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這一場公開庭審最終以許馨悅的訴求全部得到滿足而結束，至於後續的發展，葉問水會全權負責，包括對幕後之人的調查。
因為財大氣粗的許姐大筆一揮，投資了葉問水的律師事務所，成了名副其實的金主媽媽。
而離開遊戲艙，許馨悅躺在床上時還是感覺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夢，年少時瘋狂想脫離的原生家庭居然這麼簡單就能解除了，順利的不可思議。
她脫離了原生家庭的沼澤。
真是……太讓人高興了。
打開光腦，看著信息的分類欄，有一欄的標籤是——家人。
她沒有猶豫，將許家一家子都刪除了，現在這裡只剩下兩個孩子。
畢竟她在許家那邊本身也沒有幾個相熟的親戚不說，顧家那邊隨著離婚也分割的乾淨。
突然，光腦的來電提醒響起，是顧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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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生：「我想來認真談一談財產分割的事情，當初因為許家和……的緣故，我們簽訂了那一份協議，但是現在我覺得不妥……」
許馨悅知道他的未盡之言，她能理解顧長生或許是身不由己，但她不想再為過去而蹉跎了。
「顧先生。」
「嗯。」
「很感激你在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時間出現。」許馨悅臉上帶著對往昔的淡淡追念，如果沒有原著，其實她也不會很快樂吧，這樣的原生家庭在一個女孩還小的時候，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哪怕是現在的自己都感覺沉悶，過去的自己又是怎麼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中一直前行的呢，或許被控制著度過那一段時間，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但是，人終將是要向前看的，他們兩人都度過了最相信愛情的年紀，她也沒有再為愛奮不顧身的勇氣了。
很久很久以前的顧長生，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青春年華的慕愛，是需要勇氣才能發現和承認的。
只是當初沒有愛人的底氣，現在沒有愛人的欲望了。
她對著顧長生說，也是對著自己說：「就這樣為過去畫上一個句號吧，顧總。」
錢財對於家庭或許很重要，但是在愛情裡面其實並不是很重要的東西。
兩人之間的感情的種子在外力的作用下被迫發芽生根，在不健康的相處中歪斜生長，最後，一朝夢醒，大樹轟然倒塌，留下一片廢墟，在兩人未完全解脫控制的時候，被針鋒相對的大火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
她不願意回頭了。
顧長生感受著沉甸甸的心，眼中滿是苦澀，但他尊重她的選擇。
「許馨悅，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愛你。」
「現在說這些……」不合適了。
如果離婚的時候，兩人能夠如此心平氣和的交流，如果離婚的時候，可以不那麼乾脆果斷，如果……
可惜沒如果。
止步於朋友就是最好的結果，許馨悅有夢想，有事業，有朋友，那麼有沒有愛情呢，不重要了。
許馨悅的未盡之語，顧長生聽懂了，他知道不合適，但是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未來可能就說不了了。
