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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一個監察寺,清流就內訌了

  「陛下,臣請纓,督辦鈔關榷稅。」

  不待管戶部的袁世振開口說話,河道總督汪應蛟就開口道。

  「住稅且不提,但我大明鈔關榷關俱在運河之上,關稅查收,理應由河道衙門或漕運衙門管理。」

  「戶部尚書?」

  眼珠子轉動,朱由校的目光看向了戶部尚書袁世振。

  「臣。」

  被皇帝目光如炬的盯著,袁世振屬實有些麻爪。

  

  看向被人要搶權,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袁世振,朱由校問道。

  大明的鈔關榷稅,是在宣德四年,由於當時已經大規模編制的大明寶鈔被商人拒絕使用,為了恢復寶鈔價值,朝廷在運河之上設關,准許使用大明寶鈔交納商貨稅款,因此得名「鈔關」。

  鈔關主要設立在北京、天津、臨清、淮安、揚州等地,由戶部進行管理。現在汪應蛟一張嘴,就要分走戶部稅關的管理權,從心裡說,做為戶部尚書的袁世振是不願意的,畢竟度支司已經分離了戶部的國庫管理權,這現在鈔關權再被一分,戶部地位必然更進一步下降。

  但是,現在看皇帝這樣子,明顯是已經心動了。

  而且,袁世振也知道現在加征商稅已經是必須,但他戶部如今正忙著監督各地秋糧,屬實是分不出精力去整頓鈔關。

  「這樣吧。」

  看到了袁世振臉上的糾結,朱由校轉頭看向汪應蛟道。

  「鈔關稅收由河道總督衙門管理,住稅由戶部衙門管理。」

  「朕給你們一個條陳,你們看過之後,給朕上一道奏章。」

  從身前的桌子上拿起一本自己對稅收的劃分,讓身邊的劉時敏遞給二人,朱由校吩咐道。

  「先找地方搞試點,然後再推廣。」

  「臣等遵旨。」

  聽到皇帝的話,袁世振與汪應蛟點頭同時應了一聲。

  「皇后剛剛懷孕了,身子骨還有些虛弱,朕就帶著皇后回西苑養胎。」

  攏了攏袖子,往後靠在椅子上,朱由校看著畢自嚴等人,有些提不起興致的道。

  「朕這段時間會住在西苑,過問朝政,你們若是有什麼要面呈的,可隨時到西苑來尋朕。」

  「臣等遵旨。」

  聽到皇帝終於願意回來西苑了,畢自嚴等人臉上就是一喜,連忙又行了一禮。

  看著畢自嚴等人離開的背影,朱由校的眼神有些飄忽。


  「人都找來沒?」

  好一會兒後,朱由校才轉頭看向身側的劉時敏,開口問道。

  「回皇爺,女醫、穩婆都是從定國公府上請來的,肯定沒人敢使壞。」

  知道皇帝問的是什麼,劉時敏連忙躬身稟報導。

  皇后懷孕的消息傳出後,那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而定國公府上自然是歡喜而又愁的。

