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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往遼東開始送吧

  「開鍘!」

  手中的令箭扔下高台,雖然是個太監,但魏忠賢的聲音卻也算哄厚。

  畢竟進宮之時,已經二十歲成年,聲帶發育完全了。

  隨著高台上魏忠賢的聲音傳下來,劊子手將以孫慎行為首的,一眾閒的沒事做,在東林書院講學,或者講過學的人,按倒在了鍘刀之上。

  這鍘刀,是隨錦衣衛一起被送到南直隸來的。

  往日裡,以南京禮部尚書孫慎行為首,往日裡高高在上的老爺們,五一排,二十來個人被押著在刑場跪成了一排,人人嘴裡塞著個木核桃,雙手反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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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就連劊子手都覺得是異常的興奮。

  大明多少年沒殺過高官了。

  而且,像孫慎行這樣的大官,往日裡就算是犯了罪,那也是被押送進京城審後再刑,而且往往都是自罰三杯,那有在地方受刑的。

  但魏忠賢就是有這樣的聖眷,皇帝爺爺要用這些人的腦袋,幫他穩定南直隸。

  「嗚嗚嗚!」

  口中被塞著個麻核桃,孫慎行依舊在掙扎。

  他本以為,他罪不至死,頂多就是個罷官流放。

  他本以為,在大明百餘年的潛規則下,整個官場都會保護他們。

  但是為什麼,等來的不是朝堂上的爭辯,不是赦免的詔書,而是一道速斬的聖旨。

  為什麼,為什麼皇帝如此釀成如此大規模的黨禍,朝中眾人會無人為他們出聲。

  「斬!」

  又是一枚令牌從高台上扔下,鍘刀被狠狠的按下,孫慎行的腦袋咕嚕咕嚕就滾到了遠處。

  他的雙眼中,滿是不甘。

  「變了,都變了。」

  看著落在地上的二十多顆頭顱,從南京太常寺卿調任南京戶部尚書的王之采喃喃自語。

  他已經想方設法的熄滅皇帝的怒火,但最終卻落的個如此結局。

  對於往日裡士人口口相傳的皇帝暴戾,此刻的他又有了新的感受。

  自靖難之後,南直隸何時如此殺戮過士人。

  但現在都跪著,一刀落下後,萬事皆休。

  聽著南京城百姓們齊聲歡呼拍手稱快,王之采心中浮現上一抹悲哀。

  「公公,這些人的家眷,今天開始往北送嗎?」

  對於身側的王之采是作何感想,兵部尚書衛一鳳是不知道的。


  衛一鳳轉頭看向魏忠賢,試探性的出聲問道。

  他現在的考慮只有一個,儘快將這些被抓起來的不穩定因素送走。

  「這個,聖旨沒說啊。」

  聞言,魏忠賢伸手撓了撓頭,有些拿不準主意。

  「你們南京各部,有什麼建議?」

  轉頭看向坐在他右側的一眾南京各衙主官,魏忠賢開口問道。

  「儘快開始送吧。」

  然而,還不待南京官員們開口,就聽到坐在魏忠賢另外一側的內務府的四品太監楊金水開口到。

  「東林書院逆黨案所牽扯之人,家已經查抄完畢,帳目呢,想來諸位也已經看過了。」

  說著,楊金水還特意將椅子往後挪了挪。

  「本次抄家之時,錦衣衛主抄,內務府、南京兵部、南直隸各巡撫、知府衙門的人從旁監督,想來都沒什麼意見吧?」

  「沒有沒有。」

  聽到楊金水的話,在場的一眾官員紛紛擺手,連聲道。

  這個楊金水,幹事兒太特麼的損了,釣魚執法。

  先讓虎驤衛封鎖,再讓錦衣衛抄家,又讓各衙門從旁監督,而在暗地裡還有陸文昭帶著正廉署的人在盯著。

  抄家這種事,歷來都是假公濟私的重災區,不管是誰,在抄家的時候都會順手拿上點兒。

  但哪想到,負責抄家的錦衣衛進去之時居然是一身麻布粗衣,抄完之後當眾脫個精光,在大門外面換衣,主打的就是一個透明。

  最終的結果就是,錦衣衛抄了一群罪犯的家後,順帶著又讓正廉署人贓並獲的抓了兩個知府,外帶一群佐貳官。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安排,圍觀抄家的群眾手裡居然有石頭、樹枝之類的暗器,那些個被人贓並獲的人差點兒沒讓圍觀群眾給打死。

