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異星人
「你的眼睛和他一樣是藍色的。」尹頌把衣服重新拉上，又吸了一口煙，煙霧在她的唇間繚繞。
她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仿佛在思考什麼重要的問題。
沉吟片刻，她開口道：「除了他，你是唯一一個，我見過的藍色眼眸。可以告訴我你的故事嗎？」
方默深吸一口氣，她需要平復一下情緒。
她是和「異」一樣的藍色瞳孔，那她是異星人嗎？或者說，外公是嗎？
朱爺爺口裡的外公是異星人嗎？
方默將上一世以及這一世的事情如實說來，但是沒有提到外公，畢竟這些事情也是聽朱爺爺說的，她並不確定。
其實，她的心底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異星人的可能性。
「那異還會回來嗎？」
「我也不知道。」尹頌無奈地聳了聳肩。
「既然每個地區都一樣，為什麼要阻止其他人離開江南區呢？」方默想起在地堡附近的關卡。
「那是異的命令，包括現在。」
「為什麼？異不是不在了嗎？」方默詫異，既然溝通都是通過尹頌，那現在的地堡不是應該以她為主嗎？
「安保隊除了孔隊，其他包括俞俊等人都只聽異的，當他們知道異不在以後，對我也只是表面上順從而已。這點如果你真的了解吳萬就可以知道。」
方默點了點頭。
「可是吳萬是什麼角色？他到底有沒有正在懷孕的妻子？」
吳萬在剛進入地堡的時候，算得上是一個積極向上，吃苦耐勞的人，他想盡辦法進入志願者隊伍，但是一次次被拒絕了。
即使如此，他還是做著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是因為他的妻子懷孕了。為了爭取更好的生活條件，他才如此努力。
後來安保隊犧牲了幾位隊員，孔隊見他還不錯就招他進了隊伍里。
某一天，他懷孕七個月的妻子在醫療隊做例行檢查，不知從哪裡闖出了幾個人將她撞倒後就逃走了。
吳萬的妻子不幸流產了，隨後她也自殺身亡了。
「那幾個人很有可能是從實驗室逃出來的。」尹頌的語氣有一絲無奈。
後來的吳萬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時而和出入地堡時一樣充滿了幹勁，時而待人刻薄又冷漠。
「我覺得他是這個地堡里最不幸的存在。」尹頌突然說道。
在失去人生最大的希望之後，吳萬在一次與俞俊談話中得知改造異能人的實驗，他主動提出希望可以加入實驗。
俞俊自然不會拒絕他，便將他引薦給了尹頌。
「在實驗中，我們發現吳萬的血液很特殊，我們試著在實驗中添加他的血液，改造異能人的成功率可以提高百分之三十左右。」
「血液？百分之三十？為什麼？」方默詫異，吳萬究竟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我們也分析不出原因，所以吳萬最終不僅沒有完成改造異能的實驗，每個月還需要提供一定的血液給實驗室。不過好在需要的量並不大，否則真不知他是否還能活下去。」尹頌搖了搖頭。
方默聽著這一切，心中湧上一陣難言的憐憫和悲哀。
她記得初始吳萬時，他忙碌的背影和羞澀的笑。現在卻成了出賣自己的人，心裡不由有些心酸。
「對了，你知道莊笙為什麼會成為異能人嗎？」尹頌的話打破了方默的思緒。
「嗯？你不知道嗎？不是上一世的事情嗎？」
「上一世？你也不知道嗎？」
方默這才想起來，上一世的尹頌很早就離開了，她並不清楚莊笙後來經歷了什麼，她解釋道：「莊笙自己也不記得了。」
「嗯，你回去休息吧。我等你的回覆。你可以隨時來這裡找我。」尹頌輕輕掐滅手中的煙，菸蒂在她的指間悄然消逝，留下一抹微弱的余煙瀰漫在空氣中。
她又開口說道：「你放心，我會儘快把莊笙送回去。」
說罷，尹頌緩緩轉過身，她的身形顯得孤獨而疲憊，肩膀微微聳起，仿佛負擔了太多的沉重。
方默退出她的辦公室，她走在回地下四層的路上，思緒在心頭翻滾。
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她對未來很迷茫，如果她真的是異星人，她能夠對抗「異」嗎？
「默默，你可算回來了。擔心死我了。」許煜明焦急地在門口不斷張望，剛看到方默出現在走廊里，便匆匆趕了過去。
「我沒事啊，舅舅你還習慣這裡嗎？」
「我是挺習慣的，但是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地下二層那些人，唉，真的好可憐。」許煜明似乎有些不習慣。
「那也沒辦法，你儘量別去看就是了。總之，我會儘快想辦法帶你去官方避難所的。」
「你有辦法了？」許煜明大驚。
「我累了，先去睡會。」方默將頭埋在被子裡。
她毫無頭緒。
如果說對手只是尹頌的話，她也許還有辦法。可現在她真的沒有選擇，就像尹頌所說的，大概只有她才能對抗「異」吧。
也許是真的累了，沒多久，她就進入了夢鄉。
「外公？」
夢裡外公慈祥的面容和離開前一樣，白色的頭髮整齊地梳在頭頂上，身穿一套整潔的西裝。
他對著方默微笑，隨後轉身離去，他拄著一根拐杖，背影顯得穩重而從容。
「外公，你要去哪裡？」方默想追，但是怎麼追都碰不到外公。
「默默，外公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自己並不是父母親生的。來自於哪裡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誰把你養大，你在哪裡成長。你明白嗎？」
方默當然明白，她雖然懷疑過自己與異星人有關，但是從不曾忘記自己是生在哪裡。
「乖孩子，你一定可以的。外公得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外公的背影在空氣中慢慢淡去，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方默的視野內，留下一片寂靜和回憶。
方默再次睜開眼睛早已淚流滿面。
她不知道這個夢是真是假，但是外公說的話她一定會記得。
方默躡手躡腳的從被子裡鑽出來，她現在要去地下五層找尹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