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鬧劇仍在繼續，但主人公已經不在了，只留下景爍的真實幻象在空中凌亂。

  「你這樣子，就沒辦法繼續生活在八十八號城了。」

  這是張辭順見到景爍後說的第一句話。

  「無所謂。反正不是早就計劃好要離開這裡了嗎。」景爍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的放鬆，甚至臉上久違的露出了笑容。

  從張辭順甦醒的那天開始，景爍就沒笑過，八十八號城快要將他壓死了，現如今以『死亡』點方式脫身，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至少景爍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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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還趕得上垃圾車嗎？」景爍問。

  「不知道。」張辭順說：「我估計應該是來不及，不過無所謂，我們可以在八十八號城裡找其他的交通工具。」

  八十八號城有車，除了垃圾車之外，還有其他的車輛。只是它們從來不被允許在城內駕駛。

  「以後又是咱們兩個了……」景爍解開扣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會開車嗎？」

  「我覺得我應該會。」張辭順想了想，說道。如果載具的演變進化沒有太大的變化的話，他應該會。要是有變化……

  他覺得自己也可以摸索著開。

  反正這裡沒有交規約束他。

  開嘛！大不了撞嘛！撞壞了修就是了嘛，反正不管是自己還是景爍，都會機械維修。

  「你跟著他們走嗎？」

  另一邊，左顏沖溫言問道。

  「走吧，這裡也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我曾經那麼努力的靠近我姐姐，但現在她死了呀，我好像一下子沒有目標了。所以……跟著他們走走看看也不錯。」溫言靠在牆上，說道：「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荒野是什麼樣子呢，也沒見過其他的城市是什麼樣子呢。我猜它們跟八十八號城不一樣。」

  「未必更好，也許更壞。」左顏抽出煙來，遞給溫言一支，溫言其實不會抽菸，但還是接了過來。

  「伱不走嗎？」溫言問。

  左顏搖了搖頭：「我哥哥在這裡。我在這陪他。」

  溫言微微笑道：「你哥未必希望你留在這裡。他說過，你當有自由的魂靈。」

  左顏頓了頓：「你怎麼知……忘了，你是適格者。」

  「等你們在新城市拍了照片，別忘了讓張辭順給我傳幾張，他能做到。」左顏說道。

  溫言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樣閒散的聊著天，聊著聊著，張辭順和景爍回來了。

  她們將意願跟他們說，而張辭順和景爍自無不可。

  「我會幫你們看著八十八號城的，我有預感，你們會回來的。」左顏突然說道。

  景爍點點頭：「是一定。」

  「對了，還有個人選，你們要考慮一下嗎？」

  「誰？」景爍問。

  「實驗體200。」

  實驗體200？

  「你留下的那個小女孩兒？」張辭順說。這對他來說，算是印象深刻，當初隔著納米機器人都差點讓他把她當成朋友。

  「她的能力……」

  左顏說道：「你抵抗不了不代表景爍抵抗不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景爍的適格者能力和她的適格者能力差不多。」

