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把救命稻草拽下來了

  第169章 把救命稻草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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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飛鳥狀的生物在空中漂浮，散發著無窮的奧妙之力。

  虛空都因為祂散發的力量而出現起伏的波動。

  每根羽毛都閃爍著耀眼的光輝。

  這是一種神跡。

  那些光輝像是照破了這個世界，所有的阻礙物和遮攔物全都仿佛消失了，只有白茫茫一片。

  神祇降臨，對抗黑暗。

  這種高層次的鬥爭是難以察覺的。

  錨定之筆的回歸，使得夢境之神短暫擺脫了死狀。

  它恢復了曾經活著的時候的身姿。

  光是目睹，便會給人帶來巨大的扭曲感。

  祂的眼眸是閉合的。

  一開口便吐出眾多的彩色泡影，每個泡影都是一個微型舞台。

  無數的舞台泡影浩浩蕩蕩聚集起來。

  在其下方竟組成一條用語言難以描述的虛幻河流。

  那條河流折射出無限景象，像是激流衝起的泡沫，全都飛向那些黑暗，像是要將黑暗驅趕出去。

  但是失敗了。

  那條泡泡組成的未來長河在黑暗中消失，甚至連一絲水花都沒濺起來。

  白嵐察覺到，黑暗雖然在夢境之神的光輝下凝固了，但卻並沒有消退。

  儘管那位神祇先前有極多的布置和後手。

  可卻依舊沒辦法抵抗黑暗的侵蝕。

  因為，若是祂真的有辦法對抗的話，也不會因此隕落。

  所有的布置，都只是在拖延祂死後甦醒的時間。

  對於白嵐來說，祂死在了過去。

  但對於長湖鎮的居民來說，對於夢境神國來說，祂死在了未來。

  劇作家也像是察覺到了這種情況。

  夢境之神的夢，預示著所有生命的結局和終末。

  所以，當人們走進祂的神國的時候，往往會混淆夢和現實的區分

  人們將會在這種過程中見到自己的結局。

  未來會成為現在，現在又會成為未來。

  而眼前這種情況，只意味著他們失去了未來。

  「未來」陷入「黑暗」。

  即將進入了沒有起伏、沒有曲折、沒有衝突、沒有災難也沒有悲劇的終焉階段。

  而這件事甚至談不上爛尾，它相當於舞台上的帷幕一樣沒有意義。

  這是夢境之神竭力要避免的事情。

  所以，祂只有活在過去，才能沉睡下去。

  咔嚓~

  長湖鎮的空間在破碎。

  活頁劇目集也在崩潰。

  這個只存在於過去的舞台即將坍塌。

  兩股力量的拉扯，讓這個小小的城鎮舞台難以承受，開始崩解。

  空間又開始傳來巨大的動盪。

  這個泡影像是即將幻滅。

  黑暗經過沉寂後，又開始緩慢且堅定的蔓延過來。

  長湖鎮本身就是一場短暫的夢境。

  面對這不可阻擋的力量，劇作家經過短暫的恍惚，如夢方醒。

  她忽然抬頭，對夢境之神說道：「我們的夢該醒了，您可以動身前往下一個夢境了。」

  夢境之神陡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眸，充滿淡漠，沒有焦距，帶著夢遊之人般的渙散。

