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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朕帶你們風流快活去

  八月初一,時隔半年。

  隨著景陽鐘的又一次鳴起,京中文武,無論老幼,但凡是個能上朝的,哪怕是病重的,抬也要讓家人抬到文華殿上。

  這到不是大明的文武百官恭順了,而是近些日子京城的局勢,有點兒特殊。

  隨著京城的輿論鬧起來,皇帝大怒之下,戚金領城建營戒嚴京中。

  隨著龍驤衛的騎兵列著整齊的隊伍進京,因為皇帝不住京中,而有些不恭順的人,終於回憶起了皇帝破家滅門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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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臨朝,群臣入見~」

  胳膊上搭著潔白的浮塵,劉時敏吊著嗓子高喊一聲,早已在外等候的文武眾臣列隊進入文華殿。

  「臣等恭請聖安。」

  在內閣首輔畢自嚴和英國公張維賢的帶領下,文武百官躬身行禮。

  「朕安,平身吧。」

  靠在龍椅上,看了眼下方跪的整整齊齊的群臣,朱由校出聲道了一句。

  這次沒有朕不安,朕甚不安。

  套路能用一次,能用兩次,但不能常用。

  「朕,是為什麼回京,想來眾愛卿是知道的。」

  待到一群人從地上爬起,朱由校開口道。

  「禮部侍郎魏廣微將昔年張太岳整飭學政的十八條翻了出來,朕又加了六條,合計二十四條,令頒布天下。」

  「結果,這朝廷的公文發沒發到地方還不知道,南直隸就冒出來個應社,京城也有不少的文人墨客為之羽翼,說朝廷這是阻塞言路,打壓士子。」

  說著,朱由校看向內閣首輔畢自嚴問道。

  「畢師,對此事你是怎麼看的?」

  「啟奏陛下。」

  聞言,畢自嚴心中一沉,當即拱手到。

  「世間之事,皆有朝廷法度,若有違法亂紀之人,當按朝廷法令懲處,事發之地朝廷各有司,有職責者,亦要追究。」

  聽到畢自嚴的這話,朱由校勾了勾嘴角。

  他問畢自嚴啥看法,畢自嚴直接說處理辦法。

  這就是清楚的表示自己和那些人不是一條船上的了。

  「六部九卿,都與畢師一個意思?」

  轉頭看向列在前方的各個實權衙門,朱由校問道。

  「臣等皆贊同畢閣老之語。」

  聞言,吏部尚書周應秋當即拱手道。

  「張太岳所言,寧抗朝廷之明詔,而不敢掛流俗之謗議,寧壞公家之法紀,而不敢違私門之請託。」

  「臣等深以為然。」

  「士子者,當用心學業,萬不可涉足朝事,否恐有遭奸人裹挾之患。」

  「啟奏陛下,臣詹事府少詹事錢象坤彈劾吏部尚書周應秋,堵塞言路。」

  隨著周應秋的話音落下,朝堂上突然響起一個突兀的聲音。

  「士子關心國政,痛斥奸佞,乃是理所應當,臣以為,南直隸士子之舉,雖有過激,然事出有因,若朝廷以雷霆之勢重懲,恐冷士子為國之心。」

  聽到錢象坤的話,六部九寺不少的人都驚訝的轉頭看了一眼。

  這錢老哥,膽兒肥啊。

  京城飄沒頭帖子,宣政司壓制不住消息後,又補了五百多錦衣衛緹騎,洪承疇已經開始無差別的往西山煤礦上送人了。

  戚金已經帶兵戒嚴了京城,今天早上,龍驤衛護送皇帝回宮,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敢跳出來給那些人說好話?

  聽到錢象坤的話,朱由校的眼皮子跳動了兩下,心中已經有了火氣,在琢磨著要不要拿這廝瀉火。

  「啟奏陛下。」

  就在這時,翰林大學士韓爌也開口道。

  「今歲秋闈將近,如今南直隸人心浮動,朝廷所頒二十四條目,影響甚大,為安天下士子之心,臣以為此政不若緩行。」

  「士子乃我大明棟樑之才,不能輕慢。」

  隨著葉向高的開口,接下來又有人站出來道。

  隨著葉向高的開口,施鳳來、周炳謨、錢龍錫、彭凌霄唐大章等一眾詹士府屬官也紛紛開口,給南直隸的士子求情。


  看到這一幕,同樣是詹士府屬官的黃立極撇了撇嘴角。

  這新皇登基兩年了,對他們這些詹士府屬官幾乎是從不過問,也不想想為什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是不識時務的往出來跳。

