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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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個喜歡聯想的人。
一時之間,尉遲穗華的腦子裡閃過了各種猜測。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他有可能被人戴了綠帽子。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尉遲穗華的心裡就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爬,不斷啃噬他的心臟,令他焦躁難堪。
但更多的是對花娘的不屑以及厭惡,覺得這個人讓他丟了面子。
尉遲穗華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他眉頭微斂,垂眸看著蘇冉,說道:「這是何時的故事?」
「一個月之前……?」蘇冉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聞言,尉遲穗華的呼吸都停了下來,他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一字一頓道:「一個月之前?」
尉遲穗華和花娘的事大約發生在三個月之前,而蘇冉的這個故事竟然是一個月之前。
這不就擺明了嗎?他尉遲穗華被人戴了綠帽子,而且他媽的那個人還懷著他的孩子!!!
尉遲穗華被氣得不輕,一時之間甚至有些頭暈目眩,腳下一個趔趄,險些站不穩。
「冉妹妹。」尉遲穗華深吸了兩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平靜,才不至於讓他在蘇冉面前失了分寸,「這個故事是在何地發生的?」
蘇冉報了一個地址,正是尉遲穗華當初遇到花娘的那個地方。
聽到這話,尉遲穗華簡直兩眼一黑。
「那你……你是聽誰講這件事的?」尉遲穗華的嗓音變得有些艱澀,但還是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記不清了誒。」蘇冉伸出食指,抵在下頜,做出一個思考的動作,「當時一群人圍在一起講故事,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我也不清楚這個到底是誰說出來的。」
一群人……
圍在一起……
你說一句……
我說一句……
蘇冉每多說一個字,尉遲穗華的心就再涼一截。
按蘇冉這個說法,這件事恐怕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
尉遲穗華生怕自己的名聲因為花娘而掃地。
這可是懷孕出軌!!!
尉遲穗華自認受不了這種侮辱,簡直想拔刀去將那花娘砍了,這時才想起來,花娘已經不在了。
尉遲穗華將事件投向花容歧,雙眼泛著凜冽的寒意。
花容歧:「……」
這他媽的,話題怎麼又到我身上了?
尉遲穗華你自己干那麼多虧心事,現在竟然好意思用這種眼神來看我?!
花容歧在心裡又將尉遲穗華,連帶著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怎麼?」花容歧看著尉遲穗華,語氣不善。
「你不是說花娘因我而死嗎?」尉遲穗華語氣同樣不善,甚至比花容歧多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對啊。」花容歧應了下來,面部表情滴水不漏,「你將她拋棄,她便在那艷群樓中等你歸來。」
「你以為那艷群樓是什麼好地方嗎?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罷了,我妹妹被人強迫之後,便含恨而去了。」花容歧說著。
反正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尉遲穗華的錯。
蘇冉:「……」
【這口才真挺好的。】
尉遲穗華也不知道信沒信他的話,又問道:「那這故事又是如何而來?」
花容歧看了尉遲穗華一樣,表情不耐:「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都說了,她是被人強迫的,我怎麼知道這個故事是怎麼來的?我難道還每天給你守著那些說故事的人嗎?」
花容歧語氣不耐煩,語速也相當快,跟雨珠似的落在人臉上。
蘇冉:「……」
【太牛逼了,花容歧不去打辯論,真是被埋沒了。】
尉遲穗華眉頭越皺越深,還想再問什麼,蘇冉卻搶先一步開口道:「哎——別吵了,那這戲還演不演了?」
謝時青:「……」
你還惦記著你那個戲呢。
花容歧:「……」
這個戲就非演不可嗎,你也不怕把尉遲穗華氣死。
尉遲穗華:「……」
演戲演戲!老子都快成戲子了!
