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五中學

  第157章 第五中學

  權珩只聽著,想起了權家。

  權家最高明的地方就在於對方所謂的慈善套路,用新聞學和口碑把自己包裹地光鮮亮麗。

  以至於權珩逃出去後,有人問起她的來歷,她實話實說,也不會有人太相信。

  要怎麼打破這種虛偽的亮麗?

  必須是致命一擊,絕不能給喘息的機會。

  「所以你後來就做了老師?」權珩道。

  「所以後來我也選擇做了老師,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職業能把人變成一個畜生,但我發現崗位就是崗位,和人沒有關係,他就是個純粹的虛偽的垃圾。

  「因為我從來沒有對不起過我的家人,也照顧得好學生,那靠吸家人血來成就所謂大愛名聲的社會敗類不同,我對得起天地良心,我對得起我的詩。

  

  「也是為了逃避吧,畢竟後來那個男人又來補償我,或者說要求我給他養老,但我不想陪他虛與委蛇,也不想賺那個可悲的名聲。」

  遲到的愛就好像是過期的廢票,已經毫無意義了。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不論是愛情還是親情。

  在子女最需要呵護關愛的童年少年時期冷漠以對,只顧著自己的事,等到自己老了需要感受親情陪伴了才想到自己還有個女兒,不可笑嗎?

  最悲哀的是子女還不能拒絕這遲來的深情。

  只能躲開,躲得越遠越好。

  「不過這都不是我來這兒的直接原因。」

  景真似乎覺得有些跑題,頓了頓道:

  「我來這,一是因為一線教師編制問題,二是……來養病。」

  編制問題,這個很好說。

  事實上大部分學校的一線教師編制和學校規模差不多能對應上的。

  但好多都是考的一線教師崗進去後教幾年又不想搞一線就轉後勤行政的,他們占著一線的坑不退又不帶課。學校編制名額是有限的,這些人占著坑,就導致學校沒有一線的坑來招人。

  但凡一個職位說「老了就吃香了」,那年輕人一定是在吃屎。

  「除了普通學校的教師環境,就是我的病了。」

  權珩示意自己洗耳恭聽。

  「我原本是腦外科的博士,但是我們參與導師和一個學校牽頭的實驗時發生事故,所有參與研究的年輕人全部患了腦癌。

  「事發以後第一時間涉事實驗室就被封閉了,證據全部銷毀,然後沒過多久,領頭的院士,也就是我的導師發表了一篇關於腦癌誘發因的nature頂刊論文。


  「一些話或一些事情想起來其實冷冰冰又血淋淋,幾個博士在如山般的權威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學術圈,輕一點的搶個一作,重一點的害人性命。

  「固定領域的學術圈,圈子很小,都是人情世故,論文、項目說不定就輪到哪個同行審批,「朋友」之間都統一戰線,學閥與學閥少不了你來我往的利益輸送,為了發個CNS,壓榨學生,層層關係,陽光很難照遍每一個角落。」

  景真面上有些痛苦,但勉強露出個笑:

  「我博士論文最終還被導師給保密了數年,成功變成了他的,讀博後的生涯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日子。患病,畢不了業,我成日頭疼,記憶力衰退,比阿茲海默症還要嚴重百倍,天天晚上吃藥才能睡著。

  「世上魔鬼太多,魔鬼還戴著張偽善的面孔,世人都不知道他啥樣還覺得他德高望重,只有學生知道這個魔鬼有多過分。

  「我的博士生活需要一生去治癒,不過他連我的生命都要奪走了。偏遠支教雖然也很累,但是我勉強活過來了,雖然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畢竟我這種腦癌估計比阿茲海默症還要痛苦,得病的人幾乎會喪失認知能力,大部分熟人都變成陌生人,最後連用了一輩子的語言都聽不懂了。

  「然後出現記憶斷層,一下記憶在老人時間,一下記憶又變到孩童時代,認為自己現在是小孩要找媽媽,最後的最後是生活無法自理死去。」

  讓一個高知分子無法自理地死去,殘忍程度不亞於凌遲。

  她該怎麼拿起筆,怎麼再寫詩呢?

  景真難過極了,一瞬間又彷徨又恐慌,腦中一片空白。

  那樣的未來,她不敢想像。

  「這個實驗,是你的導師和哪所學校牽頭的?」權珩道。

  「古江第五中學。」

  景真抹了把臉,低聲道:

  「你沒聽錯,是個中學。

  「但他們的董事會裡有人和第一醫院有關,在醫藥類學術圈非常有名。」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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