  歡喜的自然是皇后只要生子,就是嫡長子,只要長成,必然就是太子。

  而愁的就是會不會有人在背後下黑手了。

  當皇帝要定國公派女醫、穩婆進宮服侍後,定國公徐希皋差點兒樂瘋了,如果不是當年給自己接生的穩婆人已經沒了,徐希皋都想找來給送進宮裡去。

  「其實,皇爺不必這麼擔心,皇爺住在南苑後,內務府的王大璫對宮裡進行了一番徹底的清理,不管是太監還是宮女,現在有八成以上都是皇爺登基後,才從貧苦州縣招來的。」

  看著雙眼沒有焦距的皇帝,劉時敏小聲的道。

  「那不是有兩成嗎?」

  「。。。」

  朱由校看似隨口說的一句話,卻是讓劉時敏脖子一涼。

  剩下的兩成,都是些宮裡的老人,背景都被典察、司禮這宮內兩府翻了不知幾遍,他劉時敏、魏忠賢、王末、楊成秀這些人都在裡面。

  「罷了。」

  看穿了劉時敏的想法,朱由校揮了揮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以前的人都安頓好了?」

  「皇爺放心,年齡大的都送去養功莊養老了,剩下些年齡小的,只要識字,上過課後都被分到各商戶去管帳了,實在是大字不識的,則是送去做工了。」

  「那就好。」

  聞言,回過神來的朱由校伸了一個懶腰。

  清理歸清理,不能濫殺,調到不會產生危險的崗位上就行了。

  太監這種生物,還是要從小培養起來的好用。

  大明最忠心,能力最出色的一批太監,基本上都是打仗捉到的孩童閹割後培養起來的。

  成祖朱棣身邊的鄭和是明軍征討雲南所得,英宗身邊的興安(賣了朱祁鈺那個)、金英是征討安南所得,憲宗身邊的汪直是成化元年,平廣西瑤亂所得。

  眯著的眼神往身邊的劉時敏身上瞟了一眼,朱由校心中搖頭,大明自產的太監,牽扯還是有些過多啊。

  據他所知,這劉時敏的哥哥,最近干舉報詩社文社的活兒,可是給老劉家弄了不少產業的。


  不過對這種事情,朱由校卻是不在乎。

  現在的大明,面對的問題是什麼,是貧富差距過大。

  而這次針對詩社文社的封禁,就是一輪新的財富分配。

  能搞政治投資的,都是富的,而接受政治投資的,都是窮但有才的,通過舉告分財產的辦法,緩解一下貧富差距過大的矛盾,是很好滴。

  至於說造成的社會動亂,人心不定。

  嗯,問題不大。

  「你下兩道密旨,給遼東的熊廷弼和川中的王三善,讓他們各從俘虜中,挑選一批伶俐俊秀的孩童,送到北京來先養著。」

  好一會兒後,朱由校突然伸手拍了拍劉時敏的肩膀,吩咐到。

  「等過了十四歲後再行閹割,到時候就都記你名字下吧。」

  「奴婢遵旨。」

  聽到朱由校的話,劉時敏連忙躬身應下。

  用太監這種事情,他這個人是從不介意的。

  介意的是別像崇禎那個二貨一般,一次搞個幾萬,那就太傷了。

  抬腳走出書房,向著西苑校場走去,一到地方,朱由校就看到了兩支正在踢球的球隊。

  看著揮汗如水的士卒,朱由校一時間就有些意動。

  自打徐婉兒懷孕後,他就處於一個精力無處發泄的程度。

  和人對打,丁修又不在,別人不敢對他下狠手,都是他按著別人打,沒意思。

  操練兵馬,也沒多少兵馬能讓他操練的。

  如今跟在身邊的是虎賁衛,都是騎兵,兵能瞎折騰,但馬卻不行,除了例行訓練外,虎賁衛的馬可都是被當寶一樣。

  至於說戚金那邊的作訓司。。。

  戚金訓新兵訓的頭髮都白了,還是別給老戚添亂了。

  皇帝可以閒來沒事去踢球,但作為內閣輔臣的畢自嚴和周應秋卻是不行,兩人別說是放鬆的時間,就是休息的時間,都讓二人覺得不夠。

  此刻的二人,是真的期望吳亮嗣儘快完成三衙的合併工作後入閣。

  但對兩人的期望,吳亮嗣這邊卻是頭疼的利害——監察寺還沒做事兒呢,官員就自己先內訌了,剛換了牌匾的都察院,都快讓兩派官員們給弄成晉西北了。

  吏部考功司、都察院、六科廊三部合成一個衙門,再加上前番皇帝讓各道御史下沉,把各道七品御史下放各道,又設道正五品的都御史負責總管。

  當現在吏部考功司的權責合併到都察院與六科後,科道官們直接爭論了起來。


  朝廷的這個監察寺,是要按照吏部考功司的行事規則來,還是按照科道清流們的規矩來。

  吏部考功司,施行的是朝廷推行的考成法,是張居正的「四格六法」,考成的每一條記錄,都要被記錄進官檔之中。

  而科道清流們玩的是風聞奏事,玩的是輿論壓人。

  證據什麼的不重要,皇帝那寫作文的要求也不重要,又不是編不出來。

  吏部考功司的規定,對於清流們來說,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而清流們的玩法對吏部考功司來說,這就是構陷,記錄在案!