  祂的雙翅有了些起伏的動作，像是要作勢飛起。

  白嵐大驚，也感到了這場夢境要結束了，他或許能通過魔狼的特性脫離出去。

  但閣主他們該怎麼辦？

  會跟著長湖鎮夢境的消失而消失嗎？

  「別……」白嵐下意識伸出了手，他在這個瞬間，竟沒有多做思考，便抓住了夢境之神的最為修長最為潔白的一根羽毛。

  那是錨定之筆所化成的羽毛。

  而後，他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往上飄去。

  就在這時，他腳下一沉，像是有人拉住了他的雙腳。

  白嵐還未低頭，便聽到了熟悉的話語。

  「快鬆手，你不要命了……」稚嫩的嗓音響起。

  蘇菲亞竟衝到這裡，見此情況，試圖將白嵐拉回來。

  白嵐見到蘇菲亞，第一反應就是要鬆手。

  但那隻手在這時忽然不聽使喚了，像是黏住了似的。

  一股玄奧力量裹挾著他們。

  白嵐握住夢境之神的羽毛，而蘇菲亞拽住白嵐的雙腿，全都無法擺脫現狀，連結在了一起。

  兩人一時間都愣住了。

  然後像是兩條咬餌的魚兒，不受控制的飛了上去。

  而這時，長湖鎮所有的事物都變得虛幻起來，就像是閃爍的全息影像。

  形似飛鳥的夢境之神張開潔白雙翼，帶著白嵐和蘇菲亞來到了天空的位置。

  廣袤的世界緊接著映入眼帘，但都是虛假的貼圖。

  白嵐低頭望去，只感覺整個長湖鎮像是一個微型舞台。

  讓白嵐驚訝的是，也許是握住那根羽毛的緣故，他竟見到了長湖鎮無數根虛幻的命運之線。

  那是屬於長湖鎮居民原本的命運。

  劇作家背後也有一條虛幻的快要消失的命運之線。

  白嵐的視線穿過層層阻隔，見到她站在劇團中，仰頭望著那隻潔白的飛鳥在天空翱翔著。

  黑暗力量失去阻擋。

  如潮水般迅速淹沒了那座虛幻的城鎮。

  也順帶淹沒了猩紅劇團的駐地。

  ……

  而後，白嵐感到自己像是突破了某層隔膜。

  一個長湖鎮的泡影出現在他面前，仿佛在播放電視劇般。

  猩紅劇團在泡影中進行精彩的表演。

  只是，泡影像是滴入了一滴墨水般，被侵染成漆黑的顏色。

  啵~

  於是，在夢境之神逃離的瞬間，那個黑色泡影便瞬間幻滅，連餘燼都沒剩下。

  白嵐愣了一瞬，無暇去思考閣主和梅塔特隆等人的真身是不是跟著那個泡影一同消失了。

  因為，更奇特的場景出現在他面前。

  隨著夢境之神不斷的高飛，他的視野也在抬高。

  這是一個由無數夢幻泡影組成的命運河流，

  河流此刻像是被污染了。

  下游呈現徹底的黑色——或者應該說下游是一面漆黑巨大的牆壁，不知道多高，不知道多寬，不知道多遠。

  並且污染源還在逆流而上，將整條河流都侵染得七七八八。

  如果將這一幕視作宇宙的話。

  那麼等於大多數的星星都熄滅了，只有剩餘亮著的星辰也在用肉眼可見的速度逐個熄滅，要將宇宙變成徹底的無光環境。

  夢境之神遨遊著，尋找著尚且能發光的星星。

  而這時，長河的下游，傳來異樣的感應。

  白嵐猛然望去。

  只見在那純黑環境中，竟掀起了一股滔天的黑色浪潮。

  那黑色浪潮隔著無盡遙遠距離翻湧起來，像是要將這隻顯眼的潔白飛鳥淹死在黑暗中。

  而夢境之神卻仿佛對此無知無覺。

  白嵐正要提醒它，卻見到那黑色浪潮轉瞬間就已經逼近。

  「尼瑪！」

  白嵐只覺眼前一黑。

  他感到沉重的壓力，像是在暴風雨中衝浪。

  而洶湧澎湃的波浪隨時能將他粉碎。

  可夢境之神的本體如劍魚般一往無前，劈風斬浪，要衝出這片黑暗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白嵐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如同從無垠深海浮出海面般，壓力驟然消失。

