具體,如此看來,那位犯人和四眼在未來無論是好是壞,都有了不得的作為。


  「里外里幾個大子兒?你玩什麼命啊!黑長蟲你還愣著?今天不好好收拾他,以後指不定哪天稀里糊塗的嗝屁了!長蟲?長蟲!?」

  黃小六喊了半天也不見有反應,抬眼張望著找了好半天才發現老冤家。

  此時蟒青炎正站在一群看客旁邊欣賞著街頭表演,藝人是個黑皮阿三,盤坐在地上對個竹簍吹著某種樂器。

  聲倒談不上多好聽,可神奇的是隨著音樂節拍,從紙簍中晃晃悠悠扭出一條眼鏡蛇,引來看客們連連驚嘆。

  蟒青炎幾乎不變的面癱臉上,表情好奇又困惑。

  即便是大蟒仙,眼界見識也有局限性,哪見過這樣的江湖雜耍?而且耍的還是本家,難道這條蛇快成仙了不成,能完全按照人的指令行動?

  好奇啊,真好奇啊。

  蟒青炎毫無阻礙的穿過人群,看客們只覺身體一瞬間有些發寒打了打冷顫,但並無在意,兩眼早就被耍蛇人所吸引。

  待到近前,蟒青炎蹲在竹簍旁擺了擺手。

  「嘿,朋友,能聽得懂中國話不?」

  「@#¥%」

  眼鏡蛇還真通了幾分靈性。

  可咱炎大爺沒見識過外國雜耍,外國的蛇也沒見過炎黃的仙兒啊,雙方都有些小懵逼。

  話又說回來了,指望個外國蛇講中文,的確有點難為蛇了。

  趙三元頂著黃小六湊到人群中,也都嘖嘖稱奇。

  「哎呦喂~好俊的手藝啊,這不該讓黑長蟲看,最該看的是常羅觀啊,三元你等會問問這招好學不,以後閒著沒事就耍蛇玩。」

  「你快拉倒吧,哪個頂香的敢耍自家老仙兒?不用多,來個三四回就得變仇仙你信不信?」

  黃小六大呼可惜只靠腦補的時候,蟒青炎已然歸反,恢復往日裡的常態表情。

  「咋樣炎大爺?跟國外友蛇嘮的還行?」

  「一般。」

  「啥叫一般啊?」

  「它只通了幾分靈性,並未成仙,我只能用老辦法溝通,唉.沒想到成仙后還能說起老話。」

  「啊?」趙三元驚了,「不是,炎大爺你們蛇蟒之間的嘮嗑都不分國界麼?外國蛇也能聽得懂?」

  蟒青炎回頭瞧了瞧還在賣力表演的眼鏡蛇,話罕見的多了許多,「人有人言,獸有獸語,只是這語並都像人一樣使用口舌,在人的世界,國家、宗教、語言、文化都是隔絕大同的因素,而在我們的世界裡,沒有這些刻意製造出的隔閡,所以溝通不成問題。」


  少有的聽炎大爺講道理,趙三元字字往心裡去,感慨著別看炎大爺平常八竿子打不出個屁來,這格局不是一般的大啊,都考慮天下大同了?

  「哎——炎大爺您踢我幹啥!」

  「我只是面冷。」

  「啊對對對,您可稀罕嘮嗑了行不?話說那阿三到底用的啥法子啊,真能靠樂器耍蛇?我倒是聽師父說過有江湖高人能操縱蛇鼠蟲蟻來取人性命。」

  蟒青炎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惆悵,「不一樣,眼前的關鍵並非源自於樂器,那只是障眼法,你仔細看他的右腳,是不是一直腳踏節拍?這才是根本,是靠著經年累月的殘酷訓練而成的結果。」

  還真如炎大爺說的那樣,別看阿三嘴上吹的起勁,實際上眼鏡蛇的動作頻率與前者腳步踏地的節拍幾乎一致。

  所謂經年累月的殘酷訓練,估計肯定不好受。

  「嗯炎大爺您的意思是咱幫一把?相見即是緣分,況且又同宗同源,外國友蛇的命也是命啊。」

  豈料蟒青炎再次搖了搖頭。

  「不必。」

  趙三元以為是老仙兒怕自己虎了吧唧的直接掀人家攤子。

  鬧吶?

  我也成長了好不好?

  剛才從四眼手裡賺了不少,足夠買條蛇了吧?到時候直接放生還能賺幾分功德,美滋滋啊。

  「哎——別打別打!」

  黃小六的大尾巴瘋狂甩趙三元的臉,「有錢燒的是吧?給你狂的,國內不夠你嘚瑟還想放生國外的?有這閒錢你孝敬孝敬我,進城時我可聽說了津門有家叫德馨坊的燒雞特好吃,下月十五你給我整兩隻。」

  「不就是燒雞嘛,好說好說,再上兩屜小籠包,炎大爺您老想吃哪口了?來兩套煎餅果子?」

  蟒青炎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嘆了口氣,心中想著國情不同,一方水土養一方蛇。

  剛才自己問了,說要不要幫忙逃出苦海。

  怎知對方很疑惑,說自己沒覺得苦啊,即使受人鞭撻呵斥,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可每天吃喝不愁啊,也不用費心費力的去捕獵,照比一窩出來的同類要好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這種日子能永遠持續下去