少年的感情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有時候只是一個眼神，便決定了顧長生愛一個人，濃烈的感情在日復一日的關注中帶上了沉甸甸的重量，他早就割捨不了。
然而，許馨悅已經不想聽了，有時候，錯過正確的時間點，就是錯過一生。
「好，」顧長生看著一家人的合照，還是做好了最終的選擇：「前線戰事吃緊……我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了，但昭昭和念念孩子上學的年紀所以還在顧家，我托我父母照顧，你要是有空可以把他們接去你那邊，孩子終究還是我們的孩子，你和我都愛著他們。」
許馨悅心裡一沉，這一次的戰事持續的時間也太久了，不像是小打小鬧了，加上顧長生也要前往前線，恐怕並不樂觀。
「注意安全，孩子那邊我一直會關注的。」
顧長生：「軍方那邊已經有人和你接觸了，你可以放心，軍方對你一直是正面的態度。
但是中央星的權貴夏家，你需要注意一下，夏家是革新派，又是比較激進的一脈……」
就這麼斷斷續續的念叨了十幾分鐘後，顧長生才將事情交代好，坐上了前往前線的寰星戰艦。
許馨悅鬆了一口氣，這才有心思下樓參加慶祝。
沈斯年從公司趕了回來，游所為從隔壁過來，Arianrhod工作室的人都整整齊齊在這裡了。
然而……在這大喜的日子裡，怎麼氣氛如此安靜，一點笑意都沒有。
許馨悅神情一崩，不會是又出現什麼意外了吧？
不能夠吧，她安排妥當了啊，難不成！
是與京都影視的合作不順利？
柯橋不是個耐得住自身感情的小姑娘，瞬間撲在許馨悅懷裡哭：「許姐，你好慘啊，你家裡人怎麼那樣。」
……
看著大家關切的眼神，許馨悅心裡一暖。
許馨悅把柯橋從自己身上扒下去，不由露出了一個輕鬆愜意的笑容：「今天雙喜臨門，慶祝《活著》大賣，慶祝我脫離苦海，你現在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可不好看。」
慶祝搞起來！！！
——
中央星，疾控研究中心區，員工別墅。
世界或許紛紛擾擾，但是這塊區域總是和平而安寧的。
美人端坐在椅子上，太陽光打在他無暇的皮膚，看上去猶如憐憫的神，他好看得就像一個女孩，或者說，擁有著愛麗絲生物特徵的南希，本身就是個女孩，只不過在愛麗絲的身體裡面的靈魂，是男孩子南希啊。
南希早早結束了今日的研究，擠出一點時間來參加孟令曦強烈要求他一定要玩的《如夢》正式版本，說比內測的難度高了很多，南希對此表示肯定，並將《如夢》的順利速通記錄發給了孟令曦。
似乎一不小心，就第一了。
於是他成功收穫了孟令曦的嘲諷：「不是吧，作為一個機械一族，你居然最快的速度也就比我這個人類高三分鐘。」
南希知道這是因為孟令曦對於自己的小嫉妒，但是無傷大雅，他隨口解釋了一下：「我第一次，難免有失誤，極限通關時間應該還可以縮短五分鐘。」
哪怕孟令曦知道南希每一句話都說實話，沒有人類暗戳戳的炫耀心理，但是依舊還是小生氣！怎麼可以這麼強還這麼會諷刺啊。這個傢伙！
「你玩的時候內心還是一點波動都沒有嗎？」
「沒有。」
要知道南希雖然是小生物機器人，但是他已經是機械一族的生命體了，按理來說應該會擁有人類的感情，但是很抱歉，南希自從被誕生開始一直都是和機器差不多的情感波動，感情處於一種極致的克制中。
畢竟他是擁有著愛麗絲記憶的暗黑人格。
為此，孟令曦有些擔心，《如夢》的創造也算是一個引子，看看能否波動少年的內心，現在看上去好像沒啥用。
「小愛麗絲～」
「我是南希。」
還好，他並不接受自己作為愛麗絲的名字。
「我最近入駐了許姐的工作室，參與的《活著》大獲成功，你知道的吧。」
南希的視線微不可查的飄逸了一點，不敢直視孟令曦的眼睛，「……嗯。」現在知道了也算知道了吧。
不會說謊的小機器人簡直一看就透。
一看就是沒關注，孟令曦嘆氣：「我還以為我們兩是朋友呢，沒想到你一點也不關注我的事情啊，南希。」
南希的大腦是超腦，通過南希對微表情的分析和對孟令曦的了解，一眼就能看出——孟令曦在偽裝，其實她並不在意自己會不會關注她的事業，主要是借『他不關心朋友』這個點，加大他同意她接下來提出的需求的概率。