  都是一個衙門裡混事兒的,對彼此也是知根知底。

  這些人這個時候出聲,是為南直隸的士子?那是為了身後的文社。

  這次民間的事兒,看似是朝廷新頒二十四條引起了士子反彈,但實際上卻是皇帝一直以來的高壓政策,尤其是令內務府南下接管南直隸的一些個產業,引起來了整個江南的士紳階層的反抗。

  應社張溥那個愣頭青,純粹就是讓人給當槍使了。

  皇帝從登基開始就在整頓官場,現在的官員別的不說,起碼貪污和怠惰因循的事兒是少了很多。而若是想將這個成果保留下去,就必須要整頓士林風氣。

  皇帝剛提出來個二十四條,江南就捅這麼大個簍子出來,這何止是撞上了剛頒布的「二十四條目」,聽說那些人可有不少的都在給顧憲成等人叫屈,覺得朝廷懲處過重。

  這是直接將家搬道軍營里去的皇帝能容忍的?

  還緩行?

  「啟奏陛下。」

  就當朱由校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之時,黃立極從一群剛剛出聲的詹士府官員隊列里出來,以示自己和這群人不是一夥的。

  「臣聽聞,那應社在南直隸及周邊諸省風頭無兩,遍及大江南北,不止是士子踴躍入社,還有官員加入!」

  「這些人有結黨營私之嫌,違反朝廷之舉,強闖官府衙門,毆打朝廷命官,此等惡行絕計不可縱容,當以雷霆鎮壓,嚴防宵仿效,成燎原之勢!」

  黃立極的話一出,朝堂上不少的人臉色都是一變。

  若是大江南北的士子都有樣學樣,那還真會亂到無法想像。

  此外,還有一群人則是想到,若是嚴格執行皇帝簽發的「二十四條目」,天下士子不說齊齊,最少有五成恐怕都會被裹挾其中,那才是真正的大事兒!

  「畢閣老?」

  聽到黃立極的話,朱由校動了動眼皮子,轉頭看向畢自嚴。

  意思不言而喻,表個態。

  「啟奏陛下。」

  聽到皇帝的話,畢自嚴當即厲聲道。

  「臣請旨,令禮部、宣政司即刻將『二十四條目』明頒天下。」

  「凡是結社,結黨之人,立刻解散,退出!教而不改者,盡削已有功名,朝廷大小官職,永不敘用!」

  畢自嚴的話一出,本來一些個似睡未睡,雙目迷茫,神遊天外之人,紛紛精神了起來,睜大雙眼看向了站在首位的畢自嚴。

  從方孝孺開始,大明的讀書人不知為何就養成了一個要名不要「命」的傳統,一代代傳到如今,在文社、詩社、書院遍布天下的現在,那真的是有二愣子要名不要命的。

  朝廷的二十四條在南直隸諸省公布,再有畢自嚴的教而不改者,直接禁科舉,削功名,恐怕江南真的是要掀起造反之事的。

  「啟奏陛下,臣反對!」

  手中拿著笏板,已經搬完磚的禮科給事中周起元踏步而出道。

  「士子十年寒窗,結社也只是為朝廷檢討得失,何以禁止科舉,盡削功名。」

  「畢閣老所言之事,臣請緩行。」

  這一刻,即便是調和派的翰林學士葉向高也實在是不能再保持沉默了,高舉笏板道。

  「朝廷整頓學政之事,萬不可如此魯莽而行,此道聖旨一下,定使南直隸士子心中憤慨,屆時萬般皆休,後果如何,孰可預料?

  隨著葉向高的開口,朝堂上不少人也站了出來。

  這一次,不止是翰林院、詹士府這些清水衙門,連六部九寺都有不少屬官站了出來,請求「緩行」,甚至於「不行」。

  「荒謬!」

  「君子朋而不黨,小人黨而不朋。」

  「彼輩結黨,過江而塞河上,行路而絕道中,人數眾多,且不服朝廷詔令。」

  見到這麼多人站出來反對畢自嚴,吏部尚書周應秋一甩袍袖,轉身呵斥道。

  「一人有話,八方來援,乃是證據確鑿的結黨營私,爾等為何在此阻攔。」


  「難不成爾等亦是那結社結黨之人!」

  周應秋一開口,禮部尚書孫如游也隨後開口呵斥道。

  「南直隸之地,雖說文化薈萃,但科舉舞弊之事,卻是累年有生。」

  「今歲南京秋闈尚未開始,那詩社文社,就已將條子都遞到了我禮部衙門,言有人必須錄用。」

  「此等謀逆之行,爾等焉敢說是為國為民?」

  「嗯?!」

  且不提下方的官員聽到孫如游的話有何感想,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校卻是眉頭狠狠的一跳。

  什麼玩意兒?