  為此,當吏部考功司的官員們搬到都察院後,先是和各道在京的都御史進入了一個相互看不對眼的狀態,等後面的六科給事中都搬來後,直接炸開了鍋。

  「監察寺那邊,還在爭吵?」

  剛給一本奏章寫上了票擬,周應秋看向坐在他對面的畢自嚴問道。

  「沒十天半個月,別想有個結果。」

  聞言,畢自嚴搖了搖頭,嗤笑一聲道。

  「立限考事、以事責人。」

  「吳亮嗣啊,別說是入閣了,我估摸著再不拿出個結果來,他就能罷官了。」

  說著,畢自嚴拿起筆,在袁世振寫出的《住稅徵收管理條例》上修改了一項。

  「不像。」

  搖了搖頭,周應秋對畢自嚴不看好吳亮嗣的話並不認同。

  「那吳亮嗣若是做不了,現在朝堂上還有誰能做?」

  說著,周應秋調笑到。

  「總不能是我這個吏部尚書調去監察寺做正卿吧。」

  「還真有這個可能。」

  抬起頭,畢自嚴目光如炬的看著周應秋。

  「陛下在朝堂上,可是說了,監察寺卿是要入閣的。」

  「不會吧。」

  聞言,周應秋嘴張開,有些震驚的看向了畢自嚴。

  「監察寺卿入閣,那吏部尚書。。。」

  「考成法是你一手主持,現在卻將之交給科道,你會放心嗎?」

  看著周應秋,畢自嚴反問道。

  「。。。」

  聞言,周應秋只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考成法交給吳亮嗣,雖然那人和東林尿不到一個壺裡,但到底也是參與過黨爭,他擔心考成法讓弄成走形式,導致皇權不振。

  作為一個幸臣,周應秋必須要跟著皇帝走,若是皇帝在政治上落於下風,他是第一個倒霉的。


  「吏部尚書為百官之首,被稱為天官尚書,不是因為理百官升遷,而因為總領京察大計。」

  看著周應秋,畢自嚴一手捋著自己的鬍子,開口分析到。

  「施行了草榜制,又沒了考功司的吏部,還能稱為天官嗎?還夠資格入閣嗎?」

  「原來如此。」

  聽到畢自嚴的話,周應秋恍然的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

  「等著吧。」

  聞言,畢自嚴指了指自己桌上的硯台,看了眼身側的文書,示意對方給自己硯台中添水加墨。

  「先讓清流科道那邊吵著,你注意一下這月內閣對原六科的考成。」

  「好。」

  聽到這話,周應秋雙眼一亮,當即明白畢自嚴的意思。

  先用一個不合適的人去做一件事,再調一個合適的人去做,堵別人的嘴了。

  「我現在擔心另外一件事情。」

  改完了袁世振提交的第一版坐稅徵收方案,畢自嚴將之放在了桌子上,有些擔憂的看著周應秋。

  「什麼?」

  「我大明警趙宋冗官之弊,官吏數量甚少於前朝。」

  伸手在桌面上的【新政綱要】上拍了拍,畢自嚴開口道。

  「朝廷新政試行至今,屢增衙門,官吏頗多,如今又要對商稅進行匯總改制,還要再加官吏。」

  「我擔心這麼下去,恐怕會再現冗官之事。」

  「民間有句話,叫做多大的屁股,穿多大的褲子。」

  聽到畢自嚴的擔憂,周應秋搖頭晃腦的站了起來,開口到。

  「朝廷新政施行至今,所增官員都是量體裁衣,增者各有職責所司。」

  「比如鄉官之類,這都是按照民間錯落新增,百姓越多,賦稅越多,新增官吏也就越多。」

  「而轉運司,還有商稅之事。」

  看了眼畢自嚴,周應秋若有所指的道。

  「無非是在地方能不能理事與強幹弱枝之間做個取捨罷了。」

  聽到周應秋的話,畢自嚴沉默了一下。

  都是在地方做過事情的,對於政體自然是有自己理解的。

  開國之時,吸取趙宋冗官和賦稅分配製度,定下了大明的體質,官吏少,地方有財政自主權。

  以前朝廷稅收是地方先做預算,截流賦稅之後將剩餘押運京師,目的是讓地方官府能夠有一定的自主權。


  但事實證明,大明吸取的這個經驗教訓,並沒有起到用處,即便是給了地方官府自主權,地方官府卻還是在和大戶的鬥爭中,一步步的落於下風。

  現在的新政稅收分配是地方留三成,朝廷拿七成,是為了增加中央朝廷的能力,多增官吏,官吏多了,朝廷行政能力才能上去。

  「但願吧。」

  看著窗外已經枯黃的樹葉,畢自嚴嘆了口氣。

  新政越是施行,他就越是感覺到無力。

  兩百年下來,大明病的太重了。

  不下猛藥治不好。

  而一下猛藥。。。南直隸奏報,松江知府也讓人給驅趕了。(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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