儘管知道孟令曦的想法，但是南希還是瞬間解鎖了關於SUN設計師的有關訊息。
SUN製作出《如夢》後，順利加入Arianrhod工作室，目前手上的項目是《活著》，最新的活動是——《藍星詩歌季》。
藍星詩歌季活動？
活動海報——飛花草長的春日，女孩放著長長的風箏，白色的帽子加上潔白的裙子，看上去格外悠閒。
南希分析，孟令曦因為這個活動來找自己的可能性為67%，想要炫耀A殿的概率為33%。
「有事嗎？」
「《活著》有一個新活動，我覺得挺適合你的，是我偶像A殿操刀的副本哦～」
南希分析出，孟令曦不懷好意的指數高達百分之五十，剩下半分之五十是擔心……他能否穩定通關圖靈測試，畢竟機械一族才能擁有人權，而沒有通過圖靈檢測的普通機器人沒有。
他這幾年圖靈指數其實很低，只能說堪堪通過情感測試，沒有毀滅傾向，似乎也馬上要達到臨界點，要是一直沒有通過的話……可能會被喪失人權。
物品是沒有權利的。
雖然很不想理她，但是書本說了，最好不要拒絕朋友的善意請求，而且最近的『超人』試劑研究很順利，也不是沒有時間。
但是有時間和浪費時間又是兩碼事。
「請認真闡述你要我參加這個活動的理由。」
「……」論說話的藝術，南希你是一點也沒有啊！
孟令曦……忍住，這傢伙是一個小機器人，還是你的童年好友！
最重要的是！
《藍星詩歌季》！
它有兩種模式，一種是正經的學習副本，一種是不正常的……戀愛副本。
《活著》的戀愛副本！
你想想它能簡單嗎！據說還是由許姐操刀的副本！一定很BE！一定很痛苦！
一定很適合坑自個的好兄弟！
啊不，幫助他找回人類的情感！
就他這樣的人，如果不靠戀愛副本他能找到願意和他說話的異性嗎！你就不想看看南希沉溺於情愛的模樣嗎！
一想到這，孟令曦擺出了善解人意的小表情開始忽悠。
「你天天在研究所裡面蹲著不好，最近下班後有什麼娛樂嗎？」
「沒有。」
人類下班後才會有額外的活動，但是南希沒有任何的欲望，七情六慾淡薄的好像一抹煙，自然對娛樂也無渴求。
以前或許可以模仿純白的愛麗絲帶來些許生機，但是隨著他開始對成為愛麗絲表示拒絕。
他開始迷茫如何成為南希。
南希是什麼？
人類男孩。
他的喜好是什麼？
性格是什麼？
一無所知。
因為南希是他。
南希只是不想成為愛麗絲的小機器人罷了。
南希只是背負著所有過去的贖罪之人罷了。
南希是一個迷茫的傢伙，迷惑什麼事南希。
孟令曦聽見許姐叫她去吃飯，急急忙忙把暗箱操作得來的遊戲ID卡發送了過去！「南希，一定要用這個帳號玩，聽到了沒！」
「嗯。」
「那我先走了，下次聊。」
「等等，孟令曦，你的變化好大，可以告訴我轉變的方法嗎？」
孟令曦一愣，她變了嗎？
……
是的。
以前的孟令曦和南希，是幼兒園裡面最死氣沉沉的孩子，但是其中一個，已經變了。
南希：「可以教教我嗎？」
他有些掙扎，一方面他被日月流逝拉著背負罪孽沉入黑暗，另一方面，他又渴望活著。
愛麗絲可以無所忌憚的自毀，因為總有人會救她，但是南希不行，南希要放棄了，或許沒有人在乎，南希只能自救。
孟令曦認真思考了自己的變化，或許一直都在變的，但是變好的開始，是從A殿照出的光開始。
「或許是因為……我得到了別人無償給予的感情吧，總而言之，南希，去遊戲裡面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孟令曦知道，她一路從幼兒園走出來，路上遇到了很多人的幫助，無論是認真負責的唐老師，還是對她像親妹妹一樣的許姐、清清姐、喬喬姐，亦或者是《桃花源》交到的朋友。
師生情、友情、還有對偶像的孺慕之情，感情澆灌了孟令曦乾涸的心，才能讓她變得更好。
「嗯。」
「南希，用情感才能激發情感，真心換真心。」
「嗯。」
「南希，不要害怕，感情不會給你帶來痛苦。」孟令曦知道男孩的過去，其實他過去並沒有得到過真的感情，除了自己作為朋友，他單調的乏味。
而自己為什麼和他成為朋友呢？
或許是因為南希聰明得讓她嫉妒，又真誠的讓她羨慕。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