蘇冉的視線在這三個人臉上掃過,見他們都不吭聲,說道:「那我們繼續……?」
謝時青:「……」
花容歧:「……」
尉遲穗華:「……」
行吧,繼續就繼續吧,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演出什麼花來。
蘇冉清了一下嗓子,朝花容歧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繼續念旁白。
花容歧:「……」
花容歧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最終開口道:「花娘雙眼含淚。」
說完,花容歧僵硬地扭動了脖子,面無表情地看著謝時青,仿佛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人。
謝時青:「……」
謝時青似乎是輕嘆了一口氣,接著薄唇輕啟:「這該如何像夫人交代?」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謝時青主動將「王妃」換成了「夫人」。
蘇冉自然察覺到了謝時青台詞的改變,朝他感激地看去了一眼。
雖然這件事兒蘇冉本人不在意,但謝時青這也是好心,蘇冉可不是什麼不領情的人,自然要謝謝人家。
花容歧也聽出來謝時青台詞的改變。
花容歧:「……???」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換台詞能不能大家一起換?這麼厚此鄙薄是什麼意思?!
花容歧很生氣,也很傷心,他覺得自己這是又一次被這兩人給孤立的。
但接下來又是他的旁白,花容歧瞪了蘇冉一眼,然後才繼續說道:「牧正平伸手摸向女子上半身的凸起,揉了一把。」
說完之後,花容歧才陡然察覺到不對勁。
等等——
完蛋了,他沒改台詞!!!
謝時青偷偷改台詞,無非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把蘇冉從這件事中摘出去。
而他剛才竟然直接說出了牧正平的名字!!!
這和直接把蘇王府和牧家捅出來有什麼區別?!
花容歧驚了一下,下意識抬頭去看謝時青和蘇冉。
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謝時青的眼神仿佛能將他殺死,蘇冉倒還好,看起來不怎麼在意。
花容歧看見蘇冉的反應,悄悄鬆了口氣。
這下完蛋了,他在蘇冉那裡的印象肯定又要再下一截了,而謝時青這個陰險小人,果然狡詐!
好在尉遲穗華暫時沒聽出什麼不對勁來。
也是,尉遲穗華未必對牧家底下的那些小人物有印象,他就算想查這件事,也得先從幻境裡出去再說。
於是,花容歧再次放下了心。
緊接著,下一秒,他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因為他看見蘇冉的魔爪又伸向了謝時青。
花容歧:「……!!!」
這個動作你是非演不可嗎?!
光是台詞已經不能滿足你了,是吧,還得加上動作。
蘇冉無視花容歧的眼神,將手伸向謝時青的胸部,察覺到謝時青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蘇冉抬起頭朝他對視了一眼,然後狡黠一笑。
謝時青:「……」
謝時青的胸再次被捏了一把。
花容歧:「……」
尉遲穗華:「……???」
這是在幹什麼?!
光天化日之下!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這群人到底在幹什麼?!
花容歧和謝時青到底在帶著他那純潔、無辜、善良、不諳世事的冉妹妹做些什麼?!
尉遲穗華幾乎要抬腳上前打斷他們的演戲,他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就聽見蘇冉沉著聲說道:「我與那悍婦不過是家族聯姻,私下並無感情,待你進門,我便休了她!」
蘇冉說得義憤填膺,仿佛真要修了某位悍婦,然後再迎娶謝時青過門一樣。
謝時青:「……」
哎——
花容歧:「……」
謝時青那副惺惺作態的姿態,給誰看?!
尉遲穗華:「……」
這到底都是些什麼?!
花容歧的旁白緊隨其後:「花娘聽到他的話,眼尾紅艷,如受驚的小兔般嬌弱,楚楚可憐的模樣惹得人只想蹂躪,她道。」
好了,接下來又到了謝時青冷臉裝可憐的情節了。
尉遲穗華:「……」
雖然這幅場景在尉遲穗華看來相當的污言穢語,然而卻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不就是……
這不就是當初他和花娘的相處嗎?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尉遲穗華最後的疑慮也順利打消,那些僥倖心態也全然消失。
看來真是花娘。
只是不知道這故事是如何流傳出去的。
這種閨房私事竟然會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尉遲穗華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花容歧口中的牧正平泄露出去的?
