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沉香
灌江口,楊府,古樸而莊嚴,內室之中,洋溢著一片柔和而神聖的氛圍。
楊嬋,身著素雅長裙,宛如畫中走出的仙子。她輕輕地將襁褓中的孩子擁入懷中,那張純淨無瑕、散發著淡淡光輝的臉龐上,盡顯母愛的溫柔與偉大。
𝙨𝙩𝙤9.𝙘𝙤𝙢提供最快更新
她的一雙明眸,宛如深邃夜空中最亮的星,此刻正滿含柔情地凝視著懷中的小生命,眸中仿佛蘊含了整個銀河的璀璨,彎成了一抹溫柔的月牙狀。
「咿呀呀~」稚嫩的童聲響起,如同初春里最清脆的鳥鳴,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仙子懷中的小傢伙揮舞著粉嫩的小手,那雙烏黑髮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對世界無盡的好奇與探索欲,肌膚如同初雪般白皙細膩,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可愛至極。
然而,這小傢伙似乎天生帶著幾分不安分的性子,對睡眠並不那麼熱衷,總是想要探索更多未知的美好,好幾次差點將急哄哄想要乾飯的小黃貓尾巴塞進嘴裡。
「喵~」小黃貓很是不滿,咧嘴叫喚,隨後被楊嬋給堵住,這才安下心來。
見狀,楊嬋的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她輕輕搖晃著身體,開始哼唱起那首古老而又溫馨的兒歌:「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她的聲音柔和而富有磁性,每一個音符都像是被賦與了魔力,緩緩地在空氣中流淌,編織成一個又一個甜美的夢境。
隨著歌聲的起伏,內室仿佛被一層溫暖的光暈所籠罩,連空氣都變得異常溫柔起來。
漸漸地,小傢伙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開始變得迷離,小小的身軀也放鬆了下來,最終在母親溫柔的懷抱與悠揚的歌聲中,緩緩進入了夢鄉。
而楊嬋,依舊保持著那份溫柔的姿態,凝視著孩子恬靜的臉龐,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幸福與滿足。
這一刻,一切仿佛靜止了。
一旁,陳飛如同被時間遺忘的古老松柏,挺拔而僵硬地站立著。此刻的他,內心卻是一片翻江倒海,手足無措之餘,更添了幾分難以置信的茫然。
為了小心翼翼維護自己的一大片曼妙森林,小紅、小綠、牛姐、蛛妹.不在一棵樹上吊死。三小姐即便是花中魁首,美麗絕倫,他也總是避之不及,以維持那份幾百年來的相安無事。
這樣一來,再加上他們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理論上永遠不會有交集。
然而,昨夜,天庭的寧靜被莫名打破,慣常的任務清單竟空空如也,這份突如其來的閒暇,讓習慣了忙碌、加班與充實的陳飛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與無所適從。
他在這份無聊的驅使下,與小虎、牛姐、魚妹等一眾好友相聚,圍繞著樂爺的歡聲笑語,唱歌、跳舞、暢飲、烤肉,享受著久違的放縱與歡愉。
直至夜深人靜,他才回到家裡,沉沉睡去。
但當他從宿醉中醒來,映入眼帘的卻是令他瞠目結舌的一幕——三小姐靜靜地坐在一旁,懷中抱著一個嬰兒。而根據秘法感應,那嬰兒與他之間,竟有著難以言喻的血脈相連之感。
這一刻,陳飛仿佛被雷擊中,心中五味雜陳,難以置信與無辜委屈交織在一起。
這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他什麼都沒幹啊!他是冤枉的啊!
