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二少,入夢

  第46章 白二少,入夢

  樓下自動販賣機,沒有熱茶,三人一人捧著一瓶溫咖啡,坐在樓梯口,討論沉默。

  

  半瓶咖啡下肚,坐在中間的葉清越忽然側身抓住和月的胳膊,抖個不行。

  和月回望著他,對此魯莽的行為並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頭。

  對方遲遲沒言語,還是謝文允看不下去,踹了下他的小腿:「有事快說,有屁快放!這麼抓著女同學,你好意思!」

  葉清越聞言放下雙手,言辭懇切:「抱歉抱歉,我並不是唐突同學。只是剛才在衣櫃裡發生的一切給我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陰影,我得多抓兩下大師的胳膊,這樣才會覺得身上的陰氣沒那麼濃。」

  等許今安結束,他要趕緊洗個澡……嗯,拉上謝文允,讓他在身邊守著,呸~在浴室門口守著。

  和月略帶疑惑的嗯了聲:「你們家沒給你搞些平安符玉佩什麼的嗎?」

  「沒有,我們家不信這些。」葉清越搖頭,「所以……」

  他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上次在論壇看到你發的帖子,我直呼騙子,差點就舉報了。後來看到其他同學的反饋貼,有幾個是我認識的ID,才知道這一切竟然是真實存在。」

  「信則有,不信則無。」和月理解葉清越的反應,「剛才衣櫃裡的人頭和手,你可以在心理暗示自己是幻覺。」

  「你若不怕,他們則去,你若害怕,怕是這幾天夢裡,你會很難受。」

  葉清越猛男落淚:「暗示不了一點。大師,給我一道護身符吧,多少錢我都買!」

  謝文允剛才在浴室離得遠,不曾被波及到,也就沒法對葉清越感同身受。

  聽他這話,心下微驚。從前的葉清越,什麼鬼啊神啊,信不了一點。

  這次竟然……

  「你想要護身效果強的還是弱的?」

  「當然要強的!」葉清越拍拍胸脯,「我有錢,不用擔心,我要多買幾張,貼在身體的每一處。」

  和月哭笑不得:「那也不用貼這麼多,你當貼膏藥啊!放在口袋,或者夾在隨身攜帶的物品里就可以。等到一張護身符失效的時候,你就可以用新的。」

  葉清越:「那護身符什麼時候會失效?」

  和月:「遇到危險,被鬼攻擊的時候。」

  葉清越眼睛亮起:「這麼好,給我來一沓!一張多少錢?」

  默默旁聽的謝文允也豪氣地拍了下大腿:「給爺來一百張!」


  和月嘆氣:「你們當我的符籙是批發的嗎?」

  「不好寫是嗎?我有個辦法,用複印機啊。」謝文允自以為找到了致富之路。

  和月翻了個白眼:……孩子你是怎麼考上京北的?

  「護身符的事情好說,加下聯繫方式,明天晚上我給你們一人兩張。好了,接下來,幫你找人。」和月道,「先說說關於她的信息。」

  葉清越拉過謝文允:「謝家和白家關係好,小時候還一塊活動聚餐,你問他。」

  謝文允點頭:「白家自荔州發家,後來移居京都,我們兩家因為祖上的淵源,所以關係不錯。」

  「當年他們全家回荔州遊玩,白家太太帶著二兒子和小女兒出門散步,隨行的還有家裡的保姆。

  具體過程我不是很清楚,總之小女兒那時才一歲半,卻被人販子拐走,二兒子也就是白二哥歲數稍大,為了救回妹妹,死死抓著人販子的腿,結果慘遭不測。」

  謝文允嘆了口氣,眼裡滿是佩服,「我那時候也沒大她幾歲,加上後面我老爹不願意提這事,所以其他的細節我也不清楚。」

  「你有她的生辰八字或者照片嗎?」和月微微蹙眉。

  「生辰八字我不知道。」謝文允細細回憶,「我手機里好像有存合照,是我兩歲生日的時候,謝白兩家一塊聚餐拍的。我記得兜兜也在裡面,你要不要看看?」

  「可以。」

  謝文允翻找了約莫五分鐘,才找到一張照片,是掃描出來的,但相比同時代的畫質,這張照片雖有一些模糊,卻能看清每個人的臉。

  謝文允將手機遞了過去,點出白父抱著的那個女嬰:「你看看,就是她。」

  「……」

  和月看了八秒鐘,心裡的疑惑更甚。

  掐指一算,完完全全,空白一片。

  ——

  當天夜裡,京都,白家老宅。

  白知聿躺在床上沉沉睡著,冰冷桀驁的五官在夢中本該舒展,此刻卻緊縮眉頭,薄薄的汗從額角滑落。

  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

  冷,極致的冷。

  白知聿茫然地看著癱坐在雪中的自己,平時用的輪椅也不見了。

  他望向四周,沒有盡頭,一個人也沒有,風雪寂寥,聽不見半點菸火人聲。

  冷風往衣服里灌,淬雪的寒往骨子裡鑽,整個世界,孤獨無助。

  白知聿的唇色漸漸發白,當年拉住人販子被打斷腿的剎那,也是如此。


  冰雪覆上他的每一寸肌膚,蓋住他的雙眼。

  他痛苦而迷茫地倒了下去。

  天色忽而黑沉低垂,暗沉沉的天就像深淵怪獸。

  它裂開大嘴,俯身,吞噬了一切。

  我大概是要死了。

  白知聿感覺自己的意識變得渙散,身體的冰冷讓他沒辦法思考,渾渾噩噩、絕望將他的心裹緊、碾壓。

  感受到胸口的絕望如同一塊巨石,白知聿吐出肺里的最後一口氣。

  這口氣息,卻帶著殷紅,噴灑在漫天雪花的空中,變成了兜兜最後哭泣的臉龐。

  白知聿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在他耳畔幽幽地說。

  「白知聿,不能睡,我知道你妹妹在哪。」

  「聽好了,我只說一遍……」

  「周六上午九點到十一點間,她會出現在錦江區梧桐路片片烤鴨店對面的那座天橋。」

  「千萬不要忘記,是京都錦江區梧桐路片片烤鴨店對面的那座天橋!」

  白知聿驚醒,床頭掌了小燈,光是暖的。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待到氣息勻順,又恢復到古井無波的模樣。

  白知聿靜靜地躺在床上,眼裡是一片掀不起半點風浪的死水。

  他從前做夢,夢裡發生過的事,能模糊記得,但說過的話,卻是半句都記不住的。

  可現在。

  他腦海中在不斷重複著那句——

  我知道你妹妹在哪。

  我知道你妹妹在哪。

  我知道你妹妹在哪。

  為什麼會夢到這個?

  兜兜被拐走這麼多年,剛開始他哭得很傷心。

  為兜兜,為自己的腿。

  現在呀,他已經不想了。

  真的不想嗎?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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