尉遲穗華心裡想著事,便稍微有些走神。
蘇冉可不管尉遲穗華這個唯一的觀眾,她再演一遍,無非是她演爽了,沒過癮,還想再來一次。
蘇冉用眼神催促謝時青,等待他接下來的台詞。
謝時青:「……」
謝時青在心裡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開口:「平郎!切莫因為我讓你和姐姐之間生了嫌隙!你這樣……我,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答應的!」
尉遲穗華:「……???」
等會兒——
這孩子不是他的嗎?!
尉遲穗華當即叫停了演戲進度,詢問花容歧:「花娘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蘇冉:「……」
【呃……小麥的?】
【饅頭是用小麥做的吧?】
花容歧:「……」
花容歧在短暫的無語之後,迅速回答道:「你的啊。」
「我的?」尉遲穗華不信,「那為何這裡說是平郎的?」
花容歧冷笑一聲:「你還好意思問,如果不是你拋妻棄子,我妹妹至於這麼委屈地給肚子裡的孩子另找一個父親嗎?」
「你拋下她之後,她一個尚未嫁人的姑娘,難道要說自己平白無故懷了一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野種?!」
花容歧語氣比起尉遲穗華更加激烈。
蘇冉:「……」
【花容歧氣勢不減當年啊。】
【什麼玩意兒到他嘴裡都全聽他來說,黑的也能變成白的。】
尉遲穗華仍舊有些狐疑。
可如果算一下時間,花娘的孩子又確實是他的。
尉遲穗華那段時間幾乎天天和花娘膩歪在一起,除此之外就是去辦正事。
就算是這樣,他也會派人守在自己的寢室,也就是花娘那邊,他確信花娘沒和什麼別的人接觸。
花容歧說完了一大段之後,在場一片沉默。
蘇冉看了看花容歧,又看了看尉遲穗華,最後開口道:「那我們……還繼續嗎?」
花容歧:「……」
你就這麼惦記著你那破戲?!
尉遲穗華:「……」
繼續啊,怎麼不繼續了?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演出什麼東西來!
「繼續吧。」尉遲穗華說了一句。
蘇冉點了點頭,醞釀了一下語氣:「花娘你莫怕!」
她這一聲說得中氣十足。
謝時青:「……」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胸口碎大石了。
花容歧:「……」
為什麼原著中要把這一段描寫的這麼詳細?!
這難道是什麼必要的劇情嗎?
尉遲穗華:「……」
他現在已經不想再聽見花娘這兩個字了,尤其是從蘇冉的口中。
花容歧旁白再次上線:「牧正平鐵了心要美人面前裝英雄。」
其實這一句話,花容歧都不想說。但奈何蘇冉就是不直接說下一句台詞,非得等著他念著旁白。
蘇冉繼續道:「那毒婦不足為懼,只要我一個眼神,她便抖如糠篩!」
花容歧:「花娘臉上浮現紅暈,嬌羞一笑。」
平心而論,這場戲最不走心的就是謝時青,因為他臉上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什麼多餘的表情,更別說什麼嬌羞一笑了。
連尉遲穗華這個場外觀眾都貢獻出了一點情緒價值,而謝時青呢,從始至終都冷冷淡淡。
不過沒關係,蘇冉對此毫不介意,因為謝時青能陪她演,她就很滿意了。
這還有什麼挑三揀四的,趕緊演吧!
謝時青面無表情道:「那相公,可願為我贖身?」
【願意啊!】
【像你這般的小美人,自然是要當我的妻子的。】
不得不說,謝時青長了一張完全長在蘇冉審美上的臉。
每次蘇冉看到他的臉,心跳都忍不住漏一拍,尤其是像現在這麼近距離的觀看。
花容歧:「牧正平聽到這話,自是嘿嘿一笑,拍胸脯道。」
花容歧簡直不忍再看,幾乎想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尉遲穗華:「……」
都是些什麼狗屁東西。
花容歧和謝時青簡直胡鬧。
(還有更新耶)