  有人把作弊的條子都遞到禮部了?!

  按下心中的驚詫,朱由校裝做沒聽到一般的繼續靠在龍椅上,聽下方的朝臣狗咬狗。

  孫如游的話一出,在場眾人紛紛眉頭狠跳。

  有的事情,做就罷了,但千萬是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的。

  這孫如游是瘋了不成,居然將文社干涉鄉試的事兒都說了出來。

  「啟奏陛下,天下士子無不一心為國,朝廷所出的『二十四條目』實乃打壓棟樑之才的惡政啊。」

  心驚肉跳的看了眼上面的皇帝,韓爌也顧不得此刻他在皇帝是個什麼形象,連忙高聲開口,企圖將孫如游的聲音給遮掩下去。

  「惡政。」

  就在這時,站在度支司一眾正卿身後的正廉署貼刑千戶陸文昭,出聲冷笑道。

  雖然跟在皇帝身邊聽用,但陸文昭身上還掛著正廉署貼刑千戶的職位,此刻站在朝臣中,卻是有些突兀。

  「前日一日時間,我就抓到了大大小小宿娼的士子四五十人,這種留戀於煙花之地的鼠輩,焉敢稱為我大明日後的棟樑之才。」

  「縱然士子狎妓,宿娼,那也是風流韻事,真輪起來也只是小德有虧,何來以貪官污吏稱之!」

  到底是曾經當過內閣輔臣的人,韓爌的官威還是有的。

  「嗯?!!!!」

  聽到韓爌這話,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校拉長聲音發出了一陣長哼。

  伸手拿起鎮山河在這桌子上咚咚就是兩下,叫停了殿上的吵鬧,朱由校伸長了脖子看著韓爌問道。

  「韓大學士說,士子狎妓,宿娼,是風流韻事?」

  雖然知道明末風氣腐敗,官員士子嫖娼成風,但他真的沒想到,這曾經的內閣首輔,居然敢當著他這個皇帝的面,說什麼士子狎妓,官員宿娼,是風流韻事。

  「啟奏陛下。」

  看到皇帝那好奇的目光,韓爌此刻也是病急亂投醫,只以為是小年輕見識的花樣少。

  畢竟,這位皇帝至今名義上一個皇后一個貴妃,算上那個十二三歲的,也才倆女人。

  「詩經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此刻,韓爌只以為是皇帝對士子間的風流感興趣,當即道。

  「秦淮河上,才華橫溢士子,有佳人相伴,琴瑟和鳴,此乃風流千古之佳話,朝廷豈可禁止。」

  「這樣啊,才子佳人,風流快活。」

  「風流,風流。」

  嘴裡喃喃自語了兩句,朱由校實在是壓制不住胸中的怒氣。

  一指韓爌,而後轉頭看向堂上的錦衣衛指揮同知許顯純道。

  「許顯純,你帶幾個人去韓爌韓大學士府上,將他府上的女眷,不論老幼,都送到教坊司,告訴教坊司的人,好好調教一番。」

  說著,朱由校已經從龍椅上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聲音中透露著無比的淒寒之氣。

  「劉時敏,準備大駕玉輅,走承天門,今日,朕就帶著這滿朝文武,到教坊司風流快活一番!」

  「???!!!」

  「皇爺!」

  「陛下!」

  皇帝的聲音落下,大殿之上許久無人敢應聲。

  錦衣衛指揮同知許顯純楞在原地,瞪大雙眼,不知道如何動作。

  內閣首輔畢自嚴呆若木雞,司禮監掌印瞠目結舌。

  天子帶著滿朝文武,去教坊司風流快活,這踏馬是皇帝能整出來的活兒?


  「愣著幹什麼,朕的話都不聽了嗎?!」

  見到許顯純沒有動作,朱由校看著對方怒吼一聲。

  「臣,臣,臣遵旨。」

  看著皇帝的怒容,許顯純結結巴巴,拱手幾次才將話說完。

  看著許顯純蹣跚而去的步伐,朱由校的嘴角露出一聲冷哼。

  娘的,風流快活是吧。

  大不了,史書上留個千古罵名,老子今天非得給你們把這個喜歡風流快活的病給治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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