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車禍
胡楊今年三十二歲,十九歲當兵,從疆區到藏地當了十年的兵,本來是可以轉業的,可是因為打架,受了挺嚴重的處分,最終只是拿了退伍金離開了部隊。
退伍補貼是最低標準,可胡楊沒有任何怨言,有些東西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他深愛著那片高山與雪原,把整個青春付出在上面也無怨無悔。
在古老的藏民觀念中,這就叫信仰,是人與自然的連結渠道。
當兵十年,又一直值守在杳無人跡的邊疆,剛退伍時他甚至都不怎麼會用智慧型手機,對如今這個信息化時代有了挺嚴重的脫節。
退伍之後,與其他人一樣,他也在為攢錢買房子,娶媳婦而努力。
手上雖然有一筆退伍金,可十年過去,世界早已不是原來那個世界,這點錢在老家縣城都只是一個首付罷了。
至於江海這樣的國內一線城市,更是連個廁所都不夠。
他在考慮在江海市附近的郊區,或者周邊縣鎮買上一處房子,退伍後的這幾年,他進過工廠,送過外賣,開過大貨車,事沒少做,錢也掙了些,但距首付還差一些。
他原本有個女朋友,是過年回家相親的時候認識的,女方是本地小縣城的一個公務員,條件很好,長相也很漂亮,本來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可是後來女方家長知道他並沒有能夠轉業,說什麼也不同意,事情也就告吹了。
現在兩人雖然還留有微信,可是已經許久沒有聯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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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飯,馬明回去繼續睡覺,胡楊則開始跑步,他每天早上五公里,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動。
常年的部隊生活可能沒有學到什麼賴以生存的技能,卻讓他自律起來,他身高一米八五,手腿奇長,常年保持運動,使得體格看起來十分英健,若非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那肯定是大帥哥無疑。
他租房的小區是典型的城鄉結合地帶,以村民的自建房為主,到處是小旅館和洗頭房,流浪貓狗亂竄,還有擺到了馬路上的早餐攤,這時候正是早起的上班的高峰,亂糟糟一片,實在不適合跑步,不過也沒辦法。
跑了一身的臭汗,回到房子沖洗一下,再次準備出門的時候,張盺楠也恰好準備上班,兩個人便一起下樓。
張盺楠是典型的南方女孩,身高一米六五,嬌小玲瓏,圓圓的娃娃臉透著可愛,聲音也軟軟懦懦。
「胡哥,你每天都要跑步嗎?」
「嗯。」
張盺楠揉了揉凸起的小肚子,嘆氣道:「唉,我前面也跑來著,可只堅持了三天。」
胡楊笑了下:「只有早睡才能早起,你們天天睡那麼晚,早上肯定起不來。」
張盺楠臉一紅,她和男朋友張偉交往了半個月,正處於熱戀期,每天晚上確實會折騰到很晚,這些廉租房沒有什麼隔音措施,自然瞞不過同在屋檐下的其他室友。
胡楊其實沒有調侃的意思,下了樓互道聲拜拜,張盺楠去趕地鐵,胡楊來到車上開始接單。
早高峰單子挺多,他一直忙活到十點才想起了昨天的優盤,再次拔打了電話,同樣是撥通之後,響起了嘈雜的電流聲,喂喂半天也沒有反應。
他掛了電話,打開儲物箱,拿出了那個優盤,注意到優盤上面有一個倒三角形的標記,另一側有三個英文字母:Loa。
是一家公司的logo,即便是胡楊這種不太關注科技的人也經常會刷視頻刷到。
這家公司名叫洛阿公司,是一家巨型跨國公司,業務涵蓋生物醫藥,機械電子,信息通訊,航空航天等,旗下的一個子公司洛阿通訊是通信行業霸主,據說其準備建立一種覆蓋全球的天基網絡,以後可能不需要wifi,普通的手機都可以直接連衛星了。
洛阿通訊在全球各地均有分部,江海就是其亞太總部所在地,這種優盤應該是內部供應,外界並不流通,想來丟失優盤的人就是這家公司的職員。
一個優盤不值什麼錢,但萬一裡面有什麼重要資料可就不一樣了,既然電話打不通,胡楊考慮著是把優盤送到對方公司里,還是送派出所。
送公司找事主似乎有邀功的嫌疑,他懶得麻煩,還是決定送派出所,最近的派出所叫新衙街派出所,距離不算遠,穿過一座立交橋便是。
早高峰已經過去,已經不是太堵了,車剛上立交,主控盤忽地響起一陣刺耳的電流聲。
胡楊本能的輕踩剎車,可剎車似乎失去了作用,不僅是剎車失效,甚至連方向盤也失去了作用,他大吃一驚,急忙去拉手剎,仍是無用。
車輛完全失去了掌控,胡楊解開安全帶想要跳車,可車門完全鎖死,任憑他怎麼推按也毫無反應。
伴隨著一陣電機的嗡鳴,車忽地自動加速,離弦之箭般向立交橋的防護欄撞去。
生死危機下,胡楊的心跳幾乎要跳到了嗓子眼,高速運轉的氣血讓他的腦袋快要炸裂,疼痛進一步的刺激了他的力量與反應,在這分秒之間,他一拳打在了車窗上,隨即整個人死命的一衝。
上天還是眷顧他的,二手電車的車窗也並不結實,砰的一下破碎開來,人沖了出去。
剛從車窗里衝出不久,車就猛烈撞上防護欄,整個車身前傾,重重側翻在地,前輪仍舊在疾速旋轉。
胡楊連續的翻滾了好幾圈,最後趴在地上,四肢發冷,嘴巴里全是苦澀的血腥味,腦袋更是陣陣眩暈。
發生了這麼嚴重的車禍,後面的車自是紛紛停下,觀望著,撥打報警電話。
很快就有交警和救護車前來,胡楊沒什麼大問題,只是有些腦震盪,在地上趴了一會就恢復了過來,坐在地上,向交警講述剛才車輛失控的情況。
一面之詞沒人信,他就被帶到醫院先做了個全身檢查,隨即又做酒精檢驗與毒測。
一套流程下來都沒有問題,胡楊也就被放了出來,事故原因還要繼續調查。
這些年電車出現的此類事故不少,但像胡楊這樣剎車方向全部失靈,就連車門都自動鎖死的情況卻沒有出現過。
當然,或許出現過,只是再也沒人知道罷了。
沒有遵照醫囑住院觀察,胡楊回到了家裡,仍是心有餘悸,心中越想越不對,當時的場景就好似有人在遙控他的車,帶著他自殺一樣。
他打開電腦,搜索著關於車輛失控方面的訊息,網絡上這方面的信息太多了,數不勝數,不僅是車輛失控,還有些工業的工具機,機器人等一切由智能程序操控的自動化機械都出現過許多失控或者指令錯誤等現象。
車沒了,胡楊暫時失業了。
他的心頭籠罩著一股不安感,思來想去,索性趁著這段時間,回老家一趟,去看看父母。
胡楊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下面有一個妹妹,哥哥在老家開了一家養殖場,妹妹剛大學畢業,在另一個城市打拼。
兄妹三人平常聯繫的不多,成年之後,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又都常年分居各地,親情不可避免的淡了。
第二天,他買上了回家的高鐵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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