  「這次抄家之財,我能夠自主的支配一部分。」

  見到南京的這些官員們被震懾到,楊金水繼續開口到。

  「我呢,已經聯絡好了布商,給這些人準備好了過冬的棉服,讓他們儘早上路吧。」

  「犯官家眷,還給準備棉服,真是浪費。」

  聽到楊金水這麼慷慨的花錢,官員中有那沒撈到錢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道。

  「這話說的。」

  耳朵賊精的楊金水聞言,當即就轉頭看去道。

  「皇爺仁慈,不忍多造殺孽,既然沒開刀問斬,當然就要將他們活著送到遼東了。」


  說著,楊金水伸手撓了撓自己的人中,又小聲的到。

  「再說了,雜家覺得這吃了幾十年的糧食長成人,讓死在路上虧的慌啊。」

  「。。。」

  高台上的二十來人,聽到楊金水的話腦門上滿都冒出幾條黑線。

  最後那句話,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儘快就開始往北送吧。」

  兩手拍了拍,魏忠賢打斷在場眾人的思緒道。

  「好,本官這就安排。」

  聞言,衛一鳳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就在這時,虎驤衛武德使,定國公世子徐允禎來到了高台之上。

  見到對方,魏忠賢開口問道。

  「魏國公的家事,處理完了?」

  「京里的聖旨到了,魏國公再是不舍,也只能親自送之上路了。」

  聞言,徐允禎面色淒淒,點頭到。

  「魏國公有本奏疏,想請公公代為送之入京。」

  說著,徐允禎將一本奏章遞了過來。

  「魏國公說,他年事已高,不堪大用,請陛下免去他提督操江之職,許其頤養天年。」

  「這種事情雜家不方便,你讓他自己上書。」

  聞言,魏忠賢搖了搖頭,連徐允禎遞過來的奏本接都沒接就回絕到。

  「雜家南下,只是領命辦差,其他事一概不問。」

  說著,魏忠賢當即站起來,將徐允禎晾在這裡,走下了高台,向著自己的行轅而去。

  高台之上,被一群南直隸高官盯著,徐允禎面色不變,將那奏章又放回自己的胸前,面無表情的也跟著離開。

  隨著兩人的離開,一眾太監、錦衣衛、正廉署的人也跟著相繼走下了高台。

  望著這陸陸續續離開的眾人,一群南直隸高管面面相覷。

  這宮裡的人,什麼時候改了性子,不插手外地政務了。

  「。。。。」

  「諸位,這。。。」

  看著已經離開的一群太監,王之采有些摸不著頭腦。

  「讓人那些草蓆子,將下面的屍首都扔到亂葬崗去。」

  沒有接王之采的話,南京通政使嚴一鵬開口吩咐一句,轉身也下了高台。

  有了嚴一鵬帶頭,剩下的人也紛紛下了高台,各回各家。


  不對,是各回各衙門。

  而隨著一群官員、士紳的人頭落地,本來因為四處抄家抓人,而導致有些躁動的南直隸,迅速的安靜了下來。

  朝廷沒有在和人開玩笑,是真的會砍腦袋的。

  而隨著這些顆腦袋,內務府對南直隸的商業整合,也已經開始。

  對於這一幕,南直隸的大戶們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但如今朝廷剛剛殺人,這些人到是不敢妄動,起碼要等京城派來的大太監們都離開後,一些個小手段才能使出來。

  而與此同時,一本獨特的奏本,八百里加急,送往了京城。

  魏國公徐弘基致仕的奏章。

  既然魏忠賢不肯幫徐弘基送這道奏章,那就只能他自己送了。

  當這道奏章落到朱由校的手中時,時間已經進了臘月。

  仔細的讀完樂徐弘基的致仕奏章後,朱由校提起硃筆,隨手就在上面寫了個准。

  想了想後,朱由校又提筆在上面寫了句【加太傅准致仕。】

  「看情況不對就想跑,美的你。」

  將徐弘基的奏本放回托盤內,朱由校笑著罵了句。

  他將虎驤衛駐地放在鳳陽,肯定刺激到了魏國公徐弘基,這廝在親自送大兒子上路後,察覺到後續肯定還有更大的動作,想要提前跳船保家勢了。

  他的二兒子徐青君現在年齡還小,肯定無法接掌提督操江。

  只要不參與,沒意見,即便是可能無法在接下來的動作中掌握更大的權力,但也不會得罪更多的人。

  尤其是現在這個下代魏國公年齡尚小的時候。

  拿過一張白條後,朱由校思索了起來。

  南直隸的兵權,主要是在南京守備、協同守備和提督操江的手裡。

  南京守備一人,以公、侯、伯充任,兼管南京中軍都督府。

  從景泰三年開始,南直隸又增設協同守備一人,以侯、伯、都督充任,兼管南京前、後、左、右、中五軍都督府事務,以中府為治所,節制其他各府。

  另有參贊機務一人,以南京兵部尚書兼任。

  此外,還有提督操江,按常制,以副僉都御史為之,領上下江防之事。

  但萬曆是個懶人,直接就讓魏國公徐弘基以南京守備兼了提督操江。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會兒後,朱由校微微一笑,在白條上寫道。