片刻的沉默之後,陳飛終究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與忐忑,硬著頭皮,幾乎是覥著臉湊近了些許,小心翼翼地問道:「三小姐,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楊嬋聞言,眼波流轉,如同秋水般溫柔又帶著幾分俏皮,輕輕白了他一眼,隨後才緩緩開口,訴說了原委。
原來寶蓮燈乃是女媧補天時煉製五彩石使用的先天靈寶,威能無窮,再有補天功德加身,更是強大。而且因女媧大神的恩澤而蘊含了孕育生命的神奇力量。
在樂爺的鼎力相助下,楊嬋得以深入煉化此寶,加之在妖怪幼兒園數百年間與孩童相伴,讓她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對當一個真正母親的嚮往。
但楊嬋找遍身邊,對比了二哥的優秀之後,才發現,這世間男子似乎都是普普通通的庸脂俗粉,情急之下,她甚至想要採集樂爺的精氣來孕育孩子。
之後毫不意外,她被樂爺一腳踹飛幾萬里。
昨天她才回到家裡,然後一個沒注意就踩到醉倒在門口的陳大總管,楊嬋這才眼睛一亮。
雖然說這陳大總管花心了一點點,但人品、能力、修為沒的說,關鍵是就算駕馭寶蓮燈,她也堪堪只能和他五五開。
如此蓋世修為,卻從沒有欺凌弱小,處事公正,這不就是善?而且目前為止,這世上能被二哥認可唯一的男人,不就是眼前這位?
只有最優秀的另一半,才能孕育出最優秀的子嗣。
時機成熟,楊嬋也再沒有猶豫,直接就採集了一絲精氣,轉眼間孕育出了自己的孩子,如今終於是舒服了,也通暢了。
低頭凝視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小生命,陳飛的心中竟莫名地泛起了層層漣漪,那是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既有初為人父的震撼,又夾雜著幾分突如其來的責任感與迷茫。
「我有兒子了?」他喃喃自語,聲音里滿是不可思議。
此時,楊嬋輕輕抬頭,捕捉到陳飛眼中那抹複雜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她輕啟朱唇,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情與決絕。
「陳總管,既然這孩子是你的,便請你為他起個名字吧。」
話鋒一轉,她的語氣變得清冷而直接:「男人總想擁有所有,女人則追求最好的,這是天性使然。你無須自責,這一切皆是我自願。
但往後,你我之間,還是保持些距離為好。我不希望這段關係成為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望你自重。」
陳飛聞言,一臉愕然,心中五味雜陳。這不正是他過去對那些女子常說的套話嗎?
這一會,他瞬間有點心酸起來。
原來被渣就是這樣的感覺啊,受教了!
不過卻也暗暗慶幸,這樣的安排正合他意。畢竟,他還年輕,正值風華絕代,怎甘心被家庭束縛,錯過這世間的萬千風景?
人不風流枉少年!
他心中暗道,隨即目光落在桌上那裊裊升起的沉香菸霧上,靈感一閃而過:「就叫他沉香吧,既應景又風雅,易於銘記。」
話音未落,他已悄然起身,準備離開房間。直覺告訴他,此地不宜久留,仿佛有某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縈繞,催促著他必須儘快逃離。
「轟隆隆——」
就在陳飛邁出門檻的剎那,天際驟然變色,烏雲密布,遮蔽了日月星辰,天地間仿佛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雷鳴如戰鼓,震耳欲聾,伴隨著一道道熾烈刺眼的電光,仿佛要將蒼穹一分為二。
陳飛身形微滯,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旋即恢復冷靜。
他如今已是大羅妙境的高手,雖初窺門徑,但在天庭之中亦是名列前茅,除非是二爺親自出手,否則又有誰能輕易將他留住?
更何況,他還有樂爺贈予的至寶——一根看似普通卻蘊含無上法力的貓毛所化金塔。此塔非比尋常,堅不可摧,一旦祭出,足以護他周全。
只要躲進塔里去,逃到混沌之外,誰也奈何不了他。
到時候幾百上千年後,等事情過去了,再跑回來,豈不是又可以浪了?
問題不大!
「唰!」一聲輕響,如同暗夜中的利刃劃破長空,一襲黑袍的楊戩驟然顯現在虛空之中,他面容冷峻,宛如雕塑,手持那柄傳說中的三尖兩刃刀,身姿挺拔如山嶽,周身氣勢洶湧澎湃,仿佛能吞噬一切。
陳飛見狀,瞳孔猛地一縮,心中驚駭莫名,幾乎是在本能驅使下,他急呼:「塔來!」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死一般的寂靜,那本該隨他心意而動、堅不可摧的金塔,此刻竟如同沉睡般,靜靜地蟄伏在他的靈魂深處,無論他如何努力催動法力,如何焦急呼喚,都未能激起絲毫波瀾。
冷汗,悄無聲息地自陳飛的額頭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間被無形的力量蒸發得無影無蹤。
好傢夥!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與無助。
樂爺,別搞我了!
