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一權臣也喜歡「強娶」(9)
第29章 第一權臣也喜歡「強娶」(9)
聲聲思念欲哭欲泣,吳儂軟語配合著少女本就清淺的語調更為悲憫。
情真,又意切。
長廊內,為首的男人白衣靜立,薄唇緊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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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息間,廊下靜默的可怕。
屋內的女聲和琴音變換,轉為更為抑揚頓挫的語調和速度,儼然是邊疆塞外的風情。
思念丈夫,歌頌將士。
已經是明指宋央,宋大將軍了。
在邊州呆過好幾年的暗一偷偷瞄了一眼男人的臉色,不自覺吞咽著口水。
「咦,大人怎麼僵住了……」身旁的蛐蛐聲微弱,帶著疑惑。
暗一瞥那人一眼。
別人不知道,可是常年跟在男人身邊做事的他心裡跟個明鏡似的——
「最近的大人(偷瞄),(小聲回應)心神不寧。」
原以為是被什麼纏上了,沒想到,好像是……
想起男人此次來到府邸的緣由,暗一哽塞著,默默縮小了存在感,只能祈禱著男人聽不懂邊州的地方話。
直到琴音軟語停止,鏡衍都沉默著佇立在原地。
白影修長,良久,指尖輕顫。
廊外的雪落下,沉寂間,天色又深了些。
……
宋央遇襲,鏡衍受傷。
夏桃帶回來的消息。
屋內,一素白衣的予慈抬眼看向不遠處正拾掇著炭火的少女。
良久,開口:「……受傷?」
距離琵琶樂曲又是半月的時間,她沒能見到碎片,黑化值也始終高居不下。
怎麼突然就受傷了?
瞧見予慈眉眼間的疑惑,夏桃道:
「將軍在回京的路上遭到了盜匪的襲擊,但聽說人是沒事的,姑娘不用擔心。」
予慈:「……鏡衍…大人呢。」
鏡衍?
夏桃眨眨眼,搖搖頭。
「我也不太清楚(偷瞄了一眼門外),(小聲)聽說是前些天錦衛又抄了京城一家大官員的府邸,然後鏡大人就被報復了。」
北國第一權臣的名頭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監察百官之責,先斬後奏之權——自鏡衍上任以來便將這條規訓遵從的盡致。
錦衛出使,必是抄家。
鏡衍臨門,屍橫遍野。
這是連黃口小兒都能牙牙學語說出來的十六字真言。
偌大京城,百數官員,沒有一個不怕不厭的。
稍微有些心虛的,就連做夢都是被鏡衍抄家嚇醒的恐懼,連暗聲罵句皇帝的狗都不敢。
予慈垂眸,半晌,起身往門外走。
「姑娘?」見著人影挪動,夏桃自然也跟了上去。
「大夫說您身子沒好,不能見風」
「死不了。」
淡聲截斷話語,不顧身後少女的阻攔,予慈推開了封閉已久的房門。
這是她一個月以來,第一次踏出屋。
天色已有些昏暗,撲面而來的寒意滲透斗篷刺到了她的骨子裡,引來陣陣的疼痛。
攬緊了身上的衣裳,予慈輕咳一聲,進入了走廊。
這是鏡衍的府邸,而在失去法力和神識之前,她就探到了這裡里外外隱藏的暗衛。
只要她出來,那些暗衛不會袖手旁觀。
果然,只走了幾步,廊下便突然轉出了一道身影。
「予姑娘。」
來人黑衣肅面,朝著她拱手。
「大人有令,您不能出屋。」
言語恭敬,疏離有禮。
予慈微微眯眼:「你家大人呢。」
黑衣人一愣:「……還在別處。」
予慈:「帶我去見他。」
黑衣人:「……」
……
御書房內,兩道身影靜默。
椅上,黃袍男人懶懶倚靠,黝黑的瞳眸一瞬不瞬看著眼前淡淡秉公述職的白影。
瞧著那比平時略微慘白的薄唇,男人皮笑肉不笑:
「朕原本還不信,沒想到,還真能見著你狼狽的一面啊……」
聞言,鏡衍淡淡斂眸,輕描淡寫道:「微臣的狼狽,陛下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那不一樣。」易清野輕笑一聲,看向白影的眼神晦暗莫測。
半晌,他幽幽開口:
「你有軟肋了。」
肯定的口吻。
見白影未動,易清野輕笑,緩緩壓低聲音重複:
「鏡衍,你有軟肋了。」
因為心有顧忌,因為心神不寧,所以武功數一數二的某人被一介不入流的殺手刺傷了手臂。
「造訪予相府,緝拿後院家眷,以錦衛保護的名義帶著予三姑娘離開。」
一頓,易清野揉了揉眉頭,笑的明朗,「讓予諾諾從側門出去,讓予三姑娘挑著正門離開,還將人帶去了私人府邸偷偷藏起來,美其名曰,安置休養……」
「怎麼,錦衛的大營里已經窮到騰不出一間院子了麼?」
易清野嗤笑。
「甚至是予諾諾明明已經認罪畫押,只需要你一個開口便可公之於眾壞了予家的名聲。」
「可你沒有。」
他抬眼:「因為你知道一旦公之於眾,予家女善妒的閒言碎語就會影響到未嫁的予三姑娘,毀了她的清譽,也會毀了她未來的姻緣……」
「鏡衍,你敢說你不是在意她。」
屋內,男人的聲音調笑而沙啞,緩緩敘述時,帶著平靜的威壓和探尋。
暖和的殿內,白影微動。
只見溫和俊美的人影慢條斯理拱手,腕間佛珠隱現,動作盡顯矜貴。
鏡衍眉眼間淡色,薄唇輕啟:
「陛下與微臣認識數載,應是知曉微臣只是在報答饅頭的恩情。」
確實,易清野挑眉,手中轉動著扳指。
早在鏡衍還是名為蘇因的富商獨子時,他們便結為了摯友。
他知曉這人溫和皮囊下的狠烈和無情,也知曉他對那位予三姑娘一個饅頭的恩情。
只是這恩情嘛,剛開始的確是普普通通的,但最近似乎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些變質的嫌疑……
看著面前不卑不亢的白影,易清野眯眼:「你可不要告訴朕,將那姑娘塞進私人府邸沒有半點其他的心思。」
鏡衍斂眸淡淡:「沒有。」
「只是保護?」
「只是保護。」
易清野笑了。
他幽幽看著眼前死鴨子嘴硬的男人,笑著道:「那你這恩情,要到何時才算是還完?」
「你可別忘了,她的父親,是滅了蘇家滿門的兇手。」
鏡衍一頓,良久,啞啞開口:
「待她嫁人,有了夫家的保護和疼愛,微臣就算還完了恩情。」
「到時自會剷平予府,親殺仇人。」
他原本的計劃,就是等待予慈尋到良人脫離相府後,他再對予文出手。
這樣才不會牽連到她,以算恩情。
想起前些時日聽到的琴曲和歌聲,鏡衍指尖輕顫了一瞬,半掩著晦暗的眸色,再次拱手,他啞聲:
「微臣惟願,她能順遂平安的嫁給……心愛之人。」
淡啞的嗓音溫和,卻又比平時沙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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