  「你知道我是適格者？」這回輪到景爍驚訝了，他從未跟左顏提起過這件事情。

  「我又不瞎，早就猜到你是適格者了，只不過一直沒證實。後來跟溫言討論那些被借能力者該怎麼處理的時候，說到實驗體200時溫言提了一嘴。姑且算是證實了我的猜測吧。」

  看到話題拉到自己的身上，溫言才聳了聳肩說道：「別看我啊，我得到的消息是她知道景爍是適格者，我頂多是將她的猜測證實了而已。」

  「我的能力確實能抵抗她的能力？」景爍狐疑的問道。

  「現在不能，不過很快你就能了。」

  當強化藥劑被擺到兩人面前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溫言的底氣從哪裡來了。

  於是，新的隊伍成立了。

  張辭順

  景爍

  溫言

  以及現如今名為景言的實驗體200。

  景言的名字取景爍的景，溫言的言，很草率。是左顏取的。

  小女孩兒沒異議，景爍和溫言更沒有意義。後者看著景言的目光里時常帶著異樣的色彩。

  那種目光張辭順很熟悉，曾經在INN實驗室里的時候，溫泉就曾用這樣的目光看溫言。

  「喂，問你個問題。」

  就在他們小隊準備離開的時候，溫言突然停住了腳步，衝著左顏說道：「當時你喝下強化藥劑的時候，有沒有懷疑我在裡面下藥了？」

  左顏笑了笑：「這個問題，你應該知道才對，適格者溫言。」

  「我想聽你的回答。」

  「有。」

  「那如果重新來一次，你還會懷疑嗎？」

  左顏想了想：「會，當時你不是我朋友。」

  「那現在是了？」溫言問。

  左顏搖頭：「不是，只當你是同病相憐的苦命人。」

  同病相憐的苦命人，一個失去了哥哥，一個失去了姐姐。

  溫言翻了個白眼。牽著景言的手，跟上已經離去一段距離的張辭順兩人。

  風吹來她隱約的聲音到左顏的耳邊：

  「傲嬌哦！」

  左顏笑了笑，回頭的剎那，身體消失不見。

  ——

  四人的身體隱藏在兜帽之下，他們穿過人群，穿過上城區，中城區，抵達下城區。

  出城的路不在這兒，但景爍說想回來看看，於是就回來了。

  曾經的房子還在，並且和周圍的建築中間已經堆滿了下城人積蓄的沙土，只等寒潮真正到來的時候，用水和著沙，澆築出新的住所。

  不過現在下城區還在活動的人並不多，大多都跟著暴亂的人群走了，留下的人並不多。

  他們回到了之前的房屋，但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已經不見了，除了那條毯子之外，其他的零部件全都沒有了。大概是被後來者拿去換錢了吧，他們也不在意，重新將門掛好後，景爍像是終於了卻了什麼羈絆一樣的，渾身輕鬆。

  「走吧，出城。」

  他們轉身，但還未走出去，便被一個消瘦的人影給攔了下來。

  景爍的眼神冷了下來，但未等他動手，對面的那個人影便開口了。

  「是……景爍和張辭順嗎？」聲音清脆，竟然是個女孩兒。

  兩人相視一眼，皆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愕。

  「你是？」

  女孩兒摘下頭頂的兜帽，露出清爽的短髮，小臉有些髒污，但她的面貌在下城區足以用異類來稱呼。有那麼一瞬間，不論是張辭順還是景爍差點都以為她不是下城人了。

  「難叔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們。」她慢慢的伸手進懷裡，然後掏出一封……信！

  乖乖！下城區還能看到信！

  信保存的很好，除了有些明顯是因為睡覺翻身壓的摺痕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污垢。

  景爍伸手接過，但並未打開它。

  「難叔是誰？我們認識的人里沒有姓難或者叫難的。」

  「麻猴！」小姑娘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

  「誰？」

  「麻猴，難叔！」小姑娘重複道。

  當這個名字鑽入到張辭順的耳中的時候，在某一個瞬間，他仿佛回到了那個雨夜。

  張辭順接過景爍手裡的信，問道：「這是他留給我們的？」

  小姑娘點點頭：「他說你們回來了就給你們，沒回來就留著等一個北上來八十八號城歇腳的老頭。」

  「他活著？」張辭順拆信的手頓了下。

  「不知道，我很久沒見他了。」

  「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他還說，不是，他還讓我問你們一句……你們要出城嗎？出城的話能帶上我嗎？」

  張辭順沒說話，沒回答，看了眼小姑娘之後，拆開信看起了裡面的內容。

  「見字如面，一切安好。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抱歉，我無法給你解答。這是我的『適格者能力』，你可以這麼看。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些的話。

  我曾在夢裡逃避了很多次我的命運，但結果並不好。所以艱難抉擇之下，我還是選擇了迎接我的命運。

  不要為我難過，祝你們一路順風。

  對了，這個孩子叫又又，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她能夠跟著你們一起出發。如果非要給一個帶她不可的理由的話……她未來會是適格者。