虛空之上,楊戩的身影挺拔如松,眉宇間凝聚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冽。
他沉聲宣告,每一個字都如同天罰般沉重:「楊嬋,陳飛,身為我灌江口之仙神,本應恪守天規,卻公然違法亂紀,其罪難容,更當罪加一等。」
「我,作為司法天神,自當秉持公正,嚴明法紀。現判決如下:楊嬋,剝奪神職,永生永世鎮壓於華山之下,以儆效尤;陳飛,封印其法力,亦去除神職,打入凡塵,歷經輪迴之苦。」
「且慢!」陳飛正欲開口辯解,卻被楊嬋搶先一步,她毅然決然地站到了陳飛身前,目光堅定地望著自己的兄長。
「二哥,此事皆因我一時衝動而起,與陳總管無絲毫干係。你若要責罰,便只罰我一人便是,切莫牽連無辜。」
雖然被一個修為弱於他的女人護在身後,但陳飛還是從心地點點頭,隨後期待看著二爺。
畢竟,楊嬋乃是二爺的親妹妹,即便受罰,也定有迴旋餘地,怎麼也不會打死;而自己,不過是二爺偶然間在大街上撿來的。
更何況,這件事,他本就是無辜的。
只因自己太過耀眼,即便在茫茫人海中刻意隱藏,也難以逃脫三小姐那熾熱的目光。這份「魅力」,此刻卻成了他心頭最大的負擔。
見到這一幕,楊戩氣得眼睛直冒火。
這樣的傢伙也配得上自己的妹妹?要不是剛才樂爺偷偷解釋緣由,的確是妹妹的鍋,自己非得先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好好折磨個幾年再說。
「哼!」隨著一聲冷冽的哼聲,天地間仿佛都為之顫抖,楊嬋的身影瞬間消失無蹤,而她懷中的孩子則緩緩落入了一臉愕然的陳飛懷中。
緊接著,一道璀璨的銀光劃破長空,精準無誤地落在陳飛身上,化作一道古老而強大的封印,將他體內那浩瀚如海的法力盡數封印。
剎那間,陳飛的氣息急劇跌落,仿佛從九天之上墜入了凡塵。轉瞬之間,他便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神仙,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望著懷中這個突如其來的小生命,陳飛心中五味雜陳,欲哭無淚。
奮鬥千餘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他冤啊!
妹妹們,再見了!
……
十年後,時光荏苒,華山腳下的陳家村,一派寧靜祥和。村子東側,一座宏偉的三進四合院巍然矗立,門口之上鐵畫銀鉤兩個大字:陳府。
大堂之上,陳飛獨坐,眉宇間難掩一抹揮之不去的憂愁。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有誰知道他這十年是怎麼過的嗎?
修為被一擼到底不說,不管這十年他怎麼努力,更是毫無存進!飛天遁地,朝游北海,暮蒼梧,那些仙子,精靈妹妹,各種靈物靈食,全都永遠離他而去了!
嗚嗚嗚~
然而,當陳飛的目光掃過周圍,看著這座他精心布置的家宅,那些忙碌的侍女、守衛著田地的護衛,他的心中又湧起一絲慰藉。
還好,他早有遠見,為自己鋪設了無數條退路,甚至在地府都有關係。
這陳家村的四合院,還有那百畝良田,即便身為凡人,他也能依靠這些產業,安享地主之尊,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每年只要安心收租,就能當一個心善的地主陳員外。
至於那便宜兒子沉香,秉承「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古訓,陳飛對沉香的教育頗為嚴格,沒事就是一頓打。
可惜這小子皮實得很,屢教不改,成了村中的兩大「禍害」,另外一害當然是閒得沒事跑過來的樂爺。
一人一貓經常將村子鬧得雞飛狗跳,還好他家底厚實,賠得起,不然怕是早就被趕出村子了。
哎,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