  【南京守備令南京諸公侯伯共同推】


  【提督操江令南京各部衙門共推】

  寫完之後,朱由校就將條子貼在了徐弘基的奏章之上。

  這兩職位,就當這次用大棒連敲南直隸後,給出的甜棗了。

  不過,這甜棗可是帶毒的。

  恐怕,南京的那群人能為了這兩個職務狗腦子都吵出來。

  將這本獨特的奏章抄寫完後,朱由校就讓人將之送往了內閣。

  沒其他的什麼特殊事件需要他這個皇帝來處理了。

  「這特娘是誰教給陛下的啊。」

  當皇帝給徐弘基致使奏章送回內閣後,畢自嚴看著奏章上的批條,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心中忍不住罵娘道。

  皇帝這喜歡挑起朝臣內鬥的毛病,都是和誰學的啊。

  按照常制,正四品一下官員,吏部自己就定了,頂多聽取一下其他衙門的意見。

  正四品以上官員,則往往是由內閣、六部正職推薦,皇帝欽點,或者由朝臣共議。

  但在朱由校登基後,將被朝臣侵蝕的共議之權收到了自己的手裡,重新加強了皇權。

  而若是皇帝讓朝臣推薦,要麼是皇帝沒能用的人手,要麼就是在釣魚。

  以畢自嚴對皇帝的了解,尤其是知道皇帝在兵事上的謹慎,他覺得皇帝這次是後一種。

  這是閒的沒事做,在釣魚了。

  不過,即便是看出來了,但皇帝既然已經硃批了,畢自嚴此時卻也不好再做辯駁。

  皇帝在此事上放權了,他若是一力要皇帝自己做主,會被人罵化的。

  思索了一會兒後,畢自嚴將手中的奏本連帶的皇帝批條遞給了身側的內閣文書道。

  「送往誥敕房吧。」

  「是。」

  那內閣中書接過畢自嚴遞來的奏本點了點後,開口道。

  「閣老,六部尚書、侍郎和順天府的官員們已經到了,您什麼時候過去?」

  「他們已經到了?」

  聞言,畢自嚴一恍然,而後點頭到。

  「現在就去。」

  說著,畢自嚴從椅子上站起來,前往後堂解手。

  當畢自嚴來到會議室時,【天啟元年順天府新政試行總結會議】,這樣的一本冊子已經發到了順天知府的各個衙門官員的手中。

  雖然前些日子才從皇帝那裡領了一頓罵,事後也處理了一部份官員。

  但新政試行之事,卻是不能停下的。

  一個政令拍腦門決定,別說是首輔了,但凡是個合格的布政使,都做不出這種事情,更何況順天府新政還是一連串的政令。

  一系列的變法,需要先試點,對運行過程中不斷的出現的問題進行總結經驗教訓,對於將來可能出現的問題作出提前預案,然後才能大規模的推廣下去。

  「咳咳。」

  在椅子上坐下之後,畢自言咳嗽一聲,示意會議開始。

  不過,他說的第一句話卻是看向了四五個書生。

  「今天的會議,最後要形成一個奏章,呈送陛下,元韋你們幾個內閣中書負責記錄一下。」

  「是。」

  以鄭友元為首的內閣中書聞言,連忙出聲應下。

  這小伙子是萬曆四十六年的舉人,參加今年的會考,沒考上,就只能繼續在擔任內閣中書了。

  這個職位主要負責撰擬、記載、翻譯、繕寫,通俗的說,就是抄寫員。

  「順天府新政,是由陛下提出,我這個內閣首輔、度支司正卿與吏部尚書周應秋、戶部尚書袁世振三人負責統籌,順天府知府董應舉負責執行。今天將各位叫過來,主要是想聽一聽,諸位對於新政都有什麼想法。」

  翻開自己手中的冊子看了看後,畢自嚴接著道。

  「我是個直脾性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諸位有什麼想說的話,都可以直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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