  很稀有的治療能力。」

  信的內容並不長，甚至在結尾都畫上了幾個笑臉。張辭順默默的看完這一面，翻過來看向後一面。

  是的，除了正面之外，背面也有字。

  只是比起正面的字來說，背面的字就簡單的多了。

  「我坐蓮台，當見如來。」

  短短八個字，好像什麼都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張辭順覺得這八個字不是寫給自己等人的，而是寫給又又之前說的那個北上的老頭的。

  想了想，張辭順將信遞給溫言，問道：「用你的能力看一下，能不能獲得什麼消息。」

  溫言點點頭，但並沒有接過信，她皺起眉，兩三個呼吸之後，衝著張辭順搖搖頭。

  「沒有，什麼都沒有。」

  「你叫又又？」

  「嗯。」又又點點頭。

  「識字嗎？」張辭順又問。

  又又搖搖頭：「不識字，不過會寫自己的名字。我名字是難叔給我起的，說好寫。也是難叔教我寫我的名字的。」

  景爍趁著這個功夫看了眼張辭順拿過來的信，看完了之後，臉色古怪。

  「我覺得太扯了。」說著，看了眼溫言：「你的能力就挺扯的，現在來了個更扯的。你覺得這真的假的？」

  「左右多一個人而已。帶著吧。」張辭順說道。

  「謝謝叔叔！」又又抹了抹臉，笑道。

  ——

  八十八號城的壁壘只有四個閘門，他們去的是最近的一道，負責看守閘門的是荒野軍的勢力。魏晉給他們製造了一份正規出入許可，在被他們攔下之後，張辭順便將許可出示了出去。

  許可通過，但出乎預料的是，閘門並沒有開啟。

  反而荒野軍按照他們的人數拋過來幾套設備。

  「單兵飛行裝置：……」

  「用這個吧，我教你們……」

  張辭順一邊在荒野軍的幫助下將裝置穿好，一邊問道：「為什麼不開門？」

  「門啊？早壞了。修又不好修，所以就這樣了。反正不礙事兒。」一個荒野軍悶悶的說道。

  壁壘很高，但單兵飛行裝置還算給力，有驚無險的將他們全都帶到了壁壘之外。

  而之所以說是有驚無險，完全是因為有小孩子的原因。

  你不能指望小孩子能完全操控這種東西。

  它設計之初也沒想過會被用在這個用途上。

  景爍從跨過壁壘的時候，就一直在看外面的世界。

  但並沒有想像中的荒涼，甚至在高空往下看去的時候，能夠清楚的看到被分割清楚的田塊。

  只不過現在這些田塊都被黃沙掩埋了。

  只剩下了一個輪廓。

  「城外……這麼多人嗎？」景爍愣愣的說道。

  跟著他們的荒野軍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在城裡活傻了吧，這些都是我們搞出來的安全區，當然有人啊！除了人還有植物哩，都是些好養活的東西，可惜了，現在都被土沒了。」

  「這些人都是荒野軍？」

  「你說他們啊？不都是，只有一小部分，剩下的大都是從其他地方逃難來的。有的是城市被摧毀了，就剩下他們逃出來了，有的是在荒野上迷了路，誤打誤撞就走到這兒來了，索性就定居在這兒了。」

  「這邊。」荒野軍將他們身上的裝置脫下放好，帶著他們朝著營地的一個方向過去。

  「你們單子上要的東西我們小兵做不了主，得找老大，不過未必能過，老大不一定認。」

  「為什麼？」

  「呀，各有各類難處，甭問。」

  他一擺手，不言語了。

  隊伍里安靜了下來，張辭順他們看著城外的景象，總有種荒野上其實也沒那麼危險的感覺。但又看看這裡遊蕩的荒野軍身上的全副武裝，感覺剛才的感覺像是個錯覺一樣。

  「荒野軍的營地不是在中城區和商上城區交界嗎？怎麼城外還有這麼多的荒野軍？而且數量看起來比城內多的不是一點半點……還有，這大門聽他們的意思是壞了挺久的了？智庫不可能沒有手段維修吧？」

  「這也不是什麼難活啊。」景爍低聲道。

  張辭順低聲笑道：「呀，甭問，各有各類難處。」

  景爍：「……」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