  在他以為終於能喘口氣的時候。

  然後，更大的黑暗浪潮湧來了。

  白嵐不得不死死的拽住那根羽毛。

  儘管夢境之神化解了九成九的壓力，剩餘的那一小部分壓力也是極難承受的。

  啪的一聲！

  那股拉力驟然一松，就像是風箏斷了線，兩人落入了黑暗的世界中。

  ……

  漂流，起伏……

  然後是寧靜得讓人感到恐懼。

  這裡的環境很特殊。

  沒有方向，沒有重力，仿佛宇宙真空，什麼都沒有，只有純粹的黑暗。

  白嵐的腿部傳來強烈的痛感。

  他低頭才發現蘇菲亞帶著黑色軟帽，正用小拳拳奮力的捶打他。

  「這裡還是夢境之神的神國嗎？」

  蘇菲亞不爽道：「對，神國也有不同的區域劃分。」

  先前的長湖鎮算是淺層領域，是具象的。

  但這裡不同，是深層領域，是抽象的。

  「但是，明明能直接離開這裡，你幹嘛要做這種事啊！」蘇菲亞大叫，非常抓狂。

  事到如今，白嵐也不好說「你自己離開就好了」之類的話。

  這丫頭應該是為了撈他才落到這種境地的。

  「有些不甘心。」白嵐說道。

  蘇菲亞出言嘲諷：「伱想救他們？真是好笑，覬覦神遺物的下場就是這樣的，你這條雜魚能保住小命還不知足嗎？」

  一群低序列、或者還沒踏上途徑的超凡者去惦記諸神的寶藏，落到這種下場只能算活該。

  這倒不是說她沒有同情心。

  而是說這種事情其實很正常。

  她才不會為一群和她關係不深的人的死而感到傷心呢。

  現在好了，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白嵐對她的態度不以為意，也沒空和蘇菲亞拌嘴。

  「現在該怎麼辦？」

  白嵐望向四周，一片黑暗，空空落落，只有他和蘇菲亞兩人。

  「不知道！」蘇菲亞輕哼，側頭看向一旁。

  她說不知道，那就真的不知道了。

  蘇菲亞不會因為一時之氣去隱瞞某些信息。

  這只能說明現在的處境超過了她的認知。

  她歪頭說道：「姐姐說讓預言和夢境之神隕落的禁忌力量，也是魔女在黑夜裡的敵人。」

  但她現在聯繫不到黑天鵝了。

  似乎是因為這片特殊的空間的緣故。

  他們被卷進夢境之神的潛意識裡了。

  「魔女的敵人？」白嵐眉頭蹙起。

  這片黑暗也讓他感到不安，但尚且在接受範圍內。

  換做普通的超凡者，或許沒辦法長久對抗這片黑暗傳來的寧靜中帶著恐怖的詭異氛圍。

  他們會慢慢瘋掉，理智不斷下降，就好像正常人在完全隔音的房間裡待不了一天時間。

  白嵐覺得還好，魔狼的適應力很強悍，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問題。

  蘇菲亞看起來也和以前一樣。

  只是她的紅帽悄然變成了黑色的。

  白嵐問道：「你是說真正將魔女滅族的力量？」

  蘇菲亞點了點頭。

  魔女的強者們都隕落在了黑夜裡，要知道，成年魔女是序列7的強者，結果因為黑夜中的危險，再也沒回來過。

  在那個狼人屠殺魔女的血夜，魔女中的最強者就是黑天鵝這位即將成年的魔女。

  「這片黑暗有這麼危險嗎？」

  蘇菲亞撇嘴道：「廢話，當然沒有，這裡只是夢境之神的神國，又不是現實世界的黑夜。」

  她的帽子就是魔女們特意給她編織出來，用來應對黑暗中的危險的，幫助她度過幼年階段，不會引來禁忌力量的注視。

  白嵐思索片刻，又望向自己手中的那根羽毛筆——他從夢境之神的身上拔出來的。

  這不怪他，他只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結果把救命稻草給拽下來了。

  不過呢，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這件東西。

  而後，白嵐試了試這支羽毛筆。

  羽毛筆居然也失效了。

  「是因為區域和層次的不同嗎？」蘇菲亞也有些納悶。

  這件傳說中的道具應該在夢境世界中有效才對。

  因為現實世界中，真正的錨定之筆在荒野女巫那邊，只是殘缺了而已。

  夢境世界的錨定之筆反而能發揮出完整時期的力量。

  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區域的緣故，總之藉助這支筆逃脫的希望暫時落空了。

  蘇菲亞感到強烈的不安。

  「我們往前走吧。」白嵐說道。

  蘇菲亞懟了他一句：「你倒是說說哪邊是前？」

  白嵐笑道：「我面朝的方向就是前方。」

  說罷，白嵐便在這個一眼望去除卻他們兩人之外，沒有任何物質的黑暗世界裡大步前進。

  蘇菲亞跟了上去，忍不住說道：「你就不怕死嗎？」

  白嵐點頭道：「怕啊。」

  「那你有必要為他們做到這種程度嗎？」蘇菲亞不解道，怕死的人誰會去抓夢境之神的羽毛？

  白嵐撓了撓臉：「怎麼說呢，我也不是非這樣做不可。但我們合作很多天了，他們也沒做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反而對我有所幫助。作為同伴來說，是合格的，如果讓我就這樣拋下他們不管，我會有心魔的。」

  「心魔？」蘇菲亞臉色古怪，聽起來像是惡魔途徑的能力？

  白嵐笑道：「就當是某種遺憾吧，而且，我也沒感覺我的行為有多大危險。」

  「可是，你要是真死了呢？」蘇菲亞認為這句話是在放屁，你什麼檔次，也配在諸神面前說沒危險？

  白嵐一愣：「死了……那就死了吧，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是自己選擇的路。」

  他的回應極為灑脫，笑著說道：「但是你居然也跟過來了，我會想辦法把你送出去的。」

  蘇菲亞歪頭看了他片刻，終於確定這傢伙腦袋不好使。

  和小鮑勃是一樣的傻瓜。

  白嵐也是沉默下來了。

  他這輩子的要求並不高，無非是無愧於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反正他孤身一人，也不用對任何人負責。

  只是對於連累了蘇菲亞這件事感到有些愧疚，所以才想把她送出去。

  白嵐覺得自己的行事風格沒什麼不好的。

  上輩子底層出身，無論做任何事情都備受掣肘，伸不開手腳。

  但這輩子怎麼說也得轟轟烈烈活一次。

  不為別的，就為自己。

  最起碼這樣……很自由……

  這一卷快要結束了。有些卡文，再加上低燒，痛苦好些天了，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諒解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