  對此,蟒青炎很無奈,只能歸結於國情不同吧。

  「也不知道師父他們跑哪去了,我是繼續擱這看熱鬧等著,還是去附近找找,二位老仙兒你們怎麼說?」

  「閒話少說,要有大樂子看了。」黃小六在趙三元頭頂站直了身子,好似根黃油條成了精,它踮腳眺望著,滿臉期待。


  趙三元還沒等細問,便覺得三不管這條街上的氛圍變得肅殺起來。

  露天擺攤的攤主好似察覺到天災將至的候鳥,熟練又迅速的收拾好行當離去,行人們也三五成群互相告知著什麼,相伴搭夥著腳底抹油,其中有不少選擇就近的二樓頂層嗑著瓜子。

  原本亂糟糟的棚區頓時人跡罕至,沒離開的要麼是腿腳有毛病,要麼是徹徹底底的外鄉人。

  趙三元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跟著人群隨波逐流吧,又怕老康他們突然找回來見不到人,不走吧也不行,明顯感覺到有大事要發生。

  猶豫之際,被人從身後扯到一塊木棚中。

  「嘿~brother~」

  趙三元眉目緊鎖,渾身肌肉緊繃,如同隨時撲出去的獵豹。

  他並非是對身前人有成見,而是被拉走之前竟然毫無察覺。

  腳步到底有多輕?

  「傻了?上午才照過面,下午就認不得了?」

  來人真是在金湯橋上差點為情大打出手的刺頭,一嘴帶著濃重口音的鳥語,估計炎黃人外國人都聽不太懂。

  趙三元不咸不淡回了一句,「自是認得,倒是之前我沒看出來啊,你練過跑缸沿兒吧?身法有夠輕盈的。」

  「咦?有點眼力啊,我是鮮族人,家裡靠泡鹹菜過活,小時候總在菜缸上玩,後來被個練把式的收做徒弟,什麼竄槓竄板啦,飛步點水采蓬肉啦都不在話下,對了還沒自我介紹下,我叫張昕宇,諢號小狗,brother你尊姓大名啊?」

  話說的輕描淡寫,話里的內容可不簡單。

  這年頭能練就一身好身法的不多了,倒不是吃不了這個苦,而是跟許多東西一樣,因為亂糟糟的世道逐漸失傳。

  「姓趙,江湖報號絕絕子。」

  張小狗支支吾吾半天,試探性問道:「那我是叫你趙絕子?」

  「打住打住!」趙三元立刻叫停,怎麼也沒想到好不容易起的道號竟然還有翻車的一天。

  雖然沒有子嗣也暫時沒有成親的打算,可被人叫絕子是萬萬不行。

  頭頂上的黃小六都快笑抽了,上氣不接下氣,好懸沒背過氣去,咱炎大爺倒是能繃得住,奈何真的很難繃,堅持堅持吧

  「都是黑土地上生養的,告訴你倒也沒什麼,又不是啥大人物,我叫趙三元,奉省人。」

  「老鄉啊,怪不得我看你覺得親近~」

  「別硬捧行不?別以為我不知道剛照面的時候你想拔刀來著。」

  張小狗嘿嘿撓著後腦勺,「英雄惜英雄,不打不相識嘛,話說你來三不管做啥?別人都跑了你咋不跟著跑?」


  說話的功夫,街頭兩側已人頭攢動,肅殺之氣更甚。

  有一夥上臂綁著白布,另一夥綁著紅布,都很醒目,也都在分發著傢伙,不是砍刀就是斧子。

  趙三元瞧了瞧張小狗胳膊上的白布,眼神微妙,「你混碼頭的?」

  「慚愧慚愧,拜在安清幫海字頭下,brother有興趣?找我啊,最近拉人入伙還有五塊大洋拿,咱倆一人一半。」

  說話間,張小狗從後腰抽出一柄橫直短刀,看樣式很像唐橫刀,只有小臂長短,不知是材質問題還是殷血過多,刀刃有些暗紅。

  「安清幫?」趙三元面上不動聲色,遂指了指另一頭胳膊上綁紅布的,「他們又是哪個碼頭的?」

  「也是安清幫。」

  「.貴幫派的圈子有點亂啊?」

  張小狗耐心解釋著,「安清幫很大的,山頭有很多,剛才不是說了?我是海字頭的,對面是山字頭的,雖然都尊翁、錢、潘三位為祖師爺,但到了今天早就不一樣了,嗯就像咱們北洋似的,裡邊誰也不服誰,都要爭老大,這還沒算上海的和江浙閩的。」

  比喻極其恰當,讓趙三元立刻明了。

  都說黑道不好混,這可真是至理名言啊,不光要砍外人,還要跟自己人互砍,他娘的還有好?

  不過安清幫死活都跟自己沒關係,關鍵在於怎麼才能聞到有關甲骨的消息,此番繞道來津門是抱了最大決心,只要甲骨還在津門,無論是不是在安清幫手裡都要奪回來。

  思考究竟該如何開口的時候,喊殺頓起!

  街頭兩伙人嗷嗷叫的往前衝鋒,手中砍刀利斧反射著寒光。

  這可不是虛張聲勢,雙方攏共算一起差不多能有二三百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刀口舔血的狠人,誰也不慫。

  趙三元看的愕然心驚。

  屁都不放就開幹了?一句垃圾話也不說啊?老北風青山好他們砸窯摔旗時候還得放兩槍呢。

  大城市的黑